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晏天青、碧海一色,陸仁與甘甯在船頭甲闆上席地而坐。
二人中間連桌幾都沒有鋪,隻是随意的鋪了張草席,上面擺放着一些碼頭管事臨時取來的酒菜。
“興霸,倉促之間也來不及備下點像樣的東西,别見怪啊!
先将就一下,我已經吩咐碼頭上的廚人升竈做飯,一會兒便會先送幾個熱菜上來,船工僮客的那份酒肉也不會少他們的。
”
甘甯爽朗笑道:“陸仆射,你我之間就不必見外了。
哎,不過真說起來,在海上漂蕩着的時候我什麼都不想,就是想着夷州這裡的佳釀美酒。
唉,别提了!
本來就不怎麼夠喝,船隻觸礁之後大家心中郁結,為了讓這幫兔崽子做事有幹勁,我就把好酒全都拿了出來,結果幾天不到就讓這幫兔崽子全給喝光了。
不過這樣也好,這幫兔崽子沒了酒喝之後,天天都想着早點回來喝酒吃肉,做起事來到也因此幹勁十足。
”
陸仁呵呵一樂。
古今中外的水手們大多都是這樣的德性,基本上跑完船一上岸,第一件事就是往酒吧跑,先喝了個爛醉如泥再說。
又閑聊了幾句,陸仁卻聽到了一個很意外的消息:“你船至南越(廣西、越南一帶,當時屬交州地界)的時候,竟然滅掉了當地一個五百人的族?
”
甘甯悶哼了一聲道:“我沒去惹他們到也罷了,他們反到來惹我!
當我甘興霸不懂殺人是怎麼的?
”
陸仁暗自心驚,畢竟在條件沒有成熟之前,陸仁可不想與交州那邊結下什麼仇怨,所以趕緊的追問道“那之後呢?
你沒惹出什麼大事吧?
”
甘甯咧嘴一笑:“陸仆射放心便是,甘某早就不是當初的輕狂少年,做事還是頗有幾分分寸的。
【偷香<ahref="target="_blank">】甘某之所以敢動手,是因為那個宗族是當地的一霸,平日裡經常欺淩其他的一些小部族。
所以在滅了他們之後,不但沒有人為之記恨,反到是有不少人願意前來投奔。
算了算有好幾百人,可惜大多是女子。
”
陸仁奇道:“都是女子?
怎麼回事?
”
甘甯道:“都是些被欺淩的小族之人。
族中男丁多數都死在了争鬥之中,剩下了這些婦人在彼族中為奴為婢。
我滅掉了欺淩她們的惡族之後,她們自然是願意歸附。
”
陸仁“哦”了一聲再點點頭。
這種宗族之争。
殺光對方有戰鬥力的男丁,再把女子作為戰利品、奴隸、玩物的事,實在是平常的很。
想到這裡陸仁忍不住拉長了脖子環視諸船,但卻沒有看到有什麼女子下船。
再一發問,甘甯就解釋着說。
甘甯本來是帶了那幾百女子上船回航的,但因為觸礁事件的緣故,收集來的補給無法支撐着多出了幾百人的船隊回航夷州,所以隻好把那些女子暫時留在了香港那邊,讓這些女子自己在那邊用漁獵的方式先過活着。
雖然如此,卻也沒什麼可擔心的,因為這些女子都是在近乎于半原始狀态的部落中長大的,漁獵就食那是老本行,在沒有受到外敵的侵擾之下也餓不死她人。
“……船隻剛觸礁的時候,這些女子就能幫着編編漁網、撈撈海魚什麼的。
還别說。
個頂個的能幹,幫上了我不少的忙。
之後嘛……嘿嘿,陸仆射你可别笑話甘某,其實甘某當初收留這人婦人們下來,還想了一此其他的事。
”
此言一出,陸仁當場被一口酒嗆住,咳了半天才回過氣來呀道:“怎麼着?
興霸你該不會……收了幾個?
”
甘甯嘿嘿陰笑,伸手拍了三下掌,船艙之中應聲走出來三個女子。
甘甯向那三個女子道:“你們三個過來見過陸仆射……哦,在夷州這裡得叫陸宗主!
”
三女向陸仁各自見禮:“見過陸宗主!
”
陸仁示意不必多禮。
随即細看這三女。
這三女顯然沒有漢家女子的那份矜持,更多的到是顯露出幾分狂野的味道。
容貌算不上是國色天香,卻也别有一番韻味。
而在看了一會兒之後,陸仁忽然玩心發作。
湊到甘甯的耳邊悄聲道:“興霸,你一晚禦三女受得了嗎?
我看這三個好像都很開……豪放似的。
”
甘甯亦悄聲回應道:“一晚三個我是受不了,一天一個還差不多。
還别說,真他嗎夠有勁的!
另外我那些兔崽子裡面也有不少挑中了相好的,這麼一分下來還覺得不夠分。
”
兩個色友同時嘿嘿的賤笑了幾聲,陸仁正過神來道:“讓她們都下去吧。
我們談點正事。
”
甘甯點點頭,揮手讓三女退回艙中。
陸仁道:“我剛才想了想,如果那些女子在香港那裡能過活得下去,也就不要急着把她們都接到夷州來了。
我們本來就有在香港那裡建起碼頭的打算,現在你這樣也算是歪打正着。
等遲些時候我們再組織一支船隊,送些相應的人手和材料過去,就這麼把新的碼頭給建起來,興霸你覺得如何?
嗯……全送男的過去!
”
話一出口陸仁自己都想笑了。
甘甯說留在香港的女子有四、五百之多,自己這裡如果是送一支百餘男丁的工程隊過去,怎麼想怎麼覺得有那麼點怪怪的味道。
不過這樣也好,那邊對比起夷州小城可以說是什麼都沒有,總得有點什麼算作是對工程隊人員的補償。
唯一擔心的是這些人到了地方之後,每個人都能分到兩、三個甚至是三、四個的話,可别鬧出個精盡人亡的結果。
甘甯對此到是沒什麼意見。
而且在甘甯看來,香港那邊最好是馬上就把碼頭給建起來,因為甘甯不久前可就吃了沒有碼頭停靠修整的大虧。
而碼頭一但興建起來,有了憑依點、橋頭堡,甘甯的手也才可以伸得更遠一些。
不過說來說去,夷州的人口問題始終是個大問題。
而二人再商量了幾句之後,陸仁抓了抓頭皮道:“這樣下去不行啊……看來真的隻能去搶了。
哎對了,興霸你有沒有興趣去一趟呂宋(夷州南面的馬尼拉)與呂宋南方的南洋諸島?
據我所知那裡有不少土著居民,要是可以的話,你先就近去那一帶看看。
若是事有可為,幹脆就擄掠一些那裡的人回來,我們這裡需要足夠的勞力……”
話未說完甘甯便用力的一拍大腿道:“嘿!
我就等你這句話!
說吧,準備何時動身?
”
陸仁愕然,試探着問道:“興霸,揚帆出海是什麼樣的感覺?
”
甘甯閉目沉吟道:“若船在海上,人就有如一葉漂萍,所謂蒼海一粟,亦難盡其意。
天空晴朗時海天一線,心曠神怡;風雨來時狂濤駭浪,驚心動魄,至時怯者愈怯,勇者愈勇……陸仆射,甘甯着實喜歡漂泊在海上的那份感覺。
一如我與陸仆射初見時對我所言,與人鬥算什麼?
男兒丈夫當與天鬥!
陸仆射,你也是揚帆出過海的人,不必用我多說才對。
”
陸仁啞然心道:“這幾句不是我當初從現代散文裡抄來的東西嗎?
甘甯卻又是什麼時候學了去?
不過你甘甯有這個興頭那就再好不過了。
”
再想了想陸仁道:“實不相瞞,我以前遊走天下的時候到過極西之地,那裡有一種人常年漂泊在海上,與大海為伴。
每到一處就探尋當地的寶藏與遺迹,并且為本國的商船開辟商路……”
甘甯奇道:“哦,有這種事?
”
陸仁心道:“當然有啦!
不過那還是得在一千多年以後。
哎,好像我們中國也有徐霞客之類的人物!
還有絲綢之路又是怎麼打通的?
”
甘甯道:“那這一類的人又稱為什麼?
”
陸仁道:“在當地都稱為冒險家,也稱為探險者。
其中的佼佼者會被人們尊稱為冒險王。
”
甘甯眯起了雙眼道:“冒險王?
他們可以胡亂稱王的嗎?
”
陸仁差點給自己一記耳光,幹笑道:“哦,這個所謂的王不是君王之王,其意為業中魁首。
”
甘甯哦了一聲,自言自語道:“冒險王,夷州王,冒險王,夷州王……”
陸仁問道:“興霸,你在想什麼啊?
”
甘甯沉吟許久才道:“我忽然感覺你口中的冒險王似乎更适合我一些。
如果我不曾在海上漂泊過或許會不解其意,可是現在要我坐守一處我可真沒那個興緻。
”
陸仁呀然道:“興霸,你的意思是……”
甘甯嘿嘿笑了兩聲之後道:“雜事我們去不提他。
陸仆射,你準備何時讓我再度揚帆出海,去往你方才所說的海外諸島。
”
陸仁道:“盡快吧。
按我诂計,最快可能需要一個月的準備時間……哎,你這船隊回來的時候有沒有撈着什麼貨物?
你該不會真的隻是顧着打打殺殺和搶女人吧?
”
甘甯道:“哪能啊!
陸仆射所托之事,甘某又豈敢怠慢?
隻是南越之地也沒什麼好東西,隻有一些尋常的土特産而已,甘甯都有些不好意思拿出來給陸仆射過目。
不過觸礁修船的時候,那些打漁的婦人們到是撿到了一些好東西。
”
陸仁來了興趣:“撿到了好東西?
是什麼好東西?
”
甘甯嘿嘿一笑:“是龍涎香。
說起來也幸虧甘甯當初在長江水道上打家劫舍的時候曾在一極富之戶中見過此物,不然多半會被甘某随手丢棄。
”
陸仁頓時就瞪大了雙眼:“什麼?
龍涎香?
有多少?
”
甘甯笑道:“不多,不多,零零散散的大概也就四、五斤吧。
”
陸仁這回是直接就蹦了起來,大叫道:
“啥?
四、五斤!
?
這叫不多!
?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