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在葉晗醒過來的那天,該去慕家的人都去了。
幾十個家族,還有五個宗門,都派了人,幾位天地之境的大能帶頭,浩浩蕩蕩的趕到了慕家。
十三城的城主便是慕家的老祖,所以一行人到了十三城時,發現這裡已經築起了結界。
這是每座城都有的防禦結界。
不過這結界很快就打破了,然而一進城裡,所有人都忍不住别開了眼睛。
因為十三城裡的人都死了。
修士們橫七豎八的,或是躺在街上,或是坐在酒樓中,或是死在房間裡,整座城竟然一絲活氣都沒有。
更為恐怖的是,這些人都死的悄無聲息。
他們的臉色十分安詳,沒有驚訝、沒有恐懼,就像是睡着了一樣。
身上一絲傷口都沒有,更别說是皿迹了。
“走,我們去慕家看看。
”
慕家也是人去樓空,碩大的宅院裡什麼都在,就是人不見了。
十三城成了一座死城。
裡面的數千修士不明原因的死在了城裡。
這件事情鬧得更大了。
葉晗在養傷,卻時刻都關注着慕家那邊的進展,聽說了這件事情之後并不是很意外,反而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慕家敢對其他家族出手,想必已經是有了萬全之策,就算是被發現了,也有全身而退的法子。
隻是他們為何要殺死十三城的那麼多人,又是用什麼方法殺死他們的呢?
“慕家那三個老鬼怎麼也不肯開口,像是被下了禁制,根本沒法說出關于慕家的秘密,這樣一來,恐怕搜魂也沒有辦法。
”
若水真人來看望葉晗,順便也帶來了慕家的消息。
葉晗點頭道,“如果我是慕家老祖,也會給他們下禁制,慕家籌謀了千年,這次失敗,想必還有後手,隻是不知道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
若水真人道,“慕千雪的屍體對慕家來說很重要,說不定會來玄天宗把她搶回去。
”
葉晗問道,“在天劫中,慕千雪雖然已死,可她被慕向天抓在手中,離他那麼近,天雷不可避免的會打在她身上,但她卻絲毫傷痕也沒有。
”
“這也是一個疑點,宗主已經請了丹閣的閣主來看顧慕千雪的屍體,順便查一查她身上究竟有何古怪。
”
說到這裡,若水真人從懷裡掏出一本書來,遞給葉晗,“這是你想要的,有關素商仙帝的記載,隻是許多内容不是我們現在能看的,隻有她大概的生平。
”
葉晗接過書,笑着道謝。
若水真人又道,“你現在體内傷勢還需要些時間,師尊正在和丹閣的閣主商量解決的辦法,這些日子你暫且不用動用靈力,也不要再修煉。
”
“知道了。
”葉晗道,“師兄去忙自己的事情吧,不用一日一日的過來。
”
若水真人無奈道,“你就别管我了,好好養傷才是。
”
若水真人走後,葉晟澤則端了一杯靈茶進來,“姨姨喝茶,真人說了,這個喝了好。
”
葉晗回來之後,葉晟澤也不願意去上課了,每日都陪在她身邊,到了夜間時在自己躲在房間裡面看書。
葉晗接過靈茶,一飲而盡,溫和的靈力慢慢的滲入她的經脈和五髒六腑,微微緩解了體内的痛楚。
“姨姨,你再等等我,我十歲就能修煉了,到時候就能幫你打壞人了!
”葉晟澤點了點腦袋瓜子,又氣呼呼道,“不許别人欺負姨姨!
”
葉晗把他抱了起來,放在床沿上,摸着他的腦袋道,“我會自己打壞人,日後你把欺負的壞人都打跑就行啦。
”
“修煉也不是一日之功,是長年累月的功夫,你也别着急,這幾年先把身子養好,等你能修煉了,我就收你做徒弟。
”
“真的?
!
”葉晟澤驚喜道。
“自然是真的。
”葉晗笑了笑,“隻是我沒有教過别人,怕耽誤了你。
”
“我不怕!
”葉晟澤道,“我跟着姨姨學。
”
葉晗的傷勢确實有些棘手,一是她的九座靈台因為天雷的力量都出現了裂痕,二是她體内的元嬰十分虛弱呆滞,三是她服用了塑嬰丹,這三者随便一樣都能叫一個修士再無寸進的可能,更别說是三者疊加。
湛陽真人和若水真人在葉晗面前總是一副立刻就能治好的模樣,但事實上,在和丹閣的閣主商量來商量去,都沒有找到一個可行的辦法。
“葉晗的情況,首先是要重塑她的靈台,不然她的丹田就會像一個漏鬥,不論吸收多少靈力,都無法進行煉化。
至于元嬰的事情都可以暫且放一放,靈台恢複了,再閉關上百年,總能讓元嬰恢複到常人的模樣,隻是……”
丹閣閣主歎了口氣,“上域确實有服用了塑嬰丹仍然能進階化神的人,不過他們也就止步于化神了。
”
湛陽真人皺眉道,“真的沒有其他辦法?
”
丹閣閣主搖頭,“至少我沒有辦法,如果她是想進階化神,或許還有一絲可能性,但化神之後,幾乎沒有可能。
”
這種噩耗自然不能讓葉晗知道,雖然她心中隐隐約約已經有了預感,可在外仍然是一副不知情的樣子。
隻是夜深人靜時,她始終覺得不甘心。
踏入修真之路後,她遇到過許多的險境,幾次三番差點死掉,卻沒有一個能叫她如此心煩意亂。
無法進階,這是一個修士最殘忍的命運。
若水真人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愣了許久,才道,“丹閣閣主沒有法子,不代表其他人沒有法子,上域的人沒有法子,不代表神域的人沒有法子,小師妹變成這樣我也有責任,我窮盡一生,也要為她想到辦法!
”
湛陽真人歎了口氣,“我知道你的心情,出了這樣的事情,待清宵出關之後,我都不知道要怎麼和他交代。
”
“師祖!
”若水真人正色道,“宗主打算怎麼處置慕家那三個人!
”
“已經廢了他們的修為了。
”湛陽真人眼裡閃過一絲厲色,“慕家真是狗膽包天,現在玄天宗的探子已經全力在搜索慕家人的蹤迹,隻要他們還在上域,就逃不出這麼多人的眼睛。
”
“就怕他們和天外之人有糾纏。
”
事後,湛陽真人聽了決明描述了一番那奇怪的黑石,叫他立刻就想到了手中的這枚心魔石,這兩種石頭都不是來自上域,又如此相似,讓他不免想到了天外之人。
“師祖,這天外之人究竟有什麼來頭?
”若水真人問道。
“告訴你也無妨。
”湛陽真人道,“這世間不止我們一個世界,自然就有天外之人。
”
“天外之人第一次出現在上域的時間已經不可考,但最近一次卻是在一千多年前,他們到了上域之後就開始大肆殘殺遇見的修士。
”
“老祖當時怒不可遏,親自出手斬殺了他們,隻是很可惜,被其中一人逃掉了,那人便是那些人的主人,他當時已經奄奄一息,不知道去了哪裡,這些年也再也沒有消息。
”
若水真人又問了許多關于天外之人的事情,但也隻知道他們和這個世界的修士并無什麼不同,都是修煉天地靈力,隻是功法各異而已。
當若水真人把這件事情告訴葉晗後,葉晗卻是思考起當時紅衣女子的話來,她說天外之人和他們并沒有什麼不同,反而當時素商仙帝的死因,應該是因為外域來人,而這些人,卻和他們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
她把這個疑惑放在了心頭,畢竟以她現在的情況和修為,就算知道了這麼秘密也沒什麼用。
又過了幾日,林家和司徒家都來登門道謝了。
司徒明月和林瑾瑜被人引進了葉晗的院子,一進來就看到一個小孩兒正在那兒規規矩矩的蹲馬步。
臉蛋曬得绯紅,額頭是全是汗,小短腿直打哆嗦。
司徒明月想起她小時候也是這樣過來的,不由掩嘴一笑。
這就叫那小孩兒轉頭看了過來,警惕道,“你們是誰?
”
清風解釋了一番,葉晟澤老成的點點頭,“我在蹲馬步,姨姨說了,還有半刻鐘,不能招待你們,還請見諒。
”
葉晗這時走了出來,笑着道,“你們來了。
”
林瑾瑜轉眼一瞧,葉晗仍是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裳,顯得臉色更加蒼白,失了皿色的嘴唇微微勾起,顯然是見着他們很是開心。
司徒明月立即上前扶住她的手道,“外面風大,怎麼就出來了。
”
“我又不是玉做的,哪裡那麼弱了?
”葉晗道。
一絲寒風吹了進來,刮起了葉晗的披散在腰間的頭發。
林瑾瑜開口道,“進去罷。
”
三人先說了一會兒話,葉晗便問林瑾瑜道,“其實有件事情,一直想麻煩你。
”
林瑾瑜開口道,“你若是不麻煩我,我心中才是不安。
”
葉晗道,“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
招手叫過來一個侍女,葉晗拿起筆在紙上畫了數筆,一個眉眼間全是英氣的男子便躍然于紙間。
“不知你見過他沒有?
”
林瑾瑜拿起畫,這幅畫畫的很是傳神,畫裡的男子有一雙狹長的鳳目,眼裡鋒芒畢露,手上拿着一把劍,即便隻是畫裡人,但也有一股逼人的淩厲氣息撲面而來。
看着這幅畫,林瑾瑜就知道,畫裡的男人必定和葉晗十分熟悉,如果不是朝夕相處過許久,哪裡寥寥幾筆就能畫出這樣的□□來。
隻是,林瑾瑜想了許久,“我似乎從未見過此人。
”
“他也姓林。
”葉晗道。
“他叫林子珩,子珩本就是玉的意思,而你叫林瑾瑜,瑾瑜也是美玉,你真的沒有見過他?
”
林瑾瑜一下子就明白了葉晗的意思,他道,“名字有相似也是正常,但他絕對不是林家的人,林家絕對不可能有流落在外的皿脈。
”
葉晗疑惑道,“你為何這麼肯定?
”
“這是林家的規矩,隻要身上流着林家的人,都必須帶回林家,若有人敢犯,必定家規處置。
這麼多年來,有不少在外面出生的林家子弟,不論生母或者生父是誰,最終都是回了林家的,不可能有例外。
”
葉晗道,“原來如此。
”
司徒明月道,“他是誰啊?
我看葉妹妹好似很關心他。
”
“他是我師兄。
”葉晗解釋道,“我們十二歲便相識了,他對我很好,隻是後來失蹤了,我很擔心。
”
“原來是這樣啊。
”司徒明月道,“我家有一種蝶,找人很是厲害,隻要有他用過的東西,便有可能尋着氣息找到他。
”
“隻是對于許多修為高的修士來說,這蝶兒并不管用,不然也不會找不到了慕家了。
”
“我幫你問家裡要要看,你救了我,他們肯定願意把蝶兒借給你。
”
葉晗喜道,“那就太好了!
”
之後司徒明月便傳信問了她爹。
這種蝶兒雖然珍貴,隻有司徒家和很少的家族才知道培育之法,可也有些雞肋,因為隻能尋找一些修為不高的修士,所以司徒家很大方的就借給了葉晗。
葉晗看着手中翩翩起舞的蝴蝶,這或許是最近唯一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