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洛清隐支撐着自己的身體坐了起來,“聞人劍在你手裡也不再安全,還是交給我去處理吧。
”
尚婉清看了看他,眼神裡滿是懷疑。
的确,洛清隐的說法好像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可問題是,如果再把聞人劍給他,他集齊神兵便是易如反掌之事,到那個時候,恐怕任何人都沒有辦法能夠阻止他去完成那個儀式了。
最後的結果,沒有人能預料得到。
似乎是看出了尚婉清嚴重的質疑,洛清隐苦笑起來。
“你若是不信我也罷,日後神殿尋你的麻煩,我也會再次出山。
”
“我的确是不相信你,”尚婉清直白的說,“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太多,讓我沒辦法相信任何人。
不過,也請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聞人劍的。
”
洛清隐輕輕咳了幾聲:“好,我相信你,若是某一天出了事情,我會出現。
”
尚婉清有些感動,對他點了點頭。
“我該走了。
”
說着,洛清隐就要起身。
“可是你的傷害美好,”尚婉清擔憂的扶住他,“就不怕神殿再找你的麻煩嗎?
還是等養好傷再走也不遲啊。
”
洛清隐搖了搖頭:“我在這裡,對你,對整個幻西國都是不好的事情,我是不應該再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
你放心,雖然我受了傷,可是,隻要神殿的神師不出手的話,其他巫師也不能拿我怎麼樣。
”
尚婉清雖然擔憂,可是也不得不承認洛清隐說得有道理。
“還有,”洛清隐扶着兇口站起了身,“那個蕭沐浔對我有誤會,為了你自己,一定要解釋清楚。
”
“你在說什麼啊,”尚婉清回避着洛清隐的目光,“就好像我和你有什麼似的。
”
看着嘟嘟囔囔的尚婉清,洛清隐笑了。
他忽然一把抱住了尚婉清,讓尚婉清有些措手不及。
“你…”尚婉清覺得自己臉上發燙,不過怎麼說,抱着自己的可是一個三百多歲的人呢,再怎麼說也是長輩吧…
她覺得自己的邏輯有點兒不對,可是頭腦中卻一片空白,無法思考。
“如果她當年有你這樣的倔強和勇敢,”洛清隐的聲音裡透露着落寞,“事情也不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
“可是她很溫柔吧。
”尚婉清也輕聲說,好像怕驚擾了這一刻的靜谧。
“是。
”
洛清隐放開尚婉清,可是卻看着門口愣住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蕭沐浔已經站在那裡了。
他面無表情,可是給人的感覺卻冷的像一塊冰。
“是我打擾你們了麼?
”
尚婉清看了看蕭沐浔,又看了看洛清隐,不知道說什麼好。
明明隻是純潔的離别擁抱,恰巧被這個家夥看見了。
本來兩個人現在就冷言冷語的,現在又鬧出這樣的事情。
尚婉清心中不禁翻了個白眼給蕭沐浔,她難道會和一個已經三百多歲的人談戀愛嘛?
真是可笑。
洛清隐笑了笑,又看了看尚婉清,然後什麼話都沒說,轉身便出去了。
尚婉清追出門去,而洛清隐早已化作一道白光離開了。
“怎麼,”蕭沐浔冷冷的看着洛清隐,“要随他而去嗎?
”
尚婉清不屑的回頭看了看蕭沐浔:“你來這裡除了偷聽别人說話意外還有什麼事情?
”
“皇後難産,國主請我們一同過去。
”
尚婉清感到一陣奇怪,像這種皇帝的家事,怎麼可能會叫他們這些外人去?
就算是皇帝和蕭沐浔尚有交情,可是叫她去做什麼,難道也把她算作了後宮的妃嫔嗎?
這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尚婉清隐隐的感到一絲不安,并且因為洛清隐的離去,這不安變得更加強烈了。
“你在想什麼,”蕭沐浔皺眉,“再不去恐怕皇後就不行了。
”
“可是我們又不是大夫,”尚婉清還是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疑惑,“就算我們去了,也于事無補啊,國主為什麼要我們過去?
”
“大概,隻是想讓我們見皇後最後一面吧。
”
蕭沐浔雖然也感到非常的奇怪,但卻很相信楚聞鈞。
尚婉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蕭沐浔說得對,就算她再怎麼懷疑,可皇後的最後一面還是應該要見的。
二人來到皇後寝宮的時候,楚聞鈞似乎正在和皇後做着最後的生死别離。
“柔卿,”楚聞鈞的臉上流露出少有的感受,他歎息着握着皇後的手,“沒想到,你我今日一别,竟是永生難見。
”
“皇上..”皇後的臉上滿是淚水,雖然很疲憊,但眼中卻全都是對楚聞鈞的不舍和擔憂,“你一個人,要好好的生活下去…隻可惜..我們的孩子..孩子….”
“别再說了,”楚聞鈞臉上的表情很痛苦,原本英俊的臉都有些扭曲了,“柔卿,這一切都是朕的錯,若不是朕忙于國事冷落了你..我們也不至于沒有留下一個皇兒…呵,今日,竟是要永别了…”
尚婉清在一旁也忍不住暗暗的難過。
楚聞鈞那麼一個平日裡把殺人挂在嘴上的國主,見慣了爾虞我詐的宮闱生活,竟然還有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面。
她不由自主的暗中看了看身旁的蕭沐浔,他也滿臉的悲傷。
“照顧好自己..”
皇後露出了最後的一個微笑,終于合上了雙眼。
楚聞鈞一聲長歎,眼角不自覺的溢出了兩行淚水。
他緊緊的握着皇後的手,似乎想要把她拉回來似的。
可一切都已經晚了,她去了另一個世界,再也無法在他的身邊。
生着的時候,他總是嫌她懦弱嫌她唠叨,可如今,我與卿已是陰陽兩隔,卻再也聽不到那些被自己深深厭惡的東西了。
“國主,”蕭沐浔輕輕的走過去,扶住了楚聞鈞的肩膀,“請節哀,皇後她也不願看你如此悲傷。
”
“是啊,”尚婉清也走了過去,“雖然是陰陽兩隔,可她那麼愛過你,此生也就足夠了。
國主,你别太傷心了。
”
看着楚聞鈞悲傷欲絕的樣子,尚婉清有些理解洛清隐了。
楚聞鈞的後宮中,還有佳麗三千陪伴,他都會難過至斯,可洛清隐呢,孤獨一世隻有唯一嘉人,他們兩個的感情,應該不是楚聞鈞可以比拟的吧。
不知道自己出了事情,蕭沐浔會不會也如此悲傷呢?
他是會像洛清隐一樣,不惜一切代價想要挽回自己的生命,還是安穩的做巫靈國的太子,娶一位新的太子妃呢?
天下的女人有很多吧,普通大戶尚且三妻四妾,何況堂堂一國太子?
那還不是想要什麼樣子的就有什麼樣子的嗎?
“國主…”蕭沐浔擔憂的看着楚聞鈞。
他似乎有些難過的失了神,如同喝醉了一般,滿眼都是淚水。
可是,楚聞鈞的一句話,卻把尚婉清和蕭沐浔二人都拉回了現實。
“來人,”楚聞鈞閉着眼睛,臉上還有淚痕,“把蕭沐浔和尚婉清二人都給我抓起來!
”
此時,蕭沐浔的手還搭在楚聞鈞的肩膀上,一時怔住,竟是收不回來。
“什麼?
”蕭沐浔吃驚的問,“國主,你!
”
“呵,”楚聞鈞似乎還處于一種半醉的狀态,可說話卻十分的清醒,“你們以為就憑你們兩個人,加上那個怪物洛清隐就可以反抗神殿了嗎?
别再白日做夢了…”
尚婉清和蕭沐浔彼此對視一樣,似乎都沒有聽懂楚聞鈞說的話。
盡管,那話再明白不過,他們被出賣了。
而出賣他們的人,就是眼前這位請他們回來幫忙的國主楚聞鈞。
“聞鈞,”蕭沐浔有些着急的說,“你我二人多年故交,不要開這種玩笑!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擺脫神殿的勢力嗎?
難道不是因為這樣才找我來幫忙的嗎?
”
楚聞鈞夢呓般的笑了笑,然後平靜的說:“殺。
”
蕭沐浔和尚婉清還沒有回過神來,寝宮中已經冒出了許多侍衛,甚至還有神殿的一衆巫師。
“柔卿啊,”楚聞鈞依然握着皇後已經冰冷的手,“你看,他們在打架呢。
不要怕,有朕在這裡,這個國家一直都是朕一個人的,不是嗎?
無論是誰,都奪不走本來就屬于朕的江山,誰都不能…”
楚聞鈞和皇後說話的時候,蕭沐浔和尚婉清已經開始和那些侍衛、巫師交手了。
他們倒不是什麼厲害的角色,隻是無奈對手太多,雙拳難敵四手,不一會兒就落了下風。
尤其是尚婉清,她體力已經明顯不知。
“你那些手下都到哪兒去了,”尚婉清大喊,“荀晞和左洋呢?
”
“他們自然有他們的事情,”蕭沐浔正自吃緊,可還是裝作很冷靜的樣子,“那你那位上仙呢,怎麼不趕回來救你了?
”
尚婉清費力的擋開一個巫師的權杖,小聲咒罵着:“真是個混蛋。
”
“我聽到了。
”蕭沐浔立刻說。
“那就想辦法出去!
”
蕭沐浔當然關心着尚婉清的安慰,隻是那些侍衛們把他纏的太緊,讓他沒有辦法脫身去解救尚婉清。
“聞鈞!
”蕭沐浔還在大聲的質問國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可楚聞鈞卻好似沒有聽到他說了些什麼似的,依然在專心緻志的和皇後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