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嘈雜的聲音吵醒還在沉睡的人們。
晉寶瑩醒來的時候,看了一眼相公還在睡,猶豫了一下,便輕手輕腳的鑽出了被窩,穿着小肚兜去櫃子裡找出一件翠綠色的小褂披在了身上。
等洗漱之後剛盤好頭,陸清遠也醒了。
四目相對,略顯尴尬,陸清遠咧嘴笑了一下,晉寶瑩含羞的低下頭時終于露出了一絲笑意。
這時候陸清遠才發現,原來自己娶的老婆笑起來非常漂亮,雖算不上驚豔,卻有着特别溫暖的感覺,臉上露出兩個淡淡的小酒窩,看着晉寶瑩的樣子不由得癡了,一笑傾城可能就是這種感覺!
穿衣服的時候,晉寶瑩疊好了被褥,洗臉的時候,晉寶瑩送上了毛巾。
這讓前世30歲還沒結同居過的人,竟然有了一絲幸福的感覺。
直到門外二驢子喊聲傳了進來,陸清遠才從沉浸在意外收獲的喜悅中清醒,結婚的感覺還真不錯。
“小六爺,收拾行李,我們該啟程了!
”二驢子的聲音再次傳了進來。
陸清遠應了一聲,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了什麼,轉身對着老婆招了招手。
晉寶瑩連忙走了過來,睜着大眼睛問道:“怎麼了相……相公?
”
陸清遠回到:“過來,我跟你說點事!
”
晉寶瑩靠近相公,陸清遠湊了過去,靠近晉寶瑩的耳畔輕聲說道:“以後沒事多笑笑,你笑起來特别好看!
”說完話冷不丁的在晉寶瑩臉頰親了一口,便逃一樣的出去了。
晉寶瑩楞了一下,看着遠去背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感覺滿臉都是火辣辣的,用手輕撫被親的位置,才知道原來臉竟然可以這樣燙手。
十幾輛馬車停在陸家門前,屋檐下還挂着火紅的綢子和燈籠,昨天喜事剛過,今日哭泣聲卻不斷,尤其陸白氏哭的最傷心,兩眼都哭腫了,方思怡小丫頭抱着小蹦子一直在安慰着舅媽。
整個陸家都在忙碌,陸家大爺坐在正廳之中冷眼看着忙碌的人,身後站着的四個兒子也沒人願意上前去幫一把手。
陸家二爺在門口安排着行李裝車,看見兒子走出來招了招手,陸清遠快走了幾步到了跟前,二爺深呼一口氣,一字一句的說道:“清遠,去院子裡轉轉,看好這個家,記住這個家,我這輩子如果回不來,你必須回來,你回不來記得讓我孫子回來,陸家這代就沒一個有出息的,守不住這個院子啊!
”
二爺說完這話,眼眶都紅了。
陸清遠聽完這話,内心感覺跟堵住一般,是什麼讓一個老人離開自己的故鄉遠走他鄉,又是什麼讓一個老人覺得此生再難回到祖宅?
“會回來的!
”陸清遠說道。
“去吧、去吧。
”陸乘風催促着。
陸清遠再次走進院子,腳步沉甸甸的,他想記憶,記憶這祖宅的每一個建築、每一棵樹,當走到後院的時候正看見晉寶瑩拖着一包行李往前門趕,一手接過行李,一手伸出手指對着院子繞了一周。
“瑩兒,記住這個老宅,我說過,早晚有一天你會回來做這個大院的女主人!
”
晉寶瑩看着剛才還開開心心,現在卻沒一點笑意相公,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我相信!
”
車隊最終還是走了。
商道上,一路車隊浩浩蕩蕩前行,攪得塵沙漫天,行走的路人遠遠的便開始躲避,整整十六輛馬車,前六輛坐的是人,後面十輛馬車裝的都是行李貨物,陸清遠騎着馬走在前面,回頭瞥了一眼漸小的北京城,說不出來有什麼感覺,反正有些堵的慌。
“小六爺,我們還會回來嗎?
”二驢子騎在高頭大馬上問着身邊的陸清遠。
“肯定會回來的。
”陸清遠肯定的回到。
二驢子雙腿夾了一下馬肚子,催促胯下之馬在快一些,不在意的說道:“其實我挺不喜歡北京城的!
”
“為什麼?
”陸清遠對于二驢子這話到是有些意外。
“我是二爺用一塊年糕把我從鬼門關撿回來的,二爺去哪我就去哪,在北京城這個地界兒遇不見二爺,我早就餓死了,我讨厭這個城市。
”二驢子不在意說起以前的經過。
“哦!
”陸清遠不知道原來二驢子還有這樣的故事。
“以前看您整日卧床我就生氣,幫不到二爺我也生氣!
”二驢子到是不見外,想什麼說什麼。
“現在還生氣?
”陸清遠也不知道為什麼,聽着二驢子說話心情竟然好了很多。
“現在不氣了,從你往門房給我丢吃的時候我就不氣了,也說不明白為什麼,我就感覺你和二爺越來越像了。
”二驢子頓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都覺得不該說的話,“陸家大院現在仁義的就隻剩下二爺這一門了,雖然人脈少,但是我覺得早晚都會出息!
”
“别想那些沒用的了,照顧好這一車人馬,到了山東你還有很多事要跟着二爺做呢!
”陸清遠越來越喜歡這個漢子了。
“小六爺,我想跟你混,等你出息了我給你當馬前卒。
”二驢子一邊大喊着一邊快馬加鞭探路去了。
現代就算是坐一天火車,回家都感覺到疲憊,更别說古代行車,傷感的情緒都被颠簸取代了,尤其大娘和四娘最嚴重,大娘現在一天就吃不下什麼東西,幾乎都是吃多少路上吐多少,方思怡倔強的跟随着車隊要回山東,這一路上都在跟丫鬟照顧着大娘。
晉寶瑩本來也想下車照顧一下陸白氏,半途就被二爺罵回了車中,“有丫鬟在,你去填什麼亂,在車裡呆着。
”
日出而行,日落而息,車隊行駛進度不快,但是一路上卻沒出什麼岔子。
晚上歇腳的地方,探路的早就安排妥當,大家洗洗涮涮後便拖着一身疲憊睡去,行車多禁忌,守夜的人員必不可少,每天睡覺前陸清遠總是會巡視一圈。
不知不覺已經走了七日,到了滄州地界,這日中午炎熱,衆人找了一處小林子便歇了腳,陸清遠沒來由的想起了水浒傳,便騎着馬繞着林子轉了一圈。
賣酒的酒郎是沒遇見,倒是遇見了一個落魄的道士,路上少搭讪的道理陸清遠還是懂的,從道士身邊走過的時候,隻見道士眼睛都沒睜開的說道:“這位少爺,前面的路可危險着呢!
”
陸清遠聽見道士說話,提缰繩調轉馬頭便走了回來,在道士跟前下了馬,“這位道長,既然前路危險,能否指出一條明路出來!
”
道士依然眼皮都沒擡,“老道我可是一天水米未進啊!
”
“車隊還不差一個人的糧食,隻要道長不嫌寒酸。
”在陸清遠的世界觀裡,路上的道士可能都是隐藏的高手。
當把道士領會休息地的時候,陸清遠一點沒意外的猜對了,這道士還真是個高手,一個人吃了12個饅頭兩盤鹹菜,撐的已經走不動了,就躺在裝貨的馬車上睡起了覺。
除了二驢子沒人在意車隊裡多了這麼一個人,二驢子看見道士就好像看見了曾經的自己,沒事就跟睡醒的道士扯幾句皮。
道士也是個能說之人,天地玄黃沒有扯不到的,雖然二驢子聽的入迷,但每次說完二驢子總是扔下一句:“長空道長,您這麼利害是不是經常空着肚子騙吃騙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