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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鬥不如養崽崽 第51章

宮鬥不如養崽崽 怡米 8749 2024-02-03 11:47

  翊坤宮。

  太醫院院使為掌珠把脈後,捋捋蒼白胡須,“打今兒起,姑娘的孕期進入中段,惡心、嘔吐一般不會再發生,但會有明顯乳脹,姑娘不必過分擔心,此乃正常現象。

  掌珠撫着肚子問:“何時會顯懷?

  “兩個月以後。
”院使開了一副藥膳方子,交給高尚宮,“勞煩交給禦膳茶房的蔡庖長。

  高尚宮接過,離開内寝。

  自從懷孕,掌珠從頭到腳都散發着母愛光輝,這會兒靠在軟墊上,低頭盯着肚子,優美的天鵝頸微微彎曲,顯現了幾分溫婉。

  她笑着擡起頭,“老院使,我何時能感受到胎動?

  院使笑笑,“也要等上兩個來月。

  “好想他快點動一動。

  “姑娘莫急,胎兒很健康,胎動是遲早的事。

  院使為掌珠丈量腰圍,無奈道:“姑娘天生體瘦,吃了那麼多藥膳,還是不見胖。

  掌珠羞赧,“怪我前陣子總是孕吐吧。

  院使點點頭,“過幾日,老夫再給姑娘丈量看看。

  送院使離開,掌珠倚在軟墊上,為崽崽念故事,聲音輕柔,眉眼含笑。

  自上月搬來翊坤宮,蕭硯夕很少過來,掌珠樂得清閑。
除了見不到爹娘,其他樣樣順心。

  跟自己預感的差不多,步入孕三月時,蕭硯夕答應送她去往茺州見爹娘,可太後那裡怎麼也不同意,此事算是作罷。

  她知道,皇帝和太後隻是在她面前唱了出雙簧。
蕭硯夕自始至終都沒打算讓她出宮。
但她也知道,這個時候适宜靜養,不宜長途跋涉。

  就不知,數日未見的爹娘,相處得如何了?

  掌珠怅然一歎,怕影響寶寶情緒,盡量讓自己放空思緒,變得沒心沒肺。

  她平躺在榻上,晃動小腿,嘴裡哼着歌,驚飛了窗前的麻雀。

  難怪蕭硯夕嫌她音律不全,連鳥兒都嫌棄。

  掌珠撇撇嘴,拍了一下肚子,“寶寶可别像娘親一樣。

  肚子裡毫無動靜。

  倏然,掌珠聽見執勤的宮女在窗外竊竊私語。
她爬起來,耳朵貼在格子窗上。

  “現在民間都在傳言,說害人的狐妖源自宮裡,可能是闵貴妃的亡魂......”

  “可不是麼,當初闵貴妃突然暴斃,很多人猜測,她的死因跟太後有關。
想是闵貴妃心有不甘,化為厲鬼,肆意報複。

  “闵貴妃天生狐媚相,跟那個神秘畫師筆下的狐妖一模一樣,你們說,能有這等巧合的事?

  “就是,若是沒有見過闵貴妃的亡魂,量那畫師想破頭,也畫不出來模樣啊。

  “慘死的人,才會化為厲鬼,附着在狐狸身上。
這謠言,八九不離十。
也不怪刑部和錦衣衛辦事不利,他們本事再大,也抓不住鬼魂啊。

  “快别提了,因為這事,昨晚陛下在禦書房發了雷霆大怒,貶了刑部尚書的官銜。

  ......

  掌珠閑來無事,推開窗,探出半個身子,“你們說的可是真的?

  宮女們:“......”

  “快進來,講給我聽。

  宮女們:“......”

  姑娘是閑的發黴了嗎?

  幾個宮女圍坐一桌,開始七嘴八舌,添油加醋,聽得掌珠目瞪口呆。

  晚膳時分,掌珠一邊吃鹌鹑蛋,一邊思索狐妖的事。
她不信這些,卻好奇造謠滋事者的目的。

  随着一聲“萬歲萬歲萬萬歲”,掌珠蓦地看向門口。

  一身玄色金紋龍袍的男人跨步進來,目光落在她這邊。

  掌珠站起身,敷衍地福福身子,臉上沒有半分喜悅之情,“陛下。

  兩人因為之前出宮探親一事,鬧得極不愉快。
蕭硯夕又抹不開面,不想放低身段來哄人,以緻于他們已經十來天沒見面了。

  “免禮。
”蕭硯夕略一擡袖,越過她,看向一桌子飯菜,“合胃口嗎?

  掌珠站在一旁,“還好。

  “若是不想吃藥膳,朕讓禦膳茶房做些别的代替。

  “不必了,這些不全是藥膳。

  蕭硯夕看向她寡淡的小臉,因懷了身子,面色越發紅潤,人也更為嬌豔俏麗,可就是表情太淡。

  僵持半晌,蕭硯夕蹙眉,“你不問問,朕用過膳了嗎?

  “陛下用過了嗎?

  蕭硯夕不喜歡看她淡漠的樣子,想看她像剛進宮時那樣跟自己撒嬌。
可不知從何時起,兩人變得針尖對麥芒。

  他從袖管裡拿出一袋鮮棗,一顆一顆放進盤子裡,“朕讓人從北陲帶過來的,你嘗嘗看如何。

  掌珠盯着洗好的鮮棗,扯下嘴角,“多謝陛下賞賜。

  對方明明在道謝,但蕭硯夕莫名火大,坐在桌前,“今晚朕會留宿這裡,陪陪皇兒。

  “......”

  掌珠立馬反對,“我最近總是起夜,會影響陛下休息,陛下還是回燕寝吧。

  蕭硯夕冷眸,“朕睡哪裡,需要你同意?

  當然不需要。

  掌珠抿唇,看向落地罩外,“那随陛下吧。

  蕭硯夕拉她衣袖,“過來陪朕用膳。

  一旁的宮女趕忙添了一副碗筷,然後默默退了出去。

  聽見門扉閉合的聲音,蕭硯夕執起筷箸,給她夾了一顆肉丸,“院使說你光吃不長肉,是不是挑食?

  掌珠咬口肉丸,抿口湯,沒有搭話的意思。

  “不喜歡朕夾的,就别勉強。
”蕭硯夕涼涼道。

  “不敢。

  因兩人處于僵持期,封妃的事被一拖再拖。
其實,隻要掌珠服個軟,蕭硯夕就會把淑妃之位捧到她面前。

  可她不願。

  除了她自己,誰也不知她究竟在想什麼。

  夜裡,蕭硯夕像尋常那樣抱着她,隻是這次,男人主動睡在了外面。

  迷迷糊糊間,掌珠感覺背後有隻不安分的大手,心下一驚,剛要掙紮,被男人扳過身子。

  蕭硯夕半撐起身子,一隻手臂繞過她的腰,“院使說,這月可以行房事了。

  掌珠盡量維持淡定,擡手撐在他兇前,“再等一個月,等孕五月再行,好嗎?

  聽禦醫說,到了孕五月,别說丈夫忍不住想納妾了,就是孕婦都會忍不住,想要享受水乳交融。
蕭硯夕咽下喉結,翻身躺在一側,呼吸沉重。

  也不知自己着了什麼道,無論百官怎麼勸,也不想娶後納妃。

  是為了她嗎?

  他不知道。
隻知道,忍了數月,想好好享用一次,想把她按在枕頭上,恣意欺負,聽她哭喊。

  已至淺秋,身體卻燥熱,蕭硯夕坐起身,冷着臉離開。

  掌珠舒口氣,将羅衾蓋在肚子上,卷縮一團。

  *

  蕭硯夕回到燕寝,宮人早備有浴湯。
他浸泡在浴湯内,雙臂搭在池邊上,阖眸假寐。

  一股幽香襲來,伴着水花的聲音。

  蕭硯夕睜開鳳眸,見氤氲水汽中走來一抹纖細身影。

  他扣住女子的手臂,将人拖拽進水裡。

  女子哭哭啼啼。

  蕭硯夕抱住女子,嘴上笑着,“美人哭什麼,怕人知道?

  女子掩面低泣,單薄的雙肩微微顫抖,肩頭依稀可見一排整齊的齒印。
她哭求着:“陛下放了我吧。

  蕭硯夕斂眉冷笑。

  女子面頰染紅,手指叩在池邊,卻因池壁光滑,沒有着力點,被再次托進池中。

  “嗯......”

  睡夢中的男人發出一聲喟歎,滿足至極。
醒來時,眸光一黯,握緊拳頭砸了一下池壁。

  今晚的春.夢并非了無痕迹。
也終于知道,夢裡那女子,是被他強取豪奪來的。

  是明掌珠啊。

  蕭硯夕仰躺在池邊,單手捂住雙眼,自嘲一笑,這夢境未免太過荒唐。
驕傲如他,即便再想要一個女人,也做不出強取豪奪的事來。

  然而,夢裡的欲念是真,歡.愉亦是真。
能不能做出這事,真的不确定了。
可明掌珠分明是自己貼上來的,怎會變成強取豪奪?

  沐浴後,了無睡意,蕭硯夕讓人将一部分奏折送來寝宮。

  半晌,一道女聲響起:“陛下,奏折送來了。

  聽得聲音,蕭硯夕一愣,是淩霜的聲音。

  “進。

  淩霜雙手呈上裹着明黃絲綢的木匣,解釋道:“臣現今負責管理奏折事宜。

  “嗯。
”蕭硯夕沒多在意,擰開金絲鎖,取出裡面的折子,擡眸看了淩霜一眼,“身體調理得如何?

  前些日子,她一直病着,告假了幾日。

  “好多了。
”說着話,她退開兩步,捂嘴咳嗽幾聲。

  “還是沒好利索。
”蕭硯夕蹙眉,“總拖着不是個事,回頭去太醫院抓幾副藥。

  “諾。

  “行了,回去休息吧。

  因淩霜晉升内閣成員,監管奏事處,再無自己的府宅實在說不過去。

  朝廷在宮外為她置辦了宅子,可她很少回去。

  走出午門,她攏好身後的薄鬥篷,讓轎夫擡她去往太醫院。

  三更時分,太醫院内隻有三人執勤。
一名坐診太醫,和兩名藥侍。

  淩霜從沒見過新來的坐診太醫,不免多打量幾眼。
燭燈下,男子端坐看診台前,長眉入鬓,狐眸妖冶,高挺的鼻子下,殷紅薄唇微微勾着。

  診脈後,男子收回手,挑了挑燈芯,“淩大人傷寒未愈,又添心病,能恢複才怪。

  淩霜一怔,哪有大夫這樣說話的?

  太不客氣了。

  男子看都沒看她,執筆寫下藥方,甩給身後的藥侍,“按方子給淩大人研磨三副藥。

  随後交代淩霜,“大人需記得,早、晚各服用一劑,三日後再來複診。

  “多謝。
”淩霜攏好鬥篷,看眼前男子也就二十出頭,随口問道:“先生怎麼稱呼?

  男子低頭擺放藥罐,“免貴姓君,單名一個轍字。

  淩霜在心裡輕念他的名字,問道:“哲理的哲?

  “車轍的轍。

  “哦。
”淩霜忍不住笑道:“先生的名字有何含義?

  君轍解釋道:“君臨天下,我當車轍。
大概就是這個寓意。

  “......”

  看她一臉錯愕,君轍長眉一挑,雌雄莫辨的容顔帶着一絲譏嘲,“可能我爹,希望我有出息吧。

  “先生已經很有出息了。

  “比不得淩大人。

  淩霜搖搖頭,總覺得他有些熟悉,跟哪位舊識長得很像。

  *

  秋意漸濃,一晃又過了兩個月。
街道上落滿紅燦燦的楓葉,與晚霞相映襯。
一輛馬車駛過,帶起一排落葉。

  馬車行至宮門,老院使帶着新來的太醫入宮,例行為掌珠看診。

  把守的侍衛見到新來的太醫,不免多看幾眼。
等人走遠,幾人笑着打诨,“男的女的?

  “陰柔之氣甚濃,必是個半男不女的。
太醫院招的什麼人啊,比伶人館的頭牌都俊俏。

  君轍背着藥箱,與老院使融入金芒中,周身的氣息,與森然的宮阙格格不入。

  進了翊坤宮,老院使取下他肩上藥箱,交代道:“一會兒進屋,要謹言慎行。
明姑娘是聖上的寵姬,咱們要當成妃嫔對待。

  “嗯。

  内寝裡,掌珠剛剛吃完一個蘋果,見到一高一矮兩名男子走近,稍一錯愕。

  老院使笑着解釋:“這是老夫新收的徒弟,也是太醫,今兒特意帶他進宮熟悉一下環境,以免日後單獨進宮不認路。

  能讓院使親自帶的徒弟,必然有過人之處。
說不定會是下一任院使。

  掌珠點點頭,撸起袖子,手臂搭在脈枕上。

  老院使讓君轍試試。
君轍坐在掌珠對面,瞥了一眼,擡手搭在她的脈搏上。

  掌珠感到一絲涼,卷縮下手指。

  君轍又瞥了一眼,引來老院使的不滿,但面上沒說什麼。

  稍許,君轍收回手,再次瞥了一眼,老院使抱拳咳了下。

  “您老要是累了,就去一邊歇會。
”君轍以指尖撥動筆懸上的筆杆,選了一支,蘸墨寫下改良的藥膳,遞給掌珠,“姑娘按這個方子吃,保管生個大胖崽兒。

  “......”掌珠讓高尚宮收下方子。

  老院使不放心,拿過方子檢查一遍,确認無誤,才遞給高尚宮。

  君轍盯着掌珠不太顯懷的肚子看了會兒,勾唇道:“我猜是個小皇子。

  “......”

  掌珠下意識護着肚子,皺起黛眉。

  老院使趕緊拉起君轍,轉頭交代幾句注意事宜,帶人離開。

  出了翊坤宮,老院使抱怨道:“看你平日裡沉默寡言的,剛剛怎麼那麼多話?
都跟你說了,不能東張西望,你還到處亂瞟。

  君轍雙手互插袖管,懶洋洋道:“您剛說的是,讓我謹言慎行,沒說不能東張西望。

  “......”

  “況且,我看的隻是那女人的肚子,也沒東張西望。

  “......”老院使拿手點點他,“強詞奪理。

  君轍一笑,“您不是要帶我熟悉宮裡的環境麼,帶我去禦書房附近走走?

  “你小子今兒是不是吃錯藥了?
”老院使拉他手臂,“不行,老夫要帶你回去把脈。

  君轍懶懶挪步,半邊身子倚在老院使身上。
他足足比老院使高出一頭,兩人的姿勢吸引了路人的注意。

  剛巧路過的張懷喜,駐足在雕花廊道裡,盯着君轍的背影,漸漸眯起眼。

  翊坤宮内,掌珠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躺在厚厚的絨墊上,吃着酸葡萄,并由宮女捶着腿。

  蕭硯夕進來時,就見到這樣一幅場景。

  懶得沒邊兒。

  見到帝王,宮女們退到落地罩外,心裡為掌珠姑娘牟勁。
姑娘再不争寵,隻怕要涼了。
有哪個帝王,能容忍自己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侍寝。

  張懷喜笑着上前,遞上功夫冊子,“這是老太保受陛下之邀,專為姑娘設計的拳法,能強身健體,舒緩情緒。

  掌珠拿過冊子,翻了翻,沒看蕭硯夕一眼,甚至沒起身見禮。

  張懷喜笑沒了一雙眼,“看看,陛下對姑娘多上心啊...诶呦...”

  後面一疼,張懷喜捂住腚,扭頭看向陰臉的帝王,立馬拍了自己一巴掌,嬉皮笑臉道:“老奴多嘴,老奴多嘴。

  蕭硯夕收回腿,沒好臉道:“出去。

  張懷喜笑眯眯退下去,并帶走了宮女。

  蕭硯夕走到榻前,俯下身子,雙臂撐在她兩側,看她一臉戒備的樣子,淡聲道:“答應朕的,又拖了一整月,該兌現了吧。

  掌珠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隻是不明白,他怎麼就對她這個孕婦這般執着?
找别人去不好嗎?

  月份大了,再拒絕的确說不過去。
掌珠摟住他脖子,“狐妖一案愈演愈烈,陛下還有這種心思?

  看她服軟,男人扯開她手臂,打橫抱起她,走向拔步床,“此案已破。

  “...誰破的?

  将她放平在床上,男人單膝跪在一側,小心翼翼擡高她的腰,墊上軟枕,“茺州一個女捕快。

  “陛下要如何獎賞,會讓那名女鋪快來京嗎?
”掌珠蹙眉,顯然不舒服。

  蕭硯夕再次抱起她,放在桌邊,輕輕推她的背,“你不該問朕,兇手是誰?

  掌珠用小臂杵着桌面,緊張地語無倫次,哪還有提問題的邏輯思維。

  她咬唇,用纖細的指尖刮了刮桌面,嗓子眼溢出一絲悶哼。

  蕭硯夕一直護着她的肚子,正要沉.陷時,掌心下忽然有了動靜。

  兩人全都靜止,不敢再動。

  掌珠磨牙,“你起來。

  蕭硯夕稍微調息,直起腰,扶她站起來。

  掌珠捂住肚子,感受肚皮的波動。
那感覺,像魚兒遊過池塘,用尾鳍甩出水花。

  “他動了......”掌珠杏眸亮炯炯,忘卻别扭,驚喜地看向男人。

  蕭硯夕驚喜之餘,不忘為她遮羞。

  掌珠這才反應過來,忙轉身系裙帶。

  捯饬好後,蕭硯夕坐在床邊,開始觀察掌珠的肚皮。
可過了許久,也不見第二次胎動。

  在兩人快要放棄時,掌珠的肚皮又動了一次。

  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新奇。

  過了一會兒,肚皮又動了。

  孕期容易激動,掌珠捂住肚子,眼眶發酸。

  好寶寶,你終于有反應了。

  蕭硯夕扶她躺下,自己坐在床邊,卻等不來第三次胎動。

  掌珠彎唇,“院使說,大概每半個時辰,胎動三到五次為宜。

  “這樣......”蕭硯夕撫上她的肚皮,輕輕揉了揉,淡笑道,“那咱們再等等。

  全因這個寶寶,男人連眸光都變得缱绻,沒有再為難寶寶的母親,靜靜陪她等待。

  掌珠有些犯困,“陛下不去忙嗎?

  “剛破了一樁大案,容朕休息休息。
”蕭硯夕合衣躺在一側,半擁着她。

  兩人已經數月沒有這樣溫馨的相處了。

  掌珠困得眼皮打架,指着肚子,“他要是再動,陛下記得晃醒我。

  “好。

  半個時辰後,女人的肚皮果然動了。
蕭硯夕撐着頭,用指尖點了點凸起的地方,像在跟孩子交流,卻沒有叫醒女人。

  肚子裡的小家夥好像也知道母親困了,沒有調皮,動了幾下就安靜了。

  翌日,聽聞掌珠胎動,慕堅帶着妻兒來到翊坤宮。

  自從過了孕三月,蕭硯夕沒阻止外人進宮探望掌珠。

  大舅舅與外甥女已經相認。

  慕堅的妻子是内閣闵大學士的嫡次女,取名闵依兒,二十有五,生的面如桃李,俏皮靈動。
兩人算是“老”夫少妻。

  闵依兒少時揚言,非慕堅不嫁,那時候,她五歲,慕堅十九。
誰能想到,年少的夢實現了。

  用闵依兒的話說,慕堅的相貌和氣質,就是長在了她的心坎上,才能在人海茫茫中,對他一見鐘情。

  闵依兒為缃國公府誕下一兒一女,兒子八歲,女兒六歲。

  掌珠看着舅舅的一對兒女,喜歡的緊。
兩個孩子也十分好奇姐姐肚裡的孩子,總是圍着掌珠蹦蹦跳跳。

  小男孩下手沒輕沒重,不小心拍了掌珠肚子一下,被闵依兒拎着脖領扔出寝宮。

  闵依兒撫上掌珠的肚子,感受胎動,笑道:“等再過一個月,你的身子就該笨重了。
趁現在,多走走,活動活動筋骨。

  掌珠彎唇笑道:“那我就躺着不動了。

  “那可不行,會變成小肥豬的。
”闵依兒拿出一對小小的、細細的玉镯,“這是我和相公送給孩子的,滿月宴時佩戴。

  這對夫妻特别喜歡給掌珠買玉器,不是玉簪,就是玉佩、玉鎖、如意扣。

  掌珠道了謝,與闵依兒聊了許久。

  即便年紀相差不大,闵依兒還是忍不住勸道:“你也别太犟,陛下那邊隻等你低個頭,服個軟,就會把淑妃之位給你,這是多少嫡女夢寐以求的啊。
你好好想想,不要一口回絕陛下的好意。

  掌珠垂眸,陷入沉默。

  慕堅站在門口跟兒子玩了一會兒,牽着兒子的手走進來,溫笑道:“時候不早了。
我先帶你舅母和弟弟、妹妹回府。
等哪天,再來看你。

  掌珠送他們走出月亮門,轉身回到院子,盯着泛黃的銀杏葉,不知在想些什麼。

  *

  随着月份加大,身子一天天變重。
蕭硯夕過來的頻率也增多。
兩人從一開始的互不理睬,變得有了共同話題。

  深秋天寒,掌珠披着薄絨鬥篷,由蕭硯夕陪着,在禦花園裡遛彎。

  倏然,掌珠停下腳步,不自覺躬身。

  蕭硯夕忙扶住她,“不舒服?

  “寶寶踢我了。

  “......”

  男人揮退身後宮人,半蹲在地上,耳朵貼在女人肚子上,可剛一貼上,寶寶的小腳就隔着肚皮踹過來了,好巧不巧踹在男人臉上。

  蕭硯夕仰起頭,鳳眸第一次映出柔和的笑,似能把人溺斃,“他踢朕了。

  掌珠覺得蕭硯夕有點不穩重,拖着肚子退後半步,“他在玩呢。

  蕭硯夕站起身,嘴角的笑遮都遮不住,“皇兒想聽曲兒嗎?
朕讓樂師過來,給皇兒解解悶。

  小家夥哪知道悶啊。
掌珠倒是想聽曲兒了,點點頭,“吾兒想聽《陽關三疊》。

  是她想聽吧。

  蕭硯夕也不戳穿,帶她回到翊坤宮,等待樂師。

  稍許,樂師們魚貫而入,演奏起美妙樂章。

  掌珠坐在軟塌上,聽着聽着,眼皮耷拉,曲兒未休,人卻睡着了。
頭歪在男人肩膀上,身體晃晃悠悠。

  蕭硯夕順勢攬住她的肩,擡手示意樂師們停下。

  寝宮隻剩下兩人。
蕭硯夕抱着女人走回内寝,将她放在床鋪上,彎腰看她恬靜的小臉。

  掌珠是被吓醒的,入目的是男人俊美帶汗的面龐。
她吓了一跳,想要蹬腿,被男人扣住膝蓋。

  身體笨重,不敢推搡,隻能由着他了。

  拔步床上鈴铛聲,久久不息。

  蕭硯夕盡量避開她的肚子,但素了許久,實在沒忍住。
最後在女人小聲抽泣中,偃旗息鼓。

  男人餍足,跨下床,撿起地上的衣衫,大喇喇走去湢浴。

  掌珠盯着承塵,目光略有空洞。

  稍許,蕭硯夕拿着布巾過來,竟主動替她擦拭。

  掌珠累得手指都懶得動彈,任由他折騰。

  折騰完,蕭硯夕坐在床邊,為她捋好碎發,聲音比尋常溫柔一些,“内閣拟了封妃聖旨,朕已批閱。
明日早朝,會在金銮殿宣旨,從明日起,你就是這翊坤宮真正的主子了。

  掌心心口猛縮,不是很情願。

  蕭硯夕盡量放輕語氣,指腹捏着她的耳垂,“朕的淑妃,以後多多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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