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劉靖宅邸的院子裡,四個人形色不一的坐在石桌旁,表面上看是風平浪靜,但是暗地裡卻是風起雲湧、雲波詭異,他們暗地裡都叫着勁呢。
此時劉靖的院子外早已經被潘錦帶來的人給圍了起來,任何人不準出入,他這是奉了蕭禮的命令,蕭禮呢是聽了張慶元的唆使。
這蕭禮今天為何這麼賣命呢?
那是因為張慶元在去找他的時候就已經跟他交了帳,要是今天他能夠将張角給拿住了,那麼劉靖也就有了個窩藏兇犯的罪名,這樣一來他就不配在做商會會長和治安協會會長一職了。
要是他倆合手把這件事兒給做成了,就能一舉兩得,一來是把欽犯張角給拿住了,縣裡知道了,尤其是張崇輝知道了肯定會獎勵他們;
這二來嘛,才是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商會會長和治安協會會長的位子就到手了。
他們兩個在二一添作五,各自領了一職,這以後鄉鎮上的商賈和老百姓兜裡的錢還不都是自己手裡的囊中之物?
豈不是名利雙收?
其實蕭禮早就對這兩個職位垂涎三尺了,這權和錢誰不愛啊,原本他還提防着張慶元做什麼手腳,想着等劉靖兩年的任期到了之後,去劉靖那裡走動走動,讓劉靖站在自己這邊,把這倆職位給要過來呢。
沒想到今天張慶元卻是給自己攤牌了,他權衡利弊左思右想之後便同張慶元結了盟。
正所謂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鎮子上一切都運轉穩當,劉靖也就失去了利用的價值,巨大的利益面前,誰都不想當做看客。
可是這潘錦卻是成了一個尴尬的角色,這治安是他的本分工作,今天帶人來圍了劉宅他是奉了蕭禮的命令,可是憑他和劉靖的情分來講,他本該事先知會劉靖一聲的。
可是呢,這事發倉促,他都還未來得及搞清楚事情的緣由真假呢,就被蕭禮和張慶元給強行帶了出來,看到鎮上兩位老大都出馬了,他豈能有不從之理?
故而匆忙之間隻是派了一個貼身随從去商會通知了劉靖的心腹,讓其趕緊帶些人來解圍。
此刻坐在石桌右邊的潘錦都不敢正視劉靖的眼,生怕他埋怨自己,心裡的愧意油然而生。
現在啊,四個人坐在那裡佯作喝着茶,腦筋可都在飛速地轉着哩。
劉靖也在着急地想着辦法,他在拖,托一分是一分,總把話頭子東一扯西一扯地。
而張慶元和蕭禮卻也不是很急,他們雖說有備而來,但是也不太敢确定劉靖家裡的那個道士到底是不是張角,故而也在慢慢試探着。
這眼看着四個人坐在這裡閑聊了有兩刻鐘了,那張慶元卻是有些耐不住了,他嘬了一口茶,把茶杯穩穩地放在石桌上,瞧了一眼李靖施笑道:“哎,最近老朽總是夜裡頭睡不着覺,白天覺得恍恍惚惚地,仿佛着了什麼魔道一般,是不是最近有什麼煞星降臨在了咱們鎮子?
附着在小老兒的身上了呢?
我聽人說李公家裡正好有一高人客在,何不請他出來給老夫看看面相?
”
張慶元的這一句話可是一語雙關、滿含深意,他話裡的煞星指的就是張角,暗裡給劉靖的意思就是張角回來了,我知道了,你最好乖乖地交出來,又借着自己着了魔,讓道士裝伴的張角來給自己相面,這樣一來劉靖于情于理都該将張角請出來才是啊。
劉靖聽聞自後,放在石桌下方右腿上的右手立刻擰緊,攥起了拳頭,他知道他的拖延策略已經到頭了,他們已經等不及發難了,難道就這樣把張角給交出去?
劉靖心裡又一嘀咕,暗道這交出張角還不算完,這老頭子和那個蕭禮都不是省油的燈,肯定會給我也按個罪名,也得折騰他一番,這樣一來對他可就大為不利了啊,對,人不能交,絕對不能交,交了我就輸了,在這鎮子上就混不下去了,這兩年來的苦心經營都會化為泡影,說不定還會有牢獄之災。
劉靖拿定主意後,本就有些緊繃的臉色倏然舒緩了些,他正了正身子緩緩道:“哎呀,張叔你有所不知啊,我這個朋友啊,生性怪癖,懶散的很啊,他哪裡是什麼道士啊,隻是一個愣頭瘋罷了,平日裡就喜穿些怪誕衣裝,他哪裡會什麼面相之術啊,隻是一個普通人罷了,這不知在外面哪裡喝了個酩酊大醉,此刻正在後院廂房裡躺下酣睡呢,起都起不來了!
”
說到這裡劉靖緩緩起身,踱着步子徐徐來到張慶元的跟前,看了一眼張慶元背過身去冷道:“我看張叔極有可能是被這冷秋風給吹得着涼了吧,不妨不妨,回頭我張叔請個大夫看看便是,我稍後再差人給您送去我的一份獨家藥方,包您老藥到病除!
”
劉靖這話語也是針鋒相對,前半句透露出了絕不交人的語氣,後半句是半哄半吓的,說張慶元被秋風給吹得着了涼那是說他沒事閑的找事兒,給他送藥方子那是給他一個不容他拒絕的好處。
話到這裡就結果已經很明晰了,形勢一發千鈞,再多說一句歪話這形勢就不知道要如何發展了。
此刻蕭禮的心裡也在苦思冥想着,他也想找一個借口逼迫張角出來,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讓人來硬的的。
況且他又沒親眼見過張角真的進入劉家宅邸,如果他讓人硬闖劉宅去搜尋,那結果出來了,是張角那便千好萬好,倘若不是張角,那事情可就大了啊。
要知道劉靖現在管着的治安協會成員可是有着百十來口子人呢,這一旦雙方翻了臉,可就不好收場了,而且蕭禮最近也聽說劉靖和縣令也有了些往來,有了這一層利害關系,那便更不容得馬虎了。
想到這裡蕭禮的臉色也是難看起來,盡管已經到了深秋,此刻他的額頭上還是浸出了豆大的汗滴,他斜眼瞧了一下張慶元,正巧張慶元也在注視着他,正在給他眼色,示意他要有所動作。
此刻豔陽高照,院落裡還有一顆百年榆樹傲然矗立着,它根深蒂固枝葉高大,除了風吹榆樹發出嗖嗖的響聲外再無一丁點兒聲響,氣氛非常的沉悶,沉悶的讓衆人發慌。
而坐在蕭禮對面的潘錦早已是膽戰心驚冷汗直流了,心裡正在嘀咕着都這會了,信兒早該傳到了,這商會的人怎麼還沒來呢?
那張慶元幹咳兩聲後,瞅了蕭禮一個白眼臉上又挂笑道:“劉公何故如此挾私呢?
你我皆食同鄉粟,同飲一河水,座下既有如此高人讓老朽見上一面又有何妨呢?
難道蕭大人不想見識見識這真人真面?
”
蕭禮一個會意立刻附和道:“對對對嘛,既然咱們來的正是時候,何不讓大家都見見這高人呢?
倘若真人不便屈駕前來,我們亦可以表誠心自行前去瞻仰嘛!
”
劉靖聽到張慶元和蕭禮如此言語,早已是心急如焚,苦于無計可施,暗道難道是上天又跟我李靖開了個大玩笑嗎?
正在此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躁動,一個讓劉靖熟悉的聲音傳了進來“讓我進去、讓我進去,我要見劉公,我要見劉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