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宮鬥不如養崽崽

第57章

宮鬥不如養崽崽 怡米 8778 2024-01-31 01:10

  “但我不願再回宮,求陛下成全。

  小樓之上,掌珠目光平靜地說道。

  蕭硯夕仰頭看着她,因日光照射,瞳孔縮小,眯起了雙眼。
日晖在他臉上籠了一層光紗,叫他看不清掌珠的真情實感,也猜不透她此刻的心思。

  掌珠盯着樓下的高大男子,紅唇啟阖,“陛下曾答應過我,無論我做了什麼,都不會殺我。
今日,我來找陛下兌現承諾。
求陛下放我母子離開,此去經年,再不相見。

  随着話音結束,背後的窗棂被人捅開。
大批侍衛逐一跳進二樓,與君轍的人大打出手。

  崽崽聽見動靜,吓得直哭,哇哇的奶音牽動着樓下的帝王。

  掌珠颠着崽崽哄,怎麼也哄不好。

  崽崽哭紅了小臉,淚水打濕了她的衣襟。

  再顧不得其他,掌珠背離君轍,抱着崽崽走進裡屋,砰一聲關上了隔扇,阻隔了外面的混亂。

  君轍盯着緊閉的門扉,自嘲地搖搖頭,忽地,心髒傳來痛感,他捂住心房,單手支撐在窗框上,費力呼吸,緩釋痛苦。

  背後的侍衛舉刀而來,他捂着心口轉身,踹翻侍衛,卻因疼痛無法纾解,身形微晃。

  最終,侍衛控制了場面,将君轍按在地上。

  *

  小樓的竹廊一角,蕭硯夕坐在鵝頸椅上,手中捧着香茗,卻一口也喝不下。

  對面的蕭荊從茶釜裡舀出一湯勺浮沫,放進水盂裡,洗好湯勺,為一旁的闵氏舀茶。

  闵氏身子骨大不如前,與“暴斃而亡”時狀态差不多。
盛夏的天,膝蓋上還要蓋着毯子。

  蕭硯子自幼對闵氏充滿戒心,覺得她并非外表那樣柔軟,一個能穩抓帝王心的女子,能柔弱到哪裡?

  可即便再戒備,還是被她蒙混過關,弄出個已經弱冠的兒子來。

  蕭硯夕飲下熱茶,将茶盞重重放在藤桌上,瞥了蕭荊一眼,語調意味不明,“父皇說說看,到底怎麼回事。

  蕭荊又為他添了一盞茶,“火氣那麼大作甚?
為帝者,該做到喜怒不言于表。

  “孩兒做不到。
”蕭硯夕仰後,靠在憑幾上,面對父皇,或多或少流露了幾分少年氣。

  可這份少年氣,曾被蕭荊評價的一文不值。
蕭硯夕從九歲起,就克制着不允許自己稚氣,不然,就會受到父皇的冷眼和斥責。

  “沒甚好說的,如陛下所見。
”蕭荊執起茶盞,挨到嘴邊吹拂。
水汽迷漫眉間,看起來很平淡。

  蕭硯夕心裡不是滋味,面上不顯,“若是如朕所見,那就要按律問斬了。

  他握着茶盞起身,走到捆綁君轍的房柱前,“朕覺着,君太醫挾持人質,是為了脅迫皇家,其心可誅。

  被縛的君轍亦笑,看起來,比蕭硯夕還要薄性到骨子裡,“那陛下殺了我吧。

  “你挾持淑妃,就為了讓朕殺你?

  “随陛下怎麼想。
”君轍大笑時,心髒會疼,這是前世就有的毛病。
前世,也因此喪命。
君轍依然笑着,眼底猩紅,即便重來一世,也逃不開命運的安排,總歸,他是個短命之人。

  蕭硯夕掐住他兩頰,狠力向上擡,“朕問你,錦衣衛副指揮使闵絡,是你的人?

  君轍勾唇,“不熟。

  “裝!

  “陛下若是這麼懷疑,那我告訴陛下,不隻錦衣衛,連三千營裡也有我的人,否則,我怎麼帶淑妃和小皇子離開?

  蕭硯夕氣笑了,“你倒有本事。

  “陛下要如何處置呢?

  蕭硯夕靠近他,指尖近乎陷入他的肉裡,“趕巧了,朕本就想将三千營大換皿。

  “勞師動衆,至于麼?

  “你好像很得意。

  君轍眨眨眼,“陛下吃癟,我就得意。

  “你除了是闵氏的兒子,還有何種身份?

  “我還是陛下的故人。
”君轍忍着雙頰的酸痛,笑道,“既是故人,就給陛下提個醒。
半月後,京城周邊會鬧蝗災,陛下若不及時止損,百姓就會顆粒無收。

  沒等蕭硯夕接話,一道怒喝聲響起――

  “給老子閉嘴!

  蕭荊呵斥,透着火氣,起身走到兄弟之間,擋在君轍面前,像是要為兒子阻擋一切傷害,“犬子性格一直溫良,卻在前不久染了一次怪病,昏睡不醒,醒來後就變成這副鬼樣子,總是胡言亂語,想是燒壞了腦子。

  “犬子?
”蕭硯夕挑眉問道,“那朕是父皇的何許人?

  “陛下是天子。

  蕭硯夕低頭森笑,笑得兇膛直震,“也是,朕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不需要親人。

  看父子三人劍拔弩張,闵氏手搖輪椅靠過來,“不是的,陛下也是我們的親人。

  “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兒!
”蕭硯夕斜睨道。

  闵氏愣住。

  “陛下莫不是忘了,闵氏對你有養育之恩!
”蕭荊冷聲提醒。

  “養育之恩?
那是你們強加給朕的。
”蕭硯夕指向君轍,質問蕭荊,“朕算是理清了。
因為闵氏一直懷不上子嗣,您被迫迎娶母後,生下朕。
為了取悅闵氏,您不顧母後意願,強行将朕抱給闵氏撫養,卻因闵氏身子不支,将朕還了回去。
可誰又知,不久後,闵氏竟然懷上子嗣,可那時候,後宮已立後,東宮已立儲,闵氏母子陷于尴尬境地。
為了确保闵氏母子無憂,您設計了一出闵氏猝死的戲碼,讓他們母子金蟬脫殼。
而您也可以借着思念成疾的理由,做甩手掌櫃!

  “還不是你母後容不下闵氏,動用娘家勢力散播謠言,說什麼妖妃惑君!

  “父皇也不想想,母後為何要針對闵氏?

  蕭荊抿唇,是啊,有哪個女子天生就蛇蠍心腸?

  闵氏低頭抹眼淚,小聲抽泣,“你們别吵了,一切的因果,都怪我。

  蕭荊趕忙上前安撫。

  除了掌珠,蕭硯夕容不得誰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心浮氣躁,拂袖道:“來人,将君轍壓入大理寺天牢。

  “陛下!
”闵氏顧不得難過,搖着輪椅挨近蕭硯夕,去拽他的一角龍袍,“君轍是你弟弟,皿濃于水,你不能殺他!

  蕭硯夕避開他的手,大步走向裡屋,“求情者,一并帶走!

  “砰。

  闵氏墜下輪椅,跪在蕭硯夕身後,“老身以命擔保,君轍再不會出現在陛下面前,求陛下開恩,饒他一條生路!

  蕭荊拉住闵氏小臂,“這是作何?
快起來!

  闵氏不依,跪着向前蹭,“君轍燒壞了腦袋,陛下别跟他一般見識。

  蕭硯夕負手,閉眼輕歎,“既是同根兄弟,朕不殺他,但也不會讓他好過。

  不再搭理所謂的親人,蕭硯夕負手走到隔扇前,本想直接拉開,卻猶豫了一息,擡起手,輕輕扣動隔扇,“掌珠,是朕。

  屋裡靜悄悄的,沒有回應。

  蕭硯夕耐着性子,又敲了敲,還是沒有得到回應。

  “再不開門,朕硬闖了。
”他淡聲道。

  門口傳來腳步聲,緊接着,掌珠從裡面拉開了隔扇,沒等他開口,便道:“寶寶睡了,别吓到他。

  蕭硯夕睇着她淡漠的小臉,向前一步,将她逼進屋子,反手合上了隔扇。

  裡屋逼仄,又被人高馬大的男人堵住門口,掌珠有點别扭,轉身坐到床邊。

  蕭硯夕走進來,環顧一圈,視線落在床上睡熟的崽崽,目光柔了幾分。

  掌珠擋住他的視線,繼續剛剛沒有達成共識的對話,“陛下......”

  “你擋着朕看寶寶了。
”蕭硯夕打斷她,擡手撥開她,坐在崽崽身邊,彎腰靠近崽崽的臉,似乎想要弄醒崽崽。

  掌珠皺眉,“剛哄睡的。

  蕭硯夕不理,用指尖戳崽崽胖胖的臉蛋,“蕭霖,醒醒。

  這是崽崽的大名,前不久,剛剛上了宗人府的玉牒。

  崽崽皺起小臉,努了努嘴,有醒來的迹象。

  掌珠去拽帝王的手,“别弄醒他了。

  蕭硯夕撇開她的手,非要弄醒崽崽。

  “哇――”

  随着一聲啼哭,小崽崽揮舞起肉肉的胖手。

  蕭硯夕卻樂了,名正言順地抱起孩子,哄道:“父皇在呢,哭什麼?

  崽崽聞不到母親身上的奶香,心裡不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軟軟的小身軀趴在男人懷裡,無助又可憐。

  掌珠頓覺頭大,伸出手,“給我吧。

  蕭硯夕站起身,在床邊慢慢踱步。
平日裡根本不哄孩子的男人,這會兒像模像樣,但怎麼也哄不好孩子。

  崽崽像個小暖爐,越哭身體越熱。
蕭硯夕彎腰放平他,解開尿褲查看,“是不是尿了?

  掌珠推開他的手,親自給崽崽查看。

  并沒有。

  蕭硯夕忽然扣住女人的雙臂,用一隻手桎梏,另一隻手去扯她的系帶,“那便是餓了,喂他喝奶。

  “幹什麼?

”掌珠吓了一跳,眼看着衣襟松落,露出瑩白的肌膚。

  蕭硯夕眼熱,呼吸略重,将她按在枕頭上,單手抱起寶寶,放在她身上,“喂奶。

  掌珠氣得頭暈,“你松開我,要不我怎麼抱孩子?

  “朕扶着呢。
”蕭硯夕一手撐在崽崽後背上,“兒子,喝吧。

  崽崽聞到奶香,本能地尋找,小嘴一嘬,準确無誤,咕嘟咕嘟喝起來。

  “那邊脹嗎?
”蕭硯夕關心地問,“朕幫你?

  掌珠臉紅耳赤,偏頭看向裡側,不想搭理他。

  崽崽喝奶斷斷續續,沒一會兒就趴在掌珠身上睡着了。
掌珠瞪向蕭硯夕,“可以了,松手。

  蕭硯夕掏出錦帕,為她擦拭,每一下都存着刻意。

  微妙的觸感,使得掌珠下意識卷縮腳指頭,連脖子都染了紅暈。

  蕭硯夕塞好錦帕,抱起崽崽,為她攏好衣襟,“是要拍奶嗝嗎?

  掌珠不理。

  蕭硯夕學着她以前的樣子,輕輕拍打崽崽後背。

  崽崽吐出一口奶......

  帝王臉黑,卻耐着性子繼續拍。

  崽崽嘤嘤嘤幾聲,似乎又要醒。

  掌珠坐起來,闆着燒紅的小臉,抱過崽崽,邊拍邊學打呼噜,“寶貝呼呼,呼――”

  看着女人哄孩子,感覺世間都靜好了,能治愈心傷。
蕭硯夕靠在一旁,一條腿搭在床邊,另一條腿曲起,阖上了眼眸。

  記憶裡,無論是太後還是闵氏,都沒哄自己睡過覺。
聽宮裡的老尚宮說,帶他走出襁褓的人是張懷喜。

  算起來,張懷喜才是他的親人啊。

  蕭硯夕忽然覺得悲涼,傾身躺在崽崽的位置,單手捂住眼睛。

  掌珠哄睡崽崽,伸出腳踢他腰際,“讓地兒。

  蕭硯夕閉眼扣住她的小腳,攏在掌心。

  收不回來腳,掌珠渾身發熱,蹬了兩下,差點踹在龍臉上。

  蕭硯夕松開她的腳,抱過崽崽,放在自己兇前,讓崽崽趴着。

  崽崽扭扭屁墩,尋個舒服的姿勢,沉沉睡去。

  有孩子在,掌珠沒法離開,退到床邊縮成一團,“咱們談談。

  蕭硯夕閉眼“嗯”一聲,“别吵到寶寶就行。

  掌珠調整情緒,深深呼吸,然後平靜地看向抱孩子的男人,“我要帶寶寶離開。

  “不準。

  “......”掌珠閉閉眼,沉住氣,“陛下信前世今生嗎?

  “不信。

  “......”

  跟他似乎沒法交談。

  掌珠自顧自道:“我信,我還信,咱們前世相遇過。

  蕭硯夕微睜開眼,半垂的眼簾遮蔽了眼底的狂浪,“哦?
說來聽聽。

  “上一世,我們也生了一個寶寶。
”掌珠瞠下杏眸,強行壓下眼底的酸澀,“也叫蕭霖,陪我們走過三個春夏秋冬。

  她頓住,哽咽道:“後來不知所蹤,聽說,是被太後扔在田間。

  蕭硯夕僵了身體,與崽崽柔軟的小身闆形成強烈對比。

  “太後為何要扔掉孩子?

  掌珠歎氣,“因為皇族懷疑,我和二王爺蕭君轍有染。

  男人的心針紮一下,生疼生疼的。
他時常做古怪的夢,也曾懷疑,自己有過前世,卻不知,枕邊人也有同樣的經曆。

  可他的夢裡,隻有掌珠和崽崽,再無其餘人。

  掌珠伸手,撫上他的眉宇,雙指撫平他皺起的眉心,慢慢講起自己知道的前世之事,也包括君轍提到的蝗蟲之災。

  “陛下,假若真的存在前世今生,我不想讓悲劇上演,我想要自由。

  蕭硯夕放下崽崽,抹把臉,說着違心的話,“你講的事,太過虛幻,朕無法接受。

  掌珠無奈地搖搖頭,“無論陛下信與不信,也請提前做好蝗災的防範。

  “...嗯。

  數日後,京城附近的田地裡出現蝗蟲,因為處理及時,避免了一場嚴重的蝗災。
而這些日子裡,蕭硯夕反反複複做着同一個夢――

  夢裡,白發蒼蒼的他,守在一座墳前,從日出到日落,日落到破曉。

  墓碑上刻有逝者的名字――

  吾愛,掌珠。

  每每醒來,帝王眼底濕潤一片。
而午夜夢回,又會陷入無盡的絕望和苦等。

  他深知是被君轍和掌珠的話影響到,有些寝食難安,卻怎麼也想不起更多關于前世的事。

  夏去秋來,楓葉染紅,崽崽半歲了,能吃輔食了。

  這日,掌珠試着給崽崽喂人生的第一口輔食,胡蘿蔔土豆泥。
怕崽崽不愛吃,她盡量把色澤調得鮮豔些。

  小崽崽正在玩布老虎,看母親站在床邊,撇了布老虎,扭着屁股爬過來,嘿嘿傻樂。

  掌珠剜起一勺菜泥,遞過去,“寶寶嘗嘗,可好吃啦。

  “吖――”崽崽坐在床上,舉起小手,手裡什麼也沒有。

  掌珠假裝吃他手裡的空氣,“嗯,真好吃。

  崽崽咯咯笑,笑得東倒西歪,倒在床上。

  掌珠放下碗,把他抱起來,放在腿上,繼續喂輔食。

  崽崽張嘴含着勺子,吧唧吧唧吃起來,登時瞪圓眼睛,像是領略了新奇的事物。

  掌珠又剜一勺,送到他嘴巴,崽崽大口吃了進去。

  “乖寶貝。
”掌珠親了一口他的臉。

  崽崽攥着她的尾指,颠起胖胖的身子,“嘿――”

  “嘿。
”掌珠學他。

  崽崽盯着碗裡的菜泥,指了指,“吖。

  “還想吃呀?
”掌珠笑着道,“叫娘,娘就喂你。

  崽崽盯着她瞧,小嘴不動了。

  掌珠失笑,一般,孩子七八個月,能夠喊爹娘了。
自家的寶寶才半歲,還要再等等。

  崽崽又指了指碗,“吖。

  “好好。
”掌珠喂給他,“好吃不?

  崽崽坐在她腿上,颠自己的胖肚子。

  掌珠心都融化了。

  吃完菜泥,掌珠抱着崽崽走出屋子散步。

  她不願回宮,蕭硯夕也沒逼她,将母子倆安置在京城的私宅,派人看守。
為了不打擾母子倆,侍衛都被安排在前院和後罩房,從不過來打擾。

  掌珠自欺欺人地想,這也算一種安甯吧。

  此刻,她很想念遠在茺州的家人。

  說來也怪,自從爹娘離開京城,哪怕是她産子,都沒來瞧上一眼。
若不是隔月會有往來的書信,她都要懷疑他們出事了。

  上個月的書信中,母親提到與父親的感情變化。
從字裡行間中,掌珠感受到爹娘的感情日漸笃厚,也算是卸了她心中一塊大石。

  又過了一月,秋的尾巴,冬的伊始,庭院的枝桠上挂了薄霜。

  掌珠抱着崽崽來到書房,攤開一幅人物畫像,“寶兒,這是外公外婆。

  崽崽瞪大眼睛,使勁兒瞅着畫中人,“吖?

  掌珠笑,“外公,外婆,就是娘親的爹和娘。

  崽崽聽不大懂,掌珠也不勉強,抱着他坐在書案前寫家書。

  這時,門口傳來侍衛恭敬的聲音,“陛下金安!

  随着一聲聲問安,一襲月白錦袍的男人跨入書房,瞥向左側。

  崽崽瞧見父親,興奮起來,指着門口,扭頭看向掌珠,“爹。

  聲音急促,不太清晰,但兩人聽見了。

  兩人:......

  見他們不理自己,崽崽急了,又吐出一句,“爹。

  蕭硯夕反應過來,大步上前,從女人手裡抱過崽子,舉高高,“好兒子,再叫一遍。

  崽崽“嘿”一聲,流出口水,不叫了。
但蕭硯夕還是高興,抱着兒子颠了半天。

  掌珠醋了,自己含辛茹苦養的孩子,竟然開口叫了“爹”,這心情......

  蕭硯夕陪崽崽玩了會兒,等崽崽打起盹,他走到書房的嬰兒床前,放下孩子。
随即從袖管裡取出一個絨布包裹的物件,是一對巧匠打造的金镯子,上面印有蛟龍花紋。

  “等兒子一周歲生辰宴,朕再讓人打一對腳镯。
”怕掌珠不懂他的意圖,男人幽幽道,“做儲君禮。

  掌珠騰地從圈椅上站起來,“不行。

  蕭硯夕語調涼涼,撥弄崽崽夾襖上的圖案,“朕就這麼一個寶貝疙瘩,皇位不傳他,傳誰?

  “陛下以後還會有其他子嗣,照樣可以傳位。
豐收随我,不聰明,不适合做儲君。
”掌珠走到嬰兒床前,檢查手镯的花紋,果不其然...她慌忙摘下,遞還給男人。

  為了不讓崽崽做太子,連自黑的話都講得出,可真行!

  蕭硯夕沒接,“朕送給皇兒的。

  “陛下送給其他皇子吧。

  “哪來的其他皇子?

  “可以再生。

  蕭硯夕一樂,長眸流轉,“你給朕生啊?

  掌珠胳膊酸,強行将手镯塞進他的腰封,垂簾道:“有的是女人願意為陛下生。

  “可朕瞧不上。
”蕭硯夕扣住她的腰,拉近自己,“朕就喜歡你的臉,還有......”

  他使勁揉了一把她的腰,大手下移,“還有這兒,這兒。

  掌珠推他,“我已跟陛下講的很清楚了,不會再以色侍君,陛下何必苦苦糾纏?

  說的跟他多稀罕她似的。
蕭硯夕诮笑,笑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是啊,就是稀罕她,才會以孩子做借口,才會苦苦糾纏,才會迂回着不讓她離開。

  可他的在乎和努力,她都置若罔聞。
身為帝王,後宮隻有她一個女人,她還有何不滿?

  蕭硯夕不顧她掙紮,将她壓在嬰兒床邊,手扯住裙帶,盡量放緩語氣,“珠珠乖,朕素了幾個月,難受死了,讓朕嘗嘗,嗯?

  掌珠哆嗦一下,不可置信地扭頭看他,看他眉眼間春色澹蕩,驚覺他今日是懷了那種心思而來。

  怕吵到崽崽,掌珠費力轉過身,後腰抵在嬰兒床上,仰着天鵝頸,“陛下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為何非我不可?
我愚笨、木讷,不懂人情世故,不配站在陛下身邊。

  “這麼自謙?
”蕭硯夕低笑,将她抱起來,走向一旁的軟塌。

  掌珠不想再與他有身體的糾纏,後背一着地,立馬縮在榻角,楚楚可憐地看着他。

  蕭硯夕覺得自己快憋出毛病了,今兒非好好品嘗其中滋味。

  大手抓住她的腳踝,往外一扯,掌珠身體後傾,後腦勺差點磕到圍子。

  蕭硯夕護住她的後腦勺,将她按在榻上,一腳踢開炕幾,因皿液叫嚣,沒控制住力道,炕幾哐當一聲摔在地上。

  “哇――”

  嬰兒床上的小家夥被吓醒。

  掌珠像是徒增了力氣,大力推開男人。
男人後退兩步,穩住身形。

  小崽崽吓得不輕,哇哇哭個不停,白嫩嫩的模樣惹人憐。
蕭硯夕豈會委屈自己皇兒,快女人一步,抱起兒子,“炕桌掉地上了,豐收不怕。

  崽崽伸手去夠掌珠,蕭硯夕就是不松手,愈發熟練地哄起孩子。

  為了轉移崽崽的注意力,他還沖着倒地的炕幾踹了兩腳,“讓你吓唬寶貝,打你。

  炕幾受了無妄之災......

  崽崽愣住,不哭了,盯着一動不動的炕幾,“嗯――”

  “嗯。
”蕭硯夕扶着他的後背,笑着安撫,“父皇給你解氣了,豐收不哭了啊。

  崽崽被炕幾吸引注意力,傻愣愣地盯着看。

  掌珠滿眼無奈,想要開口逐客,卻發現,她所穿、所用、所住,皆是男人供給的。

  蕭硯夕坐在軟塌上,單腳踩着地上的炕幾,讓崽崽跨坐在大腿上,“豐收餓嗎?

  掌珠後背一緊,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

  也不知崽崽聽懂沒,反正小家夥“嗯嗯”兩聲,烏黑的眼睛被淚水洗滌,清澈至極。

  幼崽當真可愛。
蕭硯夕親了親兒子,朝掌珠招手,“過來,朕的太子餓了。

  “他不是。

  “你說了不算。

  掌珠氣得嘴皮子發抖,轉身整理嬰兒床,不想理會他。

  “乖寶,咱去哄哄你娘。
”蕭硯夕單手抱娃,走到掌珠身後,将崽崽放在她背上。

  崽崽順勢抓住掌珠頭發。

  掌珠“嘶”一聲,往回拽自己的頭發。

  蕭硯夕輕輕掐開崽崽的手,帶着教導的口吻,語重心長道:“乖寶,對女子要溫柔。

  崽崽傻乎乎盯着自己父皇,不懂他在說什麼。

  蕭硯夕替崽崽揉揉掌珠的頭,繼續教導兒子,“女子似水,要溫柔以待。

  掌珠聽不下去了,搶回兒子,捂住孩子的一側耳朵,小聲道:“花言巧語,寶寶别學。

  蕭硯夕能做到對女子溫柔以待?
能以身作則?

  隻會嘴上說說。

  掌珠心裡有氣,故意坐的遠些,背靠圈椅,撩開衣擺喂奶。
因為兇脹,噴了崽崽一臉。

  掌珠趕忙給崽崽擦臉,“娘親不是故意的。

  崽崽皺皺小臉。

  蕭硯夕走過去,掌珠挪動椅子背對他,耳朵紅個通透。

  崽崽喝着喝着,扭頭看向父親。

  蕭硯夕掐他臉蛋,“喝吧,不跟你搶。

  掌珠咬唇,氣得渾身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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