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不知陛下這麼晚了傳喚在下是有什麼要緊事嗎?
”秦桧接到趙構的傳喚後不敢耽擱,立刻穿戴好官府跟随前來傳喚的太監一同進宮,他的心裡正在思索着有什麼事能讓趙構這麼着急的傳喚自己。
“咱家也不清楚,陛下先前收到一份奏折,看過之後龍顔大悅,随後就遣奴婢來尋秦相爺了,話說奴婢已是好久沒見到陛下這麼開心了,真令人高興呀”
那名被叫做王公公的太監聽到秦桧問話,十分恭敬的回答道,即便是身為大内總管太監頭子的他在這朝廷裡有些人也是得罪不起的,就比如眼前這位秦相爺。
秦桧聽完太監的話,雙眉一挑頗有興緻的思索着什麼事能讓趙構這麼開心,莫非是議和那邊有了進展?
對于趙構的為人作為寵臣的他是十分了解的,趙構這個人性格之中軟弱占了多數,做事有時畏首畏尾猶豫不決,有時又很沖動,想到什麼就做什麼,做了之後又後悔,常常對自己下了的決定搖擺不定,也正因為這樣的性格才造就了像他這樣的寵臣漸漸的執掌朝廷大權。
這樣的君王不是一個好君王,卻是奸臣寵臣最喜歡的君王。
馬車在夜色中緩緩駛進了皇宮,趙構還在拿着那份奏折反複的看着,心裡的喜悅完全寫在了臉上,對于他來說這是比前線打了幾場勝仗更值得開心的事,一個出了名的主戰派大臣盡然能領悟出安民樂業才是王道教化這種道理,這說明他的良苦用心終于開始被那些忠臣能臣所接納了,越想越是開心,甚至叫太監安排了歌舞在宮中欣賞,太監領着秦桧進來的時候,一場歌舞才剛剛退下,秦桧看着滿面紅光的趙構,臉上立刻也換上阿谀笑容:“微臣秦桧拜見陛下,恭喜陛下,賀喜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
趙構看着跪在大殿内的秦桧,越看越是喜歡,這樣的能一眼看出自己心事的臣子越多越好:“噢?
愛卿怎知朕有喜事?
”
秦桧呵呵一笑:“微臣不知”
“不知?
那愛卿怎麼一來就恭喜賀喜的?
”
“回陛下,方才微臣進來時見陛下龍顔大悅,心中甚是高興,陛下每日為國操勞龍體日漸消瘦,微臣無能不能為陛下分憂解難,微臣常聽禦醫講陛下心結難解如此以往對龍體有損,方才見得陛下如此高興,臣雖不知為何,但臣知曉陛下開心龍體便是安康,如此怎能不恭賀之”
秦桧的一番話說到了趙構的心坎裡,前線戰事吃緊,他确實已經是很久沒有怎麼開心過了,感覺自己的身體也大不如前,見秦桧如此關憂自己的身體,不由大為感動,親自走上前去将秦桧扶起,“愛卿勞苦功高,萬不可說不能為國分憂,若非有愛卿這樣的能臣幹将,朕每日不知還有多少事要操勞,來,愛卿看看這個。
”趙構從桌子上拿下那本奏折給秦桧觀看。
秦桧接過奏折細細看了起來,面容上雖然不動聲色,心裡已經吃驚不已,李綱是什麼性格,朝中誰人不知,居然寫出了這樣一份溜須拍馬的奏折,這到難道寓意着什麼?
雖然心裡在思索在,秦桧面容上卻刻意露出驚喜的神色,又跪倒在地大聲恭賀趙構:“恭喜陛下賀喜陛下,我大宋不廢一兵一卒,又添一座新的縣城,李綱果然乃治世之能臣,陛下洪福齊天,君臣相和,難怪陛下如此開心,此确為大喜之事!
”
趙構本來就十分高興的心情再被秦桧這麼一吹捧,更是龍顔大悅:“哈哈哈,朕就知道,這朝中唯有秦愛卿最能體會朕的心意,果然如此啊。
愛卿,朕打算準了李愛卿的折子,你看如何啊?
”
秦桧面上陪着趙構一起笑,略微斟酌了一下才回禀道:“理當如此,李李卿家為國操勞多年,勞苦功高自是不用多說,早年或是有些激進偏頗,但亡羊補牢為時不晚,如今既願為我朝分憂,乃是國之幸事,亦是陛下之福”
“嗯,愛卿言之有理,朕這裡有一份聖旨,愛卿看看朕這樣安排是否妥帖,”趙構又從桌子上拿下一份草草書寫的聖旨遞給秦桧。
秦桧打開明黃色的聖旨,見上面寫着“着李綱為荊湖南路宣撫使,加封文華閣大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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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念愛卿之功德,賜縣名為伯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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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内一應人員安置皆有愛卿自行安置,我朝連年天災,朕心深知民生艱苦,特此準縣伯紀免稅三年,望愛卿不負朕望,安民樂業與民将息。
”,見趙構已經把李綱的職務安排拟定好了,心下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掃了趙構的興緻,看完之後合上聖旨,躬身向趙構道:“陛下的安排自然是妥當的,陛下放心,臣會去以後立即通知各部做好相應調動,為陛下将此事辦妥”
秦桧從皇宮回到家裡的時候夜色已經深了,此時他坐在大堂之内眉頭緊鎖着不知道在思考着什麼,他的夫人王氏叫人準備好茶水,走到秦桧身邊,看到自家老爺皺着眉頭的樣子,輕聲的問道:“老爺這麼晚進宮,可是有什麼緊要事?
”,秦桧搖了搖頭:“說緊要也緊要,說不緊要也不算什麼事。
”
“喔?
那老爺為何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莫非是跟咱家有關?
”王氏好奇的問。
秦桧還是搖了搖頭,開口問王氏:“跟咱家倒是沒有什麼關系,隻是老夫有些奇怪,夫人呀,你說一個做了一輩子好人的人,突然不做好人了,學人做溜須拍馬的小人,這是為何啊?
”
王氏想了想才回道:“這個嘛,要看是什麼人什麼事,若是像老爺所說,妾身以為這個人可能發現自己想做的事靠當好人做不成,而這個事一定對他很重要,所以他才會不惜毀掉自己的名聲去做。
”
“老夫也是這樣想的,隻是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事,有趣有趣。
”秦桧說着說着就笑了起來,對于李綱他或許有些忌憚,但在如今的朝中能動搖他地位的人并不多,這裡面并不包括李綱,不管李綱想做什麼都好,隻要不刻意找自己的麻煩,他也不會為難對方的,畢竟朝廷之中也不能全是貪官污吏,把國家弄塌了對誰都沒好處,如此想着,心裡已經有了計較,喝完王氏遞過來的茶水,起身回房了。
第二天一大早,秦桧就從家中出來到了朝中作了一些安排,把原本荊州南路的一些官員調動了位置,尤其是幾個屬于自己這個派系的官員統統調離,他這麼做也是因為摸不清李綱想幹什麼之前先向對方示好看看對方的态度。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幾天之後秦桧所做的這一些調動和從宮裡出來的那封聖旨的内容還是被百官知道了,一時間朝堂之中都是議論紛紛,當開朝之後看到李綱那封奏折的時候個個都是面面相觑,不清楚李綱這個已經快要在朝堂之中消失的名字為什麼會突然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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