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龍如此講信用,說到做到,周緻自然也不會怠慢了劉龍。
将劉龍讓到臨時搭建的窩棚中,沏上一壺上好的鴨山茶,兩人開始閑聊。
他們閑聊的内容無非就是這次道試的考題,劉龍很是虛心的向周緻請教了一番,周緻則是毫無藏私的向他和盤托出。
而後劉龍又問起周緻都讀了哪些書,周緻也都一一相告。
既然朋友真心對我,那我自然也會真心對朋友,甚至更加真誠。
所謂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這是周緻處事的一個原則。
對劉龍帶來的那十幾個健仆,周緻讓娘親周何氏和姐姐周綠雲也是一番好生招待。
劉龍在周家呆了差不多有一個時辰,便帶着他的人離去。
離去之時,劉龍笑呵呵的說日後定然來叨擾周緻,請教一些做人的道理和學問。
周緻則是慢慢含笑,十分暢快的說道,“你我既是朋友,那自然需多加親近,呵呵!
我周家随時歡迎劉龍兄的大駕哩!
”
劉龍等人剛走,老爹周鐵便臉色惶恐的走過來,道,“小緻,為父剛才可是偷偷看過了,這箱子裡可都裝滿了白花花的銀子哩。
”
他哪曾見到過這麼多的銀子,一時既興奮又緊張。
周緻淡然道,“爹爹放心,我們周家日後還會财源滾滾哩!
”
“不是,為父是說如此多的銀子來路可是要正道啊。
”周鐵深鎖雙眉,問道。
豈止是周鐵,就是連周何氏也是臉色蒼白,十分緊張。
她和周鐵是一樣的心思,擔心銀子的來路。
“呵呵!
剛才小武不是說了嗎?
這銀子可是來的光明正大,盡人皆知。
爹爹和娘親難道連小緻都信不過了麼?
”周緻道。
周緻這樣一問,周鐵和周何氏才稍稍放心,臉上出現些許喜色。
不過很快兩人的臉色又都緊張起來,周鐵說道,“小緻,以前我們周家沒銀子,日子不好過。
可這眼下銀子多了,這日子怕的是就更不好過了。
如此多的銀子,我們藏在哪裡呀?
”
來拆房建房的那七八個匠人離着周緻一家人比較遠,不過老爹周鐵還是壓低了聲音小心問道。
其實老爹周鐵說的不差,家裡放着如此多的銀子确實是個危險事。
周緻也是微微一愣,不過旋即周緻就笑道,“爹爹盡管放心,在這四裡八鄉,能來我們周家偷銀子的,打我們周家主意的賊盜混混怕是不會有了。
”
是呀,周緻現在是縣試、府試、道試的三案首,小三元。
在這四裡八鄉,整個慶都縣,甚至是保定府誰不知道周緻的大名呀?
況且周緻下手狠辣,素有“冷面人屠”之稱,更為重要的是周緻是知縣陳光耀的學生,是蠡縣劉禹的學生,更是大宗師楊一清的學生。
他們可都是一些大人物,此時能捋周緻虎須的人那得有多大的膽子呀?
就是白嶽村的嶽家,在失去了縣丞楊童的靠山後,不是也來巴結讨好周緻了嗎?
當然了,縣丞楊童家大業大,而且又有權勢,他早已對周緻恨之入骨,依現在他的權勢地位,自然不會懼怕了周緻。
在周鐵心中,周緻自然是主心骨,他見周緻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也就安下心來。
随後便和胡哲,還有齊彥武,以及周緻幾個人将那十幾個沉重的箱子搬運到窩棚裡面,用棉被等掩蓋好了。
周家憑空又多出了這麼多銀子,老爹周鐵更是放心,在建造新房更是心氣兒大了很多。
随後就對那幾個匠人又指手畫腳一番,看樣子是要再擴大規模了。
他安排好了這一切,就喊過來周緻,道,“小緻考中了秀才,這都是祖宗的蔭德,小緻随我去拜祭祖墳。
”
呵呵!
自己考中了秀才是祖宗蔭德嗎?
周緻自然不會相信這樣的說法,這都是自己努力和朋友相幫的結果呐。
周緻從後世穿越而來,但他這具軀殼融合了兩個人的記憶,雖說對祖輩們沒有印象,但老爹周鐵既然這樣說了,周緻也隻好尊從。
娘親周何氏早已準備好了祭品,周緻便随着老爹,恰巧趕上小弟周少成中午下學回家,索性就帶上了小弟周少成,三個人去村東北的祖墳。
小弟周少成今年的個頭蹿出來不少,人也健壯了很多。
他現在村裡的社學讀書。
依老爹周鐵的心思,是想讓周少成也和周緻一樣,考出個秀才,甚至日後考出舉人進士之類的,這樣周家一下子就會有兩個讀書人,周家一下子就更加了不起了。
可周少成俨然不是讀書的料,雖說人長的精明,心眼也頗多,但就是對讀書沒有絲毫興緻。
以前個子小,身體瘦弱的時候,在社學就經常與人打架。
雖說個頭小,身體瘦弱,但因為得到過周緻的諄諄教誨,打架的時候不能膽小怯懦,要敢于出手,找準對手的一個地方狠狠打。
周少成将哥哥的經驗牢記于心,和人打架卻也從來沒吃過虧。
現在個頭高了,他不屑于和人動手打架了,但也不專心讀書,整日在社學和人玩鬧。
社學的先生王鼎曾經來過周家幾次,和周鐵言說周少成的情況。
老秀才王鼎真是有些本領,能從多方面看一個人,他看出了周少成走讀書之路是不成的,但周少成卻也有個特長,常人所不及。
就是周少成對數字尤為敏感。
按照王鼎的說法,讓周少成多加錘煉,日後從事賬房之類的職業倒是得心應手。
王鼎的看法和周緻不謀而合。
既然小弟周少成的志向不在讀書,那就強求不得。
周緻扭頭看着周少成,心中若有所思。
在印象中,周緻這還是第一次來祖墳上祭拜。
以前周家窮苦,根本就想不到來祖墳上祭拜。
祖墳上早已遍布荒草,很是荒涼。
周鐵父子三人将墳上的荒草盡數清理掉,又用鍬将墳頭加大了很多,周鐵這才擺放好了祭品,跪在墳前。
周緻和周少成則是跪在周鐵後面,磕了四個頭,弟兄二人算是祭拜完畢。
而周鐵卻是跪着一直不起來,在墳前唠叨不休。
無非就是周家現在日子好過了,周緻也考中了秀才,周家光耀門楣了,請祖宗爹娘放心之類的。
說到了最後,周鐵的聲音俨然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