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公裡,這要擱現代社會可能都不能算是什麼距離。
也不說飛機火車什麼的,就說一個人騎輛自行車上公路诂計也就是一個小時左右的事,還是騎得比較随意的那種。
而在這個時代,這樣的一片海面之上,十幾公裡雖然說還稍有點遠,但是在入夜之後,香草坐在這高台之上,卻能夠很清楚的看到對面漢軍水寨的燈火通明。
隐隐約約的,都還能聽到對面水寨那裡傳來的歌聲。
歌聲?
沒錯,是歌聲。
陸仁作為穿越者,一向很重視對士卒們的心理壓力方面的緩解,說起來陸仁當初還是在老曹那裡剛出道的時候,就曾經碰上過屯田的流民們由于心理壓力過大的原因而炸營的事,對此當然會深以為戒。
而現在自己率軍遠征已有數年,遠離鄉土的士卒們不可避免的會有一些負面情緒,陸仁也當然要想辦法盡可能的去消除、緩解這些負面情緒。
那麼陸仁是怎麼做的呢?
很簡單,陸仁向革命前輩們學習了一下,一直以來都有在文工團這種事上多有建樹。
而那些文藝活動什麼的,這裡就不多說了,隻說在現在的這個時候,漢軍水寨之中數艘搭載有播放及擴音器材的船隻,這會兒就在播放着音樂,偶爾的還會插播一些類似于相聲或是脫口秀這樣的小節目,給将士們送去一些精神食糧。
用陸仁的話說,他這就是把類似于戰地廣播電台這樣的東西給搞了出來。
大喇叭播放出來的聲音當然不小,而水寨與北岸雖然還有十幾公裡的距離,但是在海風的吹送之下,總會有一些餘音傳到北岸,而香草此刻隐隐約約聽到的,就是這樣的一些餘音。
香草畢竟是婉兒身邊的貼身侍女,所以不但懂漢語,而且水平很不錯。
這會兒聽到的餘音雖然不怎麼清晰,但多多少少的卻能聽出個大概,猶其是當香草聽到她比較熟悉的,也就是陸蘭的歌曲的時候,香草也忍不住輕聲的跟着旋律哼唱了起來。
哼唱歸哼唱,香草的聲音卻也是壓得非常的低。
雙方這都打着仗呢,你卻在這裡唱着對面敵人那頭的歌,這要被人給聽見了,指不定會鬧出什麼樣的麻煩。
聽了一會,也跟着哼唱了一會兒,香草卻想起了那次自己播放音樂,結果卻被婉兒給甩了一記耳光的事情。
而一想起這件事,香草就有點沒心情再哼唱下去了。
還是那句話,對于婉兒所發生的變化,香草作為婉兒的貼身侍女,絕對是最為清楚之人。
香草對婉兒有着一份别樣的感情,眼見着婉兒忽然之間變成了那般模樣,香草的心裡也是格外的着急與擔憂。
也正因為如此,香草當時都冒出過要是能再見一見陸蘭,看看陸蘭能不能想什麼辦法出來的想法。
當然了,以香草的條件,這種事也隻能是在心裡空想一下而已。
不過此刻香草坐在了阿巴斯港的高台,對面就是陸仁大軍的水寨,到使得香草冒出了一個異常大膽的念頭:
“記得蘭姑娘說過,她和陸仁的關系非同一般,而現在對面就是陸仁的軍隊,要是我能去到對面那裡并且見到陸仁的話,又是不是就有機會見到蘭姑娘?
”
隻是這個想法也就是在腦子裡冒出來了一下,香草馬上就苦笑着搖起了頭:“我這是在想什麼呢我?
那陸仁可是一方的霸主,而我又是個什麼身份?
且不說這隔着海的,我都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夠過去,就算是過去了,憑我的這個身份說想求見陸仁或是求見蘭姑娘,誰會理我啊?
再說現在這打着仗的,我真要是過去了,多半還會被人當成是奸細……”
想到這裡香草也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之前她去亞美尼亞那裡找尋兄弟的時候曾經一度意外被俘,而以香草的姿色,差點就被羅馬人把她給“就地正法”了。
這是被人看出她香草還是完壁之身,完完整整的送回羅馬可以賣到更好的價錢,這才使香草躲過了一劫。
而經曆過這樣的一次事件,也自然會給香草留下相當的心理陰影。
反正對現在的香草來說,真要是被抓了,把她一刀給砍了都算是好的,最擔心的則是由于自身的姿色而成為那些大兵們發洩某方面欲望的工具,可這種事在戰争時期卻又再平常不過。
所以最後最後,香草隻能是這樣寬慰自己:“别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再說人家蘭姑娘會不會在陸仁的軍營裡都不知道呢!
而我嘛……幫哈桑克因治好了傷之後,就趕緊的回王城去守在神使大人的身邊,那才是我的使命……”
――――――――――――――――――――
轉過天來,陸仁這頭對北岸新一輪的攻擊又開始了。
前面說過,陸仁為了給己方尋找與創造戰機,同時也是為了刺激薩珊家族與羅馬方面,對北岸的攻擊加強了許多。
雖然說陸仁仍未盡全力,而且給部隊将領下達的命令是“一但發覺某個點要付出大量的傷亡才能拿下來,那麼這個點甯可不要去拿,要盡可能的減少将士們的傷亡”,可真到打起來的時候,很多的事情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控制得住的。
就比如說在這個時候的某個點,交戰雙方一開始還算是各有章法、各有節制,可不知怎麼的雙方就都打紅了眼,居然就在一個小小的陣地上打起了拉鋸戰。
先是我把你打出去,接着你組織人馬反撲把我給打出來,然後我又集中了一些兵力把你打出去,回頭你又再次反撲把我給打出來,反正反反複複的都好幾回了。
怎麼會打成這樣的原因,現在已經說不清楚了。
而一個點的戰況打成這樣,雙方都不可避免的會産生相當數量的傷亡。
陸仁這頭的将士自有對傷亡人員的救護方式,這裡不去多說,隻說安息這頭一堆的傷員撤下來,安息的随軍醫生就忙不過來了。
最要命的是這裡的幾個将領在拉鋸戰中負了傷,其中有倆貨的傷還比較重,而這倆貨之中有一個是哈桑克因的心腹愛将,哈桑克因一聽就着了急,馬上就厚着臉皮的請香草去跑一趟。
香草的實際身份又不高,人家哈桑克因那麼高的身份地位,低聲下氣的跑來請香草幫一下忙,香草又哪裡敢不答應?
再說香草之前也一直在客串着戰地護士,現在也算是她的份内之事,所以馬上就答應了哈桑克因的請求,帶上了藥材和器械往那個點趕了過去。
香草趕到那裡的時候,天其實已經臨近傍晚,雙方的拉鋸戰也算是告一段落,至少目前的結果是安息方面打漢軍給擊退了……其實也是甘甯在聞訊之後趕了過來,看了一下情況之後就下令别再這麼打了。
說起來這個點雖然有一定的重要性,但總體上不太方便後續部隊的跟進,冒冒失失的就這麼打下來反而會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而且這也有違陸仁目前的戰略意圖,所以在占了一些便宜之後,甘甯就喝令中止攻擊并且退回來。
所以香草趕到的時候,這裡的戰鬥基本上已經結束了。
不過那些事與香草沒什麼關系,她的任務隻是趕來這裡給那幾個安息将領療傷而已。
一番的忙碌之後天可就黑了,香草卻也是累得夠嗆,所以在打了個招呼之後就找了個比較涼爽的地方坐下來休息,然後這一坐下來,已經累得不輕的香草就這麼稀哩糊塗的睡着了。
其實别說是香草,這裡的安息守軍這一天的拉鋸戰打下來,又有幾個不是累得夠嗆的?
現在漢軍退去,他們松了口氣,坐下來就睡着的人可真不在少數。
不過在這個時候,他們沒想到甘甯組織了一支摸營突擊隊,趁着夜色悄悄的潛水摸了過來。
說起來吧,甘甯做這個事還真是在行,而今天的這個點雖然不能就這樣打下來,但甘甯卻也不想安息那頭就這麼閑着,所以是組織了這樣的一支摸營突擊隊,說什麼也得給這裡的安息守軍打上一記悶棍的說。
甘甯此舉,說實話并沒有什麼實質上的意義可言,說得難聽點就純淬的是想小試上一下身手、過上一把小瘾而已。
不過無所謂了,這種行動根本就不用去專門的問詢陸仁,甘甯自己就完全可以作主,而且今天攻擊這裡的漢軍吃了一些虧,所以也想在這個時候再讨點便宜回來。
總之,兩百多人的摸營突擊隊就這麼悄悄的摸了進來,并且在搞掉了一些崗哨之後,他們就開始埋設炸藥什麼的,反正就是一些破壞工作。
事有湊巧,幾個摸營突擊隊的隊員在埋設炸藥的時候,意外的發現了躲在偏僻的角落裡睡着了的香草……香草畢竟是女孩子,不太方便和那些大老爺們兒呆在一塊,所以在忙完了療傷的事情之後是找了這麼個比較偏僻的地方貓着休息,原本是打算坐一會兒,吹夠了風就回帳,可她今天又是趕路又是療傷的,人真的是累着了,才會在這裡一坐下來就睡着了。
要換作一般的安息女子,這些摸營突擊隊的隊員可能都懶得去理會。
心狠點的會趁着你正在熟睡之中在你的脖子上來上一刀,心軟點的則會不去管你,你能不能在接下來的混亂之中活下來就看你自己的命。
可香草不一樣啊!
這到不是說香草特别漂亮,能夠讓人一看就對她動心,而是香草一直都跟在婉兒的身邊,在身份上有點特殊,一些習慣什麼的也是在跟着婉兒走。
簡而言之,就是香草雖然是波斯人,但身上穿着的卻一直跟着婉兒走的漢系服飾。
這應該算是香草在安息這頭的一個特殊的“身份認證”,要換了别的波斯女子可沒這個膽子,而安息軍營裡的人就算不認識香草,在看到這樣一位身着漢系服飾的波斯美女的時候,一般也都會知道這是神使大人身邊的侍女香草,自然是不敢怠慢。
這些事不去多扯,反正這個時候的摸營突擊隊隊員忽然見到這樣一位身着漢系服飾的波斯小美女,也馬上就意識到這個波斯小美女的身份可能很不一般,那還不順手牽羊的就把香草給堵上嘴再擄回去!
?
香草被人一碰當然是馬上就醒了,可她又哪有能力在訓練有素的突擊隊員的面前反抗?
簡而言之,一個手刀把她打暈過去就萬事OK,然後就被摸營突擊隊隊員們給帶了回去。
至于接下來這個點發生的爆炸,以及随之而來的混亂,這裡就不再多說了,甘甯這裡就是想讓這個點亂上一亂,卻也沒打算再趁亂攻擊。
所以當突擊隊員們都回到了船上之後,甘甯就下令返航回寨睡大覺去。
而當突擊隊員把一身是水的香草扔到甘甯的面前,向甘甯邀功的時候,甘甯也愣住了,心說你們這些混帳家夥這是神馬意思?
老子也不是那麼好色的人啊!
再等到突擊隊員把之前的判斷一說,甘甯也看清楚香草的身上的确是一身漢系的服飾,神色就變得有些凝重了。
突擊隊員都能判斷出香草的身份應該很不一般,甘甯又哪裡會判斷不出來?
所以在打賞了突擊隊員之後,甘甯就蹲下了身去檢視香草。
香草這會兒也早就醒了,驚恐萬分的看着面前的甘甯。
說起來吧,甘甯的形象确實有點不太好,身上總有着那麼些的匪氣,畢竟甘甯早年間就是個亡命江湖的人,即便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一些東西也沒那麼容易就完全的消褪掉。
不扯太遠,反正香草是被甘甯給吓到了。
而在香草看來,甘甯那檢視自己的目光,根本就像是一匹“狼”正在檢視着它的“獵物”,而接下來等待着她的,诂計就會是那啥那啥了,而且會是極為野蠻粗暴的那種。
人這一急,自然就會發慌。
等到甘甯扯出堵在香草嘴裡的布頭,都還沒來得及問話,香草馬上就是一串流利的漢語甩了出來:“别碰我、别碰我!
”
甘甯也是一愣,心說這小妞懂漢語?
而香草在驚慌之下,話也有些不經大腦,或者說一些隐藏在内心深處的話,在這種情況下會順嘴就說出來:“别、别碰我,别傷害我!
對、對了!
我認識蘭姑娘,我想見蘭姑娘!
哦對,我身上還有蘭姑娘當初送給我的竹符!
!
”
――――――――――――――――――――
(平安夜……瓶子讨厭這個!
因為瓶子是在夜場工作,每年一到這個時候那簡直就是忙得腳不沾地。
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