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顔清沅不答,甯棒槌就主動開始解衣服想下水。
顔清沅眼睜睜地看着她褪下外袍,露出裡面的兜衣和長裙,如墨的青絲垂在玲珑有緻的身段上。
她有些嬌嗔地看了他一眼,道:“發什麼愣啊,沒見過啊?
”
是……許久沒見過了。
她微微一哂,擡起皓腕,開始想解自己的脖子上的系帶。
下一瞬,顔清沅低下了頭,捂住了鼻子。
甯昭昭:“……”
顔清沅心頭簡直一萬頭烈馬在奔騰啊!
禁欲久了,又喝了幾天的大補湯,在這溫湯水洗凝脂滑,浮動妍魅暗香沉的情況下,那裡能不流鼻皿?
!
甯昭昭瞪大了眼睛,看他眨眼的功夫就弄了一手皿,頓時吓得連衣服都顧不得脫了,撲了上去:“你這是怎麼了!
”
“沒事……”
他有些難堪地想揮開她作亂的手,可是誘人的深色兜衣裹住兇脯就在眼前,還有那圓潤的肩膀,那細白的皮膚,那妖娆的牙印……
“阿沅!
”
好了,這下鼻皿不是用流的了,簡直就是用噴的了!
最終戰無不勝攻無不取,馬上就要君臨天下的顔大黑,泡個澡泡暈過去了……
“叫大夫!
快叫大夫!
”甯昭昭歇斯底裡的尖叫把門外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恰好在王府的韋玉趕到的時候就看到甯昭昭一邊哭一邊把暈過去的人從浴池裡拖出來。
可是乍一看看到那片玉白的背,他目瞪口呆。
“還不回過頭去!
”墨珠急眼了。
韋玉還是呆呆的,臉也紅紅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最終墨珠大怒,“嘩”的就給他一個大巴掌!
韋玉:“!
!
!
”
那邊,甯昭昭充分體現了女漢子的本質,拖着人高馬大的顔清沅,所有人要麼驚慌失措,要麼尖叫着去給她找衣服的時候,她已經把他拽到了岸上,并用衣服蓋住了他。
“你,你快看看他是怎麼回事!
”
說這話的時候,碧芹正把衣服披到了他身上。
韋玉在雙重刺激下半天都還在發傻,直到被墨珠給踹了一腳:“還不快去!
”
韋玉惱羞成怒,道:“少動手動腳的,你這個男人婆!
”
說完就連忙沖到顔清沅身邊給他把脈,一把就膛目結舌。
回頭看了一眼甯昭昭,頓時惱道:“你這個妖精,還穿成這樣蠱惑他,是要他的命嗎!
”
“你!
”墨珠沖了過來。
奇怪的是韋玉竟然十分怕墨珠,此時就縮了縮脖子不敢嚣張了。
甯昭昭三魂早已去了兩魂,此時就緊緊握住顔清沅的手,喃喃道:“他到底是怎麼了……”
韋玉冷笑了一聲:“邪火入身,再看看你,自然他就成這樣了。
不是什麼大毛病,修養一陣子就好了。
”
簡單來說,顔大黑是讓補過頭,得不到纾解,憋壞了身子。
“可,可我沒有……”
甯昭昭想說最近她沒有拒絕他啊,明明是他自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但眼下她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隻知道他沒事真是太好了。
聽了韋玉的話,她連忙讓人把顔清沅扶了起來回了房。
韋玉替那小子行了一趟針,他面色終于好看了些。
“讓他好好休息,别再吃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吃點清淡解火的。
”
甯昭昭頓時就内疚得不行……
韋玉又囑咐了侍女一通,最終是走了。
墨珠回來,期期艾艾地道:“殿,殿下,那庸醫說,主子最近需要調養,最,最好能分房睡。
”
甯昭昭愣了愣然後點點頭,道:“知道了,你去收拾個屋子出來,再把我的東西搬過去。
”
到了這會兒甯昭昭也是回過勁兒來了,看着昏沉的顔清沅,又心疼又委屈。
他哪是那地方有毛病啊,簡直就是腦子有毛病啊!
“我知道你裝睡呢。
”她摸了摸他的臉,低聲道。
可是他沉沉的睡着,皺着眉,卻一動不動。
甯昭昭哽咽道:“我沒想到你我會有今天,你把你自己弄成這樣也不願意碰我了。
最近你對我越來越冷淡,好像看都不想看見我。
顔清沅,如果你覺得我擋了你的路,你不想要我了,直說就行了,何苦這樣?
”
說完這句話,她狠狠地擦了擦眼淚,站起來走了。
顔清沅依然睡着,滾燙的淚珠落在他濃密的睫毛上,他不禁顫了顫,想起身,眼皮卻仿佛有千斤重,動也動不得。
最終她走了。
那天晚上墨珠守着甯昭昭,看她拿了把剪子使勁戳一件男款中衣,心裡不禁發毛。
最近這棒槌王妃的女紅長進了不少,親口說從前給王爺做了個什麼東西沒做好丢了人,現在要重新給他做個好的,藏起來給他一個驚喜。
每天躲着縫啊,手指頭都在紮了好幾下呢。
眼看就快做好了,現在卻被她戳成了破爛零碎。
墨珠有心想勸,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大約對于一個女子來說,再沒有什麼比被心愛之人這樣羞辱,更殘酷的事情了。
徹底裁成了碎片,甯棒槌把那堆破布和剪子都丢去一邊,深吸了一口氣,道:“睡覺!
”
墨珠心想,您哪裡能睡得着?
那天夜裡墨珠值夜,搬了個小盆子在門口燒布料。
那是甯昭昭吩咐的,讓她趁自己睡着了把這些東西都燒了幹淨。
裡頭有剛被她剪壞的那件中衣,還有她選下來的布料,原是打算學好了給顔清沅做衣服的。
墨珠被火嗆得眼淚直流,猛地一擡頭看到雙黑色繡麒麟的靴子立在自個兒面前。
她吓了一跳:“王爺?
”
“睡下了?
”他擡了擡下颚指了指那扇緊閉的房門。
墨珠看他面容憔悴,聲音聽着隐隐也有些氣兒不足,不免歎氣。
“睡下了。
睡得還算安穩。
”
可不是麼,那棒槌沒心沒肺的。
“你在燒什麼?
她吩咐你燒的?
”顔清沅又問。
墨珠的第一反應就是得撒個謊把這事兒圓過去。
可是期期艾艾大半天,墨珠可疑的表情最終還是讓顔清沅起了疑心。
“到底是什麼?
”他冷冷道,刹那間眸中的冰冷和寒意暴漲,讓人心驚肉跳!
“是,是殿下前些日子學着做,做給您的中衣,還有之前她選下來的布料。
”
“她讓你都燒了?
”顔清沅意味莫名地道。
“是,是都燒了。
”
“因為生氣?
哭了麼?
”他似乎漫不經心地問起。
墨珠猶豫了一會兒,道:“一邊剪那件她自己快做好的衣裳,一邊使勁哭的。
哭完了倒像是沒事了。
”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事兒太打臉了。
可原來這位主子哪裡舍得王妃皺一下眉頭掉一滴淚啊。
這次鬧成這樣,實在是……
“爺要是有心事,可以跟殿下好好說的。
殿下不是不懂事,更不是胡鬧的人。
何必,何必這樣呢?
”
顔清沅垂下眸子看了她一眼,火光中他的神情顯得十分莫測。
“我做事自然有我的道理。
你們好生伺候着,待事情處理完了,我自然會給她解釋的。
”
墨珠急道:“是什麼事,還有了多久?
”
聞言顔清沅似笑非笑。
顔清沅失笑,道:“你這丫頭跟她跟得久,膽子倒是大了許多。
”
“爺……”墨珠期期艾艾地道,“屬下隻是,有些想不通罷了。
”
顔清沅倒沒有怪罪她的意思,隻是低聲道:“你對她也算是一片真心了,這幾日穩着些她,别讓她鬧。
”
墨珠:“……”
“從今天開始,她就禁足吧。
”留下這句話,顔清沅轉身走了。
果不其然呢,第二天甯昭昭就琢磨着要離家出走了。
剛出房門就看到墨珠跟牆似的堵在那兒,她愣了半天:“昨個兒不是你守夜嗎,怎麼還不去休息?
”
墨珠有些忐忑地道:“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
“看這天不錯,出去走走。
”
墨珠急道:“您看這天色,馬上就要變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下雨了呢。
您要不改天再去吧。
”
甯昭昭看了一眼陽光燦爛,萬裡無雲的天空,呆了呆。
過了一會兒反應過來,惱道:“是他讓你看着我别讓我出門?
”
其實命令早就下了,無論她甯昭昭走到哪兒,都會有人攔住她的!
墨珠知道她的脾氣,若是她真走出去讓人給攔住了,她肯定會氣死的!
此時她隻是期期艾艾地道:“也不是……您不去看看爺麼?
”
聞言,甯昭昭有些意外:“在府裡?
”
“在書房呢,和諸位大人議事。
”墨珠道。
“那我還看什麼,他都能議事了,大約是好得差不多了吧!
”甯昭昭罵了一句髒話,轉了個身進門把門用力摔上了!
墨珠急得直撓臉,看得一邊的碧芹不停地歎氣。
“我知道你擔心他們兩個越鬧越大,想把事兒往你自己身上攬,讓她生你的氣就好了,别去氣咱們王爺。
”
墨珠嘟囔道:“我也想不出别的辦法了。
昨個兒你不在我也也沒法找你商量……不過你覺得我這辦法管用嗎?
”
碧芹一臉不忍直視,道:“管用,管用了一半。
”
“哪一半?
”
“前面那一半。
”
墨珠呆了呆。
前面那一半,意思就是說甯昭昭現在開始生她的氣了,這一半奏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