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零章 商隊(中)
而事實上,門外那人同樣也很尴尬,隻見那人背着一個包袱,滿面風塵,顯的很是疲憊,而且可能因為剛剛對暗号的關系,此時臉上正挂着一種說不出的詭異表情,看着打從裡面出來的熊二吱唔了半天才讷讷問道:“敢問可是熊二将軍?
”
熊二上下打量那人幾眼,看在那人還算是比較懂禮貌的份上,熊老二還是重重一點頭道:“正是某家,你是何人?
”
按說熊二現在的職務也就是個都尉,将軍這個稱呼對他來說似乎有些過了,但也正是因為這樣,熊二才覺得來人比較懂禮,估計這也算是另類的禮多人不怪吧。
“熊二将軍,在下是郡王的手下,不過此前一直留在朔州,這次是奉了郡王的命令,給裴大人帶些東西過來。
”門外之人顯然是一個謹慎的人,口中雖然說的客氣,但卻一直沒有将背上的包袱解下來。
熊二久走江湖,也知道如果不見到裴行儉,這家夥是絕不會把東西交給自己的,于是回頭看了一眼,見裴行儉已經在自家大哥的陪同下起來了,這才側身讓開大門:“你進來吧。
”
裴行儉這個時候已經穿好了衣服,見那人進來凝聲問道:“你是何人?
找某何事?
”
來人見到裴行儉,先是行了一禮,然後解釋道:“裴大人,我叫吳老八,是當年郡王在朔州時山寨裡的喽啰,這次前來追趕大人是因為郡王讓我給您送些東西過來,說是有大用。
”
“東西?
是什麼?
”裴行儉實在想不出有什麼東西值得李慕雲不遠千裡派人給自己送來。
“郡王派來的人隻是讓小人将這個盒子轉交給您,至于是什麼,小人也不知道。
“吳老八從身上解下包袱,交給一邊的熊老大,語帶恭敬的說道。
他吳老八當初雖然是跟着李慕雲混的,但說到底也是個白身,見了裴行儉這種有品級的人物多少還是有些拘謹。
好在裴行儉也不是什麼刻薄之人,倒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從熊老大手中接過那個不大的盒子,放在榻上打開。
盒子裡整整齊齊擺放着十面圓鏡,每一面都是光鑒可人,外面鑲嵌着珍珠美玉,打眼一眼便知價值不菲。
拿出一面裴行儉更是吓的差點把手裡的鏡子掉到地上,隻見那鏡面晶瑩剔透,燭光下倒映出來的景物纖毫畢現,與以往的銅鏡相比簡直就是一在平地一在天。
熊老大就站在裴行儉身邊,雖然看到了鏡中倒影與裴行儉看到的有些不同,但同樣被驚的目瞪口呆,臉上的表情就跟見到鬼了一樣。
鏡子這東西是裴行儉他們出發之後才搞出來的,也就是說他們之前并不知道有這個東西,現在驟然拿在手中,如何能讓他們不驚訝。
熊二此前一直在守着吳老八,身在異國他鄉,任何時候都不能掉以輕心,哪怕吳老八已經對上了暗号,他也并沒有放松對此人的警惕。
現如今見到裴行儉和自家大哥詭異的樣子,熊二心中立時一緊,以為他們出了什麼問題,一擡手已經把腰裡的長刀抽了出來,橫身攔在吳老八面前冷聲道:“逆賊,你到底是何來曆,為何下毒手暗算吾等。
”
“啊?
!
”吳老八被吓了一跳,退了一步連連擺手:“熊二将軍,小人冤枉啊,小人隻是來送東西的,連裡面裝的是什麼都不知道。
”
“老二,住手。
”就在熊二想要動手将吳老八拿下的時候,熊大在一邊将熊二叫住:“和他沒什麼關系,隻是這東西有些,有些……,算了,你還是自己看看吧。
”
熊老二疑惑的轉過頭,看到熊大遞過來了個東西,待接過來一看,熊二也傻了。
鏡子裡那個濃眉大眼,臉上一道長疤的帥哥是誰?
看着有些眼熟,難道是自己?
自己竟然長成這個樣子?
熊二還是第一次清楚的看到自己的長相,盯着鏡子看了半天,狠狠甩了自己兩個嘴巴,喃喃嘀咕道:“該死的,這裡面竟然真的是我自己,原來老子長的這麼帥。
”
差點被熊二拿刀砍了的吳老八嘴角抽了老半天,好奇的探過頭去,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會讓眼前的殺坯有如此不切實際的想法。
幾面大概隻有巴掌大小的鏡子,看的房間中四個老爺們兒目瞪口呆,如癡如醉,最後還是吳老八先反應過來,哆嗦着把手裡的鏡子恭恭敬敬的放回盒子裡,捂着兇口道:“我的天爺,這東西怕不是要值上萬貫錢财,老天保佑,祖宗保佑,幸虧路上沒有遇到強盜,否則怕是把我賣了也賠不起了。
”
熊老大呸了一聲,鄙夷的說道:“呸,别說把你賣了?
把你全家賣了也換不來上這上面的一塊玉。
”
“還不都是一樣,反正都是賠不起。
”吳老八估計真的是被裡面的鏡子吓到了,竟然大起膽子跟熊老大擡起扛來。
好在這個時候熊家兄弟和裴行儉的注意力全都被鏡子所吸引,再加上熊家兄弟本身就是草莽人物,倒也沒有什麼官架子,吳老八如此說倒也沒有給自己招來什麼麻煩。
半晌,裴行儉總算是從鏡子上回過神來,重新把鏡子放回盒子裡面,擡頭對熊老大說道:“熊大,你去找一下趙掌櫃吧,這些東西太過貴重,先生差人給咱們送來又沒說如何用,咱們還是聽聽專業人士的意見。
”
“好!
”熊老大倒也沒有推辭,答應一聲開門出去了,時間不大便拖着一身亵衣,睡眼惺忪的趙掌櫃走了回來,一邊走還一邊嘟囔:“睡睡睡,一天到底就知道睡,也不知道周公給了你什麼好處。
”
趙掌櫃臉上寫滿無奈,對于熊大這種人,他是惹不起的,雖然不知道熊大有着官家背景,但宰相門房七品官的道理他卻知道的很清楚,所以對于這位由郡王派給裴少東家的護衛,他一直是敬而遠之,采用惹不起躲得起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