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利拜倫之刃(gl)

第一百四十八章

利拜倫之刃(gl) 書自清 4365 2024-01-31 01:13

  牧黎氣怒之下放出狠話,但實際上卻并非是沖動之人。
她的憤怒就像幽幽冥火,真正猛烈爆發的時候很少,但是卻也并不會熄滅,如跗骨之炎一般追随着敵人,直到敵人死亡才會熄滅。
眼前的這個藤蔓怪物已經偃旗息鼓,牧黎即便上去一頓大刀狂砍,除了發洩也沒有任何作用,誰讓她來遲了,怪物讓别人打了去。

  不過,她那怒氣之下的話也并非隻是逞口舌之快,她有她自己的想法。

  大部隊這一遭傷亡慘重,恰逢夜幕降臨,牧心便按照原決定——原地駐紮休整。
傷員搶救完畢,戰場打掃結束,已經是晚間七點了,炊事班匆匆做了晚飯,大家吃了,接下來便是關于陣亡戰士的處理。
遺體,大部隊帶着走是負擔,也沒有地方儲藏屍體。
不過也不會埋葬在這荒郊野外。
告别儀式後,遺體就地火化。
骨灰裝入骨灰盒中,貼上姓名,等回去後,連同遺物一起交還給戰士的親人。

  諷刺的是,這些骨灰盒也都是早就準備好的,顯然,對于半路上的人員死亡之事,牧心早就想好了處理對策。
就連用來焚燒屍體的高溫爐,她都帶過來了。

  屍體的焚燒工作一直持續到了夜裡十點多才結束,幾乎全員都參加了遺體告别儀式,并參與了火化。
看着昔日親密的戰友瞬間變成亡魂,然後化作一抔慘白的骨灰,戰士們心裡都不好受,隊伍的氣氛相當低迷。

  牧黎便是那極個别沒參加告别和火化儀式的人,她一直守着重傷的蘭妮。
因為是左肩貫穿傷,蘭妮一直向右側躺着,這個姿勢其實很累,且她無意識中,可能會自己翻身,就需要人時刻看着。
麻藥退後,蘭妮一度開始發高燒,痛苦非常,竟說起了胡話。
吐字不清,也不知她到底在說什麼。
牧黎寸步不離地守在一旁,為她換冰敷袋,握着她的手和她說話。
連晚飯,她都一口沒吃。
别說吃飯了,從趕回來後,她就一直在醫療車裡一動不動,身上髒兮兮的,滴水不沾,衣不解帶,大概就是在形容她現在的狀态。

  火化結束後,大家拖着疲累的身子各自回帳篷休息。
牧心的意思是,明日午間出發,盡量給戰士們喘息的時間,但此地不宜久留,他們必須盡快趕往下一個駐紮點。
因此選取了一個比較折中的時間。

  醫療車裡派了兩名醫生值班,這兩名醫生牧黎不是很熟,她此刻也沒有心情理會别人,因此也沒有和他們聊上幾句。
艾麗塔幾人回來後,勸牧黎去休息,她今天已經很疲憊了,如此熬下去,再強也會撐不住。
這醫療車内已經人滿為患,都要擠不下了,艾麗塔正考慮給大小姐換個環境。

  牧黎隻說自己去換件衣服、洗漱一下再來,艾麗塔也勸不動她,隻得由她去。

  牧黎匆匆出了醫療車,抓了個後勤兵詢問自己的帳篷在哪,後勤兵領她去了。
半道上正好遇見夏傑和林钊,林钊手裡還提着牧黎的那一份晚飯,剛熱好,正用保溫袋裝了給牧黎送來。

  “牧隊,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還是多少吃點吧,不然連你也倒下了,蘭妮大小姐誰來照顧?
”站在牧黎的帳篷門口,夏傑勸說道。
林钊則将手裡的食物遞給牧黎。

  牧黎點點頭,她明白這個道理,接過食物,勉力笑笑,說了聲謝謝。
對于夏傑和林钊對自己的關懷,她心裡很暖。
戰友就是這樣,同生共死一起戰鬥過,彼此的情誼就這樣建立下來了。

  牧黎請她們去帳篷裡坐坐,泡了非常珍貴的熱咖啡給他們喝,自己則打了盆水洗了手和臉,坐下來打開飯盒沒滋沒味地吃着。

  “蘭妮大小姐的情況怎麼樣了?
”林钊問道。

  “發高燒,一直都沒退。
剛剛降下來一點,艾麗塔勸我去休息,不過我等會兒還會再過去。
”牧黎簡單說道。

  “那等會兒我也一起去吧,看看能不能幫忙。
”林钊道。

  牧黎想起她也是學醫的,不禁點了點頭。

  沒吃幾口飯,忽的聽到了帳篷外傳來了争吵聲。

  “太危險了貝利,這都晚上十點多了,你去采什麼樣本啊?

  “那很有可能是母蟲,千載難逢!
别說十點鐘,就算是淩晨我也要去。

  “正因為很有可能是母蟲,所以才危險啊。
也不知道那家夥到底死透了沒,剛剛老師已經帶人過去了,你就别湊熱鬧了。

  “我已經耽誤了好幾個小時了,現在去說不定都已經遲了,不能再耽誤了。
科學研究需要争分奪秒,你應該明白的,瓊。

  牧黎皺了一下眉,放下飯盒,站起身出了帳篷,便看到瓊和貝利在她帳篷外面拉拉扯扯的,争吵倒不是很激烈,一人無奈一人撒嬌,反而有點打情罵俏的感覺。
看到牧黎出來,兩人下意識分了開來,瓊有些尴尬,貝利面上泛起紅暈。

  “貝利表...博士,你這是準備去怪物屍體那裡?
”牧黎的帳篷在營地西北角,最靠近遠處的怪物,因此要去那裡的人都會路過這裡。

  貝利托了托眼鏡,對牧黎道:“是啊,我的工作就是一路采集科學樣本,眼前這個怪物很有可能是母蟲,是千載難逢的珍貴樣本。

  “沒有死透是什麼意思?
”牧黎又問瓊。

  “啊,是老師說的。
老師說母蟲的生命力非常頑強,宙斯号的那一擊不一定能将其完全殺死,因此追悼會後,她帶了仇争、佐伊她們去母蟲附近查看了,如果有必要,可能會點火焚燒,以絕後患。
”瓊解釋道。

  “哎呀,不行,我得趕緊去了。
”提起這個,貝利就着急,邁開步子就往外跑。

  “哎!
貝利!
真是的...”瓊也是操碎了心,連忙在後面追她。

  “等等,我也去。
”牧黎返身回了帳篷,抓起頭盔和新寒月就追了出去。
林钊和夏傑也都聽到她們剛才的對話了,不等兩人多說什麼,牧黎就急匆匆地對林钊道:

  “蘭妮就拜托你先照顧着了小钊,我很快回來。

  說着,迅速消失在了夜幕中。

  此時此刻的牧心,正手提探照燈,站在那碩大的怪物的遺骸下方,仰首仔細觀察。
藤蔓糾纏編織而成的八瓣外殼已經軟塌塌地垂了下來,其中的内核外層被數條粗壯的藤蔓交織包裹,但是并不密集,留有大大小小的縫隙空當。
這些縫隙空當之間附上了一層半透明的角質膜一類的東西,幽藍的光芒就是從角質膜之中透出來的。

  牧心将探照燈滅了,丢給一旁的佐伊,敲了一下耳機,聯系莉莉安道:

  “莉莉安上尉,麻煩把這内核剖開來,我想看看裡面的情況。
”說完後,帶着仇争和佐伊,還有幾位精英戰士散開。

  莉莉安此刻正駕駛着阿瑞斯2型機甲站在她們的後方,聽到命令立刻應是,然後拔出電磁機甲刀,向怪物的内核靠近。
刀鋒桶入内核的角質膜之中,似乎并不很堅硬,然後莉莉安操縱着機甲臂微微向上一挑,内核便破開了一個大口子。
衆人謹慎地等了等,一點動靜都沒有,牧心再次下令,讓機甲把她托起到破口處,她要親眼去确認其内的情況。

  “老師,這太危險了,還是讓機甲...”仇争勸道。

  “機甲攝像頭觀察力有限,必須以防萬一。
”牧心搖頭。

  “那我上去吧,您畢竟是隊伍的首領,出了什麼事,大夥可怎麼辦?
”仇争道。

  “别,老大你腰傷還沒好全呢,當心閃着腰,還是我上去吧。
”佐伊道。

  最後,還是佐伊上去了。
坐在機甲寬厚冰冷的手掌之上,佐伊被托上了四五米的空中。
她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盾牌撥開破口向裡面探望,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清。
于是她打開了頭盔護目鏡的夜視儀,一片漆黑變成了一片幽綠。

  内核内部盤錯着數條藤蔓,好似人體心房裡的筋肉一樣,垂墜着粘液,看起來有點惡心。
但是已經完全失去了活力,一點動靜都沒有。
内核很大,佐伊隻能看到其中大概三分之一的情況,再往裡光線實在是不足,夜視儀也看不清。

  “還是燒了吧。
”牧心下了決定。
她其實有點猶豫,因為燒掉這藤蔓怪物,意味着他們必須使用明火,這和燒人類屍體不同,這麼大一個怪物屍體,哪怕利用機甲去“分屍”,一塊一塊塞進焚化爐裡燒,也是一項浩大的工程,起碼到明天中午是無法完成的。
他們沒那麼多時間耗在這個上面,要燒就直接一把火燒,最多控制一下火勢不蔓延。
如此一來,動靜就大了,或許會驚動附近的蟲族和掠食者,甚至還會引來仇恨報複。

  可如果不燒的話,牧心又擔心,這母蟲或許會有什麼古怪。
因為死得太容易了,又是被敵方的宙斯号殺死的,她總覺得不放心。

  為了消除隐患,她還是決定燒了這怪物。

  就在大家準備潑汽油點火的時候,耳機裡突然傳來急促的通話請求提示音,面罩上的通話圖标也開始狂閃。
并且,後方有幾個人快步跑了過來。

  牧心已經猜出來者是誰,無奈之下接通了通訊。
就聽貝利的聲音急切地響起:

  “等等!
等一下,先别燒!
我還沒...我還沒...取樣呢!

  “貝利博士,這東西,你還是放棄取樣吧,實在不行,外圍的硬殼、薄膜你可以取一點回去,内部還是不要進去為妙。

  “那怎麼行?
最有價值的就是内部的東西了,我敢說這空苞内一定有異蟲控制,那是極其珍貴的研究材料!
”貝利連道。

  “恕我直言博士,研究材料,也要有命拿。
我反對,這件事我不允許。
”牧心的語氣很強硬。

  “牧首領,您怎麼能這樣?
您這是違反我們出發之前的約定!
”貝利氣急,言辭沖撞起來。

  “博士,你不能忘記本次行動我們的最高任務是什麼,為了完成任務,其餘事情都在其次,這話,我是不是曾經和你說過?

  “是,可是...”

  “沒有可是,我不能讓戰士們為了你的研究送命,這次損失慘重,我們今後的每一步都很艱難,不能再有人無辜犧牲了。

  瓊與牧黎已經站在一旁多時,聽着倆人争吵,她們一時間沒插上話。
好不容易貝利被壓了下去,瓊急忙替貝利說話:

  “實在抱歉,老師,是我沒跟她好好說,她不是不理解的。

  “沒事,你幫着博士取一些外殼和薄膜回去吧。

  “是。

  貝利雖然心有不甘,卻也隻能妥協。

  牧心好不容易說服了貝利,本以為這就可以點火了,沒想到這個時候,牧黎冷不丁提出了一個讓她極度為難的要求。

  “首領,我進去看看,如果有異蟲在其中,我來殺了它,這樣就不必點火,避免引來其他麻煩,還能給貝利博士取樣,一舉三得,何樂而不為?

  “那裡面很危險,誰也不知道異蟲的情況,我不能讓你去冒險。
”牧心本想像拒絕貝利那樣嚴肅拒絕牧黎的請求,但牧黎一句話卻堵得她說不出話來。

  “你能自己去冒險,為何我不能?
放心,我命硬的很,跟你一樣,死不了。

  心頭仿佛被硬生生捅了一刀,皿流如注,牧心咬緊嘴唇,雙拳下意識捏緊。

  不等她的決斷,牧黎已經利落地攀上了怪物的殘骸,不多時,就鑽進了破開的口子裡。

  “老師!
”仇争急了,“您就這麼放她進去了?

  “罷了...”牧心歎息,“随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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