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是水靈姑娘？
相煩出來一見。
”

　　水靈怯生生的走出來向陸仁行禮，陸仁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水靈，上上下下的看了許久，又向周圍環視了一圈，背過身去道：“我要和士載私談幾句，各位就請先去驿館裡好好休息吧。
士載，弈兒，你們跟我過來！
黃老爺子，你也來吧。
”

　　衆人暫且散去，屋中隻留下了陸仁他們幾個，至于他們談些什麼旁人自然不得而知。
總之孟獲他們暫時也不知最後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其中最緊張的還是水靈與孟獲夫婦，因為陸仁師徒之間的這番談話，很可能關系着他們部族今後的命運。

　　這些先不說，隻說次日陸仁就請孟獲他們去赴宴商談，談着談着就扯到了南中諸事上面。

　　“各位族長，你們南中的土地我一寸都不要。
我是想說，那裡本來是你們這些本土部族世代相傳的土地，我縱然發兵強占了去，對我其實也沒什麼好處，因為那樣就會和你們沒完沒了的打仗、争奪，結果卻鬧得大家都沒有好日子過，那這又是何苦呢？

　　“但别忘了我是商人出身，虧本的買賣我可不幹，所以我把這番話明說出來，為的也就是想讓你們能安心而已。
這麼說吧，我希望能與你們各族之間保持良好的互市關系，在土地上大家互不相犯，這樣大家彼此之間都能過得好好的，你們看怎麼樣？
”

　　孟獲等人想也不想的就應允了下來，因為這帳真要算一下那可太劃算了。

　　陸仁接着道：“原本會提供給你們，教你們耕作與手工的匠人我依舊會派出，這是我們之間原本的約定。
不過算起來我幫你們做了這麼多，我再多提一個條件吧……我想要本屬交州管轄的建甯郡！
”

　　陸仁不愠不火的說出這句話，孟獲、祝融，還有金環三節等幾位族長都瞪大了雙眼面面相觑。
相互間互遞了幾個眼色，最後還是由祝融開了腔：“陸夷州，你要這建甯郡發兵去打便是，卻與我等部族何幹？
”

　　“當然有關系。
”

　　陸仁沖着衆人笑了笑，授意侍從取來一份南中大地圖在廳中攤開，向衆人解釋道：“建甯郡地處南蠻、益州、交州三地之間，本屬交州管轄，卻在劉焉入蜀之後派兵攻占。
士燮不曉軍事無力攻還，而在與我交厚之後，曾經向我提及過此事。
士交州是我的好朋友，他請我幫忙，我總得出點力才行。
”

　　說完這些陸仁端起茶杯補點水份，廳中的南蠻族長們依舊不明白陸仁說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
确實，陸仁現在都還沒說到正題上，純屬在吊衆人的胃口。

　　陸仁見狀随意一笑，放下茶杯接着道：“各位可能還會問你們與此事有什麼關系吧？
其實關系很大，首先就是建甯郡這地方在三地之間，本來就是我漢室子民與南中各族混居甚密的地方。
以我現在的軍力，要打下建甯其實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而我一直沒有派兵去打，就是考慮到我這大軍一動肯定會禍及漢室子民與當地的南中諸族。

　　“如果建甯隻有我漢室子民的話或許還好說一點，落城後發下榜文解釋清楚是怎麼回事也就行了，對我們漢人來說不過就像是自家人在家裡打罵吵架，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如果牽扯上了你們南中諸族卻是另外一回事。

　　“我知道你們南中各族一向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并不會理會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打的仗。
比如說今天我殺了你一個人，哪怕是誤殺的，按你們南中諸族的處世方法，也一定會把這個仇給讨回來。
而我要的建甯，是一個安定詳和，漢人與南中部族都能夠和睦相處、互市互惠的建甯，而不是一個終日都要去應付複仇與叛亂，混亂不堪的建甯。
”

　　祝融仍舊搖頭道：“陸夷州，我還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

　　陸仁笑道：“那就簡單點說吧。
就拿現在這塊你們世代相傳的土地打個比方，是你們那裡離建甯近，還是到交址近？
”

　　“那自然是這裡到建甯要近得多。
”

　　陸仁道：“往日裡你們有些什麼南中特産，都要費上諸多的時日才能趕到交址或是廣州與我互市，然後又要大費周章的把互市來的所需之物轉運回去，往來路上你們所需的花費不是一點半點。
反過來我這裡也一樣，雖說每年的夏秋之季互市交易便會開始，但是到底會有多少南中部族來交州互市，又能換回多少能供我行商取利之物我也不好把握。

　　“所以你、我、交州三方都需要建甯來作為交易點，你們可以省下大量不必要的花費，我也可以随時把握住手中能夠取利的商品的多少，适時組建運輸能力強出你們數倍的車馬商隊。
這樣的話對大家都有利，是不是？
”

　　孟獲等人算是明白了一點，一齊點頭稱是。

　　陸仁接着道：“但問題就在于前面我所說的，建甯郡是漢蠻混居的地方，我一動兵不可能不會傷及到無辜的南蠻諸族，因而會莫明其妙的結下大量仇怨，如此建甯就根本不得安甯。
之前我一直嚴令士載不得介入南中諸族間的紛争也正是如此。
現在的阿不氏，我也是不得不下令夷其宗族，因為我不想他們日後與我糾纏不清，時不時的給我搗上些亂，所以才将阿不氏一族……斬草除根！
”

　　說出這四字時，陸仁的語氣突然變得冰冷刺骨，令一衆南蠻為之一窒。

　　隻是這扯來扯去似乎還是沒有扯到正題上，不過坐在鄧艾身邊的水靈好像明白了一些，若有所思間握着鄧艾的手緊了緊，向鄧艾送去一個微笑。

　　陸仁看在眼裡，表示贊許的向水靈點點頭，繼續向孟獲等人解釋道：“說來說去，對建甯郡我不想用兵去打，而是想用比較和平的方法收複之後并且歸還給士交州，而想做到這一點的話，我需要在座的各位族長你幫我一下。
”

　　孟獲奇道：“我一介蠻夷粗人能幫得上什麼？
”

　　陸仁道：“當然幫得上。
我現在在南中各族中真正結交的隻有在座的各們，而這段時間下來我想也隻有你們才清楚我對南中的土地根本就沒有半點興趣。
之所以會派出工匠團教你們開田耕種，也是希望你們能有充足的能力與我互市互利。
試想一下，漢人與蠻人之間本就相互猜忌，如果當初不是你們部族确實貧困之極，多半也不會接受我提出教你們耕作的提議吧？
不過到了現在，你們認為我教給你們的東西有用嗎？
”

　　孟獲嘴快：“有用，當然有用！
本來今年族裡的收成有多好的啊，我還都從來沒見過那麼好的收成！
可惜這一仗打的，被阿不氏毀去了多少……”

　　陸仁道：“田毀了可以再開，糧沒了可以再種，孟獲族長到也不必介懷。
現在你們回到了那片肥沃的土地上，有我派去教你們耕種與手工的工匠團相助，相信日後生活富庶、人丁興旺不會是什麼難事。

　　“而我就是希望借孟獲族長的金口，還有你們部族漸漸富足興旺的事實，去告訴周邊地區所有的南中各族，我陸仁來到南蠻不是來打仗與侵占土地，而是來誠心誠意的來和你們交朋友做生意。
而建甯郡這樣的地方如果是在我們的手中，絕對要比現在在劉璋的手中要好得多。

　　“其實對建甯，劉璋又管過什麼？
據我所知，建甯的郡治早就名存實亡，完全是一些大姓宗族在那裡為所欲為，比較出名的就是雍氏宗族了。
南中有不少部族去交址互市時要經過建甯，也同樣會被雍氏收去許多的供奉……”

　　祝融呀然道：“陸夷州該不會是想要我族去和雍氏打吧？
這雍氏比阿不氏要強出太多太多，我們部族根本就不可能打得過他們。
”

　　陸仁笑着擺擺手道：“當然不是要打，真要打也該是我調兵去打。
我是想說，雍氏依仗其勢在建甯霸占土地、強占人丁，其中也有不少南中的小部族為求生計而不得不依附于雍氏。
想想孟獲族長近日與我聯手誅滅了阿不氏，這個消息相信很快就會在南中各地傳開，也勢必會有許多生計難保的小部族趕來投奔。
而我本就無意于南中寸土，那麼這些小宗族就會唯孟獲族長你馬首是瞻……

　　“先不說遠的，就是往日裡同受阿不氏欺壓的小部族，孟獲族長你隻要現在派人去拉他們加入你現在的部族聯盟，許以同修耕藝、共開良田，彼此間平等對待、親如一家，不再發生像阿不氏那樣仗勢欺人強收供奉的事，我相信馬上就會有許多的宗族趕來投奔于你。

　　“這樣待時日稍久、影響漸大，建甯那裡飽受雍氏大族欺壓的南中宗族也會去投奔你們。
而到那時，相信建甯的人們也都會知道我們的行事作風，還有建甯歸于士交州治下的好處，建甯便可兵不皿刃的回還交州。
接下來士交州安心的治理建甯，讓漢人、南中之人都能在建甯行商取利之餘，也能免去我們不少的麻煩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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