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牙痛
草長莺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
兒童散學歸來早,忙趁東風放紙鸢。
早春二月,已經有了春天的氣息。
自從大年夜掉了一顆牙之後,凝貓的其他牙齒都好似有感應似的,接二連三的掉,一個月來,總共四顆牙齒集體陣亡。
而掉了牙後,真正難受的是長牙的時候,牙龈又腫又漲,而且每次凝貓總會伴随着高熱。
明明前年和去年三哥換牙的時候就相安無事啊。
換了一輪牙,飲食上清減不少,又燒了這麼幾次,她終于是瘦了些。
這會兒她滿嘴的牙還沒長齊整,但好歹當頭的門牙算是長好了,門面也算是裝裱妥帖。
早餐,三個不用上班的孩子圍坐一塊兒吃着。
今日做了花生酥,又香又脆的酥餅,可做得少,凝貓來得最晚,已經隻剩最後一個。
她伸手就去拿,沒想到半道卻被人截了胡。
蕭子淵泰然自若地把從凝貓手裡搶的花生酥往嘴裡送,語氣平淡,“我要吃。
”
凝貓頓時氣結,“憑什麼!
這都剩最後一個了!
明明該是我的!
”
“哦,可是它現在在我手裡。
”還被咬了一口。
凝貓恨恨地望着,聞着那香噴噴的味兒,口水都要淌出來了。
這人,真是可惡至極!
他越是這樣,凝貓的反骨就越盛,一把就從他手裡把那半個花生酥搶了回來,快速地往嘴裡一塞,“現在它在我手裡!
有本事你來搶啊!
咳咳咳……”
蕭子淵看着她把自己咬過的花生酥往嘴裡塞,手上動作頓了頓,挪開了眼皮,沒說話。
凝貓見他不說話,隻當他是落敗了下去,一時面上不覺現出得意之色。
這時,景瑞從旁客觀道:“凝貓,師兄是為你好,花生是發物,你吃了牙龈會發炎。
”
凝貓聞言頓時被嗆了一下,狠狠咳了起來,小臉頓時咳得漲紅。
而蕭子淵,依舊神色淡淡的,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凝貓望着手中隻剩一口的花生酥,一時有些讪讪。
原來是因為這個啊,可是他不會好好說話嗎?
幹嘛一定要用搶的。
凝貓都已經吃上了,更何況是在蕭子淵面前,這會兒哪有自打嘴巴的道理,她嘴硬道:“我才不會呢!
”
事實證明,有些話,還是不能說得太滿。
有些事,真的就說不得。
第二天,她的牙龈就腫了起來。
剛開始隻是有一點點的發炎腫脹,凝貓不想自打嘴巴,再給蕭子淵笑話,所以,她就假裝沒事地過了一天。
沒想到第二天一醒來,牙龈的腫脹更嚴重了,她幾乎隻是張了張嘴,便已經疼得兩眼冒淚花。
伸手去抹,更是一碰到便是要一陣鑽心的痛。
凝貓從床上爬起來,淺黛一看到她的臉,頓時就驚呼了起來,“呀,小姐您的臉,怎麼腫起來了?
”
凝貓連滾帶爬地跑到銅鏡面前,可不就看到一個半邊臉腫得老高的醜女孩嗎?
“我……牙……疼……”
這三個字,她花費了吃奶的勁兒才吐了出來,那聲音聽着,别提多可憐了。
四個丫鬟這都被驚動了,他們都紛紛開始自責,怎麼之前她們都半點沒察覺呢?
這要是被辰王殿下知道了,她們幾個可又要有好果子吃了!
绛紫趕忙就要去請府醫,沒想到剛出門一會兒工夫,她又折了回來。
凝貓可憐巴巴的轉頭往她,卻見她身後赫然跟着面無表情的蕭子淵。
他臉上一片清冷,冷冷地掃了她一眼,聲音也帶着幾分斥責,“現在知道錯了吧!
”
凝貓就像是被人揪住痛楚的小貓,隻蔫頭巴腦的,半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去拿溫水來,再拿些鹽。
”他冷聲吩咐,幾個丫鬟就趕緊去了。
蕭子淵走近了她,伸手向她的臉,凝貓本能地就往後縮,生怕他趁機把以前的新仇舊恨通通報了。
蕭子淵瞪了她一眼,低斥一聲,“别動。
”
凝貓被他喝住,就當真不敢再動。
出乎凝貓的意料,他的動作很輕,那帶着些許微涼的手輕輕觸到她的面頰上,帶着一股奇異的觸感。
“張嘴。
”
凝貓乖乖地張開了嘴,他小心地輕捏着她的下巴,俯身,低頭,湊近了她,細細地看着口腔中的情形。
兩人的距離一下就拉得很近,凝貓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看到他那挺翹的鼻梁,緊抿的薄唇,還有那透着光亮而顯得近乎透明的耳垂。
她不是故意要盯着他看,而是,因為腫得太厲害,即便是張開嘴也扯到了腫脹處。
這種時候,她要找點旁的事情做,不然,她怕她會痛得尖叫。
蕭子淵一瞬不瞬地盯着看了許久,眉頭微微蹙起。
眼波流轉間,不期瞥到了她滴溜溜亂轉的黑眸,以及她那細得近乎沒有毛孔的白嫩肌膚。
不自覺的,手上的觸感好似變得有了溫度,細細滑滑的,叫人有點舍不得挪開,結果,他就真的忘了挪開。
凝貓覺得他幾乎要把她的牙齒都數清楚了,他終于收回了目光,放開了她的下巴。
凝貓頓時得到了解放,這時候,丫鬟們也已經把溫水和鹽巴都取了來,蕭子淵親自兌了鹽水遞到她的面前,“漱一下口。
”
凝貓乖乖地照做,而後,他便從身上拿出了一個小瓶子放在了桌上,“敷到腫脹處,一日三次,敷上後一個時辰内不可進食,不可喝水。
這幾天隻可吃些清淡的流食,不可吃發物!
”
“知道了……”凝貓再也沒了嚣張的權利。
蕭子淵見她乖乖的樣子,不覺暗哼一聲,“當初若是這麼乖,今日就不用受這等苦楚。
”
這種時候了,他還是不忘落井下石。
凝貓理虧,隻一股腦全認了。
“我知道錯了……”
“昨日明明已經有了發炎的前兆,卻死撐着不說,才拖到了今日這般田地,活該!
”他數落起來還沒完沒了了。
凝貓又被人踩中了痛腳,正打算忍氣吞聲地繼續認錯,就突然回神,“你昨天就看出來了?
那你怎麼不拿藥出來!
”
蕭子淵斜眼瞥她,“有些人都不珍惜自己的身體,我急什麼?
”
凝貓又被噎住了,但是這會兒,她對蕭子淵,可一下又憤憤起來了。
中午,景瑞來看她,見她面頰腫脹的可憐模樣,不覺出言安慰,“凝貓不用太擔心,你用了師兄的藥粉就很快好了。
”
凝貓有氣沒力地哼哼了幾聲,的确,她用了之後,半天時間已經緩解了不少。
景瑞摸了摸她的腦袋,“師兄其實是面冷心熱,心也很細的,他知道你牙齒沒長好不能吃發物才不讓你吃。
昨天他看出了你果真發炎了,所以昨晚上連夜磨出那藥粉來,都熬了一夜呢。
我還是今天才知道你牙龈已經腫成這樣了。
”
凝貓聞言,不覺愣怔住了。
這瓶藥,真的是他昨晚上連夜磨出來的?
所以昨天,他即便是看出來了,也沒有藥粉可以給她。
可是,他什麼都沒說呀……他這人,怎麼這麼悶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