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靈國,”大胡子緊皺的眉瞬間展平,嗓門大的似乎巴不得整個茶館的人都能聽到一般:“老子想起來在哪裡聽說過巫靈國了,就說怎麼那麼耳熟。
”
方才劉秀才說要到巫靈國,就必須要經過一個叫做西玥國的國家。
若是說起初聽聞巫靈國隻是覺得耳熟,并不确定是否真的聽說過那個國家,那麼此時聽到了西玥國,他便能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這巫靈國的确是有人與他提起過。
“哦?
大胡子你在哪裡聽過?
”“難不成真的有這個國家?
”“老夫也隻是從遊記上看到過這個國家,還未曾聽人提起過,你是在何處聽聞此國的?
”瘦猴兒、粗布衣衫男子和劉秀才聽聞大胡子如此說,皆來了興趣,本以為不存在的國家,竟真的有人提及過。
粗布衣衫男子與瘦猴兒原本是打死他們也不信遙遠的大陸上有個叫巫靈國的國家,而劉秀才對此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畢竟那遊記的年代已有了些年月,那個時候所記錄的國家不代表如今還存在着。
因此,如今聽聞大胡子說他曾聽說過有人向他提及巫靈國,他們自然是有了些興趣?
“不知你們對城西巷子口那家酒樓掌櫃的女兒所嫁的外地人可還有些印象?
”他們這感興趣的反應讓大胡子的心中升騰起一絲自豪感,因此他也不急着說明到底是在何處聽何人說起過巫靈國,而是故意賣着關子反問道。
說起這個外地人,布衣男子可不會陌生,他當日在自家田地裡做着農活,偶然在一片小麥邊發現了身着奇裝異服的那個外地人。
那個時候發現他時,他早已昏迷不醒,粗布衣衫男子探了探他的鼻息,感受到他還有一些微弱的呼吸,于是才将他扛了回去。
扛回去救活了他之後,從他的口音中聽出并不是銀騎帝國的百姓,從那外地人連說帶比劃的中,才得知他的國家遭遇了變故,故流落至此。
布衣男子見他可憐,便收留了他,可是那男子對于田地中的活計不甚擅長,不僅幫不到布衣男子,反而總是搞出一大推爛攤子讓他收拾。
布衣男子無奈,田地中的農活便不再讓他碰,可是他一個農民,家中還有四個孩子要養活,再加上一個外人,讓他肩上的擔子重了一些。
本打算趕他出去讓他自生自滅,可是他家娘兒們見那外地人與自己的大兒子年紀相當,若是他大兒子三歲時沒發生過那意外,便也不會死,若是沒死,估摸着與那外地人是一般的年紀,說不定她都可以當奶奶抱上孫子了。
想到這裡,她頓時母性大發,阻止了布衣男子欲讓那外地人自生自滅的想法。
思來想去,布衣男子不知該如何,于是找了大胡子與瘦猴兒來一同商量這事,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能夠收留那外地人。
“那小夥子都能做些什麼?
”瘦猴兒問道。
布衣男子茫然的搖搖頭,那外地人的口音他們勉強隻能聽懂一些,布衣男子連他姓甚名誰都不是很清楚,更别說他擅長什麼了。
大胡子深思片刻,拍着大腿說道:“聽聞城西聽雨巷有個成衣鋪子,那裡缺個店夥計,不如,你帶着那小子去試試?
”
“我看成,”大胡子的話音剛落,瘦猴兒就贊成道:“成衣鋪子的夥計隻要給顧客包裝衣服就成,這活兒不難,也輕松。
雖月銀少了一些,可怎麼說也比在你家中白吃白喝強啊!
”
“二牛,你覺得咋樣?
”瘦猴兒見布衣男子久久未回複,回頭一望,見他似在沉思,于是用胳膊肘頂了頂他。
被換做二牛的粗布衣衫男子回神,看了大胡子與瘦猴兒一眼,點了點頭:“就這樣吧!
我這就回去領着他到城西瞧瞧去。
”
那小夥子雖對農活不甚擅長,可是在那成衣鋪子卻是混得如魚得水,成衣鋪子自從有了他在,店裡的生意可是連翻了好幾倍,這可讓那張掌櫃笑得合不攏嘴。
他因着獨特的眼光,以及在服裝上的大膽創新,讓城中大半百信紛紛到那成衣鋪子去買衣服,就連有些官宦世家的小姐夫人都特意挑選在這家店做衣服。
也正是如此,在離那成衣鋪子不遠的福滿樓掌櫃的女兒偏愛到此成衣鋪子來定做或是買衣服,每每來此都會先征求那外地小夥子的意見,因此一來二去,那掌櫃的女兒便與小夥子混熟了。
混熟了之後,不禁芳心暗許,且又發現成衣鋪子的那個夥計不僅眼光獨到,對賬目的管理也是不錯的。
正好那段時間酒樓裡管理賬目的老先生告病還鄉,掌櫃的正愁無處聘用賬房先生,而掌櫃的女兒趁機向她父親推薦了這麼個人選。
就這樣硬生生的将成衣鋪子的夥計給挖了過來,被挖牆腳的張掌櫃自然是痛心疾首,可是無奈他最終出再多的銀子都留不住那夥計。
誰讓那夥計早已與酒樓掌櫃的女兒互生情義了呢!
酒樓掌櫃見這小夥子賬目管理的不錯,也就默許了自家閨女與他在一起。
這不,在今年的年初,酒樓掌櫃還替他們二人舉辦了婚禮。
因着那外地小夥子在此處并無親人,還特意請了二牛夫婦做高堂。
想到這裡,布衣男子暗暗高興了一陣,沒想到當初隻是因着巧合救了一個外地小夥子,如今他家的生活倒是好過了不少。
要說那個外地小夥子倒也争氣,與酒樓掌櫃的女兒成婚之後,并未月月用酒樓掌櫃集了大半輩子的銀兩,而是向他借了一些,自己做生意去了。
如今這皇城之中,屬他名下的酒樓就有兩家,城北一間成衣鋪子也是他上月才建成的。
他本想接二牛一家去過好日子,可是二牛夫婦不願離開這城西城門邊的小破屋,于是那小夥子便出錢為他們在熱鬧的街邊開了一家茶館。
他們幾人如今所待的茶館便是那外地來的小夥子為二牛開的。
正是因為那救命之恩,故,那小夥子早已認了二牛做幹爹。
這個中的關系,他們三人可都是清楚的,因此大胡子一說了那外地人,瘦猴兒便反應過來:“大胡子你所說的可不就是二牛的幹兒子嘛!
”
“正是他。
”大胡子點了點頭道。
聽聞大胡子與瘦猴兒提及他的幹兒子,二牛不禁有些緊張:“他怎麼了?
”
“他就是西玥國人。
”大胡子這回倒是回答得幹淨利落。
可是瘦猴兒和布衣男子卻依舊沒理清這個中關系,二牛不以為然道:“西玥國人又如何?
”
“什麼,咱們銀騎帝國竟然有西玥國人?
”在一旁聽了許久的劉秀才聽聞西玥國,忍不住插口道。
要知道,若是找到了這個西玥國人,那麼便能夠确定巫靈國是否真實存在了。
之前因為他們三人說的話中,有劉秀才太多不知道的,所以他不好插口,而如今這個西玥國人他可是很感興趣呢!
大胡子肯定的點了點頭:“老子就是從他那裡聽聞有關巫靈國消息的。
”
“哦?
”瘦猴兒聽聞大胡子說了巫靈國,頓時來了興趣,其實具體來說,是對巫靈國的皇後感興趣。
“他都說了巫靈國什麼?
”
“巫靈國皇後。
”大胡子此語一出,周圍茶客談天的聲音明顯的小了下去,大胡子他們在這邊的談話内容,在一早就有很多茶客注意到了,他們一直在偷偷聽着。
劉秀才迫不及待的問:“他是不是也說了關于巫靈國皇後的傳言?
說她是天命之女,得之者得天下……”
砰的一聲從他們左側一個隔着簾子的雅間中傳出來,随後是杯子破碎的聲音。
這聲音打斷了劉秀才的話,他們四人齊齊朝着那個隔間看去。
因簾子隔着,他們并看不清雅間中的人,不過從那簾子掀起的一角可以看到坐在正中央那男子的衣角,僅從那袍子下擺的布料便可以看出裡面坐着的必定是官宦世家的子弟。
因為那鮮豔的顔色,以及上等的綢子,不是尋常百姓人家能夠穿得起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大胡子本想破口大罵,但是見到了那男子的衣角,便立刻禁了聲。
依大胡子這個暴脾氣,若是打擾了他的人,他必定是不會輕易放過的,就算是一些巡城的小侍衛他都照罵不誤。
可如今他卻一反常态的噤若寒蟬,除了讓瘦猴兒與二牛有些好奇之外,也讓他們莫名的産生了一種敬畏的心理。
連大胡子都不敢惹的人,不是地位極高就是武功極高。
不論是這兩者當中的一種,都不是二牛和瘦猴兒可以招架得了的,他們隻是尋常百姓罷了。
被這麼一打斷,劉秀才方才想要說的話全都咽回了肚子裡,這國家大事可不是他們這些小百姓可以随意談論的,若是被皇上知道,搞不好是會掉腦袋的。
劉秀才素來膽小,如今想到這裡,渾身打了一個寒顫,趁着雅間裡的人出來之前,忙小跑着溜回了自己的家中。
他果然還是适合在家中看書。
簾子被緩緩的掀開,大廳裡的衆人連忙埋下頭假裝飲茶,研究茶盅裡的茶葉,皆不敢擡頭正眼看那雅間裡出來的人。
不過就算他們擡頭看了,也不能看清那人的臉,因為他出來時,頭上戴着圍了一圈黑紗的鬥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