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1章兄弟情斷，涼晨的痛（3）

　　涼晨的酒量比不上赢炎徹，而且他有意喝醉，所以當下沒有控制的大喝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壇見底的時候，他也開始醉了……

　　赢炎徹眯着雙眼，放下了手裡的酒壇：“酒也喝了，人也被你氣走了，說吧，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

　　涼晨的臉上帶着幾分醉意，聽着赢炎徹的問話他苦笑。

　　“哈哈哈哈哈……”

　　涼晨臉上的苦笑聲更重了幾分，他的笑容顯得有幾分凄涼。

　　仰頭喝了一口酒，透了自己滿臉，他才背靠在椅子擡頭看着天空，目光空洞：“大哥現在是赢皇了，以前身為皇子的時候，有人跟你說什麼叫做義務與責任嗎？
”

　　赢炎徹趴在酒壇上，“有，不過我常常不聽，跑出去一年回來一次，讓他們想說都沒法說！
”

　　“真羨慕你能逃走……”

　　涼晨學着他趴在酒壇上，打了一個酒嗝，喃喃的說：“我玄鳥氏的人呢……是十分可悲的鳥兒……千年前就被關了籠子裡，為了不讓自己失去飛翔的翅膀不停的訓練着自己，最後一代又一代到死都沒有飛出那個牢籠……”

　　赢炎徹沉默了下來，他靜靜的聽着。

　　涼晨他想說出來，所以才會任由自己被灌醉，這樣才能坦率一點。

　　“我們玄鳥氏的族人從出生開始，從自己有記憶的時候開始就被訓練着，無論做什麼，我們都被教導‘一切都是為了炎帝陛下’，從出生開始學習醫術，學習毒術，學習潛伏術，學習暗殺術……”

　　“我們沒有童年，沒有快樂的記憶，有的隻是永遠學不完的知識……”

　　“從出生開始學習，每天每天都要練習……直到死亡的前一天，都還在不停學習着，訓練着……”

　　涼晨的趴在那裡滿臉嘲諷了起來，眼裡浮現了一抹憎恨。

　　他的目光看着赢炎徹，挑眉：“很可笑對不對？
每一代每一代……我的父母，我的爺爺，我的太爺爺……每一個都是從出生開始訓練，不會教導戰鬥以外的東西，不合格的就死，活下來的人就不停的學習，學習……永遠止境的學着一輩子都用不到的知識，直到去死！
”

　　涼晨的情緒起伏開始變大起來。

　　眼底的憎恨開始變得清楚。

　　“我們敬仰着炎帝陛下……那是我們的神明，為了炎帝陛下我們的千年來不停的精進自己的能力，隻為陛下轉世後不會失去最鋒利的劍……千年的時間，蒼山十族的戰力遠不如千年前……唯獨我玄鳥氏一直一直保持着最佳狀态，愚蠢的幻想炎帝陛下的輪回……”

　　“傻不傻？
死人怎麼可能會輪回轉世？
因為樂氏的預言，我族一直生活在幻想裡……”

　　赢炎徹靜靜的聽着，他淡淡的說：“每個族人都堅定的相信着炎帝會轉世，你不相信！
”

　　“對，我不相信！
”涼晨猛得坐直了身體，一掌拍到了桌面，桌面發出如蛛絲一般的裂紋。

　　眼底扭曲的恨意看起來有些幾分的滲人。

　　“我族千年都被那炎帝的命令所束縛，一年又一年，一百年又一百年……我玄鳥氏等了不知道多少代……炎帝陛下根本沒有的輪回……那些假冒的轉世之人根本不配稱之為炎帝轉世……”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我族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要殺了炎帝輪回！
”

　　涼晨的眼底閃着寒光，他呵呵的笑着：“隻要殺了炎帝輪回，我族就能從炎帝的詛咒裡解脫出來……那種束縛千年的詛咒！
”

　　涼晨低低的笑了，他醉得有些厲害。

　　猛得站了起來，赢炎徹一把拉住他的手，“你去哪？
”

　　“呵呵呵呵……殺了炎帝輪回……不管輪回多少次……我們都要殺了炎帝輪回……第七代，第八代的輪回己經暗殺……接下來第九代輪回……傳說十世完全輪回，那就是炎帝陛下本人吧？
哈哈哈……”

　　涼晨醉了，神情狀态不是特别好，他咧嘴不停的笑着，笑容有幾分悲涼。

　　仿佛就是失去主人的寵物，一次又一次坐在門口等着死去的主人歸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有的寵物會選擇默默的護着主人的墓直到死去……比如茶尼族！

　　有的寵物會化身為野獸，因為太過強大而失了本性，一心尋找着永遠不會回來的主人的影子，從而大開殺戒……比如玄鳥氏！

　　赢炎徹猛得一個手刀劈到了涼晨的後頸，才制止他失控的暴走。

　　扶着涼晨躺在椅子上，他的目光看着某個角落，龍澤一直并未離開……

　　“我能做的就是這些！
”赢炎徹淡淡的說，看着涼晨目光複雜：“平時嘻嘻哈哈的，誰能想到他卻是失去方向的迷途人？
”

　　龍澤抿唇，他将一切對話都聽到了耳裡。

　　冷漠離開……

　　“我尊重他的選擇！
”

　　因為是朋友，是兄弟，所以他選擇尊重對方的選擇。

　　是敵是友，一切都看對方的取舍。

　　……

　　不僅僅是涼晨與玄鳥氏，還有燕唯之與墨谷族，沉默與的莫邪族，謝榮與天波族……當初刺殺納蘭清的幾族都一樣，很早很早以前，因希望變在了失望，到最後，他們憎恨着……

　　一個千年前的亡靈一直束縛着他們……讓他們默默無聞的死去……化為大地的養份。

　　沒有比這更讓人失望的了。

　　燕唯之十分直白表達着他對炎帝的憎恨，親妹妹，也就蘇眠月的母親就是因炎帝墓一事被抓，滿門被滅……因為，燕傾城的手裡有打開炎帝墓面關的鑰匙。

　　燕唯之他憎恨着……從小到大學到的東西都是為了炎帝陛下，妹妹被抓，可是父親他們卻說不能讓炎帝陛下的墓被打開，所以放棄了營救。

　　他恨！

　　憑什麼？

　　憑什麼要為了一個死去千年的人舍棄他最親的親人？

　　憎恨一日日的發芽……

　　他們打從心底裡尊敬着，也打從心底裡憎恨着……

　　如果炎帝輪回死了就太好了，那麼無法能約束他們……一個打着炎帝輪回轉世的名号就要利用他們拼命而戰，憑什麼？

　　以前他們渴求着……現在，他們己經不想被束縛。

　　千年來活得人不像人……

　　不能滿足他們随陛下征戰的願望，就請别幹擾他們的生活。

　　失望到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