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誠所願也!
多謝郡主!
”
聽孫尚香說她不管這些事,隻想自己回江東去,董襲那可是求之不得。
孫尚香那是什麼人?
用史書上的原話是“江東諸将皆畏之”。
真要是留在了董襲這裡,簡直就跟給董襲套上了個緊箍咒似的。
所以董襲沒有絲毫的怠慢,馬上就把孫尚香來時的小船與人員都還給了孫尚香,同時另派了幾隻小船護送。
就在孫尚香準備回船的時候,董襲才忽然想起件事,喚住孫尚香道:“郡主,此次出征總領各軍的是……”
孫尚香擺擺手:“是我懶得問,因為我知道我那些話說了也沒人信,又何必自尋煩惱。
”
董襲遲疑了一下,還是向孫尚香道:“此次出征乃是吳候親自領兵,中軍距離末将約有一天的路程。
郡主現在是逆而迎之,應該不用一天就可以與吳候見面。
”
再想了想,董襲補充道:“末将身負吳候将令,不可輕信于他人,亦不可聽命于郡主,故還望郡主海涵。
不過若是郡主将此訊傳告于吳候,或許……”
孫尚香看看董襲,輕輕點頭道:“我明白的。
而我江東能有董将軍這樣的良将,亦是我江東之幸,所以将軍也不必以尚香為介懷。
隻是……”
說着環視了一下董襲率領的艦隊,孫尚香輕聲長歎道:“最後尚香隻能叮囑董将軍一路小心,一但真的與陸夷州的艦隊開戰,尚香也不知道這裡的江東子弟能有幾個人活着回去。
”
那天孫尚香趕到陸仁身邊的時候,炮轟泉州城的事情已經結束了,所以孫尚香并沒有親眼看到那一夜亂炮齊發時是個什麼樣的景象。
但之後那滿目瘡痍的泉州城,孫尚香卻是看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隻要是腦子不太笨的人,恐怕都會明白那些能把頑石都打得粉碎的東西如果打在了木質的艦船上會是個什麼模樣,所以孫尚香知道現在的這些江東艦船一但真的和陸仁的艦隊碰上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隻是現在自己說出來的話,又有誰會聽、誰會相信?
歎口氣再搖搖頭,孫尚香也沒再理會董襲,回到了自己的小船之後繼續向北行進。
果然在半天之後,孫尚香遇到了孫權親自率領的一萬多吳軍主力,也很快就被孫權接到了帥船之上。
再接下來……
“尚香,你太過任意妄為了!
”
你說在這個時候,孫尚香突然迎面出現在孫權大軍的前方,孫權會是個什麼樣的反應?
而此刻的孫尚香因為連日以來的勞頓,再加之心情上的疲備與低落,根本就沒有半點的梳妝,甚至連一頭長發都淩亂不堪,任由這散亂的長發随着海風飄舞而不願去梳理整齊。
此刻聽見孫權的怒喝,孫尚香隻是冷冷的一笑:“怎麼?
有這兩、三天的時間,呂蒙的腿腳若是跑快一點,應該能趕到這裡來與你見面吧?
那麼是不是他兵敗于泉州卻沒膽子說實話,然後就将罪責都歸究在我的身上了?
”
孫權心中微微一驚,陰沉着臉道:“你此言何意?
難道說呂子明已經兵敗于泉州?
”
“哦?
這麼說你還沒和呂蒙碰上面?
不錯,呂蒙敗了、逃了……”
“尚香!
若非是你趕去向夷州……”
“屁話!
!
”
孫尚香這些天來一直強壓在心底的憤怒,此刻終于暴發了出來:“他吃了敗仗關我什麼事?
是,沒錯,我是想趕去泉州向陸先生報信,可是當我趕到泉州的時候,仗早都打完了!
”
孫權的臉色變得愈發的陰沉:“幾天前我收到子明的來書,具言已将泉州城攻下,但現在卻為何……”
這裡有個時間差。
呂蒙在攻下泉州城之後,馬上就弄了隻快船去向孫權報信,好讓孫權的援軍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泉州以防備陸仁方面的反撲,而那天陸仁的炮轟泉州城是在深夜才發動的,也就是說呂蒙派出的信使在呂蒙敗逃出泉州之前已經出發了至少十四個小時以上,而且因為是坐船走沿海一路,又快又順暢。
而呂蒙是于次日的淩晨前後逃出泉州城,當時部隊早就散亂不堪,且面對陸仁的艦隊呂蒙也絕對不敢走海路,隻能是往北逃入山中。
在這種情況之下,呂蒙走的是陸路的山道,想通知孫權肯定會拖後好多時間,所以這時的孫權還并沒有接到呂蒙後來的消息。
現在聽了孫尚香帶回來的最新戰況,孫權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要知道孫權可沒想到呂蒙在攻下泉州城之後竟然會這麼快就被打出了泉州,畢竟按呂蒙之前送回來的戰報,呂蒙在攻下泉州城之後還有一萬五千的兵力,而且泉州城中的儲備充足,以當時正常的作戰方式,呂蒙怎麼說也能堅守個十天半個月才對。
當然這也不能怪呂蒙或是孫權,誰他喵的會想得到陸仁的手上居然有火炮這種大殺器,而且那天夜裡根本就是不計彈藥的狂轟濫炸?
十船滿載的彈藥硬生生的打空了七船!
你知道這實際上是打掉了多少噸嗎?
這些就不扯了,隻說孫權在聽過孫尚香的描述,再震驚了好一會兒之後,這才想起了些什麼,用很不确定的語氣向孫尚香問道:“尚香,你沒有騙我!
?
”
孫尚香到是早就料到孫權肯定會有此一問,所以隻是凄凄然的笑了笑再搖搖頭道:“哥,我的确是想去給陸先生送信,讓他有個準備,但我真正的目的是讓孫陸兩家之間别打起來。
必要的時候,我會讓陸先生以為我質,逼迫呂蒙退兵,隻要兩家之間别打起來就行,有什麼罵名的話我孫尚香背着就是了。
“但是哥啊,我趕到的時候已經晚了,而孫陸兩家既然已經打了起來,事情就已經難以收拾。
而我畢竟是孫氏子弟,真出了什麼事即便是心裡再不高興、再不樂意,我始終還是得站在你的這邊。
總而言之,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沒有一句騙你的話。
至于信與不信,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我也再懶得多說。
哥,最後别怪我沒提醒你,于吳郡、會稽沿海各地,你趕緊的增調軍兵加強防備吧。
不出意外的話,夷州對我江東的報複随時會來。
”
“這個不用你說!
!
”
孫尚香冷冷的笑了笑:“你沖我發什麼火?
是想怪我去給陸先生通風報信嗎?
那麼我的牢檻在哪兒?
我自己去就是了。
你就是想一劍斬下我的頭顱,小妹我也無有異議。
如果你不打算關我又不打算殺我,那麼把我來時的船還給我,我自己回吳郡去就是了。
你放心,我既不會躲也不會逃,等你回去之後對我要打要殺都随你的便。
“隻是老哥啊,作為你的小妹,作為孫氏子弟,我現在還是要說一句你不喜歡聽的話,你兵發夷泉真的是犯了一個天大的糊塗。
夷泉之地與我江東本來是友而非敵,甚至在關鍵的時候還可以引之為援,可你卻非要認為夷泉是什麼隐患,結果弄得兩家反目成仇。
“你不是出兵數萬餘嗎?
可你又拿下了泉州沒有?
哥我告訴你,泉州當時守軍不足五千,而且在啐不及防之下,卻能夠硬頂下呂蒙數日的猛攻。
最後即便是泉州城失,卻還能做到親手毀掉泉州城,不讓我們占着半點的便宜。
這樣的對手,你惹他幹什麼?
哥,你太高诂自己,也太看輕别人了。
”
“你!
等等,你是說現在的泉州城已經是一片廢墟?
”
孫尚香點點頭:“沒錯,那裡現在隻有一片殘垣斷壁而已。
”
孫權急問道:“那陸仁在泉州尚有多少兵馬?
多少艦船?
”
孫尚香看看孫權,默然搖頭道:“哥,你還是不死心啊!
聽說泉州城被毀去,就認為陸先生在泉州已經沒有了立足之處。
而你現在親自統領着兩萬大軍,隻要趕到泉州就可以把泉州給搶下來,然後另起城塞以進逼夷州?
”
孫權怒道:“少說這個!
”
孫尚香淡然的道:“行行行,我知道我現在不管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我也懶得在這個時候還跟你吵這種架。
再一個你放心,我再怎麼說也是孫氏子弟,這些緊要軍情我不會因為個人的情感而欺瞞于你。
那麼哥,你記好了……”
說着孫尚香頓了頓,一字一頓的向孫權道:“現在在泉州那裡,陸先生有陸軍五千左右,水軍應該是八千左右,各類艦船應該是一百五十隻到一百八十隻之間。
單從兵力艦船的數字上來看,陸先生現在是處在一個劣勢之下。
不過……”
說着孫尚香歎了口氣:“不過哥啊,你可千萬不要因為陸先生兵少船少就不以為意,陸先生的手頭上有着太多太多我們所不知道的東西。
若是他将那一夜之間能将泉州城給夷為廢墟的武器用在了我們的身上,有什麼樣的後果我可不敢去想。
總之你聽得進去也好,聽不進去也罷,我還是想勸你現在就及時退兵,然後設法向陸先生賠禮道歉,兩家再重結交好。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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