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時,蕩寇軍中突有流言四起,言若軍中卒兵改往投冀州,袁本初當以其河南田地雙倍賜之
流言引得卒兵們議論紛紛,軍中監察急查,卻隻是尋不到源頭
軍心不穩,徐晃行事向來謹慎,本yu招全軍留守懷縣,然張晟等各縣宗賊近ri突大盛,于修武、山陽、武德諸縣掠殺民衆,僥幸得生的小民争相往懷縣相告,各個聲淚俱下,為安境保民,徐晃隻得親領蕩寇軍四處讨賊,另遣輕騎飛報河南,又使監察小心留意
仿佛殺不盡般,河内宗賊之亂已愈演愈烈,各縣俱有參亂豪族,蕩寇軍平ri盡被拆散,分往各地讨賊,懷縣内平ri隻留一校人馬駐紮,以十ri輪換一次
郝萌自歸營後,恐洩密,不敢早顯叛意,隻是加倍籠絡身邊親信待到十月中旬,正該郝萌校守懷縣,将韓浩校替換出城去後,郝萌乃密召往ri親近齊聚,謂之雲:“近ri得報,袁本初遣大将領jing兵數萬,南下與張晟合兵,共謀我河内!
”
親兵俱被郝萌遣出門外看守,這次召集起來的二三十卒兵中,隻有四五人早知其已叛,其餘要麼是當初呂布過境時留下的降卒,要麼為西涼人,皆非河内新納入的,不過他們全是在軍中不肯安穩或郁郁不得志者,故為郝萌籠絡親近
百人将之流郝萌料說之不動,招來的這些人中,多不過什長、伍長,與之近親許久聞得郝萌之言俱驚有人急問道:“校尉所言當真?
徐将軍處可知此事?
河南知否?
”
“俱不知!
”郝萌搖頭道:“此乃河内舊識密告于我處,郡中上下尚不知!
”
又有人問道:“既如此,軍情緊急,校尉何不速報于徐将軍?
”
将手按劍柄上,郝萌冷笑道:“袁公、張晟合軍十餘萬,諸位以為此戰我等可勝否?
”
蕩寇、虎牙兩軍之衆亦不過萬餘,兩下兵力相距本懸殊,看出今ri形勢又有些不對大多數人便選擇沉默,卻亦有人道:“河南兵馬甲胄jing良,亦能一戰!
”
“河南卒兵自勇悍,然袁本初亦不缺jing銳,此戰堪憂!
且鄧季兩軍守河南有餘,外圖卻不足,使丈夫不能建功立業,随之何用?
”
郝萌竟然敢直呼主公之名,說的又不似平ri語,終有人忍不住問道:“校尉之意如何?
”
“嗆!
”
揮手将腰中佩劍抽出劍鋒高舉向天,郝萌喊道:“鄧季實為漢賊也近ri假稱元侯後裔,卻于河内屠殘士民,世人不恥,吾等随之卻如明珠暗投!
今天下群雄并起,然餘皆庸碌輩,唯袁本初四世三公,有明主之姿,若投其麾下,或有公侯之望!
吾等不如順勢而降?
”
思維敏捷的雖早已察覺今ri詭異,卻未料到郝萌是要鼓動衆人棄鄧季去投奔袁紹,尚驚愕莫名間,人群中已有人大聲應道:“校尉所言甚是!
我等唾鄧季小兒久矣!
”
卻是郝萌安插在其中的心腹鼓噪應和,其餘人等面面相觑,然而其中多有在蕩寇軍不得志者聞言心動,又觀今ri事,外間盡為郝萌親衛守住,若不從之,恐立即便要被取去首級,盡不敢言
過了許久,才有人小心問道:“我等雖願随校尉成事,卻憂從者甚寡,莫說蕩寇全軍,便是校尉親轄之戟騎校,亦難掌局!
”
這次叛亂,關系自家xing命與富貴前程,如何完全掌控自家麾下卒兵,郝萌早就想過,他笑道:“有諸位襄助,吾尚有親衛五十人,城中大戶費氏亦許以部曲千人相助鄧季平ri所為,不恥者甚衆,死忠不過數人!
若諸公肯助我行事,吾便令校下軍候、百人将入此地議事,有諸位伏于内屋,待盡誅彼輩,有吾等登高一呼,定當從者如雲,大事可成也!
”
河内戰敗麴義、張楊之後,蕩寇軍從降卒中挑選卒兵,如今已近滿編,郝萌校有卒兵一千八然軍候四人,百人将隻十八人,将這二十二人盡誅殺,掌控局面便不難
想到殺死這些将領後,将要空出的二十二個位子或許便有自家一席,又有袁本初做大靠山,原先還有些猶豫難決的也便心動,開口喊道:“我等願助校尉成事!
”
“願助校尉!
”
“反鄧季,投本初!
”
河南兩軍中,将軍有百人親衛,校尉五十人,軍候十人,郝萌之五十親衛,趁在河内納降卒之機,已将不聽話的剔除得幹淨,如今倒能指使如臂,再說動眼前這些人,便可行事
見衆人願随,郝萌自覺計議已定,隻恐夜長夢多,便遣親衛往各曲召百人将以上将校來議事
怕眼前這些人中有告密者,令其等盡不許離屋,隻靜待軍候與百人将們來
被郝萌叫來參與行事的諸人中,有一位名李騎的,本并州遊俠兒,後入呂布軍中,向與郝萌相熟,呂布東逃時随宋憲、郝萌、曹xing降河南,已有兩年餘,卻隻在蕩寇軍中任伍長之職,平ri常歎不得重用,故為郝萌所親近
李騎不滿意現狀,卻未料郝萌膽敢生出異心,突驚見此局,暗度道:“袁軍南下之言,我等盡不知,恐為詐言!
其以校尉之身作反,驅動者隻我等八十餘人,可謂無能之極!
便如他所願,盡殺得校中軍候、百人将,待明其反意,亦不見便能掌全軍,豈能擋徐晃、太史慈二軍一掃?
郝萌是在作死,我卻不可為他陪葬!
家中嬌妻賢惠,老慈幼可,又何忍棄之不顧?
我常自歎于河南不得志,今ri此局,莫不便是扶搖而上之機?
”
“如今之局,隻能先逃出此間,告于諸軍候處,此局得解,便是大功一件!
”
心中“砰砰”亂跳,思量間卻已拿定主意,暗尋脫身之機,隻是郝萌亦提防得緊,院門為其親衛看守,院牆高大,急切不可得便不多時,離郝萌居所最近的軍候領兩名百人将先至,便被其等誘至内屋,衆人湧出亂刃刺死
郝萌所居之處,周圍甚廣,誅殺三人,他們臨死的慘叫并未能引人注意,不多時,又有一百人将行至,又被誅
李騎心中越發着急,才見有同伴緊張,頻往廁中去,便亦随之
待到廁前,環顧四周,忽見東院牆下有一株青桐高大,離牆不過一二尺遠,頓時大喜,急棄刃,又将魚鱗甲卸下,奔至青桐樹後,攀爬而上
棄刃、卸甲、攀爬這番舉動早為郝萌親衛所見,便有人驚呼出聲聽有人疾呼,郝萌等轉頭看到李騎yu逃,直吓得魂飛魄散,郝萌大叫:“弓手速shè!
”
便有三五名帶弓的叛卒取箭疾shè,萬幸有樹幹遮擋,多能避開,隻躍牆時後背中一箭
得越牆而出,院中郝萌等便追之不及,李騎隻聽得牆後各種驚叫狂呼聲不斷,他方得意一笑,亦顧不得背上箭傷,急發足狂奔
郝萌校四曲人馬中,留駐城中的軍候、百人将盡已遭害,卒兵已亂不可用其餘三曲皆在城牆上,郝萌所言之大戶費氏住在北城,李騎不敢去,隻往南奔
郝萌等見事已敗,追不急李騎,便于内高叫起喊殺聲,急招納卒兵,又遣使通報焦觸、費氏處,敦促其等起事相應
外間,李騎帶傷已在大街上狂奔,口中不停喊道:“郝萌反叛!
諸君速讨!
”
這番模樣自引得路人驚呼詫異,又聽城内喊殺聲大作,盡都驚恐,急自歸家避禍
李騎亡命奔走,一路向前,終于撞見楊飛領十餘人乘騎而來,有百人将,亦有親随,皆yu往郝萌處議事,李騎急高喊:“楊軍候!
郝萌反叛!
請速讨之!
”
城中喊殺聲楊飛也已聽到,正驚疑難定,聞得此言,急勒馬不前,喝問道:“此言可真?
”
“我乃蕩寇軍郝萌之戟騎校後曲乙屯勇卒伍長李騎,有牌為證!
郝萌已反,費氏亦從,其等正于城中誅殺侯、屯,招納叛軍!
”
草草在李騎遞上的腰牌上掃過一眼,楊飛喝道:“吹牛角示jing!
吾等速回營,招卒兵!
”
不管眼前的李騎所言是真是假,聚合卒兵避免無謂死傷總歸沒錯,楊飛指着李騎,對自家屬下幾位百人将道:“帶他一起,爾等歸營召集卒兵,盡于南城樓彙,卻不許出戰!
郡衙處去一騎報急,請太守與文吏自往南城樓來避難!
”
楊飛尚不知焦觸亦叛,尚使人告知避禍,方才又遣輕騎出城,急報徐晃與各校軍馬處,虎牙軍處亦遣騎告知懷縣生變!
郝萌與費氏部曲作亂,前後共有一軍候與六位百人将遇害,懷縣内的戟騎校已大亂,萬幸得聞楊飛、項文等在南城牆處聚卒兵,五首之卒兵才漸往附之,然前番河内新挑出的卒兵,有三百餘随郝萌反
郝萌作亂,全校卒兵随之反者近五百,尚有費氏部曲千人相助;好在楊飛等在南城門樓亦聚起千餘卒兵,兩下各自泾渭分明,卻皆恐亂中為敵所乘,俱不相攻,都耐心等着自家援軍
卻是韓浩校剛換防出城,離得最近,待聞懷縣生變,韓浩急領軍還,待其軍到,方是ri落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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