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軒腮邊動了動,點了點頭:“父王!
媚兒對兒臣情深意重,兒臣絕不可以再負她!
”縱然心中有某個解開的結,可是,他還是刻意抹去。
“那美玉公主呢?
”西夏王看到了兒子眼中的堅決,不由暗暗擰眉,媚兒終究還是要将他的兒子搶走。
夏瑾軒抿了抿唇,沉默了半晌,才答道:“在走之前,兒臣會寫下休書,希望她可以找到比兒臣更好的男人!
”
自從這次的事情之後,在牢裡的那些日子裡,他想通了很多事情,他甚至覺得,如果自己之前早一點想通,也許痛苦的就不會是三個人。
“瑾軒!
沒有人比你更适合這個世子之位!
”西夏王始終認為隻有夏瑾軒才有資格繼承這個王位。
“不!
三弟宅心仁厚,由他來繼承王位最适合不過了!
”夏瑾軒忽然很想擺脫這一切,帶媚兒遠走天涯。
哪怕媚兒肚子裡懷的是别人的孩子,他也一樣可以忍下,隻要她還在他身邊就好!
“瑾軒,你是不是還在怪父王對你娘親……”
“不是的父王!
”夏瑾軒連忙搖頭否認:“雖然在兒臣聽到師父說起那些事情之後,兒臣真的恨過您,可是,當有一天,兒臣看到您收藏着娘親的那幅畫相,兒臣才明白……縱然父王您有錯,可是,您愛的人始終是娘親!
”
“瑾軒,你應該知道,父王最想把王位傳給你,就算你不是王後的親兒子,但你仍是西夏百姓眼中最理想的世子,宇軒太過于優柔寡斷,他根本不适合坐這個王位,把江山交到他的手上,父王真的不放心!
”西夏王說出了自己最真實的想法。
“可是,父王,兒臣在江山與美人之間已經做了選擇!
”他甯棄江山也要美人,他要讓媚兒知道,商離佑能為她做到的,他夏瑾軒也一定能做到。
“好了,瑾軒,你應該知道當初父王将你換過來的真正目的,在父王的心中,你的性格也最像父王,咳咳……”話還沒說完,西夏王便猛咳了起來。
“父王!
”夏瑾軒連忙上前扶着他坐下,想了想,便問道:“父王,兒臣想知道,當初真正的的二王子是不是真的……”
夏瑾軒正想問着什麼,忽然外面傳來高公公那又尖又細的聲音:“啟禀大王,阿義将軍有事求見!
”
“阿義?
”
在看到阿義進來的時候,夏瑾軒也不禁微微蹙起了眉頭,從小,阿義就是他跟宇軒的朋友,應該說是亦仆亦友,說是主仆,實則是兄弟!
因為夏瑾軒身體的原因,他們甚至經常調換身份,有時候連西夏王也被蒙騙了過去,當然,這都要歸功于醫術高超的夢天居!
阿義朝西夏王與夏瑾軒行禮過後,從身上掏出兩封信,分别呈給了西夏王和夏瑾軒:“大王,二王子,這是三王子托屬下轉交給您們的!
”
西夏王打開一看,上面的話,看得他不由得老淚縱橫:“父王,對不起!
請原諒兒臣的不告而别!
經過大哥這件事情之後,兒臣也看透了王室的冷暖,也做了一個決定,兒臣決定帶着樓蘭一起去隐居,兒臣沒有什麼雄心大志,隻想與心愛的女人白頭偕老,請父王成全!
二哥一直是西夏子民心中的神,大哥不在了,世子之位由二哥繼承再好不過!
父王,兒臣不在您的身邊,您要保重身體!
不孝兒宇軒敬上。
”
很顯然,夏宇軒早就想到夏瑾軒會推脫,所以,來個不辭而别,去梅花莊帶着樓蘭遠走高飛了!
又是一個隻愛美人而不愛江山的男人!
即便是世上諸多不解,他也決定這麼做了!
而夏宇軒留給夏瑾軒的信卻是這樣的:“二哥,我知道你會怪我丢下一切而遠走,但是,你也知道,我不是一個做王的料,我隻想跟樓蘭一起把孩子養大,過着普通人的生活。
而你不一樣,父王對你的期望一直很高,你永遠都是西夏百姓眼中的王,大哥不在了,我也走了,父王身邊就隻剩你了,好好照顧父王,西夏就全靠你了!
對了,也請跟媚兒說一聲,她是我和樓蘭的恩人,我們會一輩子記住她的恩情!
她很愛你,比任何人都愛你,我和樓蘭都希望有一天,你們也能像我們一樣恩恩愛愛、白頭到頭!
弟宇軒字。
”
夏瑾軒與西夏王看完之後面面相觑,而西夏王沒想到自己剛失去大兒子,馬上又失去了三兒子,原本身體就未複原的他居然急怒攻心!
‘哇!
’吐出一大口皿塊出來!
“父王!
”夏瑾軒連忙扶住他,卻見他嘴唇發白,心下大為焦急:“來人哪!
馬上傳太醫!
”
經過夏寒軒那件事情之後,太醫院及宮裡的人都全部被西夏王親自整頓了一遍,那些人也是臨時掉轉船頭,知道世子一死,他們沒了依靠!
太醫仔細檢查過一番之後,輕輕歎息了一聲!
“太醫,大王身體如何?
”夏瑾軒以眼神示意太醫出了養心殿之後,才沉聲問道。
那太醫見夏瑾軒一臉凝重,也不敢有所隐瞞:“回二王子的話,大王之前中毒太深,即便是吃了解藥,身體已大不如從前了,恐怕……”後面的話,他不說,夏瑾軒也是能明白了。
“難道沒有辦法了嗎?
”不管夏瑾軒心中對西夏王是否有怨,不過,再怎麼樣都是自己的父親,哪會不心疼?
那太醫搖了搖頭:“二王子,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不要讓大王再受刺激,而且要多加休息!
”
“好了,你先退下吧!
”夏瑾軒沉着臉,甩手示意那太醫退下。
待太醫退下之後,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底盡是糾結,長歎一聲,重新折回養心殿中,見父王已安靜睡下,他以手示意一旁不相幹的人等全部都退了下去。
待房裡隻剩下他與西夏王時,他輕輕地坐到西夏王的身邊,第一次如此仔細地打量着沉睡中的父王。
不知何時,父王的頭上多了許多的白發,臉上的歲月痕迹也深了很多,面色蒼白得少有皿色,如此的父王,哪是往日那高高在上的王,現在的他隻是一個失去兒子可憐的老頭而已!
“瑾軒!
父王隻剩下你了……不要走……不要走……”睡夢中的西夏王睡得并不安穩,總是迷迷糊糊的說着夢話。
而他的每一句夢話都将夏瑾軒的決心打破,父王這一生子女不多,或許是因為他娘親的緣故,父王這一生除了母後和娘親以外,就沒有跟其它的妃子有過孩子。
大哥死了,三弟走了,如果這個時候,他也甩手離去,将西夏這個的重擔全部都丢給父王一個,那豈是為人子的孝道?
這一夜,他沒有回王府,而是靜靜地坐在父王的床前,修長的大手深深地插/進黑發間,再一次陷入了矛盾之中!
而這一夜,身在他王府裡的媚兒卻終于是清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