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内。
“二哥,這麼多年來,你去哪了?
”商離天見到多年未見的商離佑,臉上難掩喜悅。
再怎麼說,當年這個皇位,也是商離佑讓給他的,而當年,商離佑一夜之間離奇失蹤,他一直愧疚。
“我四處漂泊,四海為家,這一次回來看看你們,處理完一些事情之後,我就走!
”商離佑還是那淡淡的話語,淡淡的傷,也給人一種淡淡的心疼。
“二哥,你還要到哪裡去,你的王府,我一直命人打理着,那裡才是你真正的家,你也應該回家去看看了!
”在商離佑面前,商離天從不以朕自居。
商離佑輕輕長歎一聲:“是啊,我是該回去看看了!
”那裡他一直不敢回去,是因為,那裡有着太多美好的回憶,他害怕,自己會被那些回憶淹沒。
這一次,他回來隻想弄清楚辰兒的死因,查清楚當年伍家謀逆的事情之後,他還是會離開這個傷心之地。
“皇上,辰兒她……”商離佑不再叫商離天為三弟,不是因為商離天現在是皇上了,而是,眼前的三弟讓他感到太陌生了。
一提到伍辰兒,商離天臉色陡然一變:“二哥,伍家的事情你就不要再說了,已經過了三年,我不想再提了!
”
“我隻想知道辰兒是怎麼死的?
”他隻想從商離天的臉上找到一些蛛絲馬迹。
商離天沉着臉道:“二哥,伍辰兒欺君,與伍家人謀逆,自知罪大滔天,所以自剜心以救伍氏一族,隻是,這謀逆大罪,自開國以來,都是誅九族,我隻是按商國大律執行而已!
”
對于當年親手剜下伍辰兒的心,商離天到現在都沒有一絲悔意,在他看來,那樣一個身敗名裂的女人,能夠以心救他心愛的女人,已是恩賜。
“你明知道辰兒不可能那麼做,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你為什麼不好好查呢?
”商離佑到現在也不能接受這樣的說詞,他無法相信,辰兒會背叛三弟。
“二哥,我知道你對伍辰兒的感情,可是,她那樣一個淫/娃蕩/婦真的不值得你這麼對她!
”對于商離佑當初對伍辰兒的感情,商離天一直都知道,隻是,他一直都無視。
商離佑心碎地搖搖頭:“三弟,你誤會了辰兒了,她不是淫/娃蕩/婦,其實她還是……”他差為沖口而出,辰兒其實還是個處子之身。
“啟禀聖上,皇後娘娘派來給您送來了點心!
”高公公的聲音适時地打斷了商離佑正欲說出的話語。
“呈上來!
”一聽到是葉子情派人送來的點心,商離天剛才還陰着的臉,立刻有了笑容。
小凡躬着身,小心翼翼地端着點頭送了進來,看到商離佑時,她的眼神迅速停了一下,似乎有些驚訝。
“皇上,這是娘娘親手為您做的!
”小凡邊說邊将點心端放到商離天面前。
本來這禦書房是皇帝辦公的機密之地,閑雜人等是不可以入内,隻因商離天寵葉子情到了沒有下限,當然,對于她身邊的人也自是另眼相待。
“小凡,回去好生侍候着娘娘,這些活以後都盡量少讓娘娘做!
”商離天邊說邊拿起一顆小點送進嘴裡,完全沒有了平時威嚴的模樣。
“是!
”小凡心中亦替主子開心,皇上一向都疼愛主子,她自然也沾了光,在宮中哪個奴婢不都看着她的臉色行事,就是其他宮中虛位而待的宮妃們,對她也是巴結三分。
她對葉子情可謂是忠心耿耿,其實,在宮裡的奴婢都知道,跟對了主子就能沾光,跟錯了主子,那就自認倒黴。
想當初,跟在辰妃娘娘的小千,跟她也是好姐妹,結果,因為辰妃娘娘的緣故還不是落得個身首異處。
所以,她覺得自己是幸運的,也常常為此而沾沾自喜,她不娘娘,但在宮中的知名度,毫不亞于娘娘,有誰不知道她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大紅人。
待小凡出去之後,商離天拿過一個點心,對商離佑道:“二哥,這是情兒親手做的,味道很好,你嘗一個試試!
”
商離佑卻是搖搖頭:“皇上,你忘了,我不喜歡吃點心!
”他不是不喜歡吃點心,而是這個點心不是辰兒做的。
皇上賜食不遵,如同抗旨,不過,這會商離天并不在意,而是送進自己的嘴裡,笑道:“二哥,這麼多年,你還沒成家嗎?
”他不相信,二哥真的會為了伍辰兒而孑然一身。
商離佑揚起一抹苦笑:“我隻是一個浪子,誰願意嫁給一個一無所有的浪子。
”這一生,除了辰兒,哪個女子還能入他的眼。
商離天急于想彌補當年對他的虧欠,馬上接下話:“二哥,你不是浪子,你是我商國的逍遙王,隻要你願意,大把的女子任你挑選!
”
這句話不假,如果商離佑肯娶,以他的風采,以他的地位,這皇城裡大官之女任他挑選,隻可惜,他的心早已有所屬。
“皇上,你有心了,我還不想成家,我喜歡一個人自由自在的生活。
”辰兒走了,他的心也沒了,隻是任自己去流浪。
商離天見自己無法說服商離佑,也隻能罷了,拿着一旁的奏折翻閱着:“二哥,你也好久沒回來了,美玉知道你回來了,一定很開心,去看看她吧!
”
“我正有此意!
皇上,臣告退!
”以臣自稱,以皇上稱之,足以淡漠了他們之間的兄弟之情。
再次回到這個皇宮,商離佑發現,所有的人和事都變了,三弟變得那麼深沉,這裡一切都好熟悉,但卻透着陌生的氣息。
這裡的一草一木,他皆熟悉,恍惚間,又回到曾經最美好的時光,那個時候,辰兒不是三王妃,卻是父皇最看重的才女,每每召她進宮,而他們總是能跟她玩到一塊。
每一個角落回蕩着他們當時開心的笑聲,隻是,物是人非,他牽挂的人永遠都不在了,他鼓起勇氣去看她的墳,那裡早已雜草叢生,他費了一個晚上才清理好,也又一次醉倒在她的墳前。
其實,他現在最想去看的地方,還是那裡,雖然他知道,那裡恐怕早已荒蕪。
“辰兒,二哥回來了,回到你最熟悉的地方,可你在哪兒?
”心碎的感覺盈滿全身,他知道,無論時間過去多久,他對她的愛不會淡去,那種心碎亦如影伴随。
“美玉!
”商離佑信步來到禦花園,卻正好遇見在那裡撲蝶的美玉公主。
正撲蝶入迷的美玉公主聽到有人叫她,下意識地回過頭,看到商離佑時,她的思緒停頓了一下,跟着失聲驚道:“二皇……二哥,你回來了!
”
卻沒有像以前一樣撲進商離佑的懷中,那種看向商離佑的眼神也是那般的陌生。
“美玉,二哥回來了,你還好嗎?
”不知為何,商離佑總忽然覺得眼前的美玉有些變了,變得有些陌生,再也不是當年那個見他就撲來的小妹了。
“二哥,你什麼時候回來了,怎麼沒有聽三哥說呢?
”扯着無關痛癢的話題,商離佑那雙眼睛讓她有種心虛的感覺。
“哦,我剛回來,美玉,你還好嗎?
”或許是因為母後早逝,他們三兄弟都把美玉這個唯一的妹妹看成寶貝一樣,從小就非常的寵愛。
“二哥,我很好,就是很想念你和大哥!
”美玉的模樣非常的委屈可憐。
“傻丫頭,二哥和大哥也很想你!
”伸出手想要像以前一樣擁着她,最後,卻隻是輕輕地撫了撫她的秀發。
越是靠近,眼前的美玉給他的感覺就是太過于陌生。
“二哥,你這次不會再走了吧?
”樣子雖然看起來可憐兮兮的,但總給人一種矯揉做作的感覺。
商離佑忽然不想跟她說太多自己的事情,淡笑道:“二哥這次回來看看你們,然後還是會走的。
”頓了頓,問道:“美玉,你跟辰兒感情很好,你能不能告訴二哥,辰兒當年是怎麼死的?
”
“二哥,你,你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呢?
辰妃娘娘不是自己剜心明志而死的嗎?
”美玉的眼神閃爍,似乎在隐瞞着什麼。
其實,當年,伍辰兒一家被殺之時,美玉公主并沒有在宮中,而出去了盧山寺還願,等她回來的時候,辰兒已死,伍氏一家也被誅了九族。
“美玉,你跟辰兒一直很要好,難道你也相信辰兒他們一家會造反嗎?
”連跟辰兒玩得那麼好的美玉也說出這樣的話,商離佑覺得很是心痛。
“二哥,我,我也不知道,我當年沒在宮中,回來之後,三哥是這樣說的,不僅是三哥,是所有人都這麼說的!
”美玉被吼,心中自然覺得很委屈。
“美玉,那你陪我一起去鳳辰宮看看吧,辰兒在那裡一定很寂寞!
”三年了,那裡一定沒有人去過,他是唯一一個不相信辰兒會背叛的人。
她是那麼的愛三弟,心思用盡,隻為能幫三弟達成心願,她怎麼可能背叛三弟?
這中間一定有什麼隐情。
“二哥,去鳳辰宮?
我,我不去!
”美玉一聽說去鳳辰宮,臉色陡兒一變,人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都說辰妃娘娘的鬼魂在那裡作怪,我,我不敢去!
”
“美玉,你以前都稱辰兒為辰兒姐或是辰皇嫂,你怎麼會?”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是她第二次稱辰兒為辰妃娘娘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眼前的美玉有些不對勁,可又看不出來哪裡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