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将無能,累死三軍
山下在吉打突破戰中采用的是“鈎心戰術”,這也是他在馬來西亞戰役中多次成功運用的一種戰術,即以短小精悍的部隊為前衛,“鈎”住英聯軍防區的心髒部位,然後一穿而過。
英國人原先一直有個錯覺,認為日本既然在中國打了四年之久,都未能最終擊敗中國,日軍應該也沒什麼了不得,完全沒料到對方會兇猛到這種程度。
那種感覺,就像是分開“兩扇頂門骨,無數涼冰澆下來”,一顆顆心全涼透了。
至此,英聯軍在前線的各個部隊不是自行覆滅,就是退卻潰逃,貝内特少将氣得直瞪眼。
尤其讓他感到郁悶的是,帕西瓦爾的那點臨陣指揮水平和勇氣,真是難副三軍統帥之名。
1941年12月14日,前線戰局如此緊張,帕西瓦爾竟然和貝内特商量:“日軍也許會從海上來進攻新加坡,希望你把澳大利亞師的一部分調來保衛新加坡。
”
隻聽過撐船靠岸,沒聽過撐岸靠船。
在貝内特看來,這是戰略方向的錯誤,實在難以容忍,因此他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敵人在陸地上,在海裡的隻是鲨魚!
”
貝内特覺得當前最要緊的是趕緊整理戰線。
帕西瓦爾則是一如既往地嫌麻煩:“整理戰線?
那就得變更半島的戰鬥部署啊,部隊的區域編組都複雜,不行!
”
為了回絕貝内特的建議,他還把丘吉爾拿出來做尚方寶劍:“丘吉爾首相指示說,要把确保新加坡島放在最優先的地位。
”
貝内特眼前一亮,要是能夠全力确保新加坡也不錯啊,他立即說:“那麼,我們把全部兵力都集結到新加坡,怎麼樣?
”
帕西瓦爾雙手一攤:“島上沒有這麼多兵營呀!
”
困難前腳從門口進來,帕西瓦爾後腳便從窗口逃出去。
貝内特氣得再也說不出一句話,1941年12月16日,他給澳大利亞政府發去一封電報,指責帕西瓦爾:“沒有一點迎戰意志……”
一将無能,足以累死三軍。
戰局吃緊,貝内特也不管帕西瓦爾會如何想,便自行代替他向英聯軍發出号召:“日軍的戰術不是什麼新鮮玩意兒,盲目退卻根本沒有必要,隻有進行反擊才能擺脫困境。
”
職責所限,貝内特隻能起一個号召作用,掌握指揮大權的依然還是帕西瓦爾。
但帕西瓦爾為前線所拟的方案,不是堅決反擊,而是“在可能範圍内抵抗和迅速撤退”。
山下也在拟定作戰方案,方案的起草者是作戰主任辻政信。
在日本陸軍幕僚中,辻政信是個名人,他曾在諾門坎戰役中興風作浪。
那時候辻政信信奉的是“北上”,但也正是在這次戰役中,關東軍的臉都讓蘇聯人打腫了,辻政信也遭到了降職處分。
此後,他就轉舵支持起了“南進”,并花半年時間在台灣專門研究對英美作戰,并編出了一本叫作《一讀必勝》的小冊子。
這本小冊子印了幾萬本,分發至南方軍中供官兵研讀,号稱是熱帶叢林作戰的必備。
辻政信也由此再獲重用,成為他被任命為第25軍作戰主任的原因之一。
辻政信自己對這一任命很是得意,說:“在陸軍中,是要經過嚴格挑選,才會把你派到最要緊的地方去的。
”其實,對于辻政信的這紙委任狀,參謀本部内的意見并不統一,主要原因不是說辻政信能力不夠,而是說他能力太強,常常擅自行動,以至于把主官都抛在身後,這樣的人很難使用。
最後,人事局長隻好懇求上級:“先用一下試試吧,就這一次,如果出了問題,一定處理。
”辻政信這才得以走馬上任。
公門裡面好修行。
幕僚生涯久了,辻政信也知道要擺布主官,還得看人打發,不能随意胡來。
比如,山下就絕不是可以任你左右的人。
特别是那次與竹田宮見面談話後,辻政信更不敢太過造次,但如果不讓他發揮一下,又心有不甘。
于是在作戰進程表上,辻政信就來了個折中,日軍占領新加坡的具體日期,既不是他自己主張的陸軍節,也不是山下所說的1月,而是日本的建國紀念日——2月11日。
時間推遲了這麼久,山下内心并不滿意,但日本陸軍的原則是以幕僚為中心,幕僚不僅負責起草作戰方案,也可以決定各個細節,這是與其他很多國家都有所不同的地方,主官過于幹涉,反而會引起不滿和抱怨。
另外,就算是推遲了一個月,一些幕僚也覺得目标難以實現,辻政信的安排已經算是比較激進的了。
1941年12月25日,第5師團渡過霹靂河,繼續向南方逼近。
為加快“電鑽戰”的速度,山下給士兵們配備了一個新的交通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