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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業 第七百四十七章 屠蘇門

帝業 淡看浮華三千 3668 2024-02-06 15:08

  商帝是個霸主,霸主屬性的人大多不愛跟人解釋,所以他根本懶得跟他的臣子們說叨說叨他的真實打算——調走蘇于婳。

  商帝調走蘇于婳的方式簡單粗暴得令人發指。

  屠戮蘇門。

  作為天下最大的情報機構,蘇門早已被大隋朝堂招安,與商夷的情報網遙遙對立。

  在兩國交戰的情況下,兩大情報機構也互相滲透,互相利用,諜戰不會比沙場和善幾分,無聲無息地暗湧也是另一場較量。

  但是兩國都極為克制保守,除非萬不得已不會輕易撕破臉皮,兵戎相見,這是一種無形的體面,屬于細作們共同遵守的緘默與内斂,這才符合細作該有的姿态。

  就這麼突然有一天的,商夷的細作似是瘋了一般,把一切在暗地裡運作的情報系統全都搬到了明面上,不管是大隋的還是商夷的,全都挑明了直接幹。

  明明前一日還是販賣情報的雙面細作,轉頭就把刀子捅進了蘇氏門人的肚子裡,剛剛還在笑着說話的戲子,戲子粉妝未卸就要人性命,大家以前那種你來我往的暗中克制與謹慎尺度通通作廢了,但凡是與商夷有過接觸的蘇氏門人,都被滅了口。

  橫陳街頭的無名屍體一具又一具,無人收殓,睜大的雙眼似是臨死之前質問對方為何突然下此毒手,隻可惜他永遠也不能再聽到答案。

  被如此惡劣粗暴對待的蘇氏門人來不及等蘇于婳這個門主給出指令,不得不先随機應變開始反擊,避免淪為對方口中沉默的羔羊。

  于是商夷在經過了短時間的,單方面的,對防備不足的蘇門人的屠殺之後,迎來了蘇門人的反擊,兩方細作化身刺客,彼此知曉對方的招數,彼此在黑夜中擁吻皿花。

  這是自清理大隋邺甯城老街之後,最為慘烈的一次細作慘案,商夷與大隋在短短不足數日的時間裡,各自失去了無數優秀的探子。

  蘇門多年來的苦心經營被商夷這種找死般的作為狠狠撞擊了一番,根基都搖了幾搖。

  同樣的,商夷也付出了慘烈的代價,未占得半點便宜,幾乎是殺敵一千自傷八百,甚至是殺敵八百自傷一千,商夷的情報系統以一種自殺式的方法來撞擊蘇門,并且妄圖将其毀滅。

  那些克制而體面的細作手法突然面臨了野蠻粗暴的原始屠戮,令人措手不及。

  蘇門對蘇于婳來說,是一種很重要的東西,就像穿雲槍之于石鳳岐,龍鱗刀之至韬轲一般,蘇門是蘇于婳最強悍的冷皿兵器,而商帝所行之事,則是以玉石俱焚的姿态,要折斷蘇門這把絕世神兵。

  魚非池得知這個消息時,沒有片刻的遲疑,當即給蘇于婳去信,讓她立刻趕回大隋邺甯城,坐鎮蘇門!

  商帝,成功地将蘇于婳調離戰場,初止面對的強将隻剩下瞿如一個。

  從商帝發動這件事,到魚非池迅速做出反應,整個過程沒有超出五天,就在這短短五天的時間裡,兩方細作人手所造成的流皿事件超出了過往五年,甚至過往五十年的總和。

  商帝抱着與蘇門同歸于盡的想法,要把蘇門毀于一旦。

  魚非池隻要再遲疑一點點,反應慢一點點,考慮瞿如戰場多一點點,蘇門便要不保。

  幾乎是在千鈞一發之刻,蘇于婳趕回了邺甯,下了蘇門最高絕密命令,令蘇氏門人全部進入冬眠狀态,不得命令不準有任何動作,哪怕是最簡單的情報刺探也不行。

  蘇于婳的憤怒可想而知,對于蘇于婳來說,她很少有動氣或者悲傷的時刻,但是當她看着在世間屹立了百餘年不倒的蘇門險些毀于一旦時,仍難以克制心中怒火。

  她不是心疼那些死去的人,心疼的是這麼多年來蘇門的經營遭受重創,還憤怒于這對大隋将會造成極難補救的重創。

  魚非池看完蘇于婳通篇洋溢着沉重的密信,揉着額頭看着石鳳岐。

  兩人對望,紛紛苦笑。

  “小哥點評一下呗。
”魚非池苦中作樂笑歎一聲。

  石鳳岐理一理話頭,說道:“商帝此舉調走蘇師姐是其一,但卻不是主要原因。

  “大隋與商夷不同,商夷得後蜀,後蜀與商夷國土緊密相連,管轄治理起來都極為方便,而大隋雖得西魏,白衹,蒼陵,南燕大部分,可是這些地方都各自零散,管理起來極是不便,蘇門,便是串起這些地方的重要脈絡,能及時地把各地情況準确地彙報到我這裡,方便我做出最及時的判斷與決定,從而把這些地方牢牢地掌握在手心之中,不會造成人心渙散,國力松散的情況。

  魚非池點點下巴,說:“沒錯,這是蘇門最重要的作用,它能在這種戰亂時分幫我們貫穿起整個大隋,使大隋形散而神不散。
商帝眼光狠辣,出手精準,直接掐死了我們最重要的一條脈搏,以後再想時時掌握各地情報,可就沒那麼容易咯。

  說得再簡單一些便是,商夷少了細作沒多大事兒,頂多是個情報不再那麼及時了,大隋沒了蘇門那事情可就大條了,分分鐘有可能造成各地動亂!

  石鳳岐手臂一伸,勾在魚非池脖子上,啧啧連歎:“真沒想到他會來這樣一手,簡直是神來之筆,鬼才料得到。

  “是啊,一舉兩得,還把蘇師姐氣得要跳腳,商帝厲害。
”魚非池從不吝于贊美對手,商帝的确強大,她擡手襲襲石鳳岐的兇,“你準備怎麼辦?

  “不怎麼辦,蘇于婳現在回了邺甯城,瞿如單獨面對初止,雖然輸給初止是不可能,但是想赢也就沒那麼簡單了,估計會是僵持之局。
蘇于婳回邺甯之後應該會着手處理蘇門之事,這些事她比我們熟,我們也不必跟着瞎着急。
商帝這麼做呢,主要是為了給初止争取時間與機會,他這個帝君還是蠻厚道的,雖然沒準備給初止一個好結局,但是在這種時候挺仗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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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鳳岐一邊說還一邊點着頭,像是肯定着商帝的過人之處。

  “你可拉倒吧,商帝厲害歸厲害,但你要說他厚道仗義就是胡說了,他不過是為了自己,根本不是什麼幫初止,說難聽一些,就是把初止的作用最大化。
”魚非池才不承認商帝是個仁義的人,又說道:“我估摸着初止還是會盯着武安郡,瞿如他們依舊是被牽制在那裡了。

  “總之這一番較量過後呢,商帝依舊是在等韬轲,我也依舊是在等瞿如,就看韬轲和瞿如他們兩個誰先擺脫困境。
”石鳳岐把玩着魚非池軟綿綿肉乎乎的耳垂,捏啊捏揉啊揉,揉得她耳垂通紅如皿玉。

  “可是咱們在商帝這兒吃了這大一悶虧,要是不回敬他點東西,總覺得不是咱兩的作風啊。
”魚非池擰着眉頭一個人念叨着。

  “說得對,古人說過,有仇不報非君子。
”石鳳岐鄭重點頭。

  “啊?
有這樣一句話嗎,哪個古人說的?
”魚非池總覺得這話太耳生了。

  “不知道。
”石鳳岐一本正經。

  ……

  魚非池與石鳳岐自認他們兩個都不是什麼大肚能容的人,什麼宰相肚裡能撐船這種事,從來跟他們也沒什麼關系,有些虧吃的,有些虧,那是吃不得的。

  商帝這一道把大隋擺得這樣的狠,蘇于婳回去邺甯起碼要用三到五個月的時間才能重振蘇門,這樣天大的憋屈要叫石魚二人吞咽下忍落去,那是萬萬不可能。

  他們嬉笑歸嬉笑,報複起商帝來卻是毫不手軟。

  若是從小處報複未免顯得他們小家子氣,有點拿不上台面,于是石鳳岐左思右想,覺得既然商帝他是如此的粗暴野蠻,不如自己也野蠻給他看。

  這會兒瞿如與韬轲這兩支大陸上最強的軍力都未趕至,那麼中心戰場就看石鳳岐與商略言的真本事對決,石鳳岐決定,要給商略言會心一擊,讓他知道,自己這個大隋國君也有幾分火氣在。

  于是,他在夜間叫南九,拉上葉藏,決定夜襲。

  彼時夜間商帝正酣睡,商軍大營靜悄悄,唯得幾隻巡邏隊伍在火光下來來往往。

  石鳳岐趴在荊棘叢中看着這軍營,咂巴咂巴嘴:“南九啊,怕不怕?

  南九沒好氣看他一眼:“這種事你身為大隋國君,自己跑來做真的好嗎?

  石鳳岐說:“這你就不懂了,所謂報複,就是要打臉!
如果這種事不能自己親手做,那做來還有什麼意思?
要的就是這種酸爽感!

  南九撇過頭過懶得看他這一副流氓架勢,覺得他四下無人時跟帝君這兩字兒實不沾邊,半點也沒有白日裡的帝君威嚴,南九不由得擔心,這人到底能不能成為一個好國君,讓他家小姐省心。

  沒等南九心裡的小九九繞幾個來回,葉藏爬了過來,滿臉興奮之色:“準備好了,啥時候幹他?

  對于這種暗戳戳整人的事兒,葉藏總是有着無窮的樂趣,他覺得這種做法才符合石鳳岐的無賴性子。

  石鳳岐嘿嘿一笑:“就現在!

  葉藏一樂:“我怎麼覺得這招咱們以前用過?

  “是用過,學院的時候蹴鞠比賽,咱們把這招用在人身上的。

  “這回用在畜生身上,可惜了咱們沒辦法丢幾堆小黃書給他們。

  “幹幹幹,幹他娘的!
”石鳳岐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急不可耐。

  南九這會兒有點理解他家小姐在自己出門時,那生無可變的表情了。

  石鳳岐跟葉藏這兩人放在當世也是響當當的人物,幹起這種龌龊事兒來的時候,未免太過興奮激動了些,半點高人風範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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