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情況看來不容樂觀了。
”剛剛和屈突通一起回到客棧的葛洪無比沉重的說道。
“現在能确定病症嗎?
”張钰肅然問道,這個時候關系到千萬人的生死,一點差錯都不能有。
葛洪點點頭道:“基本能确認就是東家說的鼠疫。
無論是從發病的症狀還是死亡特征來說都與東家說的情況一模一樣,而且這疫病不僅傳染起來太快,而且從發病到死亡也快于一般的病症。
”
“那治療的藥物葛仙翁研究的怎樣?
有什麼進展?
”張钰想到了最重要事情,特效藥不能研究出來,在這個時代對應大規模傳染病的方法就隻有隔離,隔離後能否活命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有些進展,主要是東家你說的那味主藥――生石膏在這裡叫做寒水石。
雖然能找到一些,但在這駱口鎮和百山縣都儲藏不多,大威的醫者還不太使用這味藥。
”葛洪臉色嚴峻的說道。
“如果想要進度快一點也需要有足夠的病例試驗觀察才行。
”
張钰:“所需藥草的數量不用擔心,我那裡還有足夠的生魂可以試試看能否兌換出來。
不知官府那裡準備的怎麼樣了……”
“東家,東家……出問題了。
”一直負責在霸州附近打探的屈突通一翻身從一匹健馬上跳下,三步并兩步的快步沖進客棧朝坐在一樓窗口的張钰跑來。
“怎麼了,阿通?
霸州那邊出什麼狀況了嗎?
”張钰見識屈突通慌慌張張的跑過來立刻問道。
屈突通稍稍喘了口氣答道:“是的東家,而且事還不小……不知是何人散布謠言,說霸州官府正在搜捕疫區的幸存者,而且要将這些人活活燒死以防更大的波及,所以霸州凡是出現疫情的地方都發生大規模外逃的現象。
特别是重災區之一的啟孟縣周邊由于與我們百山縣靠的較近,所以一大批難民在往我們這裡遷徙。
我從霸州回來之前剛剛遠遠的發現了一直遷徙隊伍,起碼有三四十萬人之多,更為凄慘的是隊伍身後綿延數百裡都是一路的死屍……”
“霸州的官員都該死!
這些謠言的内容未必是空穴來風!
”張钰恨恨的一拍桌子。
“大規模搜捕病人隻能造成更大規模的恐慌,進而引發外逃。
而且一旦這些疫病的感染者外逃至其他州縣,後果将不堪設想!
”
屈突通:“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
張钰:“必須把霸州來的百姓攔在百山縣外,不能讓這些疫病的攜帶者進入百山縣,否則會讓豚州也成為疫區。
隻有現在百山縣外安置這些百姓,等隔離治療完畢後才能放心将他們進行更好的安置。
”
一邊一直跟随張钰左右的張賓卻不敢苟同的搖搖頭道:“那些百姓是不會輕信的,要想攔住憑我們是無法辦到的。
”
“……是的,所以希望朝廷能有明智的決定,否則這幾十萬人的生死啊……”
“東家,百山縣主簿兼代理縣令的王根廉帶着一幫子人到鎮口了。
”衆人正在說着的時候,那在鎮口負責訓練民壯的甘甯趕回來報訊道。
“哦,王根廉來了。
他這暫時的一縣之長平時很忙碌啊,怎麼有空來駱口鎮?
興霸(甘甯),王根廉帶了多少人過來?
”王根廉的突然到來讓張钰有點意外。
甘甯:“我看不少,而且貌似那王根廉還不是帶頭的。
”
“哦?
那就奇怪了。
這時候會是誰來駱口鎮呢?
難道是長平那有消息了?
”張钰疑惑道。
“子敬(魯肅)、孟孫(張賓)、魚老哥、季兄,還是你們四個随我去鎮口迎一下吧。
興霸,你速速回去,告訴其他人抓緊訓練鄉勇,搞不好最近就有大用。
”張钰想了一下,命令道。
“東家,你是怕……?
”
“沒什麼,以防不測……畢竟一朝被蛇咬過。
”
沒多久,張钰與魯肅、張賓、魚俱羅、季布四人來到了駱口鎮鎮口。
隻見鎮口紅旗招展,鮮衣怒馬,一個個裝備精良的步卒刀劍出鞘嚴陣以待。
那王根廉正抄着雙手躬身含笑的對着一個看起來頗為熟悉的背影,張钰一時也想不起來此人是誰。
正打算上前打個招呼,卻見一位将官模樣的的軍漢将張钰攔了下來。
“吳王殿下在此,來人止步!
”
張钰一愣,吳王?
我說是誰看着那麼眼熟呢,原來是之前交集頗多的吳王隋恒啊。
隻見聽到身後的宣喝,那身穿青色道袍的背影站起身來,轉臉一看張钰哈哈大笑的迎了過來:“張東家别來無恙否?
我皇兄在長平對賢弟挂念的緊,聽說前兩個月賢弟家裡遭逢大變故特此托孤王來看看張東家。
”
“哪敢勞煩太子殿下記挂,還讓吳王特地來這麼一趟,罪過罪過。
”張钰也連忙拱手笑道。
心下卻罵:我和你那太子哥哥又不搞基,需要說的那麼暧昧嗎。
心裡罵歸罵,腳下卻沒有絲毫怠慢。
待他快步走到吳王隋恒跟前,卻見那吳王很突兀的将他大力的擁抱了一下,還拿手在他背後拍了拍。
還不等張钰反應過來卻見那隋恒低聲在他耳邊說道:“你的信,我皇兄已經收到。
但他貴為東宮儲君實在不方便頻繁出京。
皇兄讓我給你帶口信,這次你的信來的非常及時,那霸州瘟疫之事長平沒有收到絲毫風聲。
京裡無論是官家還是衆位相公都對此事一無所知。
現在官家得到皇兄的禀報大為震怒,已經派人先行一步調查此事,而且如果查實霸州之局的确已糜爛如斯,将會派錦繡營封鎖霸州與其他各州邊界,保守處理。
”
張钰一愣也壓低嗓音道:“什麼是保守處理?
”
隋恒沒有說話,隻是看着張钰,緩緩舉起右手,五指并攏做刀狀,向下一揮。
張钰一驚随道:“那些都是大威百姓啊,而且僅逃難至豚州的就有三四十萬之多!
”
隋恒:“所以皇兄才特地命我過來助你。
”
張钰:“助我?
在下就是一商賈,何德何能?
太子殿下未免太高看我了。
”
隋恒嘿嘿一笑:“張東家莫要謙虛,你手下可是能人輩出。
那四百賊兵如何被滅?
而且聽說你手下還與那兩國水兵在那秦水大戰一場,讓那涼國損失頗大。
”
“太子殿下在監視我等?
”張钰眉頭皺起不快的問道。
隋恒也不以為意仍笑盈盈的說道:“非是我皇兄監視你。
而是你們與那涼國動靜太大,已經驚動了潛伏在涼國的錦繡營密探。
若不是我皇兄相信你,替你壓着消息。
恐怕你會被有心人污為有不軌之心。
”
張钰點了點頭道:“那替我多謝太子殿下了。
那太子殿下讓吳王來如何助我?
在下有需要幹些什麼?
”
隋恒也肅然道:“太子讓我帶來了東宮僅僅能指揮的五百左領軍衛,如遇事不可為大可讓我帶這五百衛助你。
另外皇兄讓我囑咐你一句:知道賢弟與其手下具是天下大才,希望賢弟能以蒼生為重,盡力拯救霸州百姓,弘感激不盡。
”
張钰點點頭道:“多謝太子殿下信任,張钰必盡力而為。
”
“哦,對了。
我話也傳過了,私人友情提醒你一句。
”全程低聲交談完的隋恒爽朗一笑道:“聽說來奉诏來豚州處理此事的是繡樓督公秦俞安,你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