下午袁青玉要出去檢查工作,又讓秘書李玲打來了電話,夏文博心裡好笑,這女人啊,到什麼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自己都快成了她紹興師爺了,她還不放心自己,非要讓全清流縣的人都知道自己是他袁青玉的嫡系啊。
夏文博搖着頭上了袁青玉的小車,李玲還是坐在前面,不過小丫頭一會一會的裝着說話,往後面瞄夏文博,似乎在防範夏文博發生上次車上的事情一樣,而且她一瞄就是瞄到那個地方,好像夏文博那玩意是電動的,開關一開就能動起來。
夏文博懶得理她,坐在車上聽着音樂,身邊的袁青玉在有外人在的時候,也表現得比較冷淡,不大和夏文博說話了,幾個人悶着頭,很快就到了地方。
今天檢查的是計劃生育辦,就在城内,這也是袁青玉分管的工作,不過剛一下車,夏文博自己倒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就看到計劃生育辦門口挂着兩條标語,一個寫着:一胎生,二胎紮,三胎四胎刮!
刮!
刮!
另一條寫着:一胎環,二胎打,三胎四胎殺!
殺!
殺!
袁青玉見他呵呵的笑,瞪了夏文博一眼,說:“嚴肅點,這可是國家政策,有什麼好笑的。
”
夏文博趕忙閉上嘴,看了一眼李玲,指一指她的肚子,做了一個‘刮刮刮’的動作,逗得李玲也抿着嘴笑。
幾人人走了進去,裡面的領導還沒出來,就見一個門口圍了好幾個人,袁青玉他們路過的時候,聽裡面一個人說:“領導啊,我們村計劃生育的難度一直很大,兩年前村子旁邊修了條鐵路,每天早上五點火車準時經過,汽笛一響,全村人就都醒了。
這個鐘點,你說起來吧,太早;你說接着睡吧,時間又太短了,大家隻好都做那個事情娛樂一下了,是吧?
”
裡面傳來了笑聲,一個好像是計劃生育辦公室的人就說:“張村長,這個話也不是這樣說的,我們計劃生育辦公室不是發放避孕的用品嗎,你們要鼓勵大家使用啊。
”
這村長就說:“拉倒吧,不要說那些玩意了,就拿我來說吧,上次弄了一箱子安全套回去,我确确實實戴了,可是,帶了三天,我給尿憋壞了,隻好把前面那部分剪掉啦。
“
這一下房子裡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夏文博偷看了一眼袁青玉,見她也憋得臉通紅的,想笑又不好笑的,急急忙忙的上樓了。
上樓之後計劃生育辦公室的幾個領導那也是熱情的很,泡茶,發煙,忙活了了好一會的。
然後就是無聊的開會,彙報工作了,這一扯就是一個下午的時間。
而在袁青玉他們開會的同時,縣委大院裡也同樣的開着一個清流縣最高級别的會議,那就是縣委常委會議,在座的隻有8個人,本來常委會還有常務副縣長宗梅西的,現在他倒了,就剩下八個人了,但就這8個人,卻能決定着55萬清流縣人們的衣食住行問題,所以能坐進這裡的人,當然都是清流縣官場的佼佼者。
會議室的氣氛很沉悶,坐在中間的縣委書記段宣城抽着煙,面無表情的看着面前的茶杯,他的臉孔在不斷噴出的濃濃煙霧中有點模糊不清,但還是能感覺得到,這是一個官威很盛的人,方方正正的臉龐,寬闊的額頭,再加上厚厚的嘴唇,很容易讓人想到電視裡面的哪些正面人物,但所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人過于圓滑,很難看透,而且他還敏捷思維,足智多謀,雖然在坐的這些人和他已經相處了好幾年時間了,但他的性格依然讓他們難以猜測。
而在他身邊坐着的一個是歐陽明副書記,他仰着腦袋,以四十五度的仰角看着前方頭頂上虛無的空間,想着自己的心思。
在段宣城的另一邊,坐着清流縣政府的黃縣長,他和歐陽明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胖大的身軀和養的肥肥的肚子,更像是一個彌勒佛,他的臉上也從來都是挂着笑容,因為臉上的肉很多,所以眼睛總像是睜不開一樣,眯成了一條小縫,一旦笑起來,幾乎看不到他的眼仁了。
但胖大的身軀一點都不會影響到黃縣長的思維,他有着敏捷和細緻的觀察力,也有着理智和清晰的推斷裡,黃縣長執政風格老辣而刁鑽,穩健中帶着犀利,是一個很難對付的人。
就在這沉悶的氣氛中,他依然挂着笑意。
其他的幾個常委也都眼觀鼻,鼻觀心,猶如老僧入定,面上一丁點的表情都沒有,今天的會議對每一個人來說都很重要,誰都不敢輕易的發言,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和觀望,看形勢的發展,等待自己派系老大的表态,在很多時候,他們也隻能成為這樣的一個跟随者。
好一會都沒有人說話了,黃縣長用手扇了扇自己眼前的煙霧,說:“哎,你們這幾個煙槍啊,就我一個人受害。
”
段宣城書記聞言,摁熄了自己手裡的煙蒂,對坐在窗前的一個常委說:“開點窗戶吧。
”
那個人打開了一扇窗戶,外面的熱空氣一下湧進了會議室,隻有在這個時候歐陽明副書記才低頭看了一眼大家。
段宣城也掃視了大家一眼,說:“各位,今天我想啊,大家有點分歧也是正常的,畢竟常務副縣長的推薦是一個很重要的工作,市委的意思是讓我們推薦兩個,現在多了一個出來,我們都在考慮一下吧,暫不投票決定。
老黃,你看這樣處理怎麼樣?
”
黃縣長又笑了說:“可以,可以啊,書記你是班長,你怎麼決定我們肯定是堅決支持的,再說因為缺少了一個宗梅西,現在的常委成了偶數了,輕易不要投票是對的。
”
段宣城鼻中‘哼’了一聲,你老黃話說的好聽的很,實際上寸步不讓的,過去的宗梅西就是讓你帶壞了,現在你還想拉上一個你們的人做常務副縣長,哼哼,你有點樂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