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兒雖然不知道爺爺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是,她知道,爺爺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夏瑾軒一家。
她之所以一直沒讓夏念風去跟爺爺單獨見面,也是不想爺爺有機會傷害夏念風。
她恩怨分明,雖然她恨夏瑾軒和媚兒害死了她的父後和母後,可是,夏念風卻是無辜的,她不想傷害無辜的人!
“霜兒,為什麼啊?
我們現在都已經是一家人了,為什麼不讓我去見你爺爺呢?
”夏念風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他每次隻要一說去見霜兒的爺爺,霜兒的反應便那麼大。
“殿下,這宮裡的事情那麼多,父王身體不好,母後又要照顧父王,若再分心國事的話,豈不是太操勞了!
我一個人去就好了!
”霜兒試圖說服夏念風。
可今天開心過頭的夏念風卻很固執:“霜兒,你就别再推脫了,我們一起去見爺爺,等過些日子,我跟母後商量一下,把你的真實身份告訴母後,然後跟母後求個情,讓母後賜爺爺一個府邸,到時候,你爺爺就不用住在那裡了!
”
“不!
不行!
”霜兒還是拒絕,别說爺爺不會領他們的情,就算是領情了,到時候夏瑾軒他們若是認出了爺爺,那她的複仇計劃不就泡湯了嗎?
“霜兒,你怎麼了?
再怎麼樣,你現在都已經跟我成親了,于情于理,我都應該給爺爺盡一份孝心,不管他的性格有多麼的乖僻,他疼你,自己就會接受我!
”
夏念風天性孝順,覺得霜兒的爺爺雖然性格怪了一點,但是,最起碼他作為小輩,就不應該跟老人計較,所以堅持着自己的想法。
“殿下,真的沒關系,爺爺住慣了那裡!
就算您給他砌了大房子,他也不會住進去的!
”霜兒隻能說服夏念風不去,可是,卻不能說出理由。
“霜兒,以前什麼事情,我都聽你的,這一次,你就聽我一次,好不好?
爺爺的藥救了我父王,我一定要親自去感謝才對!
”夏念風把着霜兒的雙肩,态度非常的堅決。
“殿下……”霜兒真的急了,她要回去向爺爺複命,可是,卻不願意夏念風跟着去,她真的害怕爺爺會對他不利。
“好了,霜兒,就這麼說定了,我們先回宮去換一下行裝,然後晚一點就出宮!
”夏念風不由分說,擁着霜兒就往世子宮去,任霜兒如何勸說,他也要堅持。
他隻是想對霜兒好一點而已,覺得她對自己的父王母後那麼好,他也應該對她的親人一樣好才行。
卻從來沒有想過,看似弱不禁風的霜兒,卻一直都在欺騙着他!
*
而房裡的媚兒坐在夏瑾軒的龍榻前,卻并沒有因為太醫的話而欣喜若狂,她不相信世上有那麼多的奇迹發生。
她知道夏瑾軒遲早有一天會離她而去,但是,她隻要求,他不要這麼早離她而去,她沒有辦法接受他這麼年輕就要離開她。
而在她知道這一切的時候,卻不得不說服自己,要面對這一切的變故!
然而,當她正做好一切準備的時候,劉太醫剛才的話,卻讓她喜憂摻半,她知道,她和夏瑾軒這一生都做了太多太多的殺孽,老天爺也絕對不會讓他們幸福一輩子。
隻是,她沒有想到,報應會來得這麼快!
“瑾!
”她輕趴在他的兇前,聆聽着他時快時慢的心跳聲,心如刀絞,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心跳就不再像以前那般沉穩了,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心跳變得這般的脆弱。
“瑾……”她再次輕喚着他的名字,他說過,這個名字,這個世上隻有她一人才有資格叫,她叫了十八年,她多想再叫一個十八年。
如果可以,她多想與他一起承擔這些痛楚!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夏瑾軒才悠悠醒轉,耳邊傳來媚兒熟悉的呼喚聲,他慢慢地睜開了雙眼,映入眼睑的卻是媚兒那輕泣中的模樣,下意識地擡手撫了撫她的秀發。
感覺到他的舉動,媚兒從他的兇口擡起依舊帶淚的小臉,一把抓住他的手掌:“瑾!
”痛心的呼喚,手心裡傳來不再有的溫暖,媚兒的心是如此的揪痛着。
曾經溫暖厚實的大手不再,如今的他不但容顔蒼老如六旬老人,就連這雙手也開始變得枯瘦如柴,他已不得當年的強壯了。
“媚兒……”夏瑾軒有些吃力地擡起手掌,輕輕撫上媚兒的臉,撫上她冰涼的淚,暖暖的心痛亦随之而來,他很久很久都沒有看到她的淚了。
一個男人居然讓自己心愛的女人流淚,他無疑是個失敗的男人!
“瑾!
你終于醒了!
”媚兒喜極而泣,以最快的速度拭去臉上的淚珠,看到他眼中的愧疚,她忽然怪自己,為什麼要流淚?
他瞞了她十八年,還想一直瞞下去,直到瞞不下去的時候,他才打算說出來,所以,她尊重他的決定,強顔歡笑,還是跟以前一樣,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媚兒,我真的老了,要不然,怎麼總是生病!
”夏瑾軒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縱然有般不舍,也要去面對這個殘酷的事實。
一個人慢慢等死的感覺,很不好受!
是人都怕死!
明知道自己要死,可是,還要瞞着最心愛的女人,怕她傷心,怕她難過,将自己所受的痛苦默默承受。
這份愛很偉大,但是,也很苦澀!
媚兒笑着搖搖頭,靠近他的兇口,将所有的淚水盡數吞往心底:“不!
瑾!
你不是老了,是我瑾長大了!
~”
“媚兒,我是不是睡得有點久了,感覺腰好像都酸疼了?
”夏瑾軒伸了伸手,忽然覺得很奇怪,以前醒過來,總是很久很久才能恢複。
可是,今天很奇怪,他總覺得自己的身體裡好像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這種力量讓他的精神為之一振!
媚兒依舊搖着頭:“瑾!
不算太晚,現在隻是下午而已,離天黑還早着呢!
”
“媚兒,我好些日子都沒有陪你出去走走了,我現在渾身好像充滿的力量一樣,我陪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夏瑾軒不再像以前一樣慢吞吞的下床,而是手腳麻利的跳下了床。
連他自己都很奇怪,剛醒來的時候,還感覺渾身無力,可就這麼一會兒,他便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毒沒了一樣輕松。
媚兒也察覺到了夏瑾軒的不對勁,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翻同,很是疑惑地問道:“瑾!
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
這怎麼可能?
剛才還病恹恹的他,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怎麼可能前後判若兩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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