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在解家炸開了鍋,小兒子雖然不如老大老二那般成器,可畢竟是解修的親兒子,而且相對來說是他最寵的兒子,所以解刺史不願意了,跑到宮裡要一個公道。
司馬肜哪裡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他法外開恩沒有嚴懲解育,才給了他三十軍棍,又不是他故意要殺死解修的兒子,所以他心裡也很憋屈,而且當老大的被手下追到宮裡責問,他覺得很丢面子,于是頭腦一熱就把解修轟了出去。
事後想想不能這麼莽撞,解家在西北勢力不容小觑,就這麼鬧僵了對他沒什麼好處,可是向解修道歉他又拉不下那個臉,于是他就派使者去解家吊唁,還送過去不少财物,并追封解育為武順亭侯,想以此來緩和與解家的關系。
解修雖然在表面上接受了司馬肜的追封,也沒再去宮中鬧事,可心中與司馬肜卻是有了間隙。
還在漢中郡鎮守的解系得知弟弟的死訊後,也是嚎啕大哭,解育雖然不怎麼成器,可畢竟是他一手帶大的小弟,解育丢了幾縣他都沒舍得揍他,隻是氣不過才甩了一巴掌,而且他還心疼的不得了。
聽家裡來信說,解育是被司馬肜的軍棍打死的,解系心中便對司馬肜充滿了怨恨,若不是那些氐人來犯,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所以他對氐人就不單單是怨恨,而是充滿了仇恨。
武将處理事情的方法往往都很簡單粗暴,解系是個武将,而且是個鎮守一方的武将,他沒法對名義上的皇帝司馬肜做些什麼,可是大涼的氐人,他卻沒打算讓他們好過。
于是這個家夥整個冬天都沒閑着,一有機會就帶兵去武都郡邊境找茬,司馬肜派在他身邊的督軍勸他不要意氣用事,不要徒費糧草物資,否則就要上報朝廷。
解系卻不管不顧,最後見督軍總是阻撓,他幹脆拒絕了軍費,用解家自己的腰包支持着一次次軍事行動,督軍也沒了辦法,隻好上奏給了司馬肜,司馬肜也明白解家還有怨言,便由着他去了。
大涼的氐人們喜滋滋的清點着戰利品,沒想到卻惹了這麼個角色,各部頭領對這個執意報複的人也是煩不勝煩,哪有這麼一直挑事兒的?
還讓不讓人過個好年了?
雙方在武都郡和漢中郡邊境打得不可開交,今天你打我一下,明天我揍你一頓,大大小小的沖突幾十次,甚至兩邊都動用了強驽,幾次對射之後雙方各有損傷。
“幹掉一個解育就能激化他們三方的矛盾,讓他們狗咬狗,實在是一步妙棋,參與此次行動的成員皆晉一級,賞三百貫,情報局做的不錯,說說吧,你想要點什麼賞賜?
”司馬衷拿着陳寓送來的情報,心情一陣大好,于是就大方地給了他一張空白支票。
“此次行動都是局參謀處合力策劃的,臣隻不過是主導一下,當不得陛下賞賜。
”陳寓也很高興,不過還是跟在司馬衷身後謙虛道。
“要不是你這個主官從中協調,給他們顯示能力的機會,這次行動也就不可能做得這麼好,所以你就不要謙虛啦,朕可不是忽悠你的,想要什麼直說就是。
”司馬衷笑着說道。
“陛下,臣還真有一個請求,望陛下能夠恩準。
”陳寓想了想,對司馬衷說道。
“嗯,什麼請求?
”司馬衷問道。
“研究院的最新成果,可不可以給我們情報局裝備一些,此物對潛伏在敵境的情報人員來說,作用巨大。
”陳寓低着頭拜道,他也不知道司馬衷會不會同意,所以隻是試着提出來,至于錢财賞賜什麼的,對他來說吸引力也就一般,有利于情報局的東西,才是他的關注點。
“嗯,這個朕準許了,不過要慎用。
”司馬衷想了想,點頭道。
“謝陛下恩準。
”陳寓大喜,皇帝能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他,看來對他還是很信任的。
司馬冏搶糧過冬,是因為他的大涼人口太少,再凍死餓死一部分,他就沒有力量在幾方勢力中立足。
司馬衷開常平倉,又改善制鹽之法,還制定了生産豆制品的計劃,也都是為了幫助貧農災民過冬,不過他與司馬冏的初衷不一樣,他覺得自己是大晉天子,有責任援助他的子民,所以他帶着司馬玮等人積極的做着民事工作,是發自内心的為民。
與二人風格完全不同的,則是坐擁雍梁二州的司馬肜,他轄下的人口要高于大涼,因為那裡不僅有雍梁二州原本的居民,還有從秦涼二州逃過來的大量災民,所以他就不是那麼在乎下層人民的死活了。
南鄭的屯糧被氐人洗劫後,司馬肜雖然氣得暴跳如雷,可是卻沒有因此發愁,軍糧不夠了,他便在二州百姓手中征糧,誰敢不從就會被他強行鎮壓,百姓最後一點過冬的口糧也被他奪走,以至于整個冬季死者無數,百姓怨聲載道。
轉眼就到了小年,朝中除了一些員外和郎中們輪班外,其他的大臣都放了假,司馬衷也不例外,偶爾批一些奏折,剩下的時間都在宮裡陪家人。
置辦年貨裝飾房屋等雜事雖然麻煩,可都用不着司馬衷來操心,内府的宮女宦官們自會處理妥當,他也樂得清閑,沒事兒就修煉修煉功法,或是跟李秀練一些招式,讓自己變強也是很不錯的。
除夕夜,宮裡挂滿了紅燈籠,宮人們也都換上了新衣,到處一片喜慶,今年的年夜飯不似去年那麼冷清,不僅有蘭兒和李秀這些新成員,臨近的一些公主也都趕了回來。
既然是過年,那就少不了各種宴會,司馬衷是皇帝,不用去拜訪其他人,但是拜訪他的人卻是從東市排到了西市,不過也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見到他的,僅僅是那些皇親勳戚和朝中重臣名士,才有資格在宮中同皇帝飲宴。
這種不用去拜訪别人的感覺真好,司馬衷暗歎,而且别人還得看着他的臉色,飯桌上喝酒也都是規規矩矩,沒人敢拼了命灌他,聽到最多的話也都是臣子貴族們的恭維,難怪這麼多人都想要這個位子,确實很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