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繡看到司馬濬臉上頓時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腳步輕快地走向他。
司馬濬寵溺一笑,直接彎身将她抱上馬車,然後自己也跳上馬車。
看的不遠處的景媛和跟上來的青霜一愣一愣的。
景媛眼裡激射出一絲嫉恨和不屑,景繡這個小賤人竟然這麼放蕩,光天化日衆目睽睽之下竟然和男子摟摟抱抱,真是不要臉!
對着濬王府的馬車啐了口口水,才獰笑着上了相府的馬車。
青霜看着她的表情嗤笑了一聲,上了馬車,坐在了蔣遷旁邊。
“今日要小心!
”司馬濬把玩着景繡的手說道。
景繡點頭,打量他的神色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了?
”
司馬濬扯着嘴角道:“太子之所以舉辦這次宴會完全是聽了你大姐的話。
”
景繡詫異地挑眉,景媛都如此對待太子了太子還沒看清她的真面目,還這麼聽她的話?
看來太子對景媛倒是一片真心啊!
景媛是慫恿太子在今天的宴會上對她動手嗎?
太子雖不聰明但也絕不至于愚蠢到如斯地步吧?
他難道不知道今日一旦她出了任何不測,大家第一個懷疑的肯定就是他嗎?
司馬濬伸手撫平她眉間的褶皺,仿佛完全不把可能出現的情況放在心上,“不用想那麼多,一切有我在!
”
景繡咧嘴一笑,點了點頭,就算沒他在自己也能應付,但是她喜歡這種被人保護和可以依賴别人的感覺。
太子府前車馬停了不少,景繡和司馬濬一下馬車就引來了衆人意味不明的目光。
景繡和司馬濬渾不在意,兩人并肩神态自若地走了進去。
衆人這時才開始對着他們的背影指指點點議論開來。
早就聽說這相府二小姐與多名男子有染,尤其是與東旗國的濬王殿下更是整天形影不離當衆卿卿我我,甚至不顧名聲直接住進了濬王府。
不少人本以為一切都是捕風捉影的謠言,可是今日親眼見到,心裡自然都信了。
“丞相大人那麼高風亮節注重禮教的人怎會有這等不知廉恥的女兒喲……”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幾乎是痛心疾首地說道。
“這二小姐幼時被劫匪擄走在山野民間長大,能有什麼教養懂什麼禮義廉恥?
”
“是啊……”
……
景繡對這些議論聲恍若未聞,司馬濬卻不能裝作沒聽見,暗中給蔣遷使了個眼色,蔣遷意會過來。
轉身一臉兇煞地走到率先說話的老者面前,“嘩”地抽出劍來抵上他的脖子。
“你,你,你想幹什麼?
”那老者大驚失色,連連後退一個不防一屁股摔倒在地。
衆人也是一臉驚恐愕然,人人自危,尤其是剛才說過景繡壞話的人更是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處。
蔣遷目光在衆人面上逡巡一圈,見目的已經達到于是冷笑一聲收起利劍,轉身離開。
衆人齊齊松了口氣,面面相觑,一時間再沒人敢開口說景繡半句不是。
景媛本來聽衆人議論景繡聽得正在興頭上,此刻被蔣遷這麼一吓唬大家都噤若寒蟬起來,她心裡頓時不高興起來。
眯眼銳利地看着景繡漸行漸遠的背影,袖子下的雙手緊緊的捏成拳狀。
景繡,在你回來之前我的生活處處如意,可是你回來之後将原本屬于我的一切全都搶走了。
父親的疼愛,相府千金的風頭,還有她的姻緣……如果沒有她,太子會一直是太子,她注定是太子妃,她又何必和她搶洐表哥。
你害我變得這麼慘,我如何還能留你?
!
景繡和司馬濬跟着太子府的下人往裡走,身後跟着臉色冰冷佩着長劍的青霜和蔣遷,所過之處引人頻頻側目。
許是蔣遷在府門外的恐吓已經傳了進來,衆人隻是拿眼睛觑他們卻沒人敢言語。
景繡輕聲對身旁的司馬濬道:“他們想說什麼就讓他們去說吧,我不在意的,你又何必如此?
”來太子府參加宴會卻對太子府的賓客拔刀相向,衆人難免會覺得他太過狂妄不将太子放在眼裡。
雖然這些人不見得有多喜歡太子,但司馬濬是東旗人,當場的這些人還是會維護自己國家太子的尊嚴的。
司馬濬默不作聲,若是議論他他可以不介意,這麼多年來他早就習以為常,但是他不能容忍别人當着他的面說她議論她。
如果不是在太子府,他不介意殺一兩個人以儆效尤。
兩人跟着引路的下人穿過一道曲折爬滿藤狀植物的回廊,眼前的景象忽然開闊起來,穿着青色粉衣的丫鬟們端着果盤點心美酒佳釀在各個桌前來回穿梭好不忙碌,一眼看去,有多少桌竟沒辦法說出個大概來。
衆人見他們二人過來,原本的談笑風生戛然而止,不過也僅是片刻很快就又熱鬧起來。
南宮洐南宮澤南宮珏三兄弟見到他們出現,紛紛舉杯過來。
女賓席這邊,瑞安看到司馬濬喜不自禁,叫上葉傾走了過去。
“你們怎麼才來?
每次都喜歡最後一個隆重出場嗎?
”南宮澤率先開口道。
景繡蹙眉,不知他這話從何而來,每次?
除了百花宴那次她似乎沒有和他同時參加過什麼宴會吧?
南宮洐和南宮珏目光落在景繡臉上,那表情像是在說她不應該來的,景繡知道他們是在關心她,回了個感激的笑容。
準備往女賓席去,卻被司馬濬拉着直接走向南宮珏他們剛才坐的桌子旁坐了下去。
景繡不用回頭就能感覺到諸多視線在瞬間就集中到了她身上,這樣的場合,幾乎整個平陽城的貴族全來了,她坐在這裡實在不妥。
她掙紮着起身,司馬濬卻将她的手緊緊地握住放在他的腿上。
明知道有人要對她不利他怎麼放心讓她離開他身邊?
南宮珏幾人見狀也能明白司馬濬的舉動是因為什麼。
“無妨,濬王殿下既然舍不得你去别處坐那就坐在這裡吧,其他人你也不怎麼認識,和我們坐在一起有人陪你說話反而自在些。
”南宮珏淡笑着說道,說完就在她旁邊坐了下去。
景繡又擡眼去看南宮洐兄弟二人,見他們好像也很贊同南宮珏的話隻好無奈地坐了下去。
瑞安的臉色變得陰沉無比,很快又恢複如常,喜笑顔開的走過來,看着景繡道:“我還想拉着二小姐去跟我坐在一起呢,沒想到二小姐倒在這裡坐了!
”
景繡擡眼笑着說道:“多謝郡主好意,諸多小姐我也不認識,和幾位殿下坐在一起反而自在些。
”
瑞安正不知找什麼借口也坐在這裡,忽然聽到司馬濬淡淡地開口說道:“郡主和葉小姐如果不嫌棄的話就與我們同坐吧!
”
景繡微微蹙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總覺得這不像他的作風。
瑞安心内一喜,面上卻極為淡定,福身道謝後就在南宮珏旁邊坐下下去。
葉傾雖說面色上依舊是一貫的傲慢,但此刻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能跟幾位皇子坐在一桌當然是莫大的殊榮。
于是她跟着在瑞安旁邊坐了下去。
随着她們落座景繡倒是覺得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瞬間少了很多。
南宮洐和南宮澤最後落座。
又過了一會兒南宮璃才出現,雖然依舊錦衣華服雙目有神但細看之下仍舊能看出他臉上掩飾不住的憔悴,還有雙眸深處越發陰冷的碎光。
他身後一左一右跟着柳側妃和葉側妃,一個美豔妖娆一個清秀可人,各有千秋。
她們倒是完全看不出憔悴來,也是,雖說太子被軟禁不得出府,但是太子府一應吃穿用度可是一樣不少的,她們的日子并不受影響。
此刻太子帶着她們一桌桌的敬酒客套,她們始終保持着得體的微笑跟着,顯得很是端莊大方。
景繡并沒見過葉甯,隻是通過樣貌猜測而已。
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冷若冰霜臉上透着傲慢的葉傾,隻覺得葉甯看着比她順眼多了。
瑞安看着葉甯的方向,笑着對葉傾道:“葉小姐恐怕也好久沒見過葉側妃了吧,今日可要趁此機會和葉側妃好好說說話啊!
”
葉傾默不作聲,臉上沒什麼表情,她跟葉甯能有什麼好說的?
不過是個姨娘生的賤種!
景繡知道葉傾和葉甯的關系并不好,她知道的在座的各位應該都知道才對,所以瑞安剛才的話是故意的喽!
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隻覺得瑞安還是太嫩。
想要司馬濬的心,裝良善又裝的不像,不經意就暴露了她自己的缺點。
瑞安說完其實就後悔了,悄悄地打量了眼司馬濬見他臉色如常才略略放心,并在心裡提醒自己切不可再犯。
她哪裡知道司馬濬全部的心思都在景繡身上根本就沒拿正眼去瞧她,也根本無心在意她說了什麼。
很快南宮璃就帶着柳芳菲來到了他們這一桌,而葉甯留在了女賓席那邊招呼了。
“二小姐,本太子今日辦這宴會可是專門為了向你賠罪的,還請二小姐原諒本太子當日的一時魯莽!
”南宮璃仿佛沒看到其他人一樣,直接對着景繡拱手道。
景繡聽他語氣雖誠懇表情卻并不見多少誠意,心内冷笑。
站起身淺笑道:“太子嚴重了,這事我已經不放在心上了。
”
他都已經付出代價了她不是那種得理不饒人之人。
“二小姐果然心兇寬廣,我替太子殿下敬二小姐一杯!
”柳芳菲舉着酒杯走到景繡近前笑着說道。
立刻有丫鬟替景繡斟了酒并将酒杯舉到景繡面前。
這麼多雙眼睛看着景繡也不擔心他們會在酒中動手腳。
拿起酒杯,率先仰頭喝盡,然後将空酒杯倒過來,一滴不剩。
南宮璃拍掌道:“爽快!
”
柳芳菲莞爾一笑,舉杯就要喝卻不知怎麼回事腳下一滑身子向前傾去。
景繡下意識的就要躲開卻又頓住了,生生地讓她将酒水全都倒在了自己的領口處。
瑞安和葉傾相視一眼,嘴角都忍不住微微上翹,看到自己讨厭的人被潑了酒水心裡自然開心。
司馬濬起身掏出帕子替景繡擦拭領口的酒水,暗中疑惑地看着她,剛才她明明可以躲為什麼不動?
景繡對他輕輕地笑了笑,她就是要看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大費周章的辦了這個宴會請了這麼多人過來,怎麼會輕易收手?
她躲過這一下他們還會想别的法子再來一下的。
“啊,二小姐,對不起對不起……”柳芳菲一個趔趄卻并沒有摔倒,穩住身子後忙向景繡道歉。
景繡拿過司馬濬手中的帕子低頭自己擦拭起來,一邊擦一邊擡頭大方的笑道:“不妨事的,很快就會幹的!
”一小酒杯并裝不了多少酒,根本就沒濕多少。
南宮璃愠怒地看着柳芳菲高聲斥責了兩句。
仿佛故意讓所有人都聽見一樣,柳芳菲平時也算是趾高氣昂慣了,雖然早有準備,但被他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毫不留情的斥責還是覺得下不來台,低着頭愣在原地。
南宮璃看着她這樣仿佛更是氣不打一出來,吼道:“還愣着幹什麼?
還不快帶二小姐下去換衣服!
”
“是……”柳芳菲立馬點頭,那麼多雙眼睛或同情或幸災樂禍地落在她身上讓她巴不得趕快離開呢!
看着景繡,強顔歡笑道:“二小姐請!
”
景繡笑道:“不用換衣服這麼麻煩了吧,濕的并不多這種天氣很快就會幹的!
”
柳芳菲為難地看向南宮璃,然後又回頭看向景繡,央求道:“二小姐還是跟我去換身衣服吧,不然太子殿下不會原諒我的。
”
景繡面上閃過一絲不忍,歎了口氣道:“勞煩柳側妃前面帶路了!
”
柳芳菲頓時轉悲為喜,率先邁步。
景繡将南宮璃臉上一閃而逝的得逞笑意看在眼裡,就擡腳跟在柳芳菲後頭。
司馬濬給青霜使了個眼色,青霜點頭跟在了景繡身後。
南宮璃陪着他們幾人喝了幾杯就走去别的桌走動了。
南宮洐兄弟三人也都不是傻子,剛才柳芳菲故意将酒撒在景繡身上而景繡故意不躲開他們都看在眼裡,三人心中若有所思,沒了吃酒的心思。
而司馬濬更是為景繡擔憂,酒杯推的遠遠的。
他們這一桌是單獨設在一處涼亭裡的,和其他桌有些距離,一時間四個大男人默不作聲起來,和遠處觥籌交錯談笑風生的場面一比較就顯得這裡分外的冷清。
瑞安和葉傾見他們忽然一句話不說酒杯也都放下了心裡都有些奇怪,心裡酸酸的想着難不成景繡走了他們竟連美酒都食之無味了嗎?
二人心中都有些悶悶的不是滋味。
瑞安偷偷地擡眼去看司馬濬,心中若有所思面上又有些猶豫不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景繡和青霜跟着柳芳菲來到一處雅緻的小院子裡。
柳芳菲指着青霜吩咐院裡的丫鬟道:“好好招呼這位姑娘,我帶二小姐去換身衣服!
”
青霜眉頭一蹙,道:“不用了,小姐習慣奴婢伺候更衣,奴婢還是跟着一塊去吧!
”
柳芳菲面上劃過一絲不悅,景繡看在眼裡,對青霜笑道:“柳側妃一片好意你就留下來歇着等我吧!
”
“可是……”
景繡不悅道:“放心,我都多大的人了,離開你衣服還不會穿了?
”
柳芳菲勾唇一笑,不屑地瞥了眼青霜,對一旁侍立的下人吩咐道:“還不帶這位姑娘進去喝茶,我帶二小姐去換衣服很快就過來。
”
“是!
”有丫鬟應聲,然後對着青霜作了個請的手勢。
青霜看了這院子一眼,不算大,左右不過幾個房間,若是出事小姐喚一聲她就能聽見,于是就跟着那丫鬟進去了。
柳芳菲轉身帶着景繡去了另一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