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小婉賭誓發願,絕不讓吳大公子的龌龊風流得逞。
好吧,也怨不得上官婉兒一副嫉婦之态,實在是吳老十這一出有點太過火了。
離個京弄的跟皇帝出巡似的(還得是昏君!
),又是收禮,又是拉排場。
而長安勳貴也不要臉,順着他性子來。
什麼惹眼就送什麼,嬌娘美婢就送了好幾百。
吳老十哪裡是去吐蕃遭罪?
他這就是去吐蕃建女兒國去了。
上官婉兒雖然還不知道,老太太為什麼任由着吳甯把吳啟發配到吐蕃去。
但有一點她很肯定,那就是:
老太太必然是有磨砺之意,為其将來登基做準備。
而帶着幾十車金銀、幾百美女上路...顯然不算磨砺。
所以,于公于私,上官婉兒也不能讓吳老十得逞。
可惜啊,她想錯了,聖心揣測的還是不夠細緻。
讓吳啟去吐蕃,确實是磨砺之意。
但是,老太太同時也默許了吳啟的大操大辦,昏天黑地。
不然,她也不會自己牽頭,先送了四十個宮人給吳老十了。
當然,這也不怪上官婉兒,因為武則天的心思很深。
這一回為什麼讓吳啟去吐蕃,朝中上下幾乎沒有人看得透,包括吳甯。
總之,不管怎麼說,上官婉兒會錯了聖意,當着武則天的面,神情之中就已經表現出一副憤憤不滿之色。
武則天看在眼裡,眉頭微微一皺。
君臣十餘載,上官婉兒了解老太太,老太太又怎會不了解她?
所以,不用問因由,便已經猜出了大概。
略有沉吟,道:“别忘了,朕與他那四十宮人,也一并帶去。
”
這句是提醒,也是敲打。
意為:
朕給他的,你不能生嫉!
引伸開來就是――你若真想與吳老十有将來,那女人的問題要大度。
上官婉兒回神,口中下意識稱諾。
卻是在心神未穩之時,再一次忽略了武則天的敲打。
若是平常,上官婉兒又怎聽不出武則天的話外之音呢?
心中道:“四十宮人是吧?
我看你敢不敢要!
”
此時已别無它務,上官婉兒躬身退下。
至于被萌公子開了瓢兒的太子殿下,在兩儀殿外跪了大半天,卻還是被打發了。
也隻能聽從老太太的安排,明天再來讨個公道。
......
――――――――――
長甯郡王府。
吳老十那叫一個鬧心啊!
“奶奶的!
爺就夠能作的了,沒想到武崇訓那厮比老子還能作!
!
”
吳啟還沒從白天的事裡回過味來。
“開瓢兒......”
武承嗣雖說是個樣子貨,可怎麼說也是太子,就這麼讓萌公子給開瓢兒了!
?
“趕緊收拾!
!
這長安城越來越邪性,早走為妙。
”
一邊催促着蘭晴收拾行裝細軟,明天跟着他一起上路,一邊在屋中亂轉。
一提到蘭晴,還是心煩。
吳老十原本不想帶她,可這丫頭片子非要跟着,死活不獨留長安,弄得吳啟實在沒辦法。
“要不...你就别跟着了?
”吳啟做着最後的抵抗。
“你放心,咱在外面一定收斂,讓你放心!
”
“我不!
!
”蘭晴脖子一梗,眼淚就要下來了。
心說,我信你才怪,那可是好幾百的美婢嬌妾啊!
長安奴市都讓各家搶空了送到他這兒來,其中還有金發碧眼的西域貨色。
再加上,吳啟是什麼德性,蘭晴又不是不知道。
她怎麼能放心得了?
當然要跟在身邊才穩妥些。
“我就要跟着!
!
死也要死你身邊!
!
”
“行行行行!
!
”吳啟沒了法子。
她愛跟就跟着吧!
把蘭晴的事放在一邊,心裡又開始琢磨着:
九哥和老太太一門兒心思的讓我去吐蕃,難道真是為我好?
京中的局勢越來越讓人琢磨不透,都開始全武行了......
嗯,躲出去,看來真是好事!
再說了,他根本不操心吐蕃那地兒苦不苦。
吳老十現在闊的很,要錢有錢,要女人有女人,到哪兒還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正琢磨着,卻是吳甯回府,推門而入。
“九哥....”
“九哥。
”
吳老十和蘭晴一見吳甯來了,不由都停了下來打着招呼。
而吳甯一看屋裡這陣勢,登時樂了。
心說,這貨還真去吐蕃享福不成?
幾百個美人兒還不夠,連蘭晴都帶着?
他是不是就沒打算回來啊?
其實,吳啟那點小心思全在吳甯眼裡。
他鬧這麼一出,把動靜弄的這麼大,無非就是把他和老太太的後路都堵死了。
吳老十和老太太攤牌說,他不想當皇帝,情願把皇位讓給吳甯。
可是,這個事兒的決定權不在他,而在老太太。
大周朝萬萬人之上,還是老太太。
老太太說是誰就是誰,他們兄弟兩個讓來讓去沒用。
弄不好把老太太逼急了,什麼讓不讓的!,全給你咔嚓了,老娘選别人!
這就是女皇的威儀。
而老太太讓吳啟去吐蕃,也算是給出了态度。
那就是:你想都不要想,老老實實去吐蕃曆練幾年,去一去身上的纨绔之氣,之後回來,踏踏實實接班。
吳甯建議讓吳啟去吐蕃,也是同樣的出發點。
這點事兒吳啟不會想不明白,于是他就鬧了這麼一出。
可以說要多混蛋有多混蛋,要多昏庸有多昏庸,是做給所有人看的。
朝臣,我就是這個性子,你們敢讓我接受社稷嗎?
老太太,你讓我當,我也當不好,百分之一萬是個昏君。
吳甯,你不幹是吧?
那咱哥倆就比一比,誰更不合适。
心思是好心思,主意出的也夠損的。
但是,還是那句話,這不是你不想當就不當的事兒,武則天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看着吳老十愣愣看着自己的模樣,吳甯一陣好笑。
為了不當皇帝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縱古論今好像也找不出幾個這樣的奇葩了。
“明天一早就走?
“啊。
”吳啟點頭應着,“九哥這是....來做甚?
”
他現在看見吳甯就肝兒顫,實在是怕就差這一個晚上就跑路成功,結果他這個九哥又給他挖什麼坑。
對于吳啟的問話,吳甯也不急管。
看了眼蘭晴在那兒收拾,讪笑道:“蘭晴就不要跟着了吧?
”
吳啟一愣,“為...為啥?
”
舌頭都有點打結了,心神更是警惕起來。
要知道,這話得分誰說,吳啟不想蘭晴去吐蕃那屬正常,可是吳老九要是說不讓蘭晴去,那可就得琢磨琢磨了,誰知道這裡面有沒有坑。
而吳甯見吳啟那副要死的神情也是無語,責備地瞪了他一眼,“你自己去受罪,還要拉上蘭晴?
”
行至桌前坐定,見蘭晴和吳啟還是一臉茫然,隻得又道:“你是去吐蕃,不是下江南!
”
“一去萬裡,路遠水長。
吐蕃那地方又是高山苦寒了無人煙,你一個***都未必經受得住,蘭晴一個柔弱女子,你也忍心?
”
吳甯說完,沒等吳老十反應,蘭晴卻是一下就炸了,
“我不怕!
!
我要去!
!
”
蘭晴此時心說,九哥啊!
你可别害我啊,好幾百個小妖精在那兒眼冒綠光的盯着呢,我能不去嗎?
對于蘭晴的倔強,吳甯一反常态,猛然呵斥:“聽話,那就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
”
說完,還不忘背對吳啟,給蘭晴連使了幾個眼色。
弄的蘭晴心中畫魂兒......
“到底幾個意思呢?
”
......
吳啟這邊,一來确實為難,受不得蘭晴的軟磨硬泡;二來,對這個九哥是怕到了極緻,生怕進了他的圈套。
弱聲道:“這個就...不用九哥操心了吧?
”
指了指蘭晴,“她非要跟着,攔不住。
”
吳甯一聽,立時拔高聲調,“她不知路苦,你還不知道嗎!
?
”
一邊嚷嚷,一邊擋住蘭晴視線,然後.....
然後又特麼開始給吳啟使眼色。
弄得吳老十懵了,心中畫魂兒......
“到底幾個意思?
”
他特麼這是幫我?
還是害我?
吳甯則露出一個高深笑意,用隻兩人聽得見的低聲道:“找打架嗎?
”
吳啟一驚,瞬間懂了。
也是哈,好幾百個美人,他吳老十更不是什麼坐懷不亂的主兒,蘭晴在身邊确實有點不便。
對吳甯微微點頭,我...懂!
!
!
九哥這回看來是幫忙!
!
急忙越過吳甯,對着蘭晴虛聲道:“既然...既然九哥都發話了,那你看....你就别去了?
”
本以為蘭晴會使些小性子反抗一番,沒想到,那丫頭略有為難就直接點頭了。
好吧,蘭晴也是被吳老九那個眼色給唬住了。
心說,那就不跟着?
九哥定有安排。
其實不到萬不得已,蘭晴也不想長途跋涉萬裡的跑到吐蕃去。
要知道,這年頭出遠門兒可不是後世,網上訂張高鐵出溜兒就走了,這麼老遠弄不好是要死人的!
“這就對了嘛!
”吳老九滿意地點了點頭。
拉上吳啟,“随我出來,有話叮囑。
”
吳老十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稀裡糊塗就被老九拉到了屋外。
兄弟二人月下對談,說的也和蘭晴去不去一點關系都沒有,這事自然就被吳老十暫時放到了一邊。
......
“今日武崇訓鬧的那一出,是九哥安排的?
”
“我?
”沒等吳甯說事兒,吳啟先問起太子開瓢兒來了。
隻見吳老九指着自己,“你覺得,像我幹得出來的嗎?
”
吳啟搖頭,“不像....”
吳老九是缺德,但是再缺德也到不了慫恿萌公子開人家腦瓜子的地步。
“那....武崇訓這鬧的是哪一出?
難道真是喝多了?
”
“......”
吳甯一陣無言,說心裡話,他也不知道武崇訓這是什麼路子。
之前,吳甯和武崇訓說過,讓他南下去查吳長路的下落。
武崇訓最後答應了,而且打下包票,怎麼出京不引起注意不用吳老九操心,他自己搞定。
所以,對于萌公子近期會有什麼驚人之舉,吳甯是有心理準備的。
但是,他再怎麼準備,也絕對不會和開瓢武承嗣聯系到一塊兒去啊!
傷了人,出京躲一陣?
傷了别人還說得過去,但是傷了太子......這就不是小事兒了,得經大宗正的手,正正經經地觸犯了皇家律法。
而且,周律有定,凡皇親有案在身,未查定之前不得離京。
鬧了這麼一出,武崇訓就更别想走了。
現在,吳甯也是一頭霧水,不明白萌公子到底在幹什麼。
這回他玩的....有點大,不可能善了。
“宮裡傳出話來,老太太在壓着。
不過,太子這次占了理,老太太也不一定壓得住,弄不好崇訓會有**煩!
”
吳啟細細聽着,微微點頭,笑道:“麻不麻煩的也和我沒關系了,我明天一早就走。
”
“說吧!
現在不說,等我走了,你和老太太使的那些心思不就沒處說去了嗎?
”
吳啟心裡明鏡一般,把他弄吐蕃去,那一老一少兩人肯定有什麼貓膩。
“先說好哈,如果真的就是為了磨砺本公子,将來想往我身上壓座山,那你直接幫我轉告老太太,别費那個心思了,咱就不是那塊料!
”
吳甯看着吳啟....似笑非笑。
當然是為了鍛煉吳老十,隻不過...沒那麼簡單。
讓他去吐蕃除了曆練之外,有兩條好處:
第一,吐蕃剛剛歸于大周,農奴皆從良人,正是百廢待興,諸政待啟之時。
但凡吳老十不是個棒槌,是很容易建功立業,闖出名聲的。
而第二條好處....甚至比曆練和鍍金更加重要!
隻聞吳甯悠悠吐出一個名字:“武載德....”
“武載德?
”吳啟愣神,“武載德怎麼了?
”
吳甯道:“從老太太的角度來說,不管将來誰做皇帝,她都不希望武家成為衆矢之的,甚至...她希望武家依舊昌盛下去。
”
“可是,咱們和武承嗣已經勢如水火,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下武承嗣之外的武家人。
”
“哦!
!
”吳啟一下全明白了,“所以,老太太是想讓我借着與武載德共事的機會,拉攏他?
”
“不是拉攏!
”吳甯搖着頭,“是為咱們所用!
!
”
“為.....”吳啟瞬間噎住,滿臉驚愕,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武載德可不是一般人。
武家那麼多人,能上得了台面的基本沒有,而武載德是個例外。
就算與武氏有深仇的朝臣、李姓宗王也不得不承認,武載德是個文武全才。
吳老十心說,就我這熊樣的,能收服武載德?
“這事兒....我好像幹不來吧?
”
吳啟有些為難,隻見吳甯一笑,也不多說什麼,隻道:“盡力就好。
”
吳甯還是了解吳啟的,二是二了點,但是大事大非,這貨還不至于分不清。
等到了那邊日日相處,有合适的機會,吳老十自然會知道怎麼做。
“好了。
”事說完了,吳甯也不絮叨,拍了拍吳啟肩膀,“明早我送你,點些歇息吧!
”
看了眼屋内,似有深意道:“蘭晴還等着你呢!
”
吳老十不知吳甯心意,道:“送就不必了,明天走的早。
”
“哦?
”吳甯笑意更深,“走那麼早....是躲誰呢?
”
“我....”吳啟無語,這不明知故問嗎?
當然是躲上官小婉喽。
蘭晴那傻丫頭好唬弄,可是上官小婉就不一樣了,真讓她攔住,估計吳啟走得了,那幾百美人可就走不了喽。
....
――――――――――
這一夜,并不漫長。
第二天一早,朝廷派往吐蕃的官員啟程赴任。
武載德依舊低調,天剛亮,趕在城門初開之時,就出城了。
傳過話來,在城外等候穆子期以及其他官員。
而吳啟....走的也确實夠早的,和武載德幾乎是腳前腳後。
“啧啧啧....”道爺在一衆送别的人中砸吧着嘴,吳老十這趟....
特麼要飛!
光是各色寶物财帛、京中珍味、衣冠用度,就拉了不下一百車。
後面還有四五百的美人佳麗,再加上護送的侍衛仆使、車夫力奴...這一個大隊,沒有三千,也得有兩千多人。
“特麼皇帝出巡也沒他這陣仗吧?
”
“别的不說,就看那數百人的佳麗,也有點昏君的架勢了。
”
“嘿嘿!
!
”
一旁的正主兒,吳大公子卻是一點都不嫌害臊,夾槍帶棒道:“沒辦法,本公子就是這做派!
再加人緣好啊,大夥愛送,我又不能不收不是?
”
吳甯淡笑,懶得和他貧嘴,語帶雙關道:“你啊...真是煞費苦心了!
”
吳老十咧嘴憨笑,也不多言。
着急出城,欲拱手與衆人道别。
可是,這手剛擡起來,就見長街那頭,一隊車駕急馳而來。
吓的吳大公子嗷的一聲,連與衆兄弟道别都省了。
鑽進馬車就嚷嚷開來:“快快快!
!
!
啟程!
!
啟程!
!
”
汗都下來了,再不走,他的美人兒可就走不了了。
可是晚了,車駕眨眼到了近前,不是别人,正是上官婉兒。
人還沒下車,就聞車上冷冰冰的一聲高喝,能凍死個人。
“陛下有旨!
!
!
穆子期出京,随行使女、歌舞伎姬全部留京,不得随行!
!
”
吳老十一聽,嘎的一聲差點沒暈過去,到底讓這女人給攔住了。
可是,吳大公子是誰?
從洛陽到長安,兩京之中論風流,他認第二,誰敢認第一?
長年在女人堆兒裡打轉,從來沒失過手的。
略顯慌張之後,吳啟馬上就鎮定了下來,咬牙暗道:“小娘皮!
攔我?
還治不了你了?
!
”
當下不再猶疑,又從車上跳了下來,奔着上官婉兒的車駕就沖了過去。
還沒等上官婉兒下車,更不等随行守衛、送行衆人反應,吳老十一個健步.....
他上車了,掀開簾子就鑽了進去。
“哦去!
!
”
衆人一陣頭疼,大庭廣衆,當街鬧市,敢鑽上官婉兒的香車,吳老十絕對是大周第一人了。
很多人回過神來,第一反應是看向吳甯。
把吳老九看的面色不定,莫名其妙,“都,都看我幹嘛!
?
”
“呵...”一幫青綠朝服冷尬笑一聲,把頭别了回去,“呵呵,不幹嘛.....”
吳甯急了,“特麼不幹嘛,看我幹嘛!
?
”
好吧,吳老九大概也能猜出一二。
他們這兩兄弟,一個出入太平公主府成了面首,另一個當街鑽了上官小婉的香車,大周朝兩個最有權勢的**一人占一個。
你說,他們看什麼?
這有點.....有點張易之和張昌宗兩兄弟的味道了哈。
....
另一邊,上官婉兒也是措手不及,她能想到劫了吳啟的美人,這貨肯定是氣急敗壞。
可是,她怎麼也沒料到,吳老十會直接蹿上車駕。
更沒料到,自己被這登徒子強攬入懷,與外面的人山人海就隔了一道車簾子。
“你.....你要做甚?
”
任由上官婉兒如何強勢,此時也失了方寸,“快...快下去!
外面都是人!
”
“都是人?
”吳啟讪笑,“喲,上官娘子還怕人?
”
把上官婉兒摟的更緊幾分,“假傳聖旨都不怕,還怕都是人?
”
“......”上官婉兒一陣無語,明明理虧的就是他吳啟好不好?
怎麼鬧得我一身不是?
強自鎮定,冷聲反駁:“哦?
你怎知這聖旨是假的?
”
“廢話!
”吳啟毫不示弱,“老太太巴不得本公子給她弄一窩小公子回來,怎會下這種旨意?
”
擒住上官婉兒,“說!
是不是你這嫉婦吃了熊心豹子膽,欺君妄報!
?
”
隻見上官婉兒把俏臉一揚,“不說!
你奈我何?
”
“讨打!
”吳啟挑眉厲喝。
可是,這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怎麼看,怎麼像是打情罵俏呢?
若是車簾子掀開,外面定是驚掉一地的下巴。
“就不說!
”上官婉兒白了他一眼,“就算我敢假傳聖旨,你敢抗旨嗎?
”
“我....”吳啟噎住,他還真不敢。
“好吧....你赢了。
”
吳大公子光棍兒的咧嘴一樂,往車上一靠,讓上官婉兒依在自己懷裡,一副敗相道:“真就一個都不讓我帶走?
”
“帶什麼帶?
”上官婉兒皺着眉,任由吳啟輕薄,
“收了胡鬧的心思!
陛下是讓你去收攏民心,降服武載德,為将來打下根基。
”
“你若再胡鬧,真寒了陛下的心,當心小命不保!
”
“瞎操心!
”吳啟埋怨一句,“你們真當我吳老十那般不堪?
隻會風流?
”
上官婉兒挑眉看他,“你不是嗎?
”
“當然不是?
”吳啟梗着脖子,“那都是做給我九哥看的。
放心吧,帶去我也肯定一個手指都不會碰的!
”
“切....”上官婉兒信他才怪,在她眼裡男人都一個熊樣。
“一個也别帶!
聽我的,為你好。
”
“知道你為我好!
”吳啟笑了,很是幸福的樣子,“那就聽你的,不帶!
”
得到吳啟肯定的答複,上官婉兒安下心來。
靠在吳啟兇前,“此去最快也要三年上下,方得回京,你獨自在外....要照顧好自己。
”
“吐蕃苦寒,若缺什麼就傳信回京,我幫我置辦,送過去....”
“秋冬莫要貪涼,多添衣物。
”
......
“嗯....”
吳啟一一應着,兩人還真就忘了這個大街上,在車中濃情蜜意說起了情話。
足足膩歪了一刻多鐘,眼見不走不行了,吳啟這才放開上官婉兒,依依不舍,“我走了....”
“嗯....路上珍重!
”
“放心...”吳啟翻身就要下車,“哦,對了....”
回身又道:“各府送來的那些**美婢,你幫我遣散了吧!
雖隻做了一天的主子,但也算緣分,幫我給她們打個好歸宿。
”
“好!
”上官婉兒當然是欣然應下。
“還有...”吳啟神情一變,極是認真,“陛下賞賜的那四十宮女,你得讓我帶走!
”
“不行!
”上官婉兒心說,怎麼又繞回來了。
“不行也得行!
”吳啟一改之前的溫柔,“别家送的,你假傳聖旨攔下還說得過去。
可是陛下送的,你若攔了,那就是大事!
!
”
“啊....”
上官婉兒一愣,萬萬沒想到,吳啟要帶着那四十宮人,居然是為她着想。
這個很好理解,上官婉兒借老太太的名義攔下各府送的女人,不算什麼大事兒。
頂破天就說她上官婉兒心兇不寬,善嫉!
以上官婉兒在武則天心中的地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更不會有人腦袋有包的,抓着什麼假傳聖旨的罪名不放。
可要是老太太送的宮女也給攔下來,那事兒就大了。
這等于是忤逆老太太的心意,就算言官不找麻煩,武老太太也不會輕易放下。
所以,那四十個宮人必須帶走,是為了上官婉兒好。
“乖...”吳啟哄着上官婉兒,“我不想你有麻煩!
”
“......”
上官婉兒.....
上官婉兒聽的心都化了,“好吧,難得到這個時候你還想着我。
”
“嗯!
”吳啟嚴肅地點了點頭,“京中局勢比吐蕃苦寒更加兇險,婉兒也要千萬小心,等我回來!
”
“我等你!
”
“走了!
”
吳老十翻身下車,背對上官婉兒的一瞬間就是眉稍一挑,“小樣兒嘞,跟我鬥!
?
還不是诓來四十個美人?
”
好吧,這貨原型畢露了。
其實啊,對于一個男人來說,四百個和四十個他就沒有區别,反正夠用。
再說了,各府送來的再好,能好得過宮裡出來的?
吳大公子一點都不貪心,四十個...就挺好啦!
.....
――――――――
高高興興的被衆人歡送而去,上官婉兒情到深處,也不管什麼鬧市不鬧市的,下車相望,傷懷良久。
吳老九皺着眉頭,看着上官小婉在那兒發癡,心說,不應該啊,就上官婉兒那手段,不說是萬年的妖精,也得是千年狐狸吧?
怎麼就讓吳老十三言兩語騙的個暈頭轉向呢?
最後還是讓這貨擄走了四十個!
!
?
“我說,上官才人,你就沒覺得哪裡不妥嗎?
”
吳甯實在沒憋住,問了出來。
隻見上官婉兒偏頭看向吳甯,“哪裡不妥?
”
吳甯道:“如果我沒猜錯,那幾百**,是陛下默許之下,你才攔下來的。
”
“哦?
”上官婉兒莞爾一笑,“何以見得?
”
吳甯聳肩,這不廢話嗎?
哪個府送來的,就是哪個府的眼線,也是哪個府的人情。
再說了,誰也不知道哪個肚子中了頭彩,先上官婉兒和蘭晴一步弄出個帶把兒的娃娃來。
要知道,吳老十可是未來的君上啊,将來選哪個妃子,哪個皇子是嫡是庶,是長是幼,都不是簡單的問題,這都是麻煩事兒。
所以,吳甯料定了吳老十帶不走那些女人。
包括吳甯不讓蘭晴随行,也是為蘭晴好。
真跟着吳老十去了吐蕃,在那邊還生下一兒半女,那将來擋了誰的道且不說,蘭晴現在就算把上官婉兒得罪死了。
顯然,上官婉兒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她敢假傳聖旨。
可是,吳甯想不明白,怎麼宮裡那四十個就這麼輕易讓吳記啟帶走了?
老太太就算讓帶,上官婉兒又怎麼會允許?
她就一點動作都沒有?
除非...除非那四十宮人是老太太早就準備好的,都有背景,連上官婉兒也攔不住。
看着上官婉兒,“難道...那四十宮人,陛下早就定下了?
”
“沒有。
”上官婉兒搖頭,似笑非笑地來了一句,“不過,挺難挑選倒是真的,妾身挑了好一陣子呢!
”
說完,笑盈盈地又看了一眼遠去的吳啟,轉身上車,回宮複命去了。
.......
――――――――――――
吳啟這個美啊,四百沒帶出來,四十個也足夠他醉生夢死的在吐蕃窩上幾年了。
心中更是得意,“九哥說的真對,這女人啊,一但動了情就和呆子沒區别,上了當還不自知!
”
一路出城,與武載德的隊伍合在一處。
大隊人馬走得本來就慢,吳大公子又是銀車又是使女的,走得就更慢。
一大天的工夫,也才到京西五十裡的官驿。
衆人住下,吳啟就像出籠的鳥兒,别提多暢快了。
“來人,看茶!
!
”
一住下,吳啟就開始放飛自我,享受逍遙。
房門吱呀而開,一小厮仆使端着熬茶的器物進來。
吳啟一看是他,不由皺眉。
這小厮他當然認得,從在巴蜀之時就跟在他身邊伺候。
可是,今兒卻不應該是他啊?
無奈問道:“怎麼是你?
宮裡來的婢子呢?
”
折騰了一天,吳大公子還沒來得及見見宮裡出來的人是什麼檔次呢。
小厮名喚燕五,與吳啟相處多年,早就情如兄弟了。
也不見外,“呵呵,還是小五伺候公子吧!
”
“怎地?
”
吳啟一驚,燕五這明顯話裡有話啊?
不會是.....
顫聲道:“人沒送過來?
”
“送過來了。
”
“那....不夠四十?
少多少?
”
“一個不少。
”
“那是上官才人都挑的醜婢!
?
”
“醜?
......談不上醜吧?
”
“那你扭捏什麼?
”
吳啟放下心來,人送來了,一個不少,還不是醜的,那就不用擔心了呗!
燕五欲言又止,“這個....這個這個....公子還是自己去看吧!
”
“自己去看?
”吳啟無語,多大架子?
還得本公子上趕着去見她們?
但是,美人在前,去就去吧!
!
想到這裡,吳啟起身,直奔宮人住所。
結果,到那一看啊.....
吳老十站在四十宮女面前,足足看了一刻鐘!
!
!
好看....真特麼好看!
!
好看到吳老十想哭!
!
又愣了半晌,猛的雙掌抱揖,大禮及地。
“各位.....大嬸?
阿婆?
”
隻見一屋子的宮中婢女滿頭花白啊,老褶皺面...最水靈兒的,起碼也得四十開外了。
“各位....嬸嬸婆婆...”吳啟帶着哭腔,“與爾等些銀錢....你們各自回家去吧!
!
”
轉過頭,出了婢女的屋子,吳老十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蘭晴啊!
!
!
我的蘭晴啊!
!
!
”
“想你了啊!
!
!
”
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嘴巴,怎麼就上了吳老九和上官婉兒的狗當呢?
....
。
新年,諸君萬安、大吉、健康、福盈。
過了年需要做個手術,大概三月份才能得閑。
到時,不管是恢複《獒唐》的更新,還是新書,一定給大夥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