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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

我不知道的事 甯遠 5035 2024-01-31 01:12

  遊然冬從到達出來時戴着口罩,将帽衫的帽子罩在腦袋上,讓施楠走他前面,他跟在後面推着行李箱,打算一有什麼不對勁的馬上跑路。

  “得了吧。
”施楠沒走兩步回來掀他帽子,“裝什麼裝,你丫以為是明星麼?
誰樂意逮你了?

  遊然冬推開他,重新将帽子戴上:“你懂什麼,我出國就是為了避難。
指不定誰盯着我呢,别看這是機場,直接給你來個爆頭。

  施楠冷笑:“你快得了吧,要不是你姐你早被人爆頭五六七八回了。
而且你現在不死回家也得死。
本來你逃走那會兒我就不答應……”

  “施楠!
”遊然冬怒道,“你還是不是我哥們?
說這些有意思麼?

  “我是在跟你說,你姐不容易,你爸媽死的早啊……”

  兩人絮絮叨叨地上了遊家的車,遊然冬旁敲側擊問司機他姐現在什麼情況,回去會不會被殺。
司機說二小姐說了,她不動粗,讓你安心回去。

  遊然冬不太相信。

  自打五年半前父母和長姐去世之後,遊然冬也暗下決心奮發圖強,立志要将集團做好,名垂千史,不讓他那位雙胞胎姐姐擔心。
可這沖勁還沒持續倆月就煙消雲散。

  父母長姐還是懷念的,可遊然冬太不喜歡集團董事會那幫孫子,成天就隻知道裝逼,說話是個人都聽不懂,而且一個個老頑固都要進棺材了,怎麼就不聽聽年輕人的想法?
去了幾次董事會之後遊然冬就不太愛去了。

  早起毀一天,開會毀一年,遊然冬還想多活幾年。

  這次這事兒賴他,的确是他不對,可也沒嚴重到真要将他踢出集團吧?
遊然冬聽到這事之後挺火大的,回家路上還跟施楠說呢:“你說盧漫怎麼能這麼絕情?
就算我姐死了,她還是我們表姐啊。
一點親情都不念!
再說,這集團不止是他們盧家的,有一半還是我遊家的呢!
這次回來我要讓她把屬于我們遊家的那半吐出來!
有這一半資産我去太平洋上買個小島,帶你玩兒去!

  遊然冬勾勾施楠的小臉,施楠撐着下巴看他。

  “什麼眼神?

  施楠說:“要我是你表姐,我也不放心把酒店交到你這敗家子手裡。

  “怎麼着,我惦記着帶你吃香的喝辣的,你惦記着把我掃地出門是不是?
你你你,啧啧啧,居然幫着盧漫說話……說!
你是不是還惦記着她呢?

  “我惦記個屁啊我。
連栽兩回我生無可戀,不然誰陪你玩兒啊。

  遊然冬:“……”

  上樓之前遊然冬從行李箱裡翻出個新買的煙灰缸,塞到衣服裡,挪兇口前,敲了敲:“行,這護心鏡行。
”他回頭對施楠說,“哥們今晚沒死的話明天找你h去。

  施楠對他一撇手,走了。

  遊然冬上樓去。

  回到家一進屋就見遊任雪獨自坐在客廳沙發上,一副就等着他回來的模樣,遊然冬心一橫,死就死吧,走了上去,笑得特乖:“我回來啦!
想死你了!

  遊任雪冷着臉說:“去開車。

  “嗯?
”遊然冬詫異,“我這剛回來,又要去哪兒?

  “盧家。

  “盧……盧盧盧家?
去那兒幹嘛啊?
盧漫剛把我踢走,你不是也和她差點打起來了麼?
”遊然冬轉念一想,立即嚴肅起來,“我明白了,你是要去和盧家火拼。
我看靠譜,憑什麼酒店的事就她說得算?
咱們遊家也不是吃素的!
你等會兒我,我找件稱手的兵……哎喲喲喲——幹嘛呢你!
疼!

  遊任雪直接拎着他的耳朵往外面拽。

  遊任雪誰也沒帶,就她和遊然冬兩人直接開車去了盧家。

  去的路上遊然冬忐忑不安,看一眼遊任雪,見她一直在玩手機,也不知道在和誰發微信。

  遊然冬實在不懂,這節骨眼上去盧家除了報仇外還能做什麼,難道去哭慘?
不至于吧。

  還真至于。

  遊任雪拉着遊然冬來到盧家門口按門鈴,盧家傭人出來開門,看是表小姐來了就引她們進來。
遊任雪從玄關開始就一路咳嗽,咳得遊然冬心有餘悸:

  “你沒事兒吧你,都肺痨了還出什麼門!
上醫院看了沒?

  遊任雪白他一眼:“你才肺痨。
”低聲道,“一會兒你進去别瞎說話,我讓你跪你就跪,别給我猶豫,跪到我們走為止。

  “什麼……”

  “你隻能說兩句話,第一句:我錯了,第二句:原諒我。
聽到了嗎?
其他的一概不許說。

  “不是,我說……你怎麼了?
我們幹嘛這麼憋屈?

  “你還想不想繼續留在酒店?
”遊任雪擰一把他大腿内側,疼得遊然冬想尖叫,“想的話别問為什麼,聽話!

  遊然冬還想說什麼,遊任雪正色道:“如果你不想我們真被盧漫掃地出門的話!

  遊然冬不言語了,傭人在她們十步之外的長廊盡頭已經将客廳的門打開:“表小姐表少爺,請。

  遊然冬汗都出來了:“你确定盧漫真會心軟?

  遊任雪進屋時抛下一句話:“盧漫今天不在家。

  遊然冬:“!

  “任雪和然冬來了?
”盧漫爸爸盧誠中正穿着起居服,戴着眼鏡在修剪綠植,見他們來了和藹地笑,“坐吧。

  “姨夫,盧漫姐在嗎?
”遊任雪坐到沙發上問道。

  遊然冬瞪大眼睛看着她:你不是說她不在麼?

  遊任雪咳嗽,沒正眼看他。

  盧誠中說:“她昨晚回來了,今天一大早又出去了,不知道去哪兒了。
你們找她麼?

  盧誠中當然是明知故問,盧漫剛剛将遊然冬踢出董事會,這事兒在集團内部鬧得沸沸揚揚,盧誠中雖然已經将手裡所有事務移交給盧漫打理,但他依舊是董事會的一員,這種大事他怎麼會不知道?
遊任雪帶着弟弟上門來肯定是找盧漫求情的。
盧誠中心疼這倆孩子,又不想讓自己女兒為難,心裡嘀咕——這菊嫂怎麼也不吭一聲就把人領來了?
我好躲遠點。

  “其實……”遊任雪神色憔悴,咳嗽就沒停過,“今天就是帶着個敗家子來賠罪的。
”遊任雪朝着遊然東的腦袋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厲色道:“還不跪下!

  遊然東被他姐這一把掌打蒙圈兒了,完全是本能的腿軟下跪,一邊跪一邊讨好地:“姐,姐,你别生氣,你生着病呢……”被遊任雪冷眼一瞪,立時記起進門前的囑咐,老老實實的把頭低了下去,垂頭喪氣地朝着盧誠中道:“姨夫,我錯了,請您原諒我吧。

  盧誠中一旁瞧着,打遊任雪姐弟二人進門的時候就估摸着這倆孩子得唱一出苦肉計,哪會不曉得這陣仗是個什麼目的。
等着遊任雪那一巴掌下去,遊然東兩膝蓋跪實了,他才不緊不慢地把手裡的花剪放下,一邊去扶遊然東一邊說:

  “這是幹什麼,快起來,天冷回頭别再把膝蓋給跪壞了。
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話慢慢兒說。

  遊然東偷瞄了他姐一眼,見沒什麼指示,也不敢起來。

  遊任雪拉了盧誠中一把,說:“姨夫你别拉他,就讓這不知長進的混賬東西跪着,不長點記性他真長不大。

  遊任雪又是一連串兒的咳嗽,順過氣兒來之後,眼眶泛着紅繼續道:“自從我們爸媽和姐姐過世,這王八蛋沒讓我省過一天的心!
以前他那些混賬事迹就不說了,可這次都學會吃裡扒外了!
表姐是礙于情面隻給了他處分,可這集團是您當年和爸爸聯手打下來的江山,我們姐弟沒有能力替爸爸維護好遊家的臉面,反而都讓這個敗家子給敗壞光了。
我真是……”遊任雪說着就開始落淚。

  盧誠中淡然的臉色上極難察覺地浮起一絲不忍,未等他開口說什麼,聽見樓下聲響的白雯裹着厚厚的羊毛披肩從樓上下來了,一眼就看見跪在那兒垂着腦袋的遊然冬,頓時心疼得不行:“怎麼了!
幹什麼啊你們!
怎麼回事老盧!
怎麼能讓孩子跪着呢!

  白雯匆匆下樓,不由分說地把将遊然冬拽了起來,拉到沙發上坐下幫他揉膝蓋,看了一眼遊任雪滿臉病容還梨花帶雨的模樣,眼一瞪朝着盧誠中就去了:

  “你們爺幾個唱什麼大戲呢?
昨天我就聽人說了,說你家閨女欺負我外甥,怎麼回事兒啊?

  盧誠中笑道:“怎麼着,我家閨女不是你家閨女啊?

  遊任雪趕緊抹着眼淚解釋:“大姨不是這樣的,您别聽外人亂說。
這不是表姐的錯,是然冬不争氣,被他那群狐朋狗友給騙了。
這事兒都怪我……以前媽媽雖然慣着他,但好歹還有爸和大姐督促。
可自從爸媽和大姐走了,我就忍不下心來罵他,才縱容到今天闖了這麼大的禍。

  白雯握着遊任雪的手拍了拍,歎氣:“你這孩子也不容易。

  遊任雪的眼淚頓時成了斷線的珠子,哽咽着:“我就這麼一個弟弟了,我爸媽也就留下這麼一個兒子,我不能看着他就這麼自暴自棄下去啊。
大姨,姨夫,我也是沒什麼臉來求你們,可是能不能看在我們死去的爸媽還有姐姐的份上,跟表姐說說情,再給然冬一個機會?

  白雯向來和她妹妹白希感情好,被遊任雪說得難過,想起過世的妹妹和小念,也開始落淚:“五年了,你爸媽和姐姐都走了五年了。
留下你們這倆小孩,年紀小小的,能有多少經驗能耐。
然冬啊,不是大姨說你,你真是太不懂事兒了。
你姐姐身體不好,你不說幫着點兒,淨給她添亂。
你身邊圍着的那些哥們兒兄弟的,哪個是真心待你?
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就不能踏踏實實的好好做點兒事業,也好讓你爸媽和你姐走的安心?

  遊然冬被她們哭得鼻子發酸,點點頭:“大姨,我知道我錯了。

  遊任雪聽白雯的語氣,知道這事兒算是穩住了,趁熱打鐵道:

  “當年我爸媽在的時候,總說起以前創業的艱苦。
我爸跟姨夫兩個人白手起家不容易,我全都記在心裡。
遊然冬這回确實錯得離譜,表姐生氣也是應當的。
我也狠狠教訓過了,您跟姨夫要是不解氣,揍他一頓都成,這小子就是欠收拾。
”說完又是一長串的咳嗽,喘得更加厲害了。

  白雯趕忙叫傭人去端一杯參茶過來給遊任雪:“你這孩子,生了病還往外跑什麼。
你表姐那兒我去說說,怎麼着也都是一家人,你回去好好養病,别太操心了。
然冬這孩子就是玩心太重,你媽當年也沒少為這個操心。
這回可要好好記住教訓,别再一天到晚吊兒郎當了。

  遊任雪輕輕靠在白雯的肩頭,小聲地:“我就是想我爸媽還有我姐了,要是他們還活着該多好。

  白雯又一次淚眼婆娑。

  從盧家出來時遊然冬還心有餘悸,跟在遊任雪身後笑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了?
不像你啊。

  遊任雪蓦然回頭怒視他,眼淚還挂在臉龐上,她用力一抹道:“等這事了結之後,看我怎麼收拾你。

  遊然冬趕緊求饒:“别啊,現在遊家就咱們兩人了,你就我這麼一個弟弟,你還舍得收拾我麼?

  遊任雪沒說話,上車去了。
遊然冬跟着上車,坐到駕駛位上開車離開盧家。

  回去的路上遊任雪依舊在咳嗽,遊然冬知道她這副病容不是裝出來的,最近她的确很疲累。

  也是,本來集團内部鬥争就夠她受的,她獨自一人扛下所有事,這還不行,還有個豬隊友一直在她身後挖坑。
遊任雪一不小心就栽坑裡去,渾身是傷地爬出來之後還得給豬隊友擦屁股。

  哎……

  遊然冬長歎,見遊任雪睡着了,他心裡也不太好受。

  這五年半以來遊任雪變了很多,遊然冬都看在眼裡,到這份上他也不禁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太不懂事了。

  一輛銀色捷豹往盧家去,和遊然冬他們的車交彙而過。

  坐在車裡的申夫人正好一眼看見了遊任雪。

  這不是遊家女兒麼?
申夫人暗暗思索着……

  遊任雪馬不停蹄地帶遊然冬在董事會這幫叔叔阿姨家裡轉了一圈,無不打親情牌。
當年遊封人緣好,叔叔阿姨們對這對孤兒也滿懷同情,所到之處無不淚如雨下。

  遊然冬跪完這家跪那家,膝蓋都要碎了,總算見着遊任雪鳴金收兵。

  遊然冬很好奇遊任雪為什麼突然做派完全不同,暗地裡跟着她出門,發現她沒去酒店,倒是在離酒店挺遠一地方的咖啡廳見了個女的。

  那女的樣貌一般,倒是穿得很精神。
遊然冬偷偷看了會兒就走了,想着大概是見閨蜜吧。

  遊任雪将這幾天的事跟遊炘念說了,遊炘念點頭:“下次董事會的時候怎麼做,你還記得吧。

  “記得。

  “很好。
”遊炘念冷笑,“這麼一來遊然冬就保住了。

  遊任雪的确沒想到這王芳看似平平,卻對她們家的事了如指掌,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内。

  遊任雪問道:“之後呢?

  “之後?
”遊炘念望着窗外車來車往,眼中閃過一絲鬼氣,“之後,就該逼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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