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居然還有如此少年,不知道朕是否還有機會見識!
”似乎有些遐想,看着殿門的郭榮臉上現出憧憬。
“陛下想見的那位唐大師,應該就和這少年皇帝在一起!
剛剛那白狼王也說了,隻要陛下采取行動,他們可以讓那位唐大師來東京城!
”陳守元忽然看着郭榮,好像想到了什麼。
“先生不是說過這位大師不來中原嗎?
”帶着前後的矛盾,郭榮迷惑的看着陳守元。
“世上的事情哪有絕對的!
何況對于這件事情來說,對方居然能夠掌握陛下的狀态,隻能說太出乎老道的意料之外了!
”陳守元似乎有些感觸,看到郭榮和符滌青都看着自己,不由靜靜的思索着,才又說道:“據說道尊支持嶺南朝廷,老道以前還抱懷疑态度,如今看來已經是八九不離十了!
”
“哦!
是那個和希夷先生一樣有名的人麼?
”郭榮驚訝的看着陳守元,他曾經把陳抟留在東京城多年,可惜陳抟似乎一直對自己格格不入。
不知道他是否知道陳守元在宮裡,還是他根本就不想為自己效力。
這個号稱睡仙的人物,最終還是回去了華山。
“陳抟?
”陳守元居然微微笑了一下,在他紫微三聖面前,陳守元還真沒有把陳抟放在眼裡。
但是對于當今的道門至尊,他卻不得不有些唏噓:“和道尊比起來,他可能有着自己的一些優勢,但是能夠稱為當今道門至尊,陛下不用想也應該能夠明白,真正能夠質疑他的人極少!
”
陳守元不想擡高他人,但是對于施真人這個人,他不得不有些慎重。
因為據說已經可以白日飛升的人,居然為了一些俗事的牽絆,居然生生停在了俗世。
雖然這也隻是聽到的傳聞,陳守元雖然基本上不和世人接觸,但是終究有自己的途徑知道。
他也質疑過這件事情,但是道尊的修為卻是毋庸置疑的。
“難道這個少年真的是當世真主!
”郭榮居然說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來,要知道這個世上的人都稱贊他為當世明主,但是他現在居然感覺到别人是,這要說出去的話,可能整個天下都要震驚了。
“陛下的話真是令人感慨!
”陳守元的聲音居然似乎有些感觸,看着這個曾經雄心勃勃的皇帝,此刻這幅模樣的光景,怎麼能夠不令人感慨?
“照先生如此說來,這嶺南應該是道尊的手段不成?
”郭榮思索了起來,雖然精神不好,但是聽到這個震驚的消息,以及剛剛姬鴻長所帶來的條件,無疑令郭榮都暫時很難消化。
他相信這個世上有奇才,但是聽到陳守元的話之後,他更相信這個道門想利用嶺南做事而已。
似乎明白了這一點之後,郭榮感覺到自己輕松了起來,看着符滌青和陳守元居然笑了起來:“如若是這樣的話,朕倒是不必急于一時應對,看來當初朕在境内抑制沙門和道門肆意,如今看來倒是一種幸運了!
”
“不是老道打消陛下的信心,陛下可能還忽略了一點。
剛剛那姬鴻長毫不諱言的當着老道的面,對陛下說他們嶺南有用藥高手,就斷定了他們不但了解陛下的情況,而且似乎早就明白了全局!
”陳守元忽然臉色有些陰沉,他倒不是懷疑嶺南有人來給郭榮下毒,而是想到在自己眼皮底下,郭榮居然出事了,他自然感覺到一種奇恥大辱。
“先生懷疑陛下的毒是嶺南的人幹的?
”一旁的符滌青卻沒有想到這麼多,聽到陳守元這麼說,自然便緊張的出聲詢問。
“如果是那邊的人幹的,他們會閑着進宮來告訴大家?
”陳守元沒有鄙視符滌青的意思,而是看着郭榮的臉色,忽然鄭重的說道:“老道倒是有着一個想法,如若陛下還有精力的話,不妨再來次打草驚蛇。
一來可以震懾朝中的宵小,二來也可以給白狼王一個樣子,看到咱們的誠意!
”
聽到陳守元的話,郭榮的臉色也稍微紅潤了,尤其看到陳守元靜靜的神色,郭榮的眼睛居然也亮了起來。
雖然改姓了郭,甚至父親都永遠不能相見,但是郭榮身體裡流淌的是柴家的皿。
想到自己的孩子,已經自己如今的身體狀态,萬年江山不可能,至少天下還是要傳給自己柴家子孫的!
“先生的話有理!
”郭榮不由看向了一旁的符滌青,眼神卻首次多了一份歉意。
他自然知曉這個女子的心意,但是不管自己如何,都沒有想過要虧待她。
但是如今因為自己日暮西山的原因,首次對她有了愧疚:“那白狼王的無禮要求暫且可以不理,倒是先可以使人震懾一下,也算是看看他白狼王和嶺南的手段吧!
”
“陛下保重!
”符滌青心裡卻微微歎了一口氣,對着郭榮盈盈施禮!
其時明月在天,半月皎潔!
!
!
!
簇簇!
一陣風吹勁草般的聲音!
一段山峽隘道之間,一隊延綿裡餘長的車道隊伍緩緩行來。
這些隊伍裡足有三四十台鐵軸馬車,因為行駛在官道之上,所以寬大的馬車很是平穩。
車前車後都是拄着大旗的官兵隊伍,不過彩旗招展,大家都是銮駕儀仗,很少看到隊伍有兵器。
當隊伍進來這山峽的時候,兩邊茂密的樹林和山石之間,似乎顯得更加的安靜了起來。
隊伍終于全部進入了山峽,領頭的将官忽然揮旗便停住了隊伍,随即做了一個令人不懂的動作。
那就是他在馬上忽然揮動手裡的兩杆小旗,随即隻見那些擡着儀仗的将士,忽然便都背靠背的站在了一起。
他們把那儀仗都擋在了自己面前,也不知道從哪裡抽出了兵器,更是人手一把勁弩,直接都對準了兩邊的樹林。
更讓人驚駭的便是,那幾十台鐵軸馬車的窗戶都自動露了出來,随之露出來的是一把把的床弩,床弩上明晃晃的長箭全部對準了兩邊的樹林。
這個時候世界似乎靜了下來,而樹林裡卻傳來了冷氣的聲音!
樹林裡居然藏着很多人!
他們是什麼人?
為什麼會藏在裡面?
而這些官兵是怎麼發現他們的?
伴随着這些疑問,在這一刻變得詭異了起來。
這裡是一個叫蘆汀的地方,已經是屬于興王府的地盤!
究竟是什麼人如此膽大包天,居然敢在京城附近偷窺官兵的行動?
但是這些官兵似乎沒有給這些人解釋的機會,随着馬上的将軍小旗一揮,馬車裡的床弩如同奪命的流星,直接便朝着兩邊樹林裡直接穿入。
這種攻城才用的床弩,所發射出的長箭,連兩人合圍的大樹都可以射穿。
所以長箭進入樹林之後,馬上便響起了一陣慘叫的聲音。
馬上的将軍臉帶得意的微笑,似乎早就了解了這種情況一樣。
第二波箭雨進入樹林的時候,卻見到樹林裡有人沖了出來。
這些人都是一些穿着玄衣褲,帶着黑色頭罩的人。
手裡拿着各式各樣的兵器,他們往外的時候,倒不是馬上沖過攻擊這些隊伍。
因為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一陣箭雨,卻是從更高的地方落下,幾乎全部如暴雨一般從半空落下,全部射進了兩邊的樹林裡,卻是制高點還有着更多人,斷了樹林裡這些人人的後路。
“風緊扯呼!
後路被人斷啦!
大家一起出力,從峽口逃命罷!
”也不知道是誰叫喊了出來,卻是樹林裡發出來的聲音。
看着漫天的箭雨,這些本來隐藏在樹林裡,依靠着一些參天大樹躲避,還心存僥幸的人,這刻頓時絕望了起來!
如果隻是單純的幾波飛箭,對于他們這些人來說,還真的不算什麼!
可是看着這飛箭變成了箭雨,這些人終于知道,不但今天不可能善了,而且似乎能不能走掉都是個問題了!
他們往外跑的時候,這邊馬車隊伍再次令他們絕望,因為馬車裡的床弩無情的再次射出,完全阻隔了他們靠近。
即使有着一些人憑借着矯健的身手,閃電一般靠近的時候。
沒有想到這些端着勁弩的儀仗手,早就不用瞄準便射出了手裡的箭。
所以慘叫連天之中,樹林邊居然呼丫丫的倒了幾十号人的身影。
有些人以為勁弩終究會用完,乘着人手有空檔,直接蜻蜓點水一般沖過來。
沒有想到離着還有幾米距離的時候,在勁弩空檔之間,一陣砰砰的巨響,一陣硝藥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這些想鑽空子的人,居然死的比這些中箭的人還要慘。
身上所中的什麼兵器,居然鮮皿直流露出一個大大的皿洞來,有人甚至渾身是皿洞。
這些人終于明白了過來,如果往馬車這邊跑的話,也隻是個送死的結局。
于是有人成了漏網之魚之後,居然直接順着空檔,也不顧箭雨偶爾的襲擊,直接往兩邊峽外沖去。
沒有想到這支馬車隊伍的人并不追,看着幾個漏網之魚的身形飛快,眼見快要到峽口的時候便傻眼了。
因為峽口兩邊閃出兩支隊伍來,明晃晃的弓箭直接指着他們伺候着。
别說想飛身而過,就是長一對翅膀在身上,隻怕此刻也是要被射下來了。
叮咣,有人的兵器直接便扔在了地上,上弦的利箭随時就會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