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禦麒掃視衆人,目光特意在南暮白身上停留:“南飒國的王子,有何指教?
”
“貴國的宮殿自是氣派非凡,非一般所能比之。
想我南飒國是望塵莫及,尤其是這園中的花草,更是靈性十足,令人大開眼界。
”
“那金鎏國的人呢?
是否滿意?
”金禦麒看着他。
“人?
”南暮白明顯呆愣了一下,心口惴惴的痛。
“金鎏國不愧是央央大國,就連小小的宜賓館也如此繁華,真乃富庶之國。
我等真要流連忘返了!
哈哈哈!
”鼎盛國王爺火烈笑道。
“國主,我等小住已有數日,慶賀之意已達,既然收了結緣帖,我東冕國是誠心前來求援的。
不知國主意下如何?
”東炜冕倒也直爽。
“好,王子果然快人快語。
那朕也就直說了。
朕的皇妹六公主已到适婚年齡,衆位皆是各國的青年才俊,若與六公主結緣,也是喜事一樁。
不過,這如何招選驸馬,且先聽聽皇後的意思。
”
衆人将目光停在了傾城蒙着面紗的臉上:“皇後娘娘請講!
”
金鎏國的強盛是各國有目共睹的,倘若真能攀上親事,無疑是如虎添翼、錦上添花。
彼此間互相打量着,既是在估量對手們的實力,也是在為自己作盤算。
慕容傾城緩緩而言:“六公主乃皇上最寵愛的妹妹,她的婚事自然馬虎不得。
能成其驸馬者,必定是人上之人,但驸馬隻有一個,本宮決定,五考招驸馬。
”
五考?
衆人一頭霧水,個個迷茫,卻躍躍欲試。
“皇後娘娘,何為五考?
”沐森國大臣月楚翌率先說道:“之前隻聽說有文鬥武鬥,文鬥便是寫文章表才情,武鬥便是騎馬射箭。
”
傾城又道:“忠、孝、仁、義、情,便是五考之内容。
”
衆人聽了,有的喃喃自語,有的交頭接耳,都不明所以。
傾城解釋道:“這忠既要對金鎏國忠心又要對公主忠誠;這孝既要孝順自己的親人又要為金鎏國盡孝心;待人要有寬厚仁慈之心,對公主更要有情有義。
”
月楚翌問:“這要如何考之?
”
“無須考試,請衆位貴客繼續在宜賓館稍住幾日,待本宮有了結果自然會說出誰将是六公主的驸馬。
”
她的一番話令貴賓們面面相觑。
這算哪門子的考試法?
簡直就是胡說八道啊。
“皇上、皇後,小王無意與衆位争驸馬之位。
”說話的是身着男兒裝的雪賽君。
“如此說來,雪真國王子是看不上我們尊貴的六公主喽?
”傾城心知肚明,可為了在衆人面前不說穿她,還是将她看作男兒身。
雪賽君明白皇後的好意,便接話道:“公主乃金枝玉葉,當受衆人之仰望,然我心已決,請皇後勿怪罪本王!
”
“也罷,姻緣之事就不勉強了,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
”傾城給了台階下。
“多謝皇後娘娘成全!
”雪賽君真心道謝。
“他不樂意,本将軍可樂意得很呐。
”陽泰國的将軍楊嘯天今夜穿着一身便服,顯得可親許多,可眉宇間的一股子戾氣仍在。
傾城骨子裡不喜歡他,說道:“将軍想要抱得美人歸是好事,可還得與公主有緣才行。
”
“呵呵。
”銀甯國的王子銀超然嗤笑道:“區區一位将軍,就想娶高高在上的六公主,簡直癡人說夢!
”那時與金鎏國作戰失敗,銀甯國徹底臣服于金鎏國。
若能順利娶得皇帝的親妹妹,無疑是強盛自己的最好機會。
“本将軍雖不是皇族中人,可深受本國皇帝寵愛,戰功赫赫,可你呢?
雖貴為一國的王子,盡吃敗仗。
眼下,你還想攻打什麼羸弱的小國啊?
”楊嘯天激他。
“你!
哼。
”銀超然鬧了個無趣,隻能喝悶酒。
金禦麒與傾城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這些比金鎏國弱小的國家,大都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盤。
公主在他們眼中,無疑就是鞏固權勢、助長威信的跳闆。
南暮白獨自喝着酒,沒有回應。
他的心如同招來了魔咒,暫時無法解開。
衆人繼續喝酒,心态各異。
暗懷鬼胎者、伺機刺殺者、心事重重者,都聚在了這個飄滿花香的庭院。
這幾日,金禦婷更加不好過。
心仿佛被擱在火上烤着。
關于五考,她也有所耳聞,想去添福殿問,又覺得不好意思。
整日昏沉,一顆心卻始終記挂着那位豐神俊秀之人。
落日之時,金禦婷被歡言拉着走到殿外:“公主,您别悶在鎏秀殿,再悶下去就會病的。
那畫不會長腳跑的,回來可再看。
”她忍不住說。
金禦婷顯得沒有生機。
“公主,您看,夕陽多美。
您不想今後有人陪你一起賞夕陽麼?
”碧兒勸道:“女子早晚都是要嫁人的,皇上與娘娘如此喜歡您,一定會為您找到一位如意郎君的。
您就放寬心,好好欣賞夕陽之美吧。
”
金禦婷振奮精神,深吸一口氣,說道:“好吧,但願如此。
”
落日中的鎏秀殿花園内,自有一番别樣風情。
淡紅色的夕陽停留在飛翹的挑檐上,花葉上盡是斑駁的紅。
微風暖熏,此情此景,适合思念。
耳邊聽着細細的搖曳聲,遠望着夕陽的落下,金禦婷忽然心緒翻湧。
原來,思念一個人的感覺是這樣的,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鐘情麼?
她一擡頭,身旁的樹又高又粗:“碧兒,上面的風景是不是更美?
”
“啊?
公主,您不會是想爬到樹上去吧?
”碧兒驚訝。
歡言趕緊出手拉住了公主:“公主,這樹太高,有危險的。
”
“不,我就要上去。
”金禦婷執拗,站得高才能看得遠。
“不行,公主,會掉下來的。
”碧兒攔着她。
“你們給本公主閃開,我今日就是要上去看夕陽。
”金禦婷堅持着。
兩個貼身宮女無奈,隻好找來侍衛,将公主安全送到了樹上。
那樹有着茂密的枝桠,一眼望去,隻見綠色,不見公主本人了。
果然,視線不同,欣賞的景緻也不一樣了。
望着紅日越來越遠去,金禦婷忽然覺得心中不安,這種不踏實猶如踩在雲端,沒有底。
視線遠眺,她望向了宜賓館方向,心中忽然一喜,有一絲感動。
南暮白正坐在一棵大樹上,望着夕陽暗自傷神。
來金鎏國之前,父皇是有叮囑,若有緣,最好娶到六公主,對于南飒國而言,無疑是天大的好事,若無緣,隻求安然返國,别出任何岔子。
可岔子還是來了,他喜歡上了一個人。
這種喜歡陪伴了他好幾天,揮之不去,越想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