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多虧了木七靈醒,早早的逃離了兩個老頭的戰争,兩個性格古怪又同樣執拗的老頭,臉紅脖子粗的一吵就是一日。
直到黑夜降臨,懸崖邊的飯食煮好了,木七才過去叫兩個老頭過來用膳。
小老頭看到木七氣哼哼的,顯然很不滿木七逃跑的行為,倒是白慕望着木七沒那麼敵意了,吵了一日硬是他嘴皮子再厲害,也感覺口幹舌燥了。
望着木七問道:“臭丫頭,有酒嗎?
”
小老頭指着木七怒道:“丫頭你敢給酒這老頭喝,老頭就跟你沒完。
”
“我問丫頭要酒,又沒問你要,你嚷什麼嚷?
”
“丫頭是你可以亂叫的,滾滾,看着煩人。
”
……
木七看着兩人又你一言我一語的吵開了,站在一邊等了會,最後實在忍不住大聲打斷:“吵夠了沒有,吵夠了就過去吃東西。
”她實在沒見過這麼難纏的老頭,一個聽着唠唠還好,這兩個極品放一起,木七總算明白為什麼風情耳朵塞滿了樹葉了,那都是給虐的。
小老頭原本和白慕罵得起勁,聽了木七的話,對着木七說道:“你個臭丫頭,你吼老頭,你有沒有良心,老頭可是在幫你說話。
”
白慕神醫也加入到指責木七的行列中來:“就是,臭丫頭你有沒有良心,老朽可是幫你制了那麼多的藥,你連酒都不給老朽喝。
”
木七也不是什麼好脾氣有耐心的人,她原本想示好來的,可是人家壓根就不領情,也就不好脾氣的說道:“愛吃不吃,瘋子,都是瘋子。
”木七可沒有忘記她今夜可是要下懸崖的,沒閑工夫在這哄兩個老頭,說完也就轉身走了。
原本以為身後又會是一通罵,卻不想白慕神醫跑了過來梗着脖子問道:“丫頭你怎麼知道老朽的外号?
”
木七一愣,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說的話,又望望白慕神醫那蓬頭垢面,衣衫褴褛的模樣,不就活脫脫一個瘋子嗎,哪裡還需要人猜?
再加上他和小老頭能吵上一日行為,叫這外号絕對再恰當不過。
當然木七也沒膚淺到隻是這樣理解這個外号,笑笑道:“瘋子好,瘋瘋癫癫,無拘無束。
”木七猜着白慕神醫應該就是圖的這個意思,名聞天下的名醫,必定四國皇帝都想招攬,權勢富貴伸手可得,常人一般難抵誘惑。
可是白慕神醫居無定所,行蹤飄忽,在很多人看來,他就是個瘋子,當然他自己也樂意當這個瘋子,瘋子好,瘋子不用受任何束縛。
白慕挑挑眉,望着木七眼裡也沒有了那麼深的敵意:“倒是個通透人,怪不得那小子能瞧得上眼。
”白慕神醫說完,話鋒一轉:“就算那小子瞧得上眼也沒用,老朽馬上就去雲遊了,你要那麼多藥想都不要想。
”白慕說完鼻尖聞到肉香味,丢下木七大步跑了過去,他可是十日未吃肉了,早餓狠了。
木七被白慕的話愣在原地,這鐘離文昊說藥沒問題,可是這老頭說不幹了,她到底該信誰?
原始森林裡野菜不多,可是野獸卻是不少,這日獵了一頭野豬,炖的炖,烤的烤。
或是吵了一日真的餓了,兩個老頭都吃得狼吞虎咽的,除了偶爾搶食倒也太平。
魏十三這些日子一直言語不多,或是因為自己的背叛心存内疚,一直恹恹的。
就連吃食,也用得不多,實在餓狠了才去舀幾勺白粥。
木七把這些都看在眼裡,卻沒有過去幹預,隻要不是一心求死就行。
這夜魏十三一天也沒吃東西了,看到這些人吃得歡暢,也就站了起來,拿着竹筒去大鍋裡舀了一大勺粥。
小老頭想了想,把碗裡一塊肥肉扔過去:“把肉給吃了,餓死在山上,可沒人幫你收屍。
”
白日小老頭在林子裡頭,魏十三無事,就會進去和小老頭說說話,也不知道兩人都說了什麼,總之這兩人關系很微妙,小老頭還是一樣會叫魏十三畜生,可是偶爾也會明顯對他好。
就像現在,看着魏十三有氣無力的樣子,小頭把碗裡的唯一的肥肉扔給他。
魏十三伸手把肥肉接住,看了兩眼,又走了過來把肥肉放回小老頭碗裡:“你吃吧,我不想吃肉。
”
小老頭生氣的把肉放進嘴裡,一邊嚼一邊罵道:“沒長進的東西,那個畜生有什麼好,讓你這樣作踐自己?
”
魏十三搖搖頭歎了一聲氣,沒有言語就想走回遠處的樹根。
白慕一手把魏十三的手腕捏住,兩秒後松開,頭也不擡的說道:“内毒侵心脈,蛇毒附其表,沒兩年好活了,不吃也好,吃了也是浪費。
”
魏十三聽了一怔,木七說她中毒,小老頭也說他中毒了,可是他不信,他不信如果他中毒了沒有一個大夫能診斷出來。
魏十三并不知道白慕老頭的真實身份,隻是以為是一個普通的老頭,可是這個老頭說的話,和木七他們說的一緻,魏十三忍不住問道:“你也覺得我中毒了?
”
“也,還有誰看出你中毒了?
”白慕不喜屈居人後,他剛才隻是看着魏十三的面色不對,職業心起,才伸手把了把脈,要是知道早有人識出了,他才不費那閑工夫。
魏十三用手指指木七和小老頭。
白慕白日就見識了小老頭使毒的功夫,對他能識出并不覺得意外,轉頭問木七:“你會醫術?
”
木七搖搖頭:“我不會,隻是會辨一些症狀。
”
白慕瞪着胡子不滿道:“會點三腳貓功夫就濫用,時下的年輕人一點都不謙虛。
”白慕老頭一直對木七要他制那麼多藥耿耿于懷,抓住木七的錯處就要說一通。
木七這會也想讓魏十三知道定王的僞善,捧着白慕老頭說道:“前輩說得是,小女以後再也不逞能了,還望白慕神醫告知,魏十三中的是什麼毒?
”
“白慕神醫,你是白慕神醫?
”魏十三顯然是知道白慕神醫的,一聽到他的名字很激動,一隻斷了指頭的手在顫抖着。
白慕老頭平常很反感别人這樣叫他,和神醫相比,他更喜歡别人叫他瘋子,一個瘋子不用擔負醫者救命的醫德,可以随性而為。
可是這會他很享受有人認得他,這樣他可以氣氣不給他摸巨蟒的小老頭,有蟒蛇王了不起啊,老朽還是名聞天下的神醫呢。
白慕老頭那高高揚起的下巴,顯然說的就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