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秀指揮員不僅僅懂得抓住現場稍縱即逝的戰機,更主要的是有能力對戰局做出正确的預判,掌控戰局向對自己有利的方面發展和推進。
無疑喬曉靜就是這樣的指揮員,她有冷靜的頭腦、靈敏的反應和超凡的膽識,敢于做出大膽的設想,并有能力将設想變成現實,具備了優秀指揮員的特質。
為了打亂鬼子的部署,削弱鬼子的有生力量,讓鬼子在秋糧收割過程中疲于奔命卻又無計可施,喬曉靜下定決心與鬼子展開局部戰鬥,即為“滅其一路”。
小打無疑是給鬼子撓癢癢,不會有任何效果;大打确實可以讓鬼子受損,降低鬼子的戰鬥力,擾亂軍心,可是遊擊小隊人手有限,武器裝備較差,有“自殺式”襲擊之隐憂。
神秘人又一次出現了,又一次給喬曉靜送來了八字紙條,“如若開展,必有援軍”,這紙條如同一支強心針,堅定了喬曉靜的決心,盡管不知神秘人何許人也……
大志和阿紫又一次重操舊業,幹起了老本行――偵查,對受到突襲的鬼子進行持續不斷的偵查,翠玉和大個兒負責信息傳遞,畢竟大個兒是“神行太保”。
喬曉靜則帶領其餘隊員前往縣城北郊,她決定将戰場設在縣城至北郊的一段峽谷,峽谷兩側是荒山,野生植物稠密,人躲其中,如同蓋着綠色被子,很難被發現。
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這段谷地是縣城與北郊之間唯一的道路,峽谷兩側高地如同開啟的兩扇大門,居高臨下,可取“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有利于對敵人實施圍殲。
為了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喬曉靜的隊伍天未亮就達到了預定的地點。
她将僅有的十來個人分成了兩組,分别駐紮在峽谷的兩側,以旗幟為号,互為犄角,遙相呼應。
戰鬥打響後,兩組人可以根據實際情況開展攻擊與防守,但必須在喬曉靜的戰略部署範圍之内。
兩組隊員完成戰前準備之後,喬曉靜命令旗手打出旗語――全體隊員就地隐蔽。
收到旗語,隊員們瞬間消失在了綠草之中,峽谷兩側高地又恢複了往日的甯靜。
“鬼子不是八隻腳的螃蟹嘛,一向都張狂得很,這一次是怎麼啦,讓人打了一悶棍,一點動靜都沒有,咋成了縮頭烏龜呢?
”大志見鬼子遲遲沒有動靜,心裡有點兒犯嘀咕。
“沉住氣,鬼子在跟我們耍心眼,就想讓我們先動,好尋機将我們給滅了,這時候誰能沉住氣誰就掌握了主動。
”阿紫雖是一介女流,但面對困局總是異常鎮定。
大志笑了笑,向阿紫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其實,等待本身就是身心倍受煎熬的過程,沒有足夠定力,誰又能坦然面對呢?
如同大志這般不安的,又何止大志一人,等待傳遞消息的大個兒也焦躁不安,他不停地用手搓着臉,時而唉聲歎氣,時而嘟嘟囔囔,總之就像站在了熱鍋上一般。
“那要是鬼子真不敢出來了,或者鬼子害怕再次受到突襲,改變了方向,去了别的村怎麼辦?
”大個兒看到太陽已經到了頭頂,難以抑制内心的慌亂。
“鬼子挨了悶棍不出來,那他們早就滾回日本了。
他們會出來的,而且聲勢浩大,到時候就怕你手上的子彈有限,無法将鬼子全部幹掉。
偷襲鬼子的人給鬼子制造了麻煩,鬼子在搶糧之前一心想滅了這幫人……别胡思亂想了。
”翠玉淡淡地笑着。
“那大志他們會不會遇上麻煩,沒法将消息傳遞出來啊?
”大個兒還是不安心。
“不會的,他們都是久經沙場考驗的老将,絕對有能力将消息傳遞出來的。
現在沒有得到消息,隻能說明鬼子還沒有動靜罷了。
”翠玉絕對相信自己戰友的能力。
“聽你的,咱們就在這兒等吧!
”大個兒自知除過等待别無他法。
“借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休息,一旦消息來了,你還得草上飛。
”翠玉笑着說道。
“好,待會兒我就給你來個草上飛。
”大個兒倚在牆邊,閉上了眼睛。
身在峽谷地帶的喬曉靜及隊員們,依舊趴在綠草之中,酸澀的眼睛幹巴巴地望着綿延的群山和蜿蜒的溝壑,等待着鬼子出動的消息。
時已過午,太陽無情地炙烤着地面,地下的濕氣就像瘋了一樣拼命向上泛來,緊緊粘在每個隊員的身上,随之産生的痛癢肆意折磨着戰士,小小的蚊蟲也趁火打劫,争先恐後叮咬着他們的身體。
不僅如此,饑餓也借機湊起了熱鬧,饑腸辘辘此起彼伏。
“打旗語,讓戰士們吃飯,注意隐蔽。
”其實喬曉靜自己也感覺到了饑餓。
“啊~讓人吃飯,沒人教我,我不會。
”負責旗語的士兵很尴尬,說話支支吾吾的。
喬曉靜皺了皺眉頭,扭頭對負責旗語的士兵說:“你去過去一趟,讓他們吃飯,告訴他們吃飯時一定要小心,做好隐蔽。
”
“是!
”這是個年輕小夥,很利索,話音剛落就已經跑下坡了。
“你也小心……”喬曉靜本想囑咐這個年輕士兵一句,沒想到他已跑遠,搖了搖頭,笑着自言自語道,“哎,這孩子,跑得真比兔子還快。
”
隊員們吃的東西都是幹糧,喝的是白水,這就是他們的中午飯。
吃飯的過程可以讓他們暫時忘卻濕氣帶來的瘙癢,可以忍耐蚊蟲叮咬,總之,感覺變得很好。
吃飯結束,一切又都恢複如前,各種痛苦感覺又冒了出來。
臨近下午兩點,鬼子終于出動了,一輛偏三輪摩托車開道,後面跟着十五排鬼子,每排三人,最後有一輛偏三輪摩托車殿後,兩輛摩托車上各有一架重機槍,共四十九人槍。
翠玉留守繼續偵查鬼子動向,大志以最快的速度将看到的情況以紙條的形式傳遞給了翠玉,翠玉又将其交給了大個兒,由大個兒交到喬曉靜手中。
革命年代,沒有電台和交通工具的情況下,小規模的抗日隊伍都是以這種方式傳遞信息的,這種傳遞消息的方式是最簡單的、最普遍的,當然也是最實用的方法。
對于大個兒來說,他沒有太多選擇的餘地,鬼子已經出動,為了能在鬼子之前趕到喬曉靜所在的峽谷,将消息傳遞給喬曉靜,好讓喬曉靜決策,隻能拼盡全力。
他抄捷徑,飛一般向前跑去,腳步輕盈,勝似在草尖上飛行,溝溝坎坎如履平地……
當大個兒翻山越嶺到了北郊三岔路口的時候,發現前面十米處站立着二十來個穿着打扮像是農民的年輕人,他們手握有槍,還有一架重機槍,兩個小夥子擡着。
大個兒驚奇的是,這些人神情淡定,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就為了等他。
大個兒内心焦急,卻強裝鎮定,站在原地沒有吭聲,等對面之人亮明态度。
“你們家豆腐非常好吃,我家老爺甚是喜歡。
”站在隊伍最前面的年輕人先開口了。
“您搞錯了,我們家沒有豆腐,我也從不吃豆腐。
”大個兒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如若開戰,必有援兵……”這個年輕人淡淡地說出了紙條上的八個字。
“請問你們是……”大個兒見過那張紙條,心頭一震,呆呆看着眼前之人。
“叫我小馬就行,請問喬隊長好嗎?
”這個年輕人沒有正面回答大個兒的問題。
“還好,請問你們是……”大個兒還是想知道眼前這幫人的身份。
突然,眼前這幫人分站在了路的兩邊,中間讓出了一條道,一匹鮮紅的高頭大馬赫然出現在了大個兒眼前,自稱是小馬的年輕人說道:“耽誤你趕路了,這匹馬暫且借給你。
你在前面帶路,我們會跟上的。
”
大個兒巴不得有匹馬解放雙腿,興奮不已,一躍上馬,竟然連感謝之詞都忘記說。
隻聽得“駕,駕,駕”的叫喊聲,塵土如同卷簾張開,遮擋住了大家的眼,轉眼之間,大個兒消失在了滾滾黃土中。
小馬帶着自己的隊伍跑步跟在大個兒後面,溝溝坎坎快速向他們身後移動着。
大個兒将紙條交給喬曉靜不久,小馬的隊伍就已經到了喬曉靜他們駐紮的前沿陣地。
簡單交流了一番,喬曉靜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這幫兄弟是神秘人安排的,其餘一概不知。
戰鬥在即,來不及寒暄,喬曉靜根據小馬的兵力及武器情況迅速調整了部署,峽谷兩側的攻擊厚度明顯增強,這還不夠,她還将小馬隊伍中的五人編成了反擊組,讓他們隐蔽在峽谷裡側,待戰鬥打響,此組從峽谷中沖出來,堵住鬼子的去路,實現三面圍攻。
準确地說,應該是四面合圍,請大家不要忘了小分隊還有三員猛将,即大志、阿紫和翠玉,他們尾随在鬼子後面,也将會參與戰鬥,雖然人少,戰鬥力卻不容小觑,勢必成為鬼子撤退的攔路虎……
沒有再等太久,鬼子便進入了喬曉靜他們的視線,距離預設口袋陣不足二百米。
喬曉靜看着鬼子摩托車掀起的滾滾塵土,似有頓悟,對着身邊的小馬說道:“戰鬥打響,讓投彈手先對準鬼子的摩托車給我炸,将前後的摩托車給我廢了,讓這鐵疙瘩成為鬼子進退的絆腳石。
”
小馬點了點頭。
喬曉靜又對打旗語的士兵說:“讓各小組注意,準備戰鬥!
”
“是!
”打旗語的士兵應承得很幹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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