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為我愛你,才要生下這個孩子。
”這句話赫連宣沒聽到,陰妙菡望着緊閉的門,茫然了,也害怕了,她怕他真休了自己,更怕他傷害自己肚子裡的孩子。
肚子傳來一陣痛,陰妙菡回過神,撫摸着肚子安撫道:“寶寶,别踢娘,你爹剛才隻是在跟娘開玩笑,寶寶,你要相信,虎毒不食子,你爹不會傷害你。
”
平靜了幾天的風波再次降臨。
自從上次暴炸事件後,陰妙菡再也不敢坐在榕樹下的秋千上,而赫連宣特意命人在熏衣草園裡用鐵架為陰妙菡做了個秋千,仰着吹風,聞着熏衣草優雅的花香,如果沒有接到昨夜的電話,跟今日赫連宣丢下的選擇,陰妙菡會覺得此生足以。
感覺肚子被人踢了下,陰妙菡低頭看着在她肚子裡踢她的寶寶,鼻子有些酸酸的,赫連宣又莫明其妙的不要孩子了,都五個月了,無論如何,她都要保護肚子裡的孩子。
陰妙菡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嘴角含笑,眼裡卻是一片冰涼,吸了吸鼻子,安慰道。
“寶寶,你别踢娘了,你放心,娘一定會護你周全,讓你健健康康來到這個世界,寶寶,娘很貪心,要你,也要你爹,寶寶一定要相信娘,等你出生,你爹一定會很愛你,你爹也不會休了娘,娘不會讓你缺少父愛跟母愛,誰要是想奪走我寶寶的父親,娘就跟誰拼命。
”
“太子妃,别坐太久,天氣涼,你會着涼的,奴婢扶你回房間吧。
”
陰妙菡一愣,這聲音不是春竹,轉頭就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站在她身後,眉清目秀。
“你是誰?
春竹呢?
”
從她來到太子宮,就一直是春竹在伺候自己。
“回太子妃,你可以叫奴婢春鈴,春竹今天有事出去了,她特意吩咐奴婢來照顧太子妃一天。
”春鈴恭敬有禮的語氣道。
春竹有事,陰妙菡有些驚訝,怎麼沒跟她說一聲,其實由誰來照顧她都一樣,淡淡地嗯了聲。
“太子妃。
”
“春鈴,你先去忙,我再坐一會兒。
”陰妙菡以為春鈴又要勸她回房。
“太子妃。
”春鈴躊躇了幾秒,一咬牙。
“太子妃,其實想要留住一個人的心,就要先留住他的胃。
”
糖衣炮彈,這不是關鍵的,陰妙菡站起身,指着春鈴。
“你偷聽我說話。
”
“對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春鈴垂着頭,态度并不見卑微。
“想要我原諒你也可以,你得告訴我,男人都喜歡什麼?
”陰妙菡微眯着雙眸,居然逼問起跟她一般大的春鈴來,有種病急亂投醫的意味。
“驚喜、意外、禮物,誰都希望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突然收到心愛的人送來的禮物。
”春鈴垂着頭,眼中閃過詭異的光芒。
“驚喜、意外、禮物。
”陰妙菡托着下巴,喃喃念道,仰頭望着天空。
陰妙菡突然笑米米地凝視着春鈴,看得春鈴心裡發麻。
“太......太子妃。
”
“春鈴,你真是上蒼派給我的救星,你會幫我吧?
”陰妙菡雙手搭在春鈴肩上,笑得詭異而陰險。
馬車内。
“嗯。
”春鈴突然抱着肚子。
“春鈴,你怎麼了?
”陰妙菡見坐在自己旁邊的春鈴捂住肚子,痛苦的吟聲。
“太子妃,奴婢肚子疼。
”春鈴咬着下唇,一副很痛苦的樣子。
“啊,不行,太子妃,奴婢不能忍了,李叔,煩你靠邊停一下,奴婢知道太子在哪兒,等奴婢......啊,不行了,太子妃,奴婢一會再去找你。
”
趁李叔停下馬車,春鈴快速下馬車,朝遠出跑去。
“李叔,不用等她嗎?
”陰妙菡見春鈴一下馬車,李叔就揚鞭,馬兒快迅奔跑,有些不解的問道。
“呵呵,我先把太子妃送到太子那裡,再回來接春鈴。
”李叔回答。
“這樣也好。
”陰妙菡點了點頭,一顆心全想着赫連宣看到她的為他準備的禮物時驚訝的表情,一點也沒察覺到自己落進陷阱裡。
而另一方,春鈴站在遠處,看着馬車遠去,又朝另一邊跑去,林婉兒在那兒等着她。
“林小姐,你交代的事情順利完成。
”
“做得很好,你站在原地等一會兒,有人會将錢給你送去。
”林婉兒說道。
“謝謝林小姐,以後有什麼事,盡管吩咐。
”錢是好東西,有些人為了錢,任何傷天害理的事都做。
做這種事,林婉兒不會傻到用自己的丫環,她當然去顧别人。
晌午,秋雨下了一夜,風也刮了整整一夜,溫度降低了許多,甯千夏習慣性的揉搓着眉心。
“醒了。
”
“嗯。
”甯千夏懶散地點了點頭,突然,唰!
睜開雙眼。
“你怎麼會在這裡?
”
甯千夏拉高被子,看一眼被子下的自己。
呼!
還好衣服還原封不動的在自己身上。
“這是五王府,你又是我的王妃,你說我怎麼會在這裡?
”赫連然坐在桌前,冷厲的目光帶着一絲不可見的笑。
甯千夏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心不由自主地怦怦直跳,不是害羞,是害怕,不過還好,她的衣服還穿在身上,如果是光溜溜的,她肯定要去買塊豆腐撞死。
他們是夫妻,他要她不可怕,可怕的是在這種情況下,不知不覺中就被他占了便宜,很丢臉。
甯千夏抿了抿嘴,他們明明是夫妻,即使不愛,但床第之間的事也很和諧,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同床共枕,她是二十一世紀的新一代女性,他居然還能放過她。
唉!
甯千夏不知該感到慶幸,還是可悲。
以前和師哥躺在一張床上,一夜相安無事就算了,難道連赫連經過這些事後,對她的身體都不感“性趣”,她的魅力難道真的是負數?
還是被她身上的疤痕吓得性趣全無。
甯千夏搖了搖頭,搖掉那些莫明其妙的想法,揭開被子,從床上站起身,目光瞄見搖椅上放着的衣服,嘴角抽搐,低頭看一下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
“赫連然,我要殺了你。
”甯千夏咬牙切齒,他奶奶的熊,連衣服都換過了,啊啊啊!
“你昨天的衣袖被雨淋濕,趴在我身上睡着了,怎麼叫都叫不醒,難不成你想生病?
放心,我對你的這副身子沒性趣。
”天知道昨晚他是怎麼熬過來的,強壓制住要她的沖動,幫她換好衣衫,他們雖是夫妻,可他也不想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要她。
将她放在床上,準備離開時,她卻抱着他不放,怎麼也不肯撒手。
更可惡的是,這女人嘴裡一直叫着她師哥,怒火和浴火,折磨了他一整晚,她倒好窩在他懷裡安然入睡。
如果昨晚她真把他當成莫言情,熟練的找到舒服的位置,說明她和莫言情經常相擁而眠,這樣的情況下還能保住清白之身,莫言景是不是男人啊?
如果她的清白不是給了他,他都懷疑她跟莫言景之間絕對不單純。
吼!
他這話聽起來像是她占了天大的便宜。
這事怎麼說吃虧的都是女的那一方吧?
“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赫連然不給甯千夏拒絕的機會,拉着她就走。
“喂喂喂,放手,放手,我有說要跟你去嗎?
”甯千夏說是這麼說,可還是心甘情願任赫連然牽着她的手。
沒有預期的手術刀劃過他的手背,赫連然揚起嘴角,柔和了他冰冷的五官,若她緻意不肯跟他走,他也無能為力,他可是在她的手術刀下吃了不少苦頭,雖不緻命,但絕對是痛不欲生。
“這就是你要帶我來的地方?
”甯千夏傻眼了,她還以為他要帶她到什麼山清水秀的地方,原本是馬房。
看馬,本小姐不奉陪,她可沒有這美國時間欣賞馬,正忙着賺錢,實現她的首富夢。
連拜拜都難得說,轉身欲走。
“紅焰給你騎,馬圈裡的馬就隻有它還算溫馴。
”赫連然扣住甯千夏的手腕,指着馬圈裡那匹棗紅色的馬。
甯千夏看一眼赫連然手指的方向,對上兩隻骨碌碌的大眼,踢踏着四蹄,噴着響鼻,她不覺倒吸口氣!
“你要我騎馬。
”甯千夏睜大雙眼,指着自己,别說騎馬,師哥可是堅決反對她碰馬,記得在桃源,師哥騎着他的坐騎回桃源,她兩眼發亮,騎士啊!
師哥騎着那白馬,簡單就是如假包換的白馬王子。
她開過車,坐過飛機,就沒坐過馬。
那個叫興奮啊!
想騎上去的*在她體肉,不斷醞釀、膨脹,仿佛不騎上去過過瘾,她就會死去,善解人意的師哥,二話不說将他的坐騎讓給她。
結果,剛爬上馬背屁股還沒坐上去,那匹該死的馬,就把她丢了出去,師哥也沒料到他的馬這麼不給她面子,狠狠地将她丢進湖裡,大冬天的,谷底的湖水寒氣逼人。
她的身體本就懼寒,剛入湖裡,她全身開始顫抖不已,冰冷刺骨的寒氣自腳底竄起,侵入她的四肢百骸。
渾身上下的骨頭仿佛被尖刀狠狠地刮着,痛苦瞬間折磨着她,大腦一片空白,意志薄弱的她哪挨得過,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就直接暈了過去。
醒來之後已經是一個多月的事,馬從此就和她絕緣了,也再沒見師哥騎着馬回桃源。
“紅焰個性溫馴……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不會騎馬吧?
”赫連然看她的表情,十有*是不會。
“不會騎馬很丢臉嗎?
”她的輕功就無人能及,她就不信跑不過一匹馬,再溫馴的馬,它也是馬。
“不丢臉。
”那更好,赫連然心裡想到。
赫連然長臂一伸,摟着甯千夏柔軟的腰肢,縱身坐到紅焰背上,将甯千夏按置在他身前,雙腿輕夾馬腹,紅焰如隻離弦的利箭,撤開四蹄,疾馳狂奔。
剛出王府,蕭景就擋住了他們。
“蕭景。
”赫連然挑了挑眉,他叮囑着蕭景,蕭景還是擋住他,顯然今天他是去不了了。
“王爺,出事了。
”蕭景說道。
赫連然看了一眼甯千夏,說道:“下次帶你去。
”
“好。
”人家有事,她能說什麼,哭着鬧着要去嗎?
她甯千夏可沒那麼不要臉。
赫連然又帶着甯千夏回府,他跟蕭景去處理事情,她被留在了王府,那叫個無聊,甯千夏目光一閃,起身朝馬房走去。
因為赫連然帶她坐過紅焰,這次她獨自爬上馬背,紅焰居然沒将她給摔下來。
“紅焰,你真乖,我決定喜歡你了。
”甯千夏騎着馬,起初是慢慢走,到後來加快了腳步,到最後的狂奔。
出了王府,甯千夏也不知道路,隻能騎着馬亂跑。
從東城門出了城,九彎十八拐,複雜的地形,在林間飛奔,冷風吹過,甯千夏攏了攏被狂風吹開的衣襟。
轉過一處山石淩亂的石林,在一灣碧水旁停下。
甯千夏朝碧水走去,看着水中倒映的身影,剛剛騎馬太瘋狂,現在頭發都亂了,甯千夏蹲下身,捧起水擦了擦臉和頭發。
“救命……啊……救……”
聞聲,甯千夏猛的轉頭,就見一個大肚子女人,跌跌撞撞朝這裡跑來,她身後追着一個狂武的男人。
對陌生人,她有打抱不平的習慣,可眼前被追殺的是女子,而且,還是一個有身孕的女子,她可以對那個女子見死不救,可是,若是那個女人被殺了,那可是一失兩命,她若是再冷漠的見死不救,她會有心裡負擔。
“喂救命,哼!
在這荒無人煙之地,你就是喊破了喉嚨,也不可能有人來救你,陰妙菡,今天就是我的死期。
”狂武的男人一個縱身,來到陰妙菡前面,擋住她的路。
“啊!
”陰妙菡尖叫一聲,第一反應是刹住腳步,轉身欲跑,男人卻刀起刀落,陰妙菡自知逃不掉,閉上眼睛等着死亡的降臨。
宣,對不起,我盡力了,真的盡力了。
孩子,對不起,娘盡力了,娘真的盡力了。
砰的一聲,男人手中的刀被一道無形的力量給彈開,大力之下,男人退了三步才站穩。
沒有預期的痛,陰妙菡睜開眼睛,看着離她有些遠的男人,他臉上滿是驚慌。
“誰?
出來,老子不怕你,躲在暗處偷襲,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就跟老子出來單打獨鬥。
”男人怒不可遏。
聽到男人的話,陰妙菡懂了,有人來救她了,會是誰呢?
她腦海裡第一個想法便是赫連宣。
“宣,是你嗎?
”陰妙菡問道。
聽到陰妙菡叫他宣,男人知道是誰,赫連宣,莫非真的是赫連宣來了,若是如此,那麼他就得死。
男人怕了,想要逃了,轉身欲逃時,便見甯千夏站在他身後。
“是你?
”
“沒錯,就是我。
”甯千夏大方承認。
看到是個女子,陰妙菡沒看清楚甯千夏的臉,被男人給擋住了,是女人,就肯定不會是宣,失望極了。
怎麼會不是宣來救她呢?
“你知道我是誰嗎?
”男人問道,見甯千夏搖頭,又問道:“你知道我在為誰辦事嗎?
”
“我不想知道。
”甯千夏回答道。
男人本想說,想要陰妙菡命的人是林婉兒,轉念一想,林家是太子的母家,沒有什麼威脅力,說道:“是東宮的人。
”
“東宮。
”聽到這兩個字,陰妙菡大受打擊,不可能,怎麼可能是東宮,東宮就是太子宮,她是太子妃,東宮沒有人敢要她的命,除非……“不可能。
”
“怎麼不可能?
”男人轉身問向陰妙菡,說道:“太子需要後盾,你成不了他的後盾,隻有林家才是他的後盾,你隻是太子的累贅,你根本幫不了太子,隻有林家小姐才能幫得了太子。
”
這些話是林婉兒讓他在她死前告訴她,讓她絕望,讓她死不瞑目。
林婉兒是林家小姐,她是太子妃,他也不知道她們有什麼過節,誰給他錢,他幫誰做事,就算是傷天害理的事,隻要有足夠的錢,他照樣會做。
對他來說,殺人中人是眨眼的工夫。
男人的話,陰妙菡無話反駁,她的确什麼都不是,她能成為太子妃,全憑着赫連宣的愛,如果沒有愛,她就什麼都不是,如果他說的是真的,赫連宣為何不親自動手,如果是他要她的命,她一定不會反抗。
甯千夏愣了一下,越過男人的肩,目光落到陰妙菡身上,剛剛隻見她的狼狽,沒認出她是誰。
她見過陰妙菡,她是五王妃,陰妙菡是太子妃,隻要有宮宴,她們就會見面,原本,她們連點頭之交都不算,隻能算是擦肩而過的熟人。
對陰妙菡,她印象最深的便是那次太後給她們準備的安胎藥,其他,她心裡清楚,她被傳出懷孕的事,是甯家的陰謀,起初她不知何意,那次宴會後,她知道何意了,甯家所為,太後不知情嗎?
太後是想借此用安胎藥要了她的命,太後是想殺了她,剛開始她出現,太後是真心想對她好,不然,太後也不會同意她跟赫連然的婚事,太後對她轉變,是她對甯家做出的那些事,太後認定,她會報複甯家,所以,在甯家與她之間選擇,太後會義不容辭的選擇甯家。
甯家可是太後的娘家,而她呢?
隻是太後的侄女,一個可有可無的侄女。
“知道這其中的厲害了吧,你放聰明一點。
”男人以為甯千夏不會阻止自己了,舉起刀朝陰妙菡走去,現在的陰妙菡打擊過重,毫無反抗之力。
刀起刀落,最後,男人倒地,甯千夏用手術刀劃破男人的喉嚨。
“你……”男人指着甯千夏,死前眼中是難以置信。
甯千夏鄙視他,她連皇帝都不怕,還怕太子嗎?
她現在跟赫連然合作,太子就是她的敵人。
“你沒事吧?
”甯千夏來到陰妙菡面前。
陰妙菡愣愣的擡頭,看着甯千夏,說道:“不會的,宣不會這麼做,宣那麼愛我,怎麼可能要置我于死地呢?
”
“赫連宣會不會置你于死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想要置你于死地。
”甯千夏指着躺在地上的男人,對于赫連宣跟陰妙菡的感情,反正在别人眼中,赫連宣對陰妙菡的照顧,那叫個無微不至。
“他在胡說八道。
”陰妙菡說道,她接受不了赫連宣想要她命的事,她現在隻想找一個人來告訴她,那個人是騙她所,赫連宣那麼愛她,怎麼可能想要她的命。
有幾次,赫連宣為了救她,差一點都沒命了,一個男人用生命保護一個女人,怎麼可能突然派要想要那個女人的命呢?
在事業上,她是幫不了赫連宣,可是她愛他,在他受傷的時候,她可以安安靜靜的抱着他,在他想要吐苦水時,她也可能靜靜的聽,在他累的時候,她可能給他靠。
反正她就是接受了赫連宣想要殺她的事。
“五王妃,帶我回太子宮,好不好。
”陰妙菡抓住甯千夏的手懇求道,在看到甯千夏的臉時,她就認出甯千夏就是五王妃。
“帶你回太子宮。
”甯千夏挑了挑眉,看着陰妙菡說道:“我不識路。
”
“我識,你隻需要保護我,我給你帶路。
”陰妙菡急切的說道,現在她心急如焚,隻想快點回到太子宮,快點見到宣,問清楚這件事,不問清楚,她是不能安心的。
甯千夏愣了一下,感情她将自己當成她的保镖了。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你怎麼辦?
”甯千夏問道,她知道陰妙菡現在最不想聽的就是這個。
“不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在太子宮,我沒見過他。
”陰妙菡搖頭。
“萬一呢?
”甯千夏就是不放過她,她想要逃,偏不讓她逃避。
“不……”
“陰妙菡,你清醒一點行不行,太子宮的下人,你能保證你都認出完嗎?
如果不是受赫連宣之意,他進得了太子宮嗎?
”甯千夏問道。
陰妙菡後退了幾步,不停的搖着頭,最後跌坐在地上。
“如果真是他,我如他所願。
”
“蠢笨的女人,你的命給了他,你腹中孩子怎麼辦?
”甯千夏問道。
“孩子?
”又是一個緻命的問題,陰妙菡被打擊得忘了她還懷着孩子,被甯千夏這一說,她徹底清醒了。
送死也不是,陰妙菡不知如何是好,最後,承受不住暈倒了。
甯千夏傻眼了,這就是暈倒了,她還真會逃避,逃得了一時,逃得了一世嗎?
如她所願送她回太子宮,可她不知道路,甯千夏想了想,決定将她帶回五王府,小心翼翼的将昏迷的陰妙菡扶上馬,第一天學騎馬,她才學會,現在又要帶人,對甯千夏來說無疑不是考驗。
帶上陰妙菡,她腹中又有孩子,甯千夏特别小心,騎得很慢,剛學會騎馬那種想要奔跑的*生生被她克制住了。
甯千夏感歎,這古代沒有通訊,若是在現代,一個電話何需要她動手。
林婉兒派去殺陰妙菡的人死了,無法給她帶回來消息,林婉兒也不知道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她計劃得很是周密,應該不會出意外,那個人肯定是辦完事,拿着她給的錢離開了,這樣一想,林婉兒高興了。
五王府。
司馬晃看着甯千夏帶回來的人,嘴角抽了抽,問道:“千夏,你怎麼把她給帶回王府了,你知道她是誰嗎?
”
“太子妃。
”甯千夏下馬,見司馬晃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瞪了他一眼:“還不來幫忙。
”
司馬晃上前幫甯千夏将陰妙菡從馬上扶下來。
“知道她是誰,你還将她帶回府。
”
“她被追殺,我救了她,懷疑是赫連宣要殺她,不能帶她回太子宮,隻能帶她回王府,王府這麼大,難道還差她一間吧?
”甯千夏問道。
司馬晃搖頭。
“當然不是你,對了,你剛剛說是赫連宣要殺她,怎麼可能,赫連宣這麼愛她,怎麼可能會殺她。
”
“你沒聽懂嗎?
我說的是懷疑。
”甯千夏瞪了司馬晃一眼。
兩人将陰妙菡扶去甯千夏以前住的院子,赫連然不要,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反正司馬晃說沒有一兩天赫連然是不會回來的。
甯千夏給陰妙菡檢查身體,确定她跟孩子都沒事,甯千夏才放心,她可不想救回來兩個沒氣的人。
甯千夏讓司馬晃去熬一碗安胎藥,司馬晃心不甘情不願的去了。
陰妙菡昏迷了一天一夜,醒來吵着要見赫連宣,甯千夏被她吵得沒辦法,隻能叫司馬晃去安排。
光明正大的帶她回太子宮,是不太可能,在沒弄清楚是不是赫連宣想要她的命,甯千夏是不是放她回太子宮,她出手救了陰妙菡,就要救到底,她才不會半途而廢。
司馬晃費盡心機才打聽到,赫連宣會在悅來客棧會一個人,至于是誰,他就沒告訴甯千夏跟陰妙菡。
他們帶着陰妙菡先赫連宣一步去了悅來客棧,去了赫連宣包間旁邊的那間,司馬晃做了手腳,他們中得見對邊的人說話,那邊的人卻聽不到他們說的話。
“為什麼不真去旁邊的那間等宣呢?
”陰妙菡問道。
“我們不知道赫連宣見的人是誰,在沒有确定之前,我們是不會放你去質問他的。
”對她的安全,甯千夏是很上心的。
“其實……”陰妙菡想說其實沒有必要,卻被甯千夏打斷她的話。
“你不為自己着想,也該為肚子裡的孩子着想。
”甯千夏一句話讓陰妙菡默了,她最在意的就是孩子,甯千夏偏偏拿這個來威脅她。
大約一柱香的時間,赫連宣來到,沒一會兒,他們就聽到旁邊的談話聲。
“表哥,我跟你解釋過,我有苦衷。
”旁邊傳來的聲音,甯千夏跟司馬晃面面相觑,弄了半天,人家要會面的人是他的表妹。
陰妙菡一愣,這聲音好耳熟,是林婉兒,陰妙菡上前一步,将耳朵貼在牆面上。
“我對這個沒興趣,我去外面給你們把風。
”司馬晃興緻缺缺的走出去了,甯千夏也想出去,可她擔心陰妙菡,隻能勉強自己陪着她。
“表哥,我林婉兒從來都不後悔自己做過的任何事情,在湖邊我不是故意讓你空等的,我隻是臨時有事走不開,我不是派了丫環告訴你呈嗎?
表哥,你就别生我的氣了,還有,好場婚禮上,我也不是故意缺席,我是沒辦法。
”林婉兒說道。
湖邊,婚禮,轟,陰妙菡腦袋裡嗡嗡作響,原來他真有去過湖邊等林宛兒,原本他們真的一場婚禮,原來他姨娘并沒有騙她,想起他姨娘的話,陰妙菡頓時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悲恸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災星,你以為宣兒真的喜歡你,告訴你,宣兒真正喜歡的人是婉兒,如果在那場婚禮上,新娘沒有缺席,今天的太子妃就是我的婉兒,而非你這個災星,我不知道宣兒為什麼會娶你,但我敢保證,隻要婉兒一回來,你就得讓出太子妃的位置。
”
“表哥,我回來了,你什麼時候休了她......”
“妙菡,把孩子打掉。
”
心口針紮的痛,痛的好像要死掉,恐懼将她深深的埋葬,宣要她打掉孩子,是真心的,就是為了林婉兒嗎?
為什麼不直接休了她,而是要她打掉肚子裡的孩子?
那日在書房,她記得他霸道的說。
“想要離開我,可以,但絕非由你提出,而是我赫連宣,從你嫁給我那天起,你就沒資格提出離開我。
”
赫連宣沉默着,臉上的表情依舊冷漠,雙眸透着犀利,片刻後,薄唇抿出決然的話。
“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
“記得。
”點了點頭,林婉兒直起身子,繞過桌子,來到了赫連宣的面前,蹲下身抱着他的胳膊,俯在他耳邊低聲道。
“表哥,我懷孕了,是那夜懷上的,那夜你清楚,那是我的第一次,我把自己清白的身子給了你。
”
聲音不大,卻足以讓門外的陰妙菡聽見。
赫連宣雙腿随意交疊,衣領微開,露出結實精瘦的兇膛,幾縷發絲垂下來遮掩了他的俊容,削薄有棱的唇形冰冷抿起,一雙奪魂的冷魅眼眸,眼神犀利,如寒風中穿梭的利劍,讓人不寒而栗。
赫連宣抽出林婉兒抱着他的手臂,站起身,走到椅子背後的窗前,如王者般,居高臨下的看着下面的車水馬龍。
“有何打算?
”
看着赫連宣身材挺拔的後背,魅力讓女人癡迷,有着睥睨群雄的尊傲,與生俱來的王者風範,曆練塵世的沉穩,他是太子,能呼風喚雨,朝廷的走向盡在指掌,傳說,隻要他運用精明的頭腦,就能心想事成。
如果那次婚禮上她沒有逃走,這樣一個天生就該受衆人俯首膜拜的男人就是她的丈夫,她就是太子妃,也就不會便宜那個孤女,林婉兒後悔了,悔得腸子都青了。
“表哥,如果沒有孩子,我不會逼你,即使被人唾罵,因為我愛......無論給我什麼樣的身份,我都不介意,但是,我懷孕了,就得為我肚子裡的孩子負責,我不要我的孩子當見不得光的私生子,表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林婉兒說道。
避重就輕,林婉兒沒直言那人是誰,卻能讓門外的陰妙菡斷定是赫連宣。
陰妙菡差點沖過去拍手叫好,多嚣張狂傲的女人,她不願她的孩子當私生子,那她肚子裡的孩子又算什麼?
亂了,全亂了,是慌張,是無措,原來所謂的重新開始,也有保質期,懷孕兩個月,呵呵,他在兩個月前就背叛了他們的婚姻,她肚子裡的孩子五個月,林婉兒肚子裡的孩子不過才兩個月,他卻要打掉她肚子裡的孩子,五個月跟兩個月相比,那是什麼概念?
他是要打掉五個月大的孩子,還是要她的命,排隊也要先來後到,林婉兒卻後來居上。
陰妙菡的身子無法抑制的顫抖着,顫抖的雙手緊緊的揪住衣裙,指尖因用力而發白,悲傷緊緊的包圍着她,揮之不去。
“你沒事吧?
”甯千夏問道,她也不曾想到會聽到這些,她能理解,愛情的背叛,她也經曆過。
眼淚不受控制的流出來,打濕了她美麗的臉龐,沒有勇氣再聽下去,陰妙菡轉身踏着沉重的腳步離開,雙腳如踩在荊棘上,一步一步是那麼的艱難。
“那個男人是誰?
”赫連宣淡然的語氣冷漠的說道,帶着絲絲疏離。
“你不相信孩子是你的嗎?
”赫連宣沉默,林婉兒站起身,目光裡甚至閃過一絲悲痛。
“表哥,你冷漠疏離的語氣讓我很痛心,真的懷疑你以前有沒有愛過我。
”
赫連宣目光一滞,對林婉兒的感情他自己也弄不懂,是親情,還是愛情,如果婚禮上沒生變端,她會是他赫連宣的妻子,可命運安排了他跟妙菡的邂逅,那個身世是迷,命運坎坷的姑娘。
他不相信一見鐘情,那都是騙人的,他對妙菡也并非一見鐘情,是領完證後,慢慢的愛上了她,彌足深陷,難以自拔。
“娶你是真的。
”赫連宣隻能這樣回答,跟林婉兒認識了二十年,他的心還是飄浮不定,娶了妙菡之後,他的心為她而定,感情很奇妙,絕非長短能決定得了它的深淺。
“娶你是真的,愛就是假的,表哥,你的回答很傷人心,就算你對我不是真的,可我對你卻是真的,你就不能理解下我的心情,别那麼殘忍好嗎?
”林婉兒傷極反笑,上前一步,手搭在赫連宣肩上,給人一副脫胎換骨的錯覺。
“不過,這才是你,無論是事業,還是感情上,你都是手起刀落,毫不手軟,我輸了,也認輸了,表哥,隻要你幸福,我就徹底放手,反之,如果你不幸福,我一定不惜一切也要把你從她手中搶過來。
”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