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初六到初九,中間隻隔了那短短的兩天時間,這兩天要是對于旁人來說,可能就顯得有些短暫,但是對于靈女和蕭沐浔來說,卻好像無比的漫長。
靈女覺得度日如年是因為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給蕭沐浔,而蕭沐浔是急着想要确認尚婉清的安危。
雖然兩個人對婚禮的目的不一樣,但是對它的期待倒是相同的。
而覺得兩天時間有些短暫的那些人,自然是靈殿内的長老與侍女以及一衆下人,還有日夜趕制禮服的裁縫,靈殿内的長老、侍女以及下人們要在短短的兩天時間内布置好結婚的喜堂以及在靈殿内張燈結彩,還要置辦一切嫁娶需要用的東西。
裁縫有多忙自然不用說,如果隻是趕制普通的禮服,在兩天之内想要制成,時間倒顯得綽綽有餘,但是靈女的婚禮豈是能夠草草了事的,她結婚用的禮服又豈是那些普通的禮服,光是那些旁的配飾,放在平常都要弄上三五天才能夠完成,更何況是整套繁雜的禮服。
不過好在,這禮服終于趕在初九那天零點鐘聲敲響的前一刻完成,兩天兩夜都沒有停下休息的裁縫和她的妻子暫時松了一口氣,随後急忙将衣服送到靈殿。
而因為置辦婚禮,靈殿裡的侍女下人們也是整整兩天兩夜都在忙碌,根本就抽不出時間休息,所以在裁縫踩着點将衣服送來的時候,他們靈殿倒也還算熱鬧,那燈火通明的靈殿就如白晝一般。
本想趁此機會好好打量靈殿一番,可是裁縫此時早已是困得不行了,哪裡還有心思來參觀靈女成婚的靈殿布置,他将衣服交給該給的人,便急着回去好好的睡上一覺。
好不容易到了初九這天,蕭沐浔和靈女都覺得好像過去了兩個月,兩年,甚至更久。
侍女們忙完手上的活,估摸着快到了給新娘梳妝的時辰,這才抱着繁重的衣服來到靈女的房間,準備喊醒她。
可是哪知當她們已經到了的時候,靈女卻早早就已經醒了過來,此時正坐在床沿,就等着侍女們服侍她穿衣梳洗。
這樣看來,倒顯得侍女們來遲了一些,于是侍女們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服侍她穿衣的穿衣,服侍她梳洗的便将柳樹條剔好,與漱口的水一起放在托盤上,然後将臉盆裡的水溫兌好,服侍她化妝的侍女站在梳妝台前搗鼓着那上面的物品,被請來的喜婆也立在一旁等候着。
這個時候的天空還是墨黑色的,就連農民們都還沒有起床下地幹活,而且公雞還沒開始打鳴,可是在靈殿内早已開始忙碌成了一團。
靈女配合着為她更衣的兩個侍女,這繁雜的禮服還是花去了将近一個時辰的時間,再加上化妝梳頭,原本還是墨色的天此時已經是魚肚白的顔色,再搗鼓了一陣子,房間内的人都不用點着蠟燭就能夠看清事物。
相比之下,蕭沐浔并不用起得那麼早,因為是男子,除了換身喜慶的衣服之外,其他倒也不需要做什麼,隻不過他穿戴完畢之後得到靈殿去。
因為蕭沐浔不是靈女一族的人,他在這個地方沒有住處,所以靈女成婚隻需要擡着她到整個部落裡逛上一圈,再回到靈殿内舉行婚禮就可以。
作為新郎的蕭沐浔自然也要跟着遊街,他需要騎着馬在靈女的轎子旁走着,這也相當于是向全靈女部落的人宣布,他蕭沐浔是靈女的丈夫,族裡其他女子不得再打他的主意。
不過就算是族内的女子都不得打蕭沐浔的注意,不屬于靈女一族的尚婉清偏偏喜歡打他的主意,隻是她現在不在罷了!
結婚果然是一件挺累人的事情,一大早起來就開始折騰,先是穿那些複雜的衣服,然後又是遊街,又是拜堂,又是酒宴的,一整天下來,他們早已被累垮了。
酒宴上,蕭沐浔接連喝了好幾杯被人敬的酒,臉色已經出現了一些不正常的潮紅。
“小子,今日可是你與我們靈女新婚大喜的日子,無論如何這杯酒都得喝了。
”平時看起來有些嚴肅的長老這時似乎隻是一個尋常的慈祥老頭一般,他從小看着靈女長大,如今見到她成婚,說不高興是假的。
蕭沐浔本想拒絕了那杯酒,但是看在對方是個長輩,又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于是隻得接下這杯。
隻是這一杯酒下肚,本就紅得不正常的臉在這個時候更紅了幾分,目光也已經開始有些渙散,長老也不是非要纏着他多喝幾杯不可,見他這個模樣八成是醉了,于是也不再逼他繼續喝下去。
隻是左使卻沒有注意到他的神色有什麼異常,上前正要敬酒,卻被之前的長老給攔了下來:“看樣子聖尊已經有些醉了,不能再喝了。
”
“聖尊有些醉了,你們将聖尊送回洞房。
”左使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卻都被長老給攔了下來,他朝着一個方向招了招手,便有兩個侍女上前,一左一右扶着蕭沐浔往靈女所在的房間走去。
獨自一人坐在喜房内的靈女頭上蓋着蓋頭,因為無聊,所以雙手的手指在不停的絞着寬大的衣袖,那原本平整的袖口就那樣被尚婉清給絞的皺巴巴的。
遠遠聽到門外似乎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聽上去還不止一個人。
有一個人的腳步還有些虛浮,似乎連站都站不穩。
這腳步聲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蕭沐浔回來了。
蕭沐浔這個名字浮上腦海,靈女不自覺的笑了起來,不過隻是抿着嘴淡淡一笑。
她連忙松開那兩隻正在絞着寬大袖子的手,她的雙手慌亂的整理着袖子,似乎是試圖将袖子給拉平整。
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蕭沐浔便已經被侍女們給扶了進來。
紅蓋頭擋住了靈女的視線,倒是看不出的她臉上的表情,不過靈女清楚的知道,她此時的心髒比平時跳動得還要有力一些,臉上也是紅紅的一片火熱,不用猜也知道,她的臉此時肯定紅得可以與猴子的屁股相媲美了吧!
砰的一聲傳進靈女的耳裡,随後侍女聲音響起:“聖尊你慢些走。
”
靈女一顆心瞬間被揪了起來,她的蕭大哥該不會是撞到門了吧?
不知道有沒有事。
如果不是因為今天她大婚,蓋在頭上的紅蓋頭除了新郎之外誰都不能掀開,隻怕她早就将蓋頭扔到一邊,直直的朝蕭沐浔撲去了。
“不用扶我,我認得路。
”蕭沐浔揮開那兩個侍女想要再次上前扶他的手,自己踉踉跄跄的走到床邊。
似乎沒有感覺到屋内除了蕭沐浔和她之外還有其他人在,于是靈女蹙着秀眉對侍女開口道:“你們先下去吧!
”
“是。
”那兩個侍女本來就隻是在門外,如今靈女這麼一吩咐,她們便馬上退了出去,随着聲音的落下還有一聲輕微的關門聲。
房間裡面似乎沒有人了一樣,靈女豎起雙耳使勁的聽,除了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之外,并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蕭大哥?
”她不确定的喊了一聲。
“我在。
”從聲音裡可以聽出他有些許的醉意。
聽到了蕭沐浔的聲音,靈女這才稍稍放心一些,隻是空氣中飄蕩着的酒味讓她聞着有些不舒服:“蕭大哥你喝了多少酒?
”
“不多。
”蕭沐浔嘴上說着,邁着踉跄的步子往靈女的方向走去,掀起了她的紅蓋頭。
被掀了蓋頭的靈女緩緩的擡頭,雖然她今天的确很美,但是蕭沐浔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她的身上,所以眼裡并沒有出現什麼波瀾。
蕭沐浔的反應多少讓靈女有些許失望,再怎麼說,她也是他的妻,可是對于她今天精心的打扮,他的眼裡竟然沒有驚豔的神色。
“蕭大哥,你難道不覺得我今日很美嗎?
”靈女眨巴着雙眼緊緊的盯着蕭沐浔,期待着他的回答。
“美。
”蕭沐浔飛快的瞟了她一眼,立刻就移開視線,轉身到圓桌上将酒壺裡的酒倒進酒杯中,然後一手拿着一杯走回靈女坐着的床邊,将右手邊的酒杯遞給靈女。
靈女疑惑的接過,不用湊近聞都能聞到這個是酒:“蕭大哥,你今日已經喝了不少酒,這個不能再喝了。
”
“交杯酒。
”蕭沐浔淡定的望着靈女,似乎要看着她喝下那手中的酒才罷休,靈女與他對視一眼,隻微微挑了眉,也沒有太在意,在蕭沐浔的注視下一飲而盡。
一,二,三……蕭沐浔在心中暗暗的數着,正好數到三的時候,靈女手中的酒杯滑落,整個人突然倒在了床上,蕭沐浔原本醉意朦胧的雙眼此時倒是無比的清明,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醉過。
蕭沐浔将自己手中拿着的酒杯一傾斜,酒杯裡盛着的酒水就那樣全數被倒在鋪着毯子的地上,酒水一到毯子上,便立刻被吸收了進去。
這個酒可是在他剛才背對着靈女的時候,就下了迷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