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高義,由您老相助這件事劉凡就有十足的把握了。
其中事情是這樣的…”接下來劉凡将他與徐家聯合欲打開江南鹽業市場的事情簡單的跟張彜憲複述了一遍。
最後劉凡總結道“兩淮鹽商把持江南鹽業,每年從中獲利何止千萬,但上繳我大明的鹽稅卻隻有區區幾十萬兩。
江南諸省一年的鹽稅加起來還不足我膠州小小一個府一季之多。
陛下對此早已心生不滿。
但卻顧慮兩淮鹽商龐大的關系網,已經在江南根深蒂固的勢力,遲遲不敢下手。
這次本督垮江而來,就是想用商業的手段分流兩淮鹽商在鹽業上的利潤,以期将影響降到最低。
這次登門拜訪,就是想請公公助我一臂之力!
”
聽完劉凡的這番話,張彜憲頓時陷入了沉默之中。
張彜憲來南京上任已經有一年多了,對江南的勢力也有了很深的了解。
兩淮鹽商是多麼巨大的一個龐然大物張彜憲心中是很清楚的。
如果沒有必要的話,張彜憲也不願去得罪這樣一個足以将他傾覆的勢力。
但是劉凡剛才已經将崇祯都搬出來了,張彜憲要是敢拒絕,不出一月他這個南京鎮守的職位就做到頭了。
太監的權利與地位來自皇帝,張彜憲要是在明知道皇帝的意圖之下,還敢拒絕或者無視。
那就是對皇帝的不忠了。
一旦失去皇帝的信任,那麼他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考慮了良久之後,張彜憲這才艱難的回答道“濟民,既然是為陛下分憂,那麼雜家理應責無旁貸。
但是雜家現在畢竟是南京鎮守,身負維護南京安全與穩定的重任。
你的這次行動,雜家實在不宜幹涉過多。
但是你我畢竟是為陛下辦事的,如果在職權之内,你有什麼需要的話,雜家一定盡力相幫如何?
”
劉凡聞言大喜道“多謝公公大恩,有您老這句話,劉凡就算徹底的放心了。
既然公公如此痛快,那我劉凡也不是一個小氣之人。
這樣吧,等這次行動徹底完結之後,卑職從收益中拿出一百萬兩白銀,作為公公的酬勞如何?
”
“一百萬兩?
”張彜憲有些不敢置信的反問一句,這可是一百萬兩啊!
他做了三年多的戶工總理,淩駕在戶部與工部之上,費盡心力,上下齊手,得罪了滿朝的文武大臣,三年下來也不過積攢了幾十萬兩的身家。
劉凡這一開口就是一百萬兩,即便是以張彜憲的沉穩心性也不禁有些呼吸急促起來。
不過張彜憲這知道這一百萬兩不是那麼好拿的,有道是一分價錢一分貨,想要得到這麼大的一份财富就必須要付出足夠的代價。
這種事情張彜憲這個久曆宦海的老油條心情是很清楚的,劉凡想要的是什麼張彜憲也知道。
但劉凡要的東西張彜憲卻不敢輕易給,因為這一旦失敗有可能将他自己也搭進去。
該不該拼上一把呢?
張彜憲頓時陷入了天人交戰之中。
貪财是人的本性之一,太監這種“生物”貪婪的欲望尤其突出,張彜憲也是太監,他也不能免俗,所以他也十分眼紅如此龐大的财富。
不過他的地位畢竟很高了,經曆的事情也很多,所以他還能暫時保持理智。
劉凡也看出了張彜憲内心的掙紮,繼續添了一把火道“公公您是在擔心失敗嗎?
其實您的擔心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我們這次的行動說白了也不過是一次商業上的競争,這種事情要是換在其他行業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鹽業這方面雖然有些麻煩,但也脫離不了這個範疇。
兩淮鹽商即便是明知道我們是來搶生意的他們也無力制止我們。
最多不過是利用手中的權利于影響力來阻撓我們而已。
但是我們需要怕嗎?
你我再加上徐家,我們三方聯合就代表這江南最大的官方權勢。
徐家是勳貴世家,在江南的勢力根深蒂固,論影響力甚至兩淮鹽商之上。
您是南京鎮守,陛下信重之人,在江南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有您鎮壓,兩淮鹽商也翻不起什麼浪花,再加上由我方沖鋒在前,還有什麼是我們不能辦到的呢?
退一萬步來說,即便是我們失敗了有如何?
于我們又有什麼損失嗎?
最多不過是引來兩淮鹽商以及其盟友們的嫉恨而已。
有陛下對我們的信任,我們還怕什麼?
咱們與那些文官豪商們終究不是一路人,何須擔憂他們的想法或者嫉恨?
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
聽完劉凡這一席話,張彜憲總算是放下了心中的擔憂,劉凡說的很對,他們跟兩淮鹽商甚至文人士子們終究不是一路人,即便是失敗了,隻要皇帝知道他張彜憲忠心,那麼他的地位就穩如泰山。
想到此處,張彜憲終于下定了決心,搖搖頭對劉凡苦笑道“濟民,你的雄辯之才雜家算是徹底的領教了,難怪那些東林之人會慘敗在你手中,本來咱家還以為是他們太蠢了,現在看來,濟民是真的有‘驚’世之才啊!
好吧,你成功的說服了雜家。
需要雜家做什麼直說吧!
隻要雜家這個鎮守太監能夠辦到盡快吩咐!
”
“好!
就等公公這句話了!
”劉凡臉色浮現起開心的笑容,說了這麼多,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總算是成功的說服了張彜憲,這趟沒有白來!
這一番交談下來劉凡也算是徹底的看清楚了張彜憲的為人與性格。
劉凡從最開始以人情相勸,張彜憲的回答是不影響自身權利之下力所能及的幫忙。
後來劉凡搬出崇祯,以權利相威脅,張彜憲的回答是職權範圍内不影響大局的情況下相助一二。
最後劉凡以金錢誘惑,張彜憲這才下定決心全力相助。
一連三次改變,也證明了,人情,權利與金錢三者之間在張彜憲心中的地位。
在劉凡看來張彜憲這種人,隻可合作卻不可深交。
因為這種人為了利益,随時都可以背後給他來一刀。
此刻劉凡的心中除了興奮,就剩下深深的忌憚與提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