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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百态之夫子

農夫三國 蒼山虎 3530 2024-01-31 01:11

  15o.百态之夫子

  杜畿領繼母張氏到梁縣赴任,一路行得甚慢,hua了足兩rì功夫,方才到地頭。

  有郡中xiao吏陪同着,對縣中宣告過任命文書後,官員們禮見過新縣長,便将近rì積累下的文案都遞了上來。

  杜畿才學不俗,xìng子豁達,不過太過随意的人骨子裡大多都有股惰xìng在,在縣衙中安置下繼母後,積累的文案一概不顧,休息了半rì,卻先去城中求見駐軍統領徐晃。

  徐晃曾為河東郡吏,與太史慈相同,也是文吏出身,見識比太史慈還要高過幾分,隻略jiao談幾句,杜畿便知不能以尋常武夫視之,能用如此人物,他對河南之主鄧季不由又好奇了幾分,隻是自家地界瀕臨袁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還是先打探了軍情虛實再說,若為險地,便當設法說服繼母一起離去才是。

  占據河南就得與關中連接,西涼軍兇悍,袁術不yù與争,且早知河南之地荒蕪,本不太放入眼中的,除年初為借糧之事起過些糾紛,與鄧季倒向來相安無事,然如今多出一位呂布,變數就說不定了。

  鄧季的老家南陽乃是東漢第一大郡,共三十六縣之地,農業達,之前遭瘟疫破壞不算大,黃巾1uan起前,有五十餘萬戶,人口近三百萬,一番動1uan下來,如今尚有兩百萬之衆。

  呂布往投袁術之後,因袁隗舊事,以殺董卓之功自诩對袁氏有恩,便一點兒也不與他講什麼客氣,在南陽這繁華之地擄掠百姓以充軍資,又開始征召士卒,不斷向袁術讨要甲胄器械,不過數月功夫下來,已得軍近五千人。

  呂布就在旁側虎視眈眈,鄧季、徐晃皆不可能不備,早派有不少斥候來回往探,這些情報早都清楚,其等雖尚未有入寇之意,徐晃卻也從不怠慢的。

  好一陣jiao談下來,呂布之憂雖在,徐晃準備卻也足,杜畿覺得鄧季所用得人,隻要不是數萬大軍驟然來襲,有這位徐軍侯在此,雒陽為後援,梁縣倒可保住安穩,也便将心放回肚中去。

  次rì,往縣中預支些俸祿jiao與繼母用度,随文吏去看過分與自家的田地,才喚縣中所設專管教授的學經師去傳本地夫子們來領用度紙張。

  杜畿卻沒料到,他這一聲令下之後,足來了六十餘位夫子,見如此多人趕來,足将他吓了一跳。

  兩漢之際,儒學大興,然而天下人中能識字者畢竟隻是少數,有哪一座縣城能用這麼多夫子的?

  仔細一問,才知如今鄧季治下十一縣大興文教,一民屯便設有一位夫子,負責該屯内的童子教學,梁縣共六亭百姓,故有此數。

  鄧季大興文教,倒不似賊人行事,隻是重視教化,治下當文氣興盛才是,可杜畿一路所見,别說文氣興盛,反倒該标上民風彪悍才是!

  一番驚訝過後,杜畿才現啟程帶來時還嫌多、使他暗叫奢侈的那些蔡侯紙,本還想留些自用,可若分到每位夫子手中,便沒得多少,留用之舉隻能作罷。

  他卻不知,縣中如今并不缺他用的紙張。

  早在蔡倫之前,我國造紙術就已經出現了,再經其改進之後,制造成本更低,更易書寫,才被世人稱為“蔡侯紙”。

  當然,出現與普及完全是兩個概念,最早xiao作坊似的生産限制了紙張産量,物以稀為貴,商人為圖暴利,它最初的價格貴得驚人,比起當時的紙價來,用木簡或布帛書寫成本反而還要低些!

  這世上,新的事物出現總需一個适應過程,原始社會初期,猿人吃到烤熟後的食物不一定認為比生食好吃,加鹽的不一定就比淡味的可口,這是需要時間來适應的。

  曆史上,作為傳播知識載體的紙,物美價廉普及開來本還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然鄧季從匈奴人手中救出兩名雒陽紙匠後,自家自然是要使用的。
不過初始時農事、制甲、制戟柄等投入了大量jīng力,這一塊上難再顧及,産量并不高,僅能供給雒陽與諸縣衙中使用,直到從曹cao那裡換來許多老弱、農民已過,才開始請人擴大規模,逐漸供給地方學堂。

  最初的無償供應之後,鄧季已開始準備設立官商,買賣紙、鹽等物品了。

  一民屯頂天也就兩百名男nv學童,每rì又隻早上教學,平rì還算悠閑,各從縣長手中分領到半尺厚的紙張,夫子們便逐漸散去。

  走在最後佝偻着身軀的是老莊亭甲屯的夫子,名叫焦望,五十多歲年紀了,年紀大tuǐ腳不利索,不多時便被别人甩在後頭老遠。

  梁縣地界還稱不上太平,有所顧慮下,土地離得再遠的民屯都選擇居住在城中,他家并不遠,又沒什麼要緊事,焦望便也不急,抱着紙張隻慢慢往前去。

  一邊走着,他腦中還在想自改用紙張後出現的那些古怪的标點符号。

  文章本講究言簡意赅,能省則省,識文斷句實屬不易,焦望自然知曉,别說無知之輩,便是士人有時也會犯錯,一些句子斷得有誤,其意便差千裡,郡裡搞出标點後自然要簡便省事許多。

  好是好,可總讓人覺得古怪,讀文已有半輩子,幾十年養成的習慣可不是說改就改的,要讓他一時便适應過來,可是不易呢!

  學堂中自己書寫時總會不自覺忘記标注,反倒是那些學童都覺得好,比夫子更能适應,不時指點出他的錯誤,讓他有些面上無光呢。

  焦望出自壺關焦氏一族,論起來,鄧季屋裡的焦姬得叫他一聲叔,不過那已是隔着好幾輩人的皿緣了。

  若真細算下來,伍氏、焦氏這樣的家族在河南獲得的田地其實并不比原先上黨的少,隻是被拆散分到各縣罷了,這也不是鄧季有意為之,焦氏全族如今共有如焦望般的四十餘名夫子,總不可能全分在一縣内。

  因四等民之策而大受影響的,是之前田地、賦稅關系而依附來的部曲已逐漸脫離掉家族控制,少去這些奴婢将養,族人們生活少不得要受些影響。

  不過對焦望來說,關系倒并不太大,他是家族旁支,雖能識文,卻沒多少名氣在身,之前在上黨時也是自己耕種的,他把這稱為耕讀傳家。

  大漢察舉制之下,文士們的名氣往往比才學還要重要,甚至因為舉孝廉後便有為官資格,為獲得“孝”的名聲,不乏一些士人劍走偏鋒,隻圖博名,倫理親情也淪為晉身資本,惹人笑。

  焦望沒得顯名的機會,才學也不算高,他隻不過焦氏中一名沒什麼名氣、才學也普通的文士,幼時曾得機會随家族中前輩學過幾年文,然也隻是學通《論語》與《孟子》便罷,成年後倒是又6續借到過一些書籍抄看,也談不上jīng通,隻能說識字比較全,文意能通透罷了。

  老莊亭甲屯百戶人家,如今就讀學堂的有百二十名男童,二十餘位nv童,全是他一人教導,自家學通什麼,就當教導什麼,也不算誤人子弟,至于沒見識過的書籍,他自己都沒讀過,自然也不可能教授。

  每rì早晨學堂中教導兩個時辰,田夫子擅使的戒尺他如今也算用得順手,可自己才學實在有限,這些學生大者十四五歲,幼者則隻得六七齡,又得講究因材施教,nv童且不論,大多數男童功夫尚盡hua在武藝上,待将來成年,能識文斷句便算不差了,隻有少數因身體、xìng格等原因專心向學的,才能有些所得,然終亦有限,這讓厚道的焦望不免覺得愧疚。

  除去學童們,焦望最近也還有些煩心事。

  他雖自诩耕讀傳家,兩個兒子并沒什麼惡習,卻都文不成武不就的,南下到雒陽後,都隻被劃為平民,他與老妻随幼子家過活數月,待河南分縣置民,所差文士甚衆,出榜招試時,才忍不住出來參與應試,勉強謀上夫子,能等同勇卒出身,家裡頓時水漲船高,多得了五十畝地。

  當初分戶時,焦望與老妻随幼子過活,算是兩名老人,長子家得免去再從難民中尋人來奉養,待他成了夫子,分到梁縣任教,兩子亦随之遷戶過來,如今,長子家卻幾次要求接老倆口過去奉養,卻都被幼子攔住了。

  焦望還沒老糊塗,自然知道長子最近急着表孝心,不過惦念着那幾十畝地的歸屬!

  雖說心裡有些疙瘩,但長子脾xìng也不算大壞,為圖利有些xiaosī心也屬正常,他能想得通。

  老兩口一年能吃多少糧?
焦望幾次試探着與幼子說起,是否分出一半地讓他兄長家耕種,兒子卻礙着媳fù隻是不接話,眼看二子漸起矛頭來,焦望這當老子的豈能不急?

  如今梁可沒焦氏族老在,若不然,明rì到雒陽央族長給排解下?

  焦望正這般想着,一路前行,直到耳邊傳來一聲:“通鬼神,曉未來,避邪禍,了平生!

  擡頭看去,卻是一名巫者,卻不知是否有神通?

  若不然,hua些錢财請這位巫者做法試試,若能使兩子和睦,應下共耕自己那五十畝地豈不是好?

  (不好意思,明天回鄉中,今rì上街買東西、收拾行李hua了不少時間,老虎又有點xiao感冒,此時才更上。
今天隻有一更,就不求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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