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燕趙自古多俠客,莽撞少年欲讀書
卻說白豹、姜武二人抛下獵物,一起上馬向南飛奔。
行出不足十裡,正遇趙政四人沿着漳河騎馬緩行而來。
高猛遠望白豹馬上并無獵物,身後之人也不認識,立即抽劍在手高喊一聲:“警戒!
”
趙全聞言也将弓箭從馬鞍後面弓匣中取出,從背後箭匣中抽出一支長箭搭于弓上,盯着白豹二人。
白豹一邊止馬慢行,一邊高聲呼喊:“公子勿驚,是質子府家令白進于對岸發現有人聚集,特令姜武前來示警。
”
趙政從高猛背後立起,探身觀瞧,随即拍了拍高猛肩膀道:“是自己人。
”
趙全高猛心中一松,收起武器。
白豹兩人行至近前,翻身下馬。
衆人簡單行了見面之禮。
趙政問道:“是何人在此聚集?
白師及你等因何在此?”
姜武言道:“夫人擔心公子安全,密令我等暗中随護。
對岸有十餘少年男女,手執簡陃兵器,暗中觀瞧田騎等人。
進師判斷可能是些逃奴在此避難。
”
趙全笑道:“這是天降橫财嗎?!
公子。
不如讓我等去将他們擒來,其家主必出一筆賞錢。
”
高猛瞪了趙全一眼說:“我等職責所在是護衛公子安全,豈可節外生枝?”
随後又對趙政道:“請公子立即回返山莊。
”
趙政輕輕一笑:“諸君勇武,豈可被一群逃奴驚返而回。
待集合田叔等人和白師一起,去對岸将他們擒來。
”
白豹恨恨說道:“我自己一人便可将其殺盡,何須大費周折,令公子憂心。
”
姜武生氣地對白豹說道:“你怎如此莽撞。
如果要殺光他們還不簡單?進師何必令我來暗中通報?”
白豹一拍腦門,不好意思地對趙政言道:“豹自幼從軍,慣于沙場撕殺。
如今轉職公子護衛,确是不太适應。
還請公子責罰我擅離職守之罪。
也請公子費心,以後多給豹讀讀史書,學得些前人經驗。
”
趙政笑道:“你确實應該多學些史書。
須知為将者,智信嚴勇,不可或缺;靜心平氣,當為首要。
你的勇武早己足夠,但修心養氣的功夫可差的遠了。
如不更改,與市井莽夫何異?”
白豹汗顔,忙行禮緻敬:“請公子放心,豹必多讀史書,決不敢再莽撞行事。
”
趙政笑道:“你我年幼,沖動犯錯正是我等權力。
隻須常常自省自勵,何患将來?我信豹君将來定能于沙場稱雄。
”
白豹用力點了點頭。
趙政命令衆人上馬,向前去迎田騎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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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萱望着對岸田騎等人回返,心中緊張情緒卻難以平複。
她輕聲詢問玉帶術:“你有沒有察覺有何不妥?”
玉帶術緩緩搖頭,卻又說道:“隻感覺像遺漏了些什麼,心中頗為不安。
”
房萱一驚,輕聲言道:“我也一樣。
”
赤裡海聞言,猛然想到什麼,側耳傾聽片刻,急忙說道:“太安靜了。
西側山坡的林中,往日常有鴉鵲進出鳴叫,今日卻太安靜了。
”
房萱與玉帶術對望一眼,同聲言道:“有人。
”
衆少年原本見到田騎等人離開,心中一松,開始三三兩兩輕聲言笑,此時被三人提醒,又都緊張起來。
赤裡海把弄着那把硬木匕首,疑惑地說道:“能令鴉鵲遠離,林中潛伏的人數恐怕不會太少,且必有殺氣。
但他們又沒有什麼舉動,會是些什麼人?想要做什麼?”
玉帶術不太确定的問道:“可是平原君的人尋來了嗎?”
赤裡海輕蔑一笑:“如是他們,早殺過來了。
還會等到此刻?”
“可能是不願驚擾對岸之人。
”
赤裡海更是不屑地說道:“抓捕逃奴又非什麼見不得人之事,何需隐瞞?
且正好令對岸之人攔截我等。
”
房萱言道:“平原君的人被司徒喜悅他們引往了南面,不會這麼快找來此地。
我看應該是對面來此遊獵之人的護衛武士。
”
玉帶術遲疑地說道:“打個獵而矣,不必如此小心吧。
竟然連這河對岸都來哨探?而且為何密隐不出?他們應不會是怕了我們吧?”
赤裡海嘲笑他道:“你當自己勇武超群,天下知名?還怕了我們?我們在他們眼中不過是些獵物和賞金而矣。
”
玉帶術羞惱說道:“那你說是怎麼回事。
”
赤裡海輕笑一聲:“不知。
”
玉帶術險些氣得吐皿。
“你——”???????
房萱一雙美目輕眨,巧笑一聲說道:“好了,不要玩鬧。
想來對岸之人身份尊貴,又或年幼,初次于外遊獵。
家中長輩放心不下,多派護衛随行,謹慎小心,也是可能的。
我看對方似乎并無惡意,但多半會來人問詢警告我們一番。
界時,大家把武器收好,不要引起對方誤會或激怒他們。
”
玉帶術依舊不安地說道:“那我們該如何回答他們?”
房萱白嫩光潔的臉上泛起微紅,美目中透出一絲悲涼,“我還沒想好。
實在不行,直言吾等身世,聽天由命吧。
”
玉帶術無奈搖頭,歎息不己。
衆少年皆垂首不語,隐隐一片哭泣聲響起。
赤裡海将手中匕首一頓,又狠狠插入地下,“大不了拼了這條性命,也好過往日豬狗一般的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