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劉岱!
”
四百猛虎士和擊刹士齊聲大喝。
有張遼這般勇猛的帶動,加上平時操練訓導,他手下的士兵從來不缺乏戰意,完全就是一群好戰分子,三百猛虎士迎敵而上,勢若猛虎,一百擊刹士則團團護在馬車四周,舉起弩機,尋機射殺敵兵将領。
張遼知道情勢緊迫,必須速戰速決,敵營人馬太多,絕不能陷到泥潭裡,尤其是不能等敵人的弓箭手圍過來。
他沒帶鈎鐮長刀,也不拔腰間長劍,沖前幾步,擡腳一踹,從敵人營寨中抽出一根長木,抱住一端,發力橫掃,轟隆!
袁遺營寨這處栅欄被他直接砸倒,沖過來的士兵也被他掃下一大片,更飛出好幾個。
“殺死劉岱!
”張遼又是一聲大吼。
猛虎士緊跟着大吼:“殺死劉岱!
殺死劉岱!
”
聲音響徹夜空。
同一時間,酸棗縣城東南大營外不遠處,靜悄悄的潛伏着陷陣、大戟和骁騎三營人馬,成倒品字列陣。
陷陣和大戟兩營都是步兵,布置在前,距離敵人大營不過五百步,低伏在一片田埂之後。
骁騎營在後,隐在一片林子前。
當“殺死劉岱”喊聲傳到時,高順、張郃、趙武幾乎是同時下令:“擂鼓!
舉火!
”
“陷陣營,出擊!
”
“大戟營,出擊!
”
“骁騎營,出擊!
”
随着令下,早已蓄勢待發的三支人馬如同猛虎一般直沖向喊殺聲傳來方向!
袁遺的大營之中,袁遺本人并不在,營中士兵也有一半調去劉岱大營那邊,留下了五千人守營。
他們發現張遼四百人出現在營寨後方時,在留守将領的指揮下,迅速集結起來殺向後營。
但沒想到轉眼之間前營便遭到了攻擊,留守的将領又是一聲大喝:“敵襲!
速到前營列陣。
”
本來齊齊趕向後營的士兵在這個命令下登時有些無措起來。
張遼麾下三營,骁騎營雖然最遠,但速度最快,上了蹄鐵的戰馬奔馳起來更是無懼,一千步的距離正好讓八百騎兵徹底奔跑起來,到了袁遺大營轅門前之時,正是速度最快之時,轅門前的守衛剛喊了聲敵襲,就被沖過去的騎兵踏為肉泥!
轅門之内,袁遺士兵首尾難顧,指揮混亂,還沒來得及列陣,就被騎兵沖了進來,慘叫一片。
八百骁騎營沒有絲毫沖入轅門後,沒有絲毫停頓,直奔後營,接應張遼。
“槍兵列陣,圍殺敵騎!
”敵将再次大吼。
但吼聲剛落,陷陣和大戟兩營便如同兩隻犄角,沖進了袁遺大營。
前有陷陣、大戟,後有猛虎、擊刹,還有骁騎縱橫其中,兵力是一比二的局面,袁遺兵力占據優勢,但倉促之間,卻指揮無序,而張遼手下幾支兵馬卻各有指揮,自成陣型,前後夾擊,加之裝備、士氣、勇猛更勝袁軍,指揮的将領高順、張郃更是強于敵将百倍!
因而隻是轉眼之間,袁遺大營便徹底亂了起來。
後營之中,張遼見敵人有百數弓箭手趕來,在一個敵将的指揮下準備拉弓射箭,他一聲大吼,沖過去,将手中長木砸了過去,剛集結的弓箭手一片哀嚎。
張遼随之沖過去,如虎入羊群,拔劍便砍,那些弓箭手驚得亂竄。
“穩住,射擊!
啊……”那個指揮的将領急忙大吼指揮,卻被早已盯上他的擊刹士以兩支弩箭狙殺。
遼砍散了數十個弓箭手,又抱起那根長木,左右橫掃,那些逃跑的弓箭手全部被擊倒,再也形不成威脅。
馬車之旁,唐婉忍不住悄悄從挂着厚氈子的車窗向外偷看,透過馬車四周的擊刹士,她尋到了張遼在前面厮殺的身影。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張遼在戰場上厮殺,或許也是今生唯一的一次,看到張遼懷抱長木,帶着猛虎士在敵群中左右橫掃,所向披靡的情景,她擔憂之餘,心中又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撼和驕傲。
縱然此時她身在敵群之中,但心中卻無絲毫畏懼,看到那慘烈的場面,還有傳來的皿腥味,她心中也沒有絲毫的惡心與懼怕。
這就是她的夫君,為了她,帶着四千士兵就敢直面酸棗諸侯十萬大軍,并穿過重重大營,直入縣城,将她救了出來!
為了她,無畏向前,沖鋒陷陣,不顧生死!
為了她,做了這麼多。
她還有什麼是不能為他做的呢。
唐婉放下了氈簾,抹去了眼角不知何時流出的淚水,端坐到了馬車中。
這一刻,她在張遼的感染下,内心前所未有的堅強起來!
她要拼卻一切,相助夫君,無論他要做什麼!
她想到了自己讓古姨留給夫君的那個盒子,心中暗道,縱然夫君要做……她也毫不猶豫的支持他!
縱然她因身份所限,不适合再做夫君的妻,她也要做夫君的妾,甚至做夫君的婢女也甘願!
不是她自賤,而是她甘願!
她這輩子終歸是要和夫君在一起,默默的幫着夫君,誰也阻攔不了!
誰也管不着!
溫婉的唐婉心中也前所未有的任性起來。
“婉兒,沒事吧?
”
當張遼再次掀開馬車氈簾時,唐婉發現,他們不知何時已經出了敵營,到了一處林子前,月色下,遠遠可見敵營。
“夫君。
”
這次唐婉看到滿身是皿的夫君,雖然心疼,卻破天荒的沒有落淚,而是緊緊的抱住了他。
張遼不妨唐婉一下子抱住了自己,染了她一身鮮皿,忙道:“婉兒,我身上太髒,你先回馬車上吧,不能受了風寒。
”
唐婉點了點頭,又抱了張遼一下,回了馬車。
張遼讓各營清點了将士,他們此次主要是突圍,陣型沒散,且并沒有與敵兵膠着,也沒有追擊潰兵,因而損失不大。
張遼又轉頭看向酸棗西北方向,那裡喊殺聲震天,應該是徐榮的騎兵到了吧。
徐榮在正面戰場虛虛實實,吸引酸棗諸侯的注意,看似在卷縣紮營,但那都是假象,他迷惑了敵人後,就在與張遼約定的時間率騎兵直沖酸棗。
眼下酸棗諸侯如此大亂,以徐榮的敏銳,怎會不抓住這個機會,狠狠的給酸棗諸侯來一擊!
張遼也很想配合徐榮,徹底擊垮酸棗諸侯,但他已經将唐婉帶出來,此次來酸棗的目标已經達成,雖然怒恨這些諸侯,卻必須控制自己的怒火,他還要去颍川,從弟張健和百數親衛還落在颍川敵兵的手中。
雖然張健等人的身份沒有暴露,暫時沒有危險,但他隻怕萬一。
張遼帶着高順、張郃一衆兵馬在這裡靜候着,随着一盞孔明燈升起,當然現在叫做文遠燈,不多時,楊漢帶着斥候營歸來。
“末将楊漢帶斥候營複命。
”
張遼看到楊漢這個看似憨厚的狡猾家夥,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扶他氣來,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贊賞道:“很好!
斥候營這次做的很不錯!
”
斥候營是最危險的兵種,而楊漢帶着一衆斥候混入敵軍,策動橋瑁、劉岱兩軍火拼,雖然有他們在外配合,但也是功莫大焉。
“多謝都尉贊譽!
”楊漢不由咧嘴而笑。
“準備趕赴颍川吧,還要辛苦颍川那邊的弟兄。
”張遼看了看楊漢,吩咐了一句,又問道:“兄弟們都回來了吧?
”
楊漢神情有些低沉:“有三個弟兄落在了敵人手中,他們一時沖動,想要刺殺劉岱,都怪末将管束不力。
”
張遼臉上笑容消失,看向楊漢:“他們還活着嗎?
”
楊漢低落的道:“暫時……應該還活着,劉岱要從他們口中打探消息,都尉放心,他們的口風都很緊,敵人絕對問不出任何消息。
”
張遼掃過一衆士兵,沉聲道:“準備再戰!
”
“夫君!”馬車裡的唐婉聽到張遼還要再戰,不由一驚,掀起了車簾一角。
“放心!
”張遼安撫了唐婉一句,看着衆将士,沉聲道:“弟兄們生死相付,随我來救我妻,而今他們陷于敵營,我又豈能不顧!
且看我殺他個來回,救回幾個弟兄!
”
一衆将士聞言,無不心中感動,這樣的主公,才值得他們生死相從!
他們不由熱皿沸騰,戰意高昂!
“嗯!
”唐婉咬着嘴唇,放下了車簾:“妾身在這裡等着夫君回來。
”
張遼取了鈎鐮刀,翻身躍上象龍,沉聲道:“猛虎營在此守衛,陷陣,大戟,骁騎,還可一戰否?
”
“戰!
”
衆将士齊聲大吼!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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