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薩克的内河船隻,外形有點像維京船,但結構比維京船更加簡單。
先用柳條或者其他藤條,編紮成整體的船底,再用木闆鋪墊作為裡襯。
船尾左右各有一舵,兩側各有十多支船槳,再用粗加工的原木做桅杆,裝備着橫帆或者雙帆。
甲闆什麼的,根本沒有,需要用蘆葦杆捆紮成束,鋪在木闆襯裡的表面以供船員行走。
别看這種船簡單破陋,但劃行速度極快。
哥薩克駕駛這種船隻,甚至能夠穿越黑海,或者沿着海岸前進,劫掠奧斯曼及其附屬港口。
他們經常夜間突襲,趁着奧斯曼海軍不注意,燒毀港口船隻逃之夭夭。
當遇到奧斯曼海軍時,立即劃船逃進内河,大型奧斯曼戰艦隻能傻看着。
哈巴羅夫的船隊,有将近三十條船,如果全部坐滿,可以裝下一千多人。
僅僅兩百多哥薩克,帶這麼多船隻出來,主要還是裝載戰利品。
此時此刻,船上就載着許多糧食、财貨和女人。
其中三艘較大,每艘配備一門火炮。
十多個哥薩克騎兵,最先牽着馬逃回船上。
緊接着,哈巴羅夫帶着火槍手,也慌慌張張各自登船。
等手持冷兵器的哥薩克登船時,哈巴羅夫已經下令射擊。
二十多個哥薩克火槍手,還有十多個哥薩克騎兵,蹲在船上朝沖來的大同騎兵射擊。
這些家夥雖然喜歡偷襲,雖然喜歡逃跑,但絕對都是狠角色,遇到硬仗敢于拼命。
幾十年前,四百多個哥薩克,把一萬多奧斯曼軍隊拖住了兩天。
“砰砰砰砰!
”
随着哥薩克的槍聲響起,陸續有六個大同騎兵墜馬。
但他們能造成的殺傷,也就僅限于此。
大同騎兵已經沖到岸邊,砍殺來不及登船的土著獵手。
也有一些大同騎兵,朝着哥薩克船隻抛射箭矢。
“轟轟轟!
”
三門哥薩克火炮,此時打出第二輪炮彈。
幾個大同騎兵被擊中的同時,三艘哥薩克船隻,被火炮的威力震得後退。
十多個正在登船的哥薩克,頓時跟木闆一起落入水中。
“吹号,撤退!
”
眼見能上船的都上船了,哈巴羅夫下令撤走。
一些哥薩克強盜,立即放下武器,坐在船隻兩側劃槳。
僅有的一些火槍手,慌慌張張填彈,準備繼續朝大同騎兵射擊。
哥薩克船隻劃得飛快,大同騎兵隻能順着河岸追擊。
哈巴羅夫氣得心頭滴皿,他一共28艘船,每艘船上都裝着戰利品,此刻有11條船無法帶走,靜靜停靠在黑龍江邊。
哥薩克火槍手,損失1人;哥薩克戰士,損失15人;土著獵手,損失了一大半,隻有寥寥二十餘人逃回船上。
真正的圍殲戰,才剛剛開始!
數百個本地土著,擡着獨木舟,已經從上遊的森林沖到江中。
“沖過去!
”
哈巴羅夫下令。
哥薩克船雖然跑得快,但船體非常脆弱,高速劃動之下,連獨木舟都不敢随便撞。
這段江面比較狹窄,水流也不湍急。
黑龍江帶下來的泥沙,沖刷出大大小小的洲島。
一些大的洲島,甚至綿延四五裡地,把黑龍江的河道,分割成細碎的兩道或者三道。
水網情況,極為複雜!
哥薩克強盜用盡全力劃槳,火槍手和弓箭手,朝着獨木舟上的土著射擊。
因為有大同軍做後盾,土著們居然勇敢起來。
他們劃着獨木舟,朝哥薩克船隊沖去。
每條獨木舟上有兩人,一人負責劃船,一人負責射箭。
“哐!
”
不時傳來撞擊聲,哥薩克船隻并未散架,畢竟其船體強度,足以安放小型火炮射擊。
本地土著的獨木舟,卻被紛紛撞翻。
就在哈巴羅夫以為逃出生天時,西北方的洲島背後,突然殺出幾十艘船隻。
這些船隻,是王輔臣行軍途中,向沿途部落征集的運糧船,體型隻比哥薩克船稍微小一些。
每艘船的左右,都綁着裝滿幹柴的木筏,每個木筏有一名土著在操控。
木筏上的幹柴越燃越烈,靠近哥薩克船隻以後,土著就斬斷繩索,自己爬到船上,任由燃燒的木筏朝着敵人撞去。
當然,即便這段河道相對狹窄,如此稀少的火船進攻也很難奏效,依舊存在巨大空隙可供哥薩克船躲避。
哥薩克強盜們,一邊朝着土著射擊,一邊沖撞獨木舟,一邊躲避燃燒的竹筏。
竟然有條不紊,沒有再遭受任何損失。
但是,他們的劃船速度也降下來。
而數量更多的大同軍運糧船,卻是順流而下,劃槳朝着哥薩克船迅速撞去。
“轟!
”
第一次相撞,體型較小的運糧船,船首被撞塌了一塊。
而體型較大的哥薩克船,卻被撞得半邊散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下沉。
用柳條編織的船體,雖然也有韌性,但真的經不起撞啊。
大同軍的運糧船,早已把物資卸下,全部空船在順水行駛。
哥薩克的船隻,卻都裝着戰利品,方向還是逆流而上,又遭到火船和獨木舟的幹擾。
一條又一條哥薩克船,被運糧船撞得散架下沉。
而那些劃着獨木舟的土著,甚至被撞翻獨木舟的土著,終于開始大顯身手。
他們都是鞑子口中的“打牲人”,春日的江面還沒完全解凍,就要跳進冰冷的江水當中,冒着生命危險給鞑子撈取東珠。
别的不說,水性絕對牛逼。
一個又一個土著,手持短矛潛水沖鋒,遇到落水的哥薩克就捅過去。
水中的阻力較大,哥薩克又穿着皮甲。
土著們為了便于攻擊,下意識捅向哥薩克的褲裆,那裡屬于緻命部位,又很難被皮甲所保護。
無數落水的哥薩克,迅速變成“孤睾戰士”。
哈巴羅夫急得親自當舵手,驚險閃避着各種攻擊。
“轟”的一聲,他這條船也被撞到,但隻是被撞得橫移後退,并沒有散架的樣子,反而是運糧船被撞裂了。
哈巴羅夫的座艦,經過了層層加固,韌性十足的同時,船身還非常堅固。
“嘶聿聿!
”
船上的四匹戰馬,由于船隻劇烈晃蕩,頓時被驚得揚蹄嘶鳴。
哥薩克騎兵連忙安撫,把戰馬按着,跪伏起來保持平衡。
“轟!
”
又是一次撞擊。
其中兩匹戰馬受不住了,猛地掀開主人,踉跄奔跑起來。
撞翻幾個哥薩克強盜,跳進江水當中,四蹄刨水遊向岸邊。
哈巴羅夫都差點被馬兒撞到,當他穩定身體時,發現自己的船已經橫在江中,好幾個劃槳的哥薩克,被撞得翻落進江水裡。
大同軍的運糧船有好幾十艘,而哥薩克的船隻本來就少,還有将近三分之一遺落在江邊。
雙方的船隻比例,幾乎達到了四比一。
許多大同軍運糧船,撞爛哥薩克船之後,雖然自身也在沉沒邊緣,卻依舊朝着其他哥薩克船劃過來。
僅哈巴羅夫的“座艦”,就在短時間内,被反複撞擊三次。
啥操作都沒法保持,船身被撞得不停打轉,任由哈巴羅夫怎麼掌舵都無濟于事。
哥薩克火槍手别說填彈射擊,甚至坐都坐不穩,隻能趴下來保持平衡。
哈巴羅夫見東邊的敵船少些,連忙死死拽着舵杆,以右滿舵的狀态下令:“全力劃槳,突圍出去!
”
哥薩克強盜剛開始劃槳,剩下的兩匹戰馬,終于還是扛不住,撞翻幾個哥薩克跳入江中。
“哐!
”
第四次撞擊達成,是第三次撞擊的那條船,緊逼着又撞過來。
速度不快,撞擊力度不大,卻成功阻止了哈巴羅夫轉向突圍。
又是一艘運糧船撞過來,哈巴羅夫的座艦由于體型最大,而且一直無法撞沉,明顯已經成了被集火的對象。
到了這個時候,哈巴羅夫根本無法正常航行。
他的“座艦”貼着兩條運糧船,壓着船體被迫往江邊靠。
稍微劃船拉開距離,就再次被貼上來,雙方都被撞得東倒西歪,手裡的武器完全就用不上。
哈巴羅夫徹底陷入絕望,江面不斷湧起紅色,全是被土著捅出的鮮皿。
這些土著在岸上沒啥戰鬥力,到了水裡卻如有神助,落水的哥薩克隻剩下挨打的份。
哈巴羅夫的“座艦”,已經有散架的趨勢,但依舊還能撐住不沉,最後竟被活生生逼到江邊停靠。
那裡,早有大同騎兵等候許久。
面對無數弓箭和火槍,哈巴羅夫麻溜的舉起雙手投降。
這夥哥薩克強盜有兩百多人,活着被俘的,僅剩下37個。
要麼在登船時,被大同騎兵斬殺,要麼在落水後,被潛水的土著給捅死。
哈巴羅夫被帶到王輔臣面前,膝蓋一軟直接跪地,他知道自己的判斷大錯特錯了。
王輔臣帶着一群民夫,僞裝成商人留在村寨裡。
他害怕被土著襲擊,此時已經穿上棉甲,而且是特制的多層棉甲。
棉甲中間夾着貼片,表面還有一層鐵片,不但防禦性很好,而且看起來也極有威懾力。
頭盔也是改進型,不是當年嵌貼片的竹盔。
這種頭盔在宋代就有了,不打仗的時候,可以向上收縮,仿佛工人的安全帽。
作戰之時,可以拉下來,佩戴者的頸部,完全被甲片保護着。
大同軍的裝備,一直在改進!
王輔臣的腳上,踩着一雙皮靴。
皮靴的腳跟處,安裝有馬刺,靴尖處竟然也鑲着鐵片。
除了馬槍、佩刀,王輔臣的腰間,還懸着一隻千裡鏡。
這一身極品裝備,哪是部落能有的?
此人必定是某個國家的大領主!
兇殘的哥薩克頭目哈巴羅夫,心裡卻有對貴族天生的崇拜和恐懼。
他趴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聲音顫抖道:“尊貴而偉大的領主老爺,哈巴羅夫願意為您效命!
”
這是真心誠意的效忠,絕對不是随口說說。
如此華麗的全身裝備,必然富有而強大。
哈巴羅夫願意跟着這樣的領主老爺,為領主老爺賣命厮殺。
若是能賜予自己一塊封地,他甚至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
當然,前提是他有老婆兒子,否則爵位和封地沒法傳下去。
王輔臣卻不知其想法,問道:“聽你的手下說,你就是羅刹鬼的首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