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别太污》第066章 :喧賓奪主
午飯擺了兩桌,都擺在了院子裡的大樹下。
啞妹一家和白若塵一桌。
書香、書袖,還有趕車的王小二,以及白若塵的幾個護衛一桌。
盡管書香等人一再表示,她們随便站在哪兒吃些就行,但是啞妹看了一眼從她開始烤肉,就站在樹下偷偷咽口水的幾個護衛,還是搬來了家裡的一張舊桌子,放在了大榕樹下。
兩桌的飯菜是一樣的,啞妹并沒有因為書香等人是下人,就擺不同的飯菜。
桌子上除了烤狍子肉,還有竹筍炖山雞,魚香茄子煲,肉絲豆角,黃瓜炒雞蛋,外加一個鮮魚豆腐湯。
主食有焖米飯,還有白面大餅。
飯菜看着簡單,樣數也不多,但是卻讓人垂涎欲滴,食欲大開。
不提别的,單是狍子肉,就讓人忍不住流口水。
狍子肉啞妹并沒有全部串成肉串,她把幾隻狍子腿,整個的烤的。
每張桌子上,都放了兩隻烤得金燦燦的狍子腿。
其實,烤肉很容易,但是想要烤出和啞妹烤得味道一樣來就不容易了。
不僅是腌漬的味道,還有入味兒幾分,火候的控制等等,不是誰都能掌握的。
書香等人看到兩張桌子上的飯菜一樣,臉色有些複雜,看向啞妹的眼神,多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白若塵被書袖從屋子裡推出來後,仍然是那副淡然飄逸的模樣,眼睛不動聲色的在兩張桌子上掠過,随後就對書袖一揮手。
書袖對着白若塵屈膝一禮,就去了另外一張桌子。
白若塵的向啞妹,聲音低沉柔和的說了一句,“叨擾了。
”
啞妹掃了白若塵一眼,冷冷的道:“當然叨擾了。
”
在啞妹看來,白若塵留在這裡吃飯,的确打擾到她們一家了。
這大熱天的,她娘光是燒火,就忙得滿頭大汗的。
白若塵臉上露出了一絲尴尬。
桌子上的氣氛一時間有些詭異。
趙騁對于啞妹直白的話語,感到非常的滿意。
呵呵,這才是他的女人該有的個性。
對于閑雜人等,沒有必要留面子。
趙騁嘴角微勾,夾了一筷子烤狍子腿上的肉,放到了啞妹的面前。
狍子腿烤得金燦燦的,已經被啞妹撒上調料,并且用刀割成了一塊一塊的。
看着是一整隻狍子腿,其實上面的肉,已經分開了,可以用筷子一塊塊的夾,并且,吃完了上面的一層,可以再往上面撒調料,再吃下一層。
啞妹看了一眼趙騁夾過來的肉,筷子沒有動,隻是擡眸掃了趙騁一眼。
她發現,趙騁嘴角的弧度,有些可惡。
葉大嬸聽了啞妹的話,有些誠惶誠恐,“白、白公子,您别介意,我家囡囡不是那個意思。
”
對于白若塵這般神仙似的人物,葉大嬸很想當成神仙來對待的。
也因此,當書香說她家少爺因為勞累睡着了,想要在葉家叨擾一頓的時候,葉大嬸立刻點頭不疊的答應了。
不僅如此,葉大嬸一副激動的模樣,想要殺雞宰兔子的大大的張羅一頓午飯,唯恐怠慢了白若塵,顯得對神明不敬。
當然,最後被啞妹阻止了。
不過,啞妹一個沒攔住,葉大嬸還是殺了一隻野雞,于是,桌子上就多了一盤竹筍炖山雞。
啞妹聽了葉大嬸的話,看了葉大嬸一眼,張了張嘴,沒有再說什麼。
葉大嬸是她娘,她沒有必要為了這些小事兒,讓她娘心裡不安。
趙騁卻是濃眉一挑,聲音不疾不徐的說道:“白少莊主若是覺得過意不去,可以付飯錢,畢竟,這桌上的野雞,是專門為了少莊主炖的。
”
說完,深邃如潭的目光,帶着一絲隐含的光芒,看向了白若塵。
“不、不用了。
”葉大嬸再次惶惶的插言。
“大嬸,您就别客氣了。
”趙騁依然注視着白若塵,意有所指的道:“白少莊主是什麼身份,怎麼能随便貪别人家的小便宜?
你說是不是,白少莊主?
”
趙騁說完,自己拿起一串烤肉,吃了一口,才悠閑的繼續道:“我們鄉野人家,生活多有不易,若是救濟災民,當然可以不收飯錢,可是白少莊主家裡富貴無雙,怎麼能和那些貧困潦倒的災民相比?
所以,我們若是不收錢,豈不是辱沒了白少莊主的身份?
”
趙騁這話說得,不僅絲毫沒有把他自己當成外人,還完全把他當成了一家之主。
他那一口一個“我們”,完全是這個家裡的男主人的架勢。
“哦,是嗎?
”白若塵淡淡的道:“那麼依趙公子所言,這頓飯白某該付多少錢?
”
趙騁的眼睛中,忽然露出了一道精光。
啞妹柳眉微微一蹙,懷疑的看了趙騁一眼。
趙騁眼角的餘光,捕獲到啞妹的神色,随即看向白若塵,嘴角一勾,說道:“這盤子雞,完全為了白少莊主炖的,我們若是要多了,顯得我們貪錢,要少了顯得不尊重白少莊主,所以……”
趙騁說到這兒,露出了一副公平大度的樣子。
“就要十兩銀子吧。
”
趙騁話一說完,葉大嬸和石頭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十兩銀子?
那能買多少野雞呀?
一隻野雞,最多也就能賣百十文錢。
何況,他們家的野雞,也不是買的。
對于趙騁獅子大開口的話,白若塵面上表情絲毫不變。
趙騁指向桌子上的狍子腿,繼續道:“這狍子雖然是為了招待那些小孩子們才宰殺的,但是白少莊主身份不凡,不能和那群孩子相比,所以,每隻狍子腿,也收十兩銀子吧。
”
白若塵點了點頭。
趙騁又指向了桌子上的烤肉串,“這肉串……”
随着趙騁的話,葉大嬸和石頭的眼睛越瞪越大,母子兩人都放下了手裡的筷子,不敢再吃桌子上的飯菜了。
這飯菜,太金貴了!
這不是他們吃得起的!
就連另外一張桌子上的書香等人,也放下了筷子,不敢再吃了。
最後,趙騁一副精明商人的模樣,總結發言。
“雖然這桌子上的菜色,除了這隻野雞,都不是特意為你準備的,你在不在,我們都是這樣吃,但是你既然叨擾我們了,那麼我們不收錢,就是我們不對了。
”
趙騁說到這兒,頓了一下,繼續道:“所以,桌子上這些飯菜加起來是八十兩,兩桌就是一百六十兩,因為少莊主是第一次留飯,所以就收你一百五十兩吧。
”
趙騁的語氣中,一副欠扁的大度模樣。
“一百五十兩,你宰人吧?
!
”一個護衛忍不住大聲說道。
趙騁淩厲的目光掃了那個護衛一眼,那個護衛隻覺得渾身一寒,如墜冰窖,再也不敢開口。
“好,就一百五十兩!
”白若塵冷淡的道。
“痛快!
”趙騁深邃的眸子中,劃過一道暗芒,“歡迎少莊主以後多叨擾我們幾頓。
”
意思是,以後會繼續收錢的,而且,會越收越多。
白若塵眼簾微斂,露出了一個雲淡風輕的笑容,“一定!
”
趙騁臉上一寒,冷厲的雙眼眯了起來。
這是接受了他的挑戰嗎?
哼!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皇商罷了,這裡的飯菜,豈是你能随便吃得?
石頭摸了摸頭,“那個、這……”
他可沒有想過要收錢的。
況且,一百五十兩,這也太……
石頭的臉色,漲得通紅,不知道該說多麼。
這個實誠的孩子,哪裡幹得出這種宰人的事兒?
至于葉大嬸,現在還沒有回過神兒來呢。
倒是葉草,滿眼都是星星光的看向趙騁,眼睛裡的崇拜一攬無疑。
啞妹掃了趙騁一眼,清冷的眸子中,若有所思。
然後低頭,冷靜的吃飯。
她對于趙騁喧賓奪主,絲毫不拿自己當外人的行為,沒有人指出來。
啞妹不指出來,葉大嬸和石頭,當然就不更不會了。
他們根本就沒有發覺,他們被趙騁侵權了。
**
西院的桌子上,暗潮洶湧,氣氛詭異,而此時東院上房裡,卻是氣氛沉悶。
葉二叔搓着手,焦急的道:“爹,咱再不過去,西院的那肉,可就都吃完了。
”
“吃!
你就知道吃!
”葉老頭吸了一口旱煙袋,怒斥了一聲。
“爹,看您說的,我哪裡是想吃肉呀,我這不是想着咱要是再不過去,人家那邊飯都吃完了,沒準那位貴人就走了。
”葉二叔讪讪的解釋道。
“走了……就走了。
”葉老頭又吸了一口旱煙袋。
“爹,這可不行!
”葉二叔急了,“人家那可是皇商呀!
您想想,那是和宮裡做買賣的……”
葉二叔說着,眼前金山銀山亂轉。
葉老頭臉上露出了猶豫之色。
葉二叔一見,再接再厲,“爹,咱要是攀上這麼一門關系,不提别的,單是縣裡的王家,就得高看咱一眼,就得高看老四一眼。
”
葉二叔這話仿佛正戳到了葉老頭的心坎上,葉老頭一口旱煙袋沒有吸完,就停住了。
他的耳朵裡,又響起了當日在王家,王員外的一些話。
葉老頭的眼神蓦然堅定了,起身、穿鞋、下炕,動作煞是連貫。
“老二,把那壇金華酒帶上。
”葉老頭吩咐道。
“什麼?
!
”
周氏原本臉子耷拉老長的在炕上坐着,此時聽了葉老頭的話,立刻尖叫了一聲。
“那酒可是給老四成親時候用的,怎麼能拿到那院裡糟蹋了?
”
“你懂什麼?
老娘們兒家的,頭發長見識短!
”葉老頭瞪了周氏一眼,“你少摻和!
”
周氏一滞,随即繃直了身子,叫道:“我少摻和?
那院天天大魚大肉的***米白面就跟不要錢似的買,就連三竿子扯不着的小屁孩子,都能随便的給肉吃,給雪白的白面餅吃,可是給你嘗一口了嗎?
”
一想起她在院子門口偷偷看到的,那麼一大群的小孩子,一人手裡拿着一把肉串,一大塊白面餅的樣子,周氏心裡就肝疼。
周氏越說越氣,聲音越拔越高昂,“現在你去吃她一口飯,竟然還要帶着那麼好的酒去?
這到底還有沒有天理?
我去衙門告那個掃把星去!
我……”
“娘!
”周氏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葉二叔大聲打斷了。
周氏一愣,葉二叔在對待大房一家子的态度上,可是一直都站在她這邊的。
“娘,這件事您就别摻和了,等和大房的關系和好了,爹在那院子裡又能說了算了,那肉、那面,還不是可着您吃嗎?
”葉二叔滿臉算計的道。
“你想的倒好!
”周氏哼了一聲,“那院裡有那個死丫頭,除非是太陽從西邊出來,否則你想都别想。
”
“娘,看您說的,啞妹她再厲害,再不孝順,她總歸是要嫁人的。
”葉二叔一臉輕蔑的道:“她嫁了人,難道還能管着娘家的事兒不成?
”
“就她那模樣,傻子才肯娶!
”周氏不屑的道。
這時,葉二嬸看了一眼葉花,意有所指的說道:“娘,您還沒看出來嗎?
現在那院子裡就有一個現成的人選。
”
“是呀,奶。
”葉花也笑吟吟的道:“我在村子裡可是聽人都在議論,說是啞妹和那個趙忘……”
葉花說到這兒,頓住了。
她一個沒有定親的姑娘家,有些話是不能說的。
不過,她不能說,葉二嬸能說。
而且,葉二嬸聽了葉花的話,是滿心的歡喜。
以前,她還有些擔心葉花被趙騁迷住,現在她是徹底的放心了。
“娘,您還不知道吧,村子裡的人都在議論,說是啞妹和那個來曆不明的小子,早就有一腿了,沒準人家早就一個被窩裡睡覺了。
”葉二嬸神秘兮兮兼不懷好意的道。
“咳咳!
”葉老頭咳嗽了兩聲。
葉二嬸這話,先不說是給自家門風上抹黑,就是當着他這個公公,以及葉花、葉根等小輩,葉二嬸也不能如此的口無遮攔。
“當着孩子們,你胡咧咧什麼!
”葉二叔假裝斥責了葉二嬸一句。
葉二嬸撇了撇嘴,不說話了。
周氏眼珠轉了轉,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喜色,也不再反對葉二叔搬那壇她擺在炕上的櫃子上,每天用來裝點門面的金華酒了。
這壇子金華酒,可是周氏手裡的一張王牌呀。
每當有人來葉家串門子的時候,周氏都會洋洋自得的告訴人家,這壇上好的金華酒,是從縣裡買回來的,是她的秀才兒子成親時候喝的。
普通人家娶妻嫁女的,喝得無非就是那種普通的米酒罷了,可是她們家,是要喝這種價格金貴的好酒的。
就這一壇子酒,周氏每天都會不時的看一眼,并且把酒壇子擦一遍。
好像看着這一壇子酒,她整個人也跟着無比金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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