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仁現在吼出來的這番言論,如果是被某些人聽到,诂計會勃然大怒的反駁說是“大膽狂妄、無稽之談”;亦或是被某些人聽到,會驚呼一聲“陸仁你是不是瘋了?
在這樣一個士族勢力正在漸漸坐大的時代,你發表這樣的言論是在向士族階層宣戰,你的夷州還想不想要了?
”。
那麼陸仁真的是瘋了嗎?
亦許是說陸仁的腦子裡又是哪根神經搭錯了線?
對不起,陸仁可沒有那麼傻。
事實上陸仁敢發表出這樣的言論,也是在夷州這裡已經滿足了許多條件之後才大膽的說出來的。
首先還是一句老話,夷州并沒有真正的士族階層,換句話說就是在陸仁的一畝三分地上,陸仁可不會碰上什麼士族階層的阻力;
其次,如果是從陸仁最初抵達夷州的建安六年算起,到現在的建安十三年,已經過去了整整七年的時間,而在這七年之中陸仁在暗中實際上做了多少的事?
比如說基礎性文化教育的普及,許多人文觀念的漸漸改變……七年!
能做出多少事情了?
陸仁可不想自己的地盤變成那些隻知道經史典籍與官場作風的士族階層們的樂土,而夷州也确實擁有對這些士族階層們說不的條件,那就是夷州長久以來接納的都是貧苦流民,大家更關心的是自己的飯能不能吃飽、日子能不能過好,而在這一基礎上陸仁一直在有意的進行引導,所以夷州的民衆大多對那些傳統意義的士族階層持有一種排斥性的心理。
要知道在這一點上陸仁可是對傳統士族階層的根本之所在動過刀子的。
這麼說吧,傳統的士族階層主要是壟斷着兩件事,第一是讀書,也就是壟斷了文化知識;第二是仕途,也就是壟斷當官從政。
但陸仁搞過什麼?
對文化知識,陸仁搞了基礎文化教育與印刷制品,破壞了士族階層的文化知識的壟斷;而對仕途……陸仁是夷州這裡的頭,他想讓誰上讓誰下,本來就是理直氣壯的事情好不好?
而且陸仁在這方面搞過很關鍵的事情,那就是設立了專門的學院,同時已經在用考試與實習相結合的方式在選拔官員。
夷州目前一些基層的官員,就是通過這種方式從“農工商”這三個階層中選拔出來的。
當然,目前的動靜還不算大,畢竟有些事情陸仁還不敢做得太過火,得溫水煮青蛙才行。
但有一條,就是這種潛移默化的行動,已經多多少少的把夷州民衆們心中的士族階層給拉下了神壇。
而且陸仁的這許多舉動,實際上也已經破壞了士族階層的壟斷,至少在夷州本土,土族階層是沒有壟斷的可能性了……地盤小也有地盤小的好處,就是很多事好管。
隋唐時期的科舉制度受到了多大的阻力?
李世民終其一生都在與士族階層作鬥争,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當時士族階層的勢力太過龐大。
可這些對陸仁來說卻沒多大的問題,因為夷州沒什麼士族力量的存在,地盤又不是很大,所以一些東西要推行下去的難度自然就不大,而且還可以美名其曰“國小而賢才少,故不得不有所變通”。
再等到很多事情都定了型,民衆們都已經習慣成自然的時候,那些個士族階層想在夷州搞點什麼風浪隻怕也都無能為力了。
因為民衆們都嘗到了甜頭之後,又怎麼可能會把屬于自己的肥肉再吐出來交給士族階層獨享?
當然陸仁現在還隻是開了個頭,接下來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而且陸仁也不是真的就要對士族階層進行屏蔽與封殺,而是要把他們拉下高高在上的神壇,讓他們别擁有什麼特權,同時讓他們在一定程度上進行轉型。
陸仁很清楚什麼是“科技是第一生産力”,但如果真的隻靠自己和雪莉去搞的話,那肯定是不太現實的事情。
而單憑現有的“農工商”階層,想讓他們自己去搞也明顯的不夠水平,因此這些事還是得依靠知識份子的參予才行。
所以陸仁在言論中表達出來的信息是大家的社會地位其實都是一樣的,少了誰都不行,誰别把自己看得太高,誰也别把自己看得太低。
這是民衆們不知道什麼是網絡遊戲,不然陸仁真想對民衆們這麼說:“農民和工人是戰士、弓箭手,商人是法師,那麼士人就是奶媽。
有奶媽輔助的職業團隊才會更強大,更有戰鬥力。
”
行了,這些就不再瞎扯了,反正陸仁今天在台上把這番言論講述出來之後,議論固然是有之,但更多的卻是引來了夷州民衆們的掌聲與叫好聲。
夷州民衆絕大多數都是“農工商”,而且“工商”階層的比例有點偏高,那麼這麼多人,誰又希望自己的社會地位矮人一截?
陸仁聽到了民衆們的熱烈反響,心中卻不免暗暗的松了口氣,同時還在暗暗的感謝着華夏近代史上的許多革/命先烈,因為陸仁的一些招數,比如說如何把握“農工商”階層的心理,那可都是從這些革/命先烈那裡抄襲來的。
接下來陸仁就要再添一把火,也算是進一步的加強“農工商”階層自我社會地位意思。
所以随着陸仁的一聲令下,這次參予了蒸汽機車的開發工作,而且表現出色的四十幾個工匠被領到了台下,另一頭已經換好了一身二次元系演出服的陸蘭,也領着兩個侍女端着兩盤物件來到了陸仁的身邊。
别的先不說,陸蘭的這再次以二次元系亮相,台下就又是一陣陣的騷動,民衆們更不清楚陸仁現在是想幹什麼了。
陸仁揮揮手示意民衆們安靜下來,然後從陸蘭端過來的托盤上拿起了一枚制作得很精美的銅牌向民衆們道:“這是我特制的銅牌,它像征着一種榮耀,當然還有相應的實惠。
任此銅牌,但凡是在我名下的産業購物或是消費,都可以享受八折的優惠,而且在以後的列車開放或是演出活動中,都可以享有優先權。
也就是說,可以優先購買到車票,優先購買到前排的好位置。
這個大家現在可能還不懂,以後就會明白的。
而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此牌的擁有者,可以免除一半的稅賦與勞役,終身有效!
執有人身故,此牌才會收回。
”
民衆們當時就眼紅了。
其實與之相似的事古時也有,那就是從秦代開始施行的軍爵制,但那種制度準确的來說更像是在劃分社會等級,與陸仁的要求不符,而且很多時候其實也沒什麼實際性的意義,像史料中就常有什麼諸如“賜天下男子爵人二等”之類的,說白了就是個沒意義的虛名而已。
所以陸仁就把這玩意兒給搞了出來,其中蘊含着相當的榮譽意義。
再通過這種榮譽意義,也是在提升着其社會地位。
這次授給工匠們的銅牌,被陸仁冠名為“魯班獎”……一些閑話就不說了,反正陸仁是親自端着托盤,授發銅牌的事卻是交給了陸蘭去做。
有人說是不是搞反了?
應該是陸蘭端盤子,發牌子的事則是由陸仁來做吧?
不過陸仁認為沒搞反,因為陸仁覺得比起自己這個大老爺們,民衆們應該更願意從陸蘭的手裡接到東西。
至于是與不是,這誰又能說得到呢?
或許陸仁的這種猜測是對的。
相比起政客之流,尋常的民衆們似乎還是更願意與偶像接觸,至少這會兒當陸蘭笑容可親的把一塊塊銅牌發到各人手中的時候,幾乎是無一例外的雙眼發直,而旁觀者的羨慕嫉妒恨,都讓他們的眼中快噴出火來了。
好吧,這些就不再多提了,陸仁也清楚很多事不能期望一下搞定,得随着時間的推移慢慢的去改變才行。
自己今天已經開了一個好頭,後面的事還多着呢!
而接下來的主場,還是交還給陸蘭才比較好。
這種政治活動太過火的話,民衆們可能會生出厭煩之意。
于是乎在銅牌授發完之後,陸蘭這一次的演出也就正式開始了。
而那四十幾個得到了銅牌的工匠,也被優先安排在了最前排的位置。
這是陸蘭第二次的演出。
因為有了上一次演出的一些經驗,這次的演出不再像上一次那樣倉促而忙亂,舞台上的陸蘭也格外的光芒四射、風彩迷人。
雖然由于條件的限制,整個的演出不可能會像後世某些明星的演唱會那樣華彩眩目、炫嗨全場、尖叫不斷,但不可否認所有的人都沉醉在了陸蘭的歌舞之中,以至于演出明明都已經結束了,民衆們仍留在台下不肯離去。
也許是陸蘭為了答謝觀衆,演出已經結束了的陸蘭,卻又再一次的出現在了舞台上,到讓民衆們又是一陣的驚喜。
不過此時的陸蘭已經換下了那身二次元系的服飾,換上的卻是一身從婉兒那裡承襲下來的“夢璃仕女裝”。
面對那麼多滿心期盼的民衆,陸蘭輕語柔聲道:“真的很晚了,大家也都該回去了。
但我知道,如果我不再獻上最後的一曲,大家可能會不願就此離去。
而這最後的一首歌……”
說着陸蘭有意無意的望了一眼陸仁,這才接着道:“或許會是小蘭的保留曲樂吧。
因為這首歌源自于一個凄美的故事,一個小蘭一生都無法忘懷的故事。
”
衆皆期待萬分,陸仁多少也有點沒反應過來。
直到雪莉那裡留聲機裡的伴奏樂聲一起,陸仁才猛然一驚,暗道:“這丫頭,居然用這首歌作為她的保留曲目!
?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