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完了李泰之後,夏鴻升神清氣爽,剛才被打擾了午休的起床氣也沒有了。
李泰對夏鴻升的态度也是一改往日,先前那種不服氣的神色消失了,變得很是聽話,讓夏鴻升有種錯覺,仿佛眼前的李泰就好似是後世裡在自己面前的學生一般。
嘴瘾過了,心中就有些忐忑起來,話說我就這麼教訓了李老二的兒子,丫不會給我小鞋穿吧?
雖然剛才教育他的要說都是好心,李老二就算是知道了,也應該不會怪罪下來才是。
可以,曆史上據說李老二最疼愛的兒子就是這個李青雀了,都已經到了溺愛的地步,保不齊會護短啊!
“我說,今天你們來這裡,就為了給我看看你做成這東西了?
”夏鴻升決定趕緊重和李泰拉好關系,以防他回去在李老二面前告狀。
李泰正在地上用他的放大鏡來燒枯樹葉玩,頭也沒回的就答道:“是我姐要來的,我隻是順路過來讓你看看我的凸透鏡。
”
“你胡說甚子……”一旁的李麗質毫無預料,沒有想到李泰會直接将實情講出來,頓時就急的跳腳了,見李恪在旁邊眯着眼睛壞笑,頓時不滿了:“三哥!
你笑什麼?
!
”
夏鴻升轉頭問道:“哈哈,不知道公主所為何事啊?
”
李麗質的臉就紅了,别過了臉去不敢看夏鴻升,被夏鴻升看着不好意思了,就一跺腳,推了推李恪:“三哥!
你說……”
李恪笑意吟吟的搖了搖頭:“我不說,有什麼話,你自己跟靜石說去!
”
“你!
”李麗質頓時就急惱起來了:“明明路上說好的!
你騙人……”
李恪身為大唐纨绔天團名譽團長,長安纨绔頭子。
那臉皮多厚啊,此刻看着李麗質急的直跺腳,就是不開口,一個勁兒的沖李麗質擠着眼睛壞笑。
夏鴻升搖搖頭笑笑,問道:“公主但說無妨。
有什麼不好開口的,想要我做什麼?
”
李麗質平素便有些内向,性子很是溫柔,不似徐慧般活潑一些,在弘文館裡面,也不常見她說話。
往往都是一群人在哪裡說話,她就隻是一邊聽着一邊淺笑,此刻李恪憋着非要讓她開口,急的額頭上面都冒汗了,臉耳朵脖子都是一片绯紅。
聽見夏鴻升問了。
就隻好聲如蚊呐的回答:“麗質聽……聽說夏公子有,有一種作畫技法,能把讓畫的如同銅鏡裡照出來一般無二……是以……是以……”
夏鴻升就恍然大悟了:“原來如此!
嗨,我還以為是什麼事情,這有什麼不好開口的。
公主是聽徐慧說的吧?
”
畫有李老二和他的妃嫔們的那幅畫讓王德拿去好生裝裱了,前幾天剛完成的,估計現如今還沒有裝裱完,李老二還沒能拿出來顯擺。
除此之外。
就隻有給徐慧畫過一張,想必一定是徐慧拿出來在李麗質面前顯擺來了。
“的确是聽慧兒妹妹所言……”李麗質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麗質看過之後,覺得果然畫的與真人别無二緻。
看着慧兒妹妹拿在手裡,着實……着實……”
李麗質說不下去了,眼睛都不敢看夏鴻升了。
都聽到這裡了,夏鴻升哪裡還能不明白李麗質的心思,徐慧得到了那幅畫,作為徐慧的閨蜜。
一定會讓李麗質看的,敢情是她在弘文館裡面看過了徐慧的那副畫之後。
就也想要一副了。
也是,人物寫實素描。
就算是後世裡的讓見到了也會感到很吃驚,更别提從未見過的唐朝人了。
想到這裡,夏鴻升就知道李麗質不好意思開口的原因了,說來也是,她本來就内向,這會讓又要讓她開口問人要一副畫來,她肯定不好意思讓人知道她是羨慕徐慧有一副,自己也想要有一副,女生的這種小心思,換到本就内向善良,平素又溫柔的李麗質身上,她自然更加不好意思開口了。
是以夏鴻升就率先開口幫她解了圍,說道:“那種作畫技法的确新穎,公主想要看看麼?
不過,用那種技法作畫,總得需要一個讓來參照才行。
公主姿容秀麗,這裡也就隻有公主合适了。
不如就請公主坐下,讓我畫出一幅來,不知可否?
”
“那……麗質對這種畫法着實好奇,那,那便如夏鴻升所言吧!
”李麗質紅着臉笑了起來,眼眸中閃爍着高興的神色,故作矜持的想夏鴻升說道。
夏鴻升自然不會說破這些小女兒家的小心思,笑了笑,說道:“公主還請坐到這邊日頭能照到的地方,也會暖和一些,需要不少時間呢,公主坐下之後還請不要亂動,我這就去取工具。
”
李麗質點了點頭,夏鴻升取了箱子和畫架回來的時候,李麗質已經坐好了,隻是眉宇間卻有些緊張和忐忑,坐在那裡看着有些拘謹的樣子。
夏鴻升鋪開畫紙之後,并沒有直接就開始構圖,而是同三人閑聊了起來。
聽李恪和李麗質講一講弘文館裡面發生的事情,講一講自己這段時間的事情,偶爾插幾個笑話進去。
聊着聊着,李麗質就放松下來了,身體也不是那麼僵硬了,而反觀夏鴻升,則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動起筆來了。
炭筆描過紙張發出輕輕的沙沙聲來,李恪已經看出了夏鴻升的意圖來,這會讓正在旁邊同李麗質說些什麼,好轉移開李麗質的注意,讓她不會感到緊張。
李泰則跑到了夏鴻升的身後,看夏鴻升如何畫他姐姐。
陽光從天上一傾而下,李麗質的側臉閃爍着一種柔和的微光,臉上淡淡的溫和淺笑,朱唇輕啟中吐露着柔軟聲音,好像這個人從裡到外都是柔而軟的,讓人看着她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就會變得平靜下來,似乎就連心底的稍微一絲急躁,就怕會刺傷她的柔軟一樣。
“好了。
”夏鴻升取下畫紙,自己拿起看看,然後遞給了李麗質。
“呀!
真像!
”李麗質接過了畫紙,當即就吓了一跳。
看到别人的是一回事,看到自己的就又是令一回事了。
“這……這真是……”李恪的反應像極了那日裡徐齊賢的反應,目瞪口呆,兩眼發直。
李泰也很是吃驚,看看那幅畫,又看看夏鴻升,問道:“這是怎麼畫出來的?
單憑畫能畫的這麼像真人?
”
看着李泰眼睛裡面流露出來的好奇神色,夏鴻升就知道他要幹什麼了,笑了笑,說道:“你就不要學這個了吧,你還有沒有這種凸透鏡?
我教你做一隻千裡眼。
”
“千裡眼?
”李泰的注意力果然被從那幅畫中吸引了過來。
“也不能算千裡,至少現在不能。
不過,卻真的能夠讓你看清楚很遠之外的東西。
”夏鴻升笑着從李泰的手中奪過那塊凸透鏡,說道:“怎麼樣,想不想要?
”
“想要!
”李泰用力點了點頭,不過又猶豫了:“可是,琉璃很貴的,這種透明的更加難找,光是這一塊,從胡商手裡收上來的時候,就用了将近一千貫錢呢!
已經沒有了。
”
“一千貫?
!
”夏鴻升瞪大了眼鏡,就這?
不晶瑩也不剔透,說好點兒也算是透明,說的不好點兒,那就是半透明,這就能賣到将近一千貫?
!
暴利啊!
這些胡商就用這東西把大唐的錢都賺走了啊!
夏鴻升隻顧着吃驚了,卻忘記這個時候制作琉璃、玻璃之類的工藝十分落後,難以做出來的情況了。
無論琉璃還是玻璃,原料都是二氧化矽,多容易找啊,就是沙子嘛!
河沙裡面的二氧化矽含量多,經過高溫加熱,形成玻璃液,然後經過吹制、壓制、拉制等人工成形手法讓玻璃液成型。
成型了之後,這個時候不能直接冷卻,否則在冷卻後會爆裂。
而是要進行退火,也就是維持一個溫度水平之中進行保溫,逐漸進行降溫。
莊子上現成的窯,蜂窩煤廠裡面現成的煤,河沙更容易挖來了,多試驗幾次,要是成功做出了玻璃來,憑借玻璃的透明度,用玻璃做成的工藝品看上去更加讨好眼球,豈不是能夠賣的更好?
原料好找,成本也用不了多高,可做出來的東西卻那麼貴,這裡面的利潤……
夏鴻升一念及此,就頓時按捺不住,想要往泾陽回去了。
“原來如此,那眼下就不行了,等以後吧。
”夏鴻升向李泰說道:“到時候我做出來了,再告訴你,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
李恪三人跟那天的徐齊賢兄妹一樣,一直留到了晚飯後方才準備回去。
夏鴻升送出門,李恪拉着李泰在前面走着,李麗質就慢吞吞的落後了下來,跟夏鴻升并排了。
“恩?
”夏鴻升看看李麗質。
“今日多謝夏公子了。
”李麗質小聲的說道。
夏鴻升擺擺手笑笑:“公主不要跟我客氣了,雕蟲小技而已,以後若是想要,隻管來找我便是。
”
“還說讓我不要客氣……”李麗質小聲的争辯着:“夏公子才是客氣呢,整日裡都是公主公主的……夏公子跟三哥一樣,叫我長樂便是,或者……叫,叫麗質也是可以的……”
夏鴻升咧嘴笑笑,沒有說話。
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怎麼感覺她……
她可是公主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