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自然也跟着去了聽雨樓。
尚婉清與蕭沐浔回來的時候,随從過來禀報,晉親王一大早就過來,一直等他們等到現在。
“王爺有何要事嗎,竟然親自登門?
”蕭沐浔挑眉。
晉親王看了看他們兩人,眼裡意味不明,“皇上竟有如此雅興,和皇後娘娘去夜遊?
京城内有宵禁,若是你們有興緻,不如本王留個令牌給你們,遇上盤查也不會惹麻煩。
”
“惹麻煩?
”蕭沐浔輕甩袖口,“朕倒是看誰敢。
”
尚婉清嗔笑掃了他一眼,随即打圓場,“多謝王爺好意。
我與皇上隻是出去發現有許将軍的下落,親自出去确認了一番,結果差點錯過宵禁的時辰罷了。
”
“噢?
有許将軍的下落了?
”
尚婉清搖頭,“不過是長相相似罷了,還需要王爺多多費心了。
”
晉親王點頭,“分内的事。
本王今日來,也是有要事希望兩位配合。
”
蕭沐浔先一步道:“事關末兒的事?
”
“皇上英明。
”晉親王拱了拱手,半響才道:“末兒公主與左洋驸馬一直杳無音訊,本王猜想他們可能是受了流言的影響,對本王還有所懷疑,所以要請你們幫忙澄清一下,解除誤會。
”
蕭沐浔似笑非笑,“澄清?
晉親王,說實話,你所說的也隻是你的片面之詞,一日未查出真兇,你便一日還待在朕的懷疑名冊之上。
”
晉親王苦笑,“本王又何嘗不想早日找到真兇。
說實話,散步謠言的人你們想必也已經查出來了,便是内子與内子的父親劉博飛,本王真的沒有想到他們會做這樣的事情。
至于說太子毒殺先皇、謀朝篡位,那是有人親眼所見,本王對太子一系抓拿調查,也隻是按章辦事而已。
”
尚婉清想起他們剛到吳國之時所救的虎子母子三人,當時虎子的娘親就說了,攝政王在抓拿太子一系的人,連什麼事都不知道的太子文書也難逃一劫。
這樣真的就是按章辦事,而不是排除異己?
“說起太子的事情,王爺抓拿那些人可問出什麼來?
”
晉親王歎了口氣,“這件事關系重大,要是認了就是誅九族的大罪,哪個不是一直喊冤的?
當然了,本王也已經查出來一些确實是無辜的,已經将他們釋放了。
其他人或多或少隐瞞了什麼,本王還要繼續調查。
”
他這麼一說,倒讓蕭沐浔和尚婉清有些意外。
不過兩人還是很有默契地沒有提起虎子的父親,打算暗中去查探,看看晉親王所說是否屬實。
若真的是這樣,那晉親王的嫌疑就減少了。
尚婉清想了想,問道:“末兒公主與左洋的下落,王爺哪裡一點消息都沒有嗎?
”
晉親王想了想道:“有侍衛曾經來禀報,說是看到左洋帶傷在京城附近出現過,但是看到侍衛就躲開了。
所以本王才會想到他們必定是有所誤會,這才避而不見的。
”
蕭沐浔敲了敲桌子,半響才道:“能否讓見過左洋的侍衛給我領路,我們親自過去找。
還有太子那裡,我們希望能見他一面,或許末兒曾經給他傳過信,他不信任王爺,也許會信任我們也說不定,不如讓我們試一試?
”
晉親王點頭,“我正有此意,不如就明日一早吧,既然太子懷疑我,為了避諱本王就不過去了,到時候皇上拿着本王的令牌直接去東宮就行,那裡的侍衛會放行的。
”
蕭沐浔接過令牌。
晉親王這才道:“至于那個見過左洋的侍衛,本王今日已經順道帶過來了,就讓他留在這裡待命,若你們要去,隻管讓他領路就行。
”
看到晉親王安排得這麼妥當,蕭沐浔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勞煩王爺了。
”
雙方又商談了一番之後,晉親王才起身告辭離去。
尚婉清想了想道:“事情緊急,不如咱們明日就分頭行動吧,我對末兒的藏身之地有些猜想,不如就讓我去太子東宮吧?
皇上就去追查左洋的下落。
”
蕭沐浔點頭,“那你要注意安全。
”
第二日一早,蕭沐浔就帶了侍衛出了行宮的大門。
兩人騎着馬一路出了城門,蕭沐浔面露疑惑,“你看到左洋的時候,他是朝這個方向走的?
”這裡跟去聽雨樓的方向是一緻的。
那個侍衛連連點頭,“是的,當時我們追蹤到這裡,發現驸馬爺行色匆匆買了些吃食,我們的人立刻追上去。
許是驸馬爺身上受了傷,行動有些不便,不多時我就追上他了。
我跟他說我是晉親王派來的,他立刻就朝我打了一掌,轉身就朝這個方向跑了。
”
蕭沐浔面色有些沉重,“就是前日的事情?
”
“對。
王爺知道後又派了幾個人來找,一直到昨日都沒有找到,這才罷了。
”
蕭沐浔想了想問道:“你怎麼知道額驸的長相?
不會認錯人嗎?
”
“不會的,小的記性可好了,看過畫像就能記得。
”
蕭沐浔點頭,又問道:“那你可看清楚了,驸馬爺當時受傷的位置是哪裡?
傷得可重?
”
侍衛有些摸不準,“應當不止一處,我看驸馬爺一直咳嗽,腿腳還有些不利索,不然也不會讓我追上了。
”
蕭沐浔心情有些沉重,“你快些在前頭帶路,越快越好。
”
“是。
”
兩人一路快馬加鞭,終于來到侍衛所說的地方。
“就在這裡了,之後我就跟丢了。
”
蕭沐浔點了點頭,“行了,我在附近找找,你替我送封信回行宮。
”
“是。
”
蕭沐浔随手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交給他。
侍衛拿了信,調轉馬頭就離開。
直到他消失,蕭沐浔這才拉了馬頭繼續往前走。
方才讓侍衛送信,其實隻是為了支開他。
他對晉親王還是存有疑慮的,所以他打算先找到左洋再說。
越往前走,蕭沐浔就覺得越熟悉。
不多時,他就來到了熱鬧的街市之中。
沒錯了,這裡就是他與尚婉清遇到虎子的地方。
當時虎子還被官兵追殺,被他們救了,然後虎子就帶他們回去藏身之地……
蕭沐浔忽然想起點什麼東西來,立刻調轉馬頭往那個地方走去。
一直到了一條無人的小巷子之後,他才停了下來,跳下馬走過去。
還在,當時的那個大瓷甕還在,會不會……
蕭沐浔想起來了,當時虎子的娘親說過,救他們的是兩個人,一男一女,看打扮都不太像是吳國人,會不會救他們的就是左洋和末兒?
蕭沐浔見左右無人,便将馬拴到了别處,這才悄聲一人過來,啟動了開關。
甕一打開,他立刻躍進去,随即将甕阖上去。
他才剛落地,一道劍鋒随之而來。
蕭沐浔輕松一閃避了過去,随即笑出聲,“果然是你,左洋!
”
“皇上!
!
!
”左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您怎麼會來此地?
”他收了劍想要奔過來,卻立刻站不穩往旁邊一倒。
蕭沐浔動作迅速,先一步扶住他,“不必多禮,坐下說話吧。
”
左洋咳了幾聲,這才慢慢緩過來。
蕭沐浔搖頭,“為了找你們,朕派了許将軍過來,怎知許将軍也出了事,千雪一時擔心就留書出走,朕與皇後擔心你們,便親自找來了。
說吧,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搞到如今的地步?
還有末兒呢,你們不是在一起嗎?
”
左洋面露痛苦,“都是屬下的不是。
”
他又咳了幾聲,這才道:“當時我們來到吳國境内,兩人都沒有警惕心,見到虎子……哦,虎子就是吳國一個小官員的孩子,他們母子三人被官兵追殺,我與末兒看不過眼,就出手救了他們,為了他們免受刑法,末兒就說出自己的身份,要求那些人放過他們。
那些官兵看了令牌确實相信了,就離開了,怎麼知道,沒多久我們與虎子母子三人就遭到一夥人的追殺。
”
“追殺?
”
“沒錯,迫于無奈,我們隻得将虎子母子三人安置在這裡。
對了,皇上這麼會發現這個地方,莫非之前來過?
那您有沒有見過虎子他們母子三人?
”
蕭沐浔點頭,“他們被朕與皇後順手救了,現在很安全。
先不提他們,後來呢,你跟末兒是怎麼分開的?
”
左洋有些氣惱地錘了錘地,“都是我沒用。
那些追殺我們的人武功高強,為了保護末兒我受了些傷,末兒又有身孕了,為了不至于拖累她,我讓她先住到客棧裡,我去引開那些追兵。
等我回來的時候,卻發現末兒不見了。
”
蕭沐浔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末兒那裡有皇後去找,很快就有消息的,你别擔心。
那些追殺你們的人,你有無線索?
”
左洋眼裡閃過厲色,“是晉親王的人。
”說着,他轉過頭從草堆裡翻找了一番,找出一根箭來,“這是當日射穿我的箭,我在箭尾的地方看到這個,不會有錯的。
”
他将箭遞給了蕭沐浔――上面赫然寫着一個“晉”字。
蕭沐浔接過仔細看了看,半響方問道:“追殺你們的人可都蒙面了?
”
“不錯。
”左洋點頭,随即愣住了。
蕭沐浔笑了,“既然都蒙面了,說明他們不想讓你們認出來,又怎麼會在箭尾留下這樣顯眼的标志呢?
這豈不是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
左洋顯然也想到這一點了,他不傻,瞬間就想到另一種可能性。
“難道是有人想要故意引導我們,讓我們誤以為追殺我們的人就是晉親王?
”
蕭沐浔沒有搖頭,卻也沒有點頭,“隻能說在這件事情上,晉親王有嫌疑,但兇手卻不一定就是他。
好了,這些以後再調查,你現在身上有傷,先跟我回去吧。
末兒那裡你不用擔心,皇後已經說有些眉目了,相信一定很快可以找到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