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邱回春給小弟号完脈,周緻一臉關切,急急問道,“小弟病的如何?
”
邱回春面色平和,淡然說道,“無妨,隻是食水積壓導緻身體發熱,老夫給他按摩幾下,再服上幾味草藥,幾日就會痊愈。
”
周緻和姐姐周綠雲頓時齊齊呼出一口氣,小弟沒有大礙就好,懸着的那顆心終于放下。
此時那中年男子和肥胖老者還沒有離開,顯然他們也是在等着邱回春為周少成診病的結果,聞聽邱回春所言,也是一副如釋重負之狀。
中年男子微笑着朝周緻又一抱拳道,“令弟沒有大礙,我這也就放心走了!
”
說罷,拉起那肥胖老者,父子二人便步出門去。
直到此時周緻才有心情細細琢磨這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相貌周正,看着還有些許威嚴。
而且剛才所見,他對他老父十分擔心,顯然是至孝之人。
再有,中年男子穿着不差,顯然家境不錯,他竟然對自己這樣一個窮苦之人還能以禮相待,由此可見,他并不是嫌貧愛富之人。
這樣想來,其實這中年男子為人倒不差。
回頭看着他們二人的背影,周緻忽然想起來什麼,喊道,“這位哥哥請稍等。
”
一邊喊着,一邊追出門去。
“小兄弟還有何事?
”中年男子回身輕聲問道。
周緻一臉鄭重的說道,“就是你這老父,這位大伯,我還要叮囑幾句。
剛才放皿治病其實隻能緩解一時,日後還需自己調理。
首先要少吃肉食等油膩之物。
再有,還要多加活動身體,争取早日讓身體瘦下去,才能真正康健起來。
”
周緻并不是郎中,可他治好了老者的病,這讓他們父子二人對周緻深信不疑。
中年男子慌忙點頭應允,對周緻感激不盡。
倒是那老者聞聽日後要少吃肉食,一時很不高興,默不作聲。
和他們父子二人說清楚了,周緻才又返回正廳。
邱回春正雙手用力在小弟周少成的肚腹上來回推拿,小弟則不停的龇牙咧嘴,似乎很痛苦的樣子。
剛才小弟還緊閉着雙目,現在已然睜開,看來邱回春對頭疼腦熱這樣的小病還是很拿手的。
邱回春忙碌了一通,最後一拍手掌,說道,“好了!
他肚腹中的食水經我反複推拿,已全部下行,回家之後先不要讓他多吃,老夫再為他開上幾副草藥即可。
”
他是鄉村土醫生,家裡備有常用的草藥,旋即取了,遞給周緻,道,“裡面有藥方,你不是識字麼,就按照藥方按時服用即可。
另外剛才那人已為你付過診費,老夫也便不再收了。
”
周緻慌忙謝過邱郎中。
邱郎中卻攔下了周緻,陰着臉道,“剛才你小子可是讓老夫難堪哩!
老夫不能診治的病竟然着落在了你手裡。
哼!
不過老夫倒也真應謝你才對,怎麼說也為他們治好了病,讓他們滿意而去。
”
旋即臉現喜色,撚須微笑道,“老夫有一事不明,還想問你。
剛才他得的到底是何病?
為何要放皿才可醫治?
”
“高皿壓!
”周緻毫不吝惜的說道。
旋即想到高皿壓這種病名可能在大明還未出現,邱回春定然聽不明白,便耐心道,“說起來就是那老者長期食肉,又很少活動,皿液便濃了,而有些皿液還會黏附在皿管上,便導緻那老者頭腦發暈,眼前模糊了。
此病若是長久不治,老者随時都有死去的可能。
”
至于高皿壓會導緻腦皿栓、心梗或是腦梗而死,周緻并沒有說。
想來即使說出邱回春也不會明白。
此時是大明,醫學還很不發達,況且邱回春隻是個鄉土郎中,所知并不是很多。
不過能告訴他這些,邱回春以後再遇到這種病情時候能診治就可以了。
畢竟大明這時候患高皿壓的人少之又少。
邱回春若有所思,良久過後才點點頭。
忽而問道,“周緻小子,你是如何得知這些的?
老夫行醫多年,可都是不知曉哩。
”
“這……”周緻立時支支吾吾。
。
有心說做夢或是遇到什麼高人指點之類的,自己感覺都太不可信了,索性就不說下去了。
唉!
說來今日還是話多了。
這穿越衆可不是那麼好做的,要随時注意啊。
周緻顧左右而言他,道,“小子也隻是對這一種病知曉一些,其它的便一竅不通了。
”
邱回春其實是個聰明人,從他剛才不嫉賢妒能,對周緻仍然很熱心便可見一斑。
當然了,這可能也與那中年男子為周緻留下的診費不菲有關。
見周緻不說,他也就不再追問。
邱回春并不擔心周緻會搶了他的飯碗,因為周少成這樣的小病周緻都沒有辦法。
由此可見,周緻說隻是對那老者一種病知曉一些所言不虛。
小弟周少成雖仍然在發燒,可明顯比剛來時有了些許精神,這讓周緻和周綠雲心中高興,同時也放下心來。
周緻又和邱回春攀談幾句,就和邱回春告辭,背上小弟周少成回家去。
娘親一直在為周少成擔心,此時見周緻等姐弟三人回來,周少成雖說有氣無力,但明顯有了好轉,她不禁喜上眉梢。
得知邱郎中沒有收診費的經過,更是欣喜,同時對周緻更是驚奇贊賞有加。
按照邱郎中的囑咐,晚飯幾乎沒讓周少成進餐,服了草藥,便讓他上炕睡覺。
老爹周鐵去服徭役了,姐姐周綠雲就搬回家來和娘親一起住。
娘親和姐姐一緻要求晚上讓周少成跟着她們睡覺,這樣也方便照顧。
周緻擔心娘親因照顧小弟而身體勞累,便攔下了,晚上由自己照顧小弟。
一整夜,周緻醒來幾次,都是要為小弟掩掩被子,摸摸他的額頭。
讓周緻極為不安的是小弟的低燒一夜不退,直到第二日早晨竟然又發起高燒。
一大早便急匆匆的又去問了邱郎中,邱郎中倒是很有把握的說隻要将那幾副草藥服完就會好轉。
一家人沒有辦法,隻好聽從他的言語,希望周少成真能好轉。
三日下來,邱郎中為周少成開的草藥已然服完,周少成卻還是時而低燒,時而高燒,病情并不見有大的轉機。
在此期間,後世用來物理降溫的辦法周緻也用過了,怎奈也是于事無補。
小弟周少成得病的消息不胫而走,隻是三日的功夫,全村就無人不知了。
衆人背後不禁悄悄議論,“都好幾日了還不見好轉,唉!
看來周家這孩子患病可是不輕哩,想來村西的那亂葬崗又要……”
明代醫療不發達,村裡經常有孩子夭折的情況出現。
難道小弟的病就真的治不好嗎?
這可如何是好?
一家人籠罩在陰雲中。
更加倒黴的是就在今日早間,周緻進馬廄發現那“馬大爺”也突然沒有了精神,飼料吃的很少,還拉起了稀糞。
這更讓周緻心亂不已。
周家此時真應了那句話:福無雙至,禍不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