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漩渦之中,這一次恐怕沒有什麼好的結果,如果這個時候離開,或許還能保全性命。
”米詩薇又勸說。
楊琏搖搖頭,他早就知道這一行并不簡單,如果什麼事情都是容易才做,那就沒有了意義,楊琏擺擺手,道:“我心意已決,你不用再說。
如果你覺得擔心,大可離開。
”
“你!
”米詩薇覺得楊琏當真是油鹽不進,怎麼就不明白自己的一番好意呢?
當即冷哼了一聲,翻窗走了出去。
“果然有女俠風範,走路都與常人不同。
”楊琏搖搖頭,走上前去,将窗戶關好,繼續睡覺。
次日一早,先是起來鍛煉,然後吃飯,與平常沒有什麼不同,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傅姑娘在一旁看着她,不時遞上帕子、收拾碗筷之類,讓楊連覺得頗為過意不去。
便提議帶她出去遊玩。
傅姑娘出人意料地答應了,開封城内,大相國寺最為出名,楊琏便帶着她去了大相國寺。
大相國寺據說乃是魏公子信陵君故宅,北齊天保六年在此基礎上創“建國寺”,後來唐睿宗敕令改名為相國寺,并賜“大相國寺”匾,故有此名。
大相國寺後來經曆戰亂損毀,又重修,可謂多災多難,見證大唐朝前期的鼎盛之後,中後期的衰敗也盡收眼底。
楊琏身着布衣,打扮的極為平常,傅姑娘也換了一身衣裳,雖然也是布衣,但卻有說不出的氣質。
林仁肇、陳鐵等人生恐楊琏出事,遠遠地保護着。
楊琏出了鴻胪寺,便叫了一輛馬車,直奔大相國寺。
兩人坐在馬車裡,傅姑娘的臉色忽然變得潮紅起來,她雖然大方,也與楊琏認識了一段時日,但畢竟男女授受不親。
如今與楊琏在同一輛馬車裡,怎能讓她不緊張呢。
楊琏倒是沒有想太多,其實他帶傅姑娘出來,是有深意的。
前幾日傅姑娘的話讓他驚出了一身冷汗,若是他的心夠狠,早就将傅姑娘一刀殺了。
馬蹄聲碎,朝着大相國寺走去。
沉默片刻後,楊琏開口。
道:“傅姑娘,在這開封,你可有認識的人?
”
傅姑娘搖搖頭,道:“沒有。
”
楊琏又道:“我在這開封也不知道要停留多少時間,而且,我這一次前來開封,擔負着重任的同時,性命随時可能不保,傅姑娘若是跟着我,恐怕會牽連姑娘。
”
傅姑娘眯起眼睛笑了。
道:“楊大哥,我雖然隻是一個女子,但楊大哥若有需要,前方縱然是刀山火海,我也不皺一下眉頭。
”
楊琏認真地拱拱手,道:“多謝傅姑娘。
”事實上,楊琏猜到一種可能,可是他又不太确定。
傅姑娘對楊琏充滿了好奇,便不時問着楊琏在金陵的情況,楊琏也不介意。
事實上楊琏也想弄明白傅姑娘的身份,楊琏甚至覺得,傅姑娘不姓傅,至于姓什麼。
楊琏暫時還不清楚。
楊琏簡單地說着自己的身份――當然,前朝舊太子的身份便閉口不提,楊琏的經曆可謂神奇,短短數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傅姑娘美眸閃動。
對楊琏更加好奇了。
不過,等到楊琏簡單說完,不經意地問題傅姑娘身份的時候,傅姑娘依舊是那番言辭,她隻是一個富家千金,為了逃婚而出逃,運氣不佳,被劉彥貞給抓住了。
至于接下來的事情,楊琏基本參與其中。
傅姑娘守口如瓶,讓楊琏找不到任何信息,楊琏搖搖頭隻得放棄。
說話間,已經抵達了大相國寺,楊琏放下了租金,帶着傅姑娘朝着大相國寺内走去。
大相國寺内人并不多,隻有一些富貴人家在此燒香許願――如今大部分的百姓溫飽都有問題,根本拿不出足夠的香油錢,又怎會來這裡拜祭呢?
楊琏掃了一眼冷清的大相國寺,便沉吟了起來,後世他曾經來過,不過此時的大相國寺顯然與後世不同,不過有一點可以确認,這座裝飾的極為華麗的大相國寺,承載着大唐最後的輝煌。
楊琏身着布衣的樣子并不起眼,這時,一個小沙彌走了過來,瞧了楊琏一眼,冷哼一聲,道:“大相國寺可不是什麼人都能來的。
”看他樣子,是瞧不起楊琏一身布衣的模樣了。
楊琏淡淡地看着他,一個小沙彌而已,看樣子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居然就會戴有色眼鏡看人了,這讓楊琏心中有些不爽。
楊琏看着小沙彌的眼神同樣讓小沙彌覺得很是不爽,小沙彌嘴角浮起一絲冷笑,正要說話,這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小沙彌轉過頭一看,立刻興高采烈地迎了出去,楊琏看過去,隻見一個老婦人在一名年輕女子的扶持下緩緩走了進來,在年輕女子的身後,跟着一個二十來歲模樣的男子。
男子身材很是魁梧,足有八尺,相貌堂堂,雙目有神,一看就是個武将。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
楊琏心中想着,收回了目光。
小沙彌小心翼翼地帶着哪幾人進來,一副前倨後恭的模樣,經過楊琏身邊,又是一聲冷哼,非常不屑。
楊琏十分無語,心想這個小沙彌那裡來的優越感?
傅姑娘微微一笑,道:“想不到佛祖身邊的小沙彌也是如此,這個世道,已經是亂了。
”
傅姑娘的話讓那名魁梧青年一愣,他走了過來,朝着楊琏施禮,道:“這位兄台,小沙彌有不敬之處,郭榮在這裡賠罪了。
”
“郭榮?
”楊琏目光微微一凝,此人就是郭榮,五代明君?
看他此時年紀還輕,雖然已經有了大度的氣象,但顯然還沒有枭雄之姿,隻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罷了。
郭榮聞言,不由一愣,笑道:“怎麼,這位兄弟認識我?
”
楊琏淡淡一笑,道:“我乃大唐楊琏,趙家兄弟在金陵時,曾經聽他提過賢弟!
”
郭榮先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道:“原來是大唐使者,郭榮失禮了。
”
楊琏呵呵一笑,道:“郭兄弟言重了。
”
兩人說話間,前方那婦人在喊着:“榮兒!
”
郭榮忙朝着楊琏拱拱手,道:“楊兄,失陪了。
”
楊琏點點頭,看着郭榮遠去的背影,不由眯起了眼睛。
傅姑娘看着郭榮遠去,抿抿嘴,低聲道:“原來是郭威的養子,想不到生的這般。
”
楊琏回過神來,問道:“傅姑娘,你說什麼?
”
傅姑娘搖搖頭,道:“沒有什麼,我們去上香吧。
”
楊琏點頭,邁步進入正殿,這時郭榮等人已經不在大殿前,在不遠處的地方,正在解簽。
楊琏雖然不信神鬼,隻信自己,但既然在大相國寺,又怎能不去求簽?
當即恭恭敬敬跪在佛像面前求簽。
傅姑娘也跪下,兩人并着肩,低聲細語,默念着心中的事情,楊琏求的自然是複國的事情。
先要複國才能争霸天下,這個順序可不能颠倒。
至于傅姑娘,在一旁喃喃自語,聲音極低,楊琏聽不清她說些什麼也不想聽她說什麼。
手中的簽壺在手中抖了幾下,一根竹子制成的簽落了下來,楊琏抓在手中,站起身來,仔細地看着竹簽上的字迹,楊琏笑了起來。
這時傅姑娘也撿起了竹簽,站在楊琏身後。
楊琏緩步走了過去,這時,就聽見解簽的老和尚沖着郭榮說道:“這根簽,可了不得,主主人大富大貴,封侯拜相。
這位公子日後的前程不可限量,不可限量啊。
”
老和尚說着的時候,忽然看見了一旁的楊琏,不由吃了一驚,道:“這位公子,可否靠近一些。
”
楊琏淡淡笑着,慢慢走了上去,老和尚仔細打量着楊琏,連連搖頭,道:“真是奇怪,奇怪!
”
楊琏笑道:“大師,有什麼奇怪的?
”
“公子的面相,當是大富大貴之人,而且是托祖先之福蔭,公子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
”老和尚說話,當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楊琏臉色不變,依舊問道:“然後呢?
”
老和尚咽了咽口水,又道:“公子雖然富貴,可是從面相來看,當有大劫,這個大劫,攸關性命。
公子若是能闖過,日後雖然有所挫折,也定然是大富大貴,甚至恢複往日的榮光。
”
老和尚最後的話說的很是委婉,但楊琏聽明白了,他微微躬身,朝着老和尚施禮,道:“多謝大師解惑。
”
老和尚擺擺手,正要說話,這時,他看見了楊琏身後的傅姑娘,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知道楊琏是與這位姑娘一起來的,雖說姑娘還是女子的打扮,但老和尚卻認為,兩人是情侶關系。
老和尚震驚了一番之後,歎息道:“老僧一日之間,看見這麼多貴人,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這位姑娘有帝後之姿,當珍惜。
”
老和尚說着,邁步走了,餘下衆人面面相窺,心想今日的事情,也太過于離奇了一些,衆人之中,都是有大富貴的命運?
甚至,這名身着布衣的女子,居然都有帝後之姿,怎能不讓人驚訝萬分?
楊琏感到不妥,他抓住了傅姑娘的小手,匆匆走出了大相國寺,郭榮也慢慢踱步走了出來,仔細地看着楊琏離去的背影,眼中情緒複雜,這個美麗得不像話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有這等可能?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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