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王爺讓我等來為公主殿下更衣,祭天的時辰快到了。
”十幾個宮女一行拍開,為首的手托一套新皇的冕冠禮服。
末兒跟左洋對視一眼,“時辰快到了。
”
宮女似乎早有所料,恭敬道:“公主殿下,是否請額驸先出去?
”
左洋點頭,“我在偏殿等你。
”
末兒點頭,輕輕捏着他的手,在他手心寫下“小心”兩字,左洋點頭,給了她一個無須擔心的眼神。
他一出來,就有宮女迎上來給他引路,又殷勤地遞上茶水點心,“公主祭天之後還要接受大臣的朝拜,儀式沒那麼快完畢,額驸先用些點心墊墊肚子。
”
左洋接過茶水抿了一口,宮女看了一眼,放下心來,這才放下點心站到門口守着。
在她走後,左洋用内勁将摻了藥的茶水逼了出來。
而末兒這邊,換好衣服之後,随着宮女來到了朝堂之上。
今日天氣很好,末兒接過晉親王手中的三炷香,朗聲道:“敬謝蒼天,請保佑我們吳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
祭天之後,便是接受大臣的朝拜。
晉親王請末兒上座,正要說話,忽然一聲尖銳的聲音傳出來,“太子殿下到。
”
末兒站起來,晉親王嘴角彎起,随即調整了語調才道:“怎麼太子殿下痊愈了嗎?
本王竟沒有收到消息?
公主殿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太子已經大步走進來了,“王爺不如來問孤吧。
”
朝臣一時驚疑不定,不是說太子身子不好,一直昏迷不醒嗎?
若不是這樣,大家也不會同意由女子之身的公主殿下登基的。
可是,眼下到底是怎麼回事,太子怎麼會忽然就好起來了?
“參見太子殿下。
”
太子走上前去,揮了揮手,“都起來吧。
看來你們都認得孤了?
”
柳辰海急忙上前,“臣等自然認得太子殿下了。
”
太子笑了,“那麼孤倒是想問一句,為何你們視孤如無物,竟讓孤的妹妹登上這九五之尊的寶座?
”
柳辰海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還是晉親王先一步開口:“太子殿下息怒,自打太子殿下中毒之後,末兒公主找了許多高人來為太子殿下治病,可惜那些高人都無法替太子殿下解毒,國不可一日無君,大臣們沒有辦法,這才擁護末兒公主登基。
”
這話看似在替末兒解圍,實際上卻點出了兩件事,一個就是公主請來的人都解不了毒;第二個則是朝臣是被逼無奈才會擁立公主登基的。
這樣一說等于是把所有責任都推到末兒身上去了。
太子果然将目光對準末兒,“皇妹是不是要給孤解釋一下?
為何你找來的人都治不好孤,而王爺帶來的一個小小的随從卻能輕而易舉解了孤的毒?
”
末兒難以置信,“是王爺帶來的人治好太子哥哥的?
”
晉親王忙道:“他也是碰巧。
”
太子厲聲道:“皇妹,一個略懂些醫術的人都能辦到的事,為何你請來的神醫卻束手無策呢?
”
末兒搖頭,“我也不明白,但是太子哥哥能醒過來真是太好了。
”
太子冷笑,“是嗎?
那讓本太子來告訴你好了。
”太子轉頭,看向滿朝文武,“公主請來的神醫之所以治不好孤,那是因為公主根本就不想孤好起來,她要的就是這九五之尊的寶座。
”
末兒連連搖頭,“不是這樣的,太子哥哥,你聽我說……”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說的,孤站在這裡就是最大的證據。
”太子看向文武大臣,“柳大人,你認為應當如何處置?
”
“這……”柳辰海看看末兒公主,又看了看太子,遲疑着沒有開口。
太子冷哼一聲,轉頭看向攝政王,“皇叔,你覺得呢?
”
晉親王拱了拱手,才道:“既然太子殿下如今已經痊愈了,那自然應當以太子為尊,殿下想如何處置,本王絕無二話。
”
太子滿意地點頭,“皇妹,既然你做出了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那就休怪孤不留情了。
來人,将她拿下。
”
“等一下!
”末兒冷靜地上前一步,“太子哥哥,這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的。
皇叔,你對整件事情最為清楚不過,你如今這樣說,分明是陷我與不義。
”
晉親王做出一個無奈的表情,“公主殿下還是束手就擒吧,不要再激怒太子殿下了。
”
末兒冷然道:“要我含冤入獄,本公主絕對不會坐以待斃,來人!
”
她一聲令下,禁軍統領果然帶着侍衛進來。
太子大怒,“你們都是父皇的人,竟然敢背叛孤?
”
侍衛統領沒有說話。
太子怒氣更甚,“好,好一個侍衛統領!
”轉頭朝晉親王伸出手,“皇叔,把虎符拿出來。
”
晉親王微微一愣,遲疑片刻之後便将虎符拿出來。
太子一把抓過,握在手中,“城外有十萬大軍,若是你們還想以下犯上,那就别怪孤心狠手辣了。
”
文武大臣看到虎符,都跪了下去,“吾皇萬歲。
”
侍衛統領沒有再猶豫,也跟着跪了下去。
太子大喜,“識時務者為俊傑。
”轉頭揮了揮手,“給我拿下他。
”
話音剛落,侍衛統領一躍而去,帶着幾個侍衛一同将晉親王包圍住,抽出的長劍就架在他的脖子上。
晉親王沒有動,從剛才太子像他要虎符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這是何意?
”
末兒走到太子身邊,這才道:“皇叔,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
晉親王看了一眼太子,又轉頭看向末兒,“請太子殿下說個明白,本王當真是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難道殿下顧念兄妹之情,便要繼續遭受蒙騙嗎?
”
太子恢複了平靜,跟方才發怒的時候判若兩人。
“皇叔,早在你喂孤吃下解藥的時候,孤已經恢複意識了。
”他轉頭看向末兒,“這還要多虧皇妹請來的于大夫所開的那個方子。
”
晉親王笑了,“原來是這樣。
隻是本王也有些糊塗了,殿下說本王給你喂下解藥,本王并無什麼解藥,殿下為何要污蔑我?
除非殿下有證據,不然本王是絕對不會這樣屈服的。
本王好歹還是先皇所封的親王,殿下便是登基了也要稱呼本王一聲‘皇叔’,這樣對先皇的兄弟下刀子,就不怕先皇在九泉之下難以瞑目嗎?
”
“皇叔好口才。
”末兒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想必皇叔也不會承認了,殺害先皇、陷害太子、追殺公主等等這幾樁罪了。
不過沒關系,既然敢當朝提出,我們自然是有證據的。
來人,請許将軍。
”
晉親王臉色變了一變。
許笙已經換了朝服上來,他的朝服很明顯,吳國君臣一看就知道他是鄰國骁勇善戰的大将軍,也是之前皇帝來訪時所提到的失了蹤的大将軍。
“許将軍,請你說一說,到底是誰派人追殺你的?
”
許笙将目光鎖定在晉親王身上,“當日追殺我們的人便是吳國的晉親王,這就是證據。
”那是當時與他交戰隻是落下的令牌,确實是晉親王府中的,而且這塊令牌還是他的心腹才有的。
晉親王慢慢恢複冷靜,腦中已有了對策,“你不是吳國人,本王又與你無冤無仇,怎麼會派人追殺你呢?
”
許笙便将自己當日在晉親王府牢中所看到的說了一遍。
晉親王冷笑,“那不過是你的片面之詞,那令牌更是你所僞造的。
末兒公主的額驸就是你們國家的人,你們沆瀣一氣,目的就是要引起我吳國内亂,好趁機牟利。
”說到這裡,他看向太子,“殿下,你身為儲君,萬萬不可被他們蒙蔽了啊!
”
末兒怒目而視,“想不到皇叔不但城府深,連嘴皮子也這麼利。
來人,請太子文書上來。
”
這個太子文書就是虎子的父親,他的意識暫時恢複了,但是還需要晉親王那裡的解藥。
太子見到他,立刻上前一步,“愛卿如何了?
當日就你我在父皇書房聽命,事後你消失了,孤還以為你是賊人的同夥,想不到你竟然也被連累了。
”
太子文書搖頭,“太子殿下,當日我與太子一樣,都喝了摻了藥的茶水,太子失去神志,失手推了陛下一把。
但是臣記得,陛下當時隻是受了輕傷,并無大礙。
可是沒多久,晉親王就說皇上駕崩了,兇手就是太子您,還找來了好幾個證人。
臣作為當時唯一能證明太子清白的人,卻被晉親王囚禁起來。
”
太子狠狠地看着晉親王,“他為何沒有殺了你?
”
文書苦笑一聲,“他想要得到傳國玉玺,所以臣這才撿回一條命,後面被許将軍所救。
”
事情到這裡,所有文武大臣再遲鈍也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柳辰海的情緒最為激動,“晉親王你這個逆賊,先皇對你不薄,你竟然謀朝篡位!
!
!
兩位殿下一定要為先皇報仇啊!
”
晉親王忽然大笑起來,“不錯,看來是本王棋差一着了。
”他看向太子,“太子殿下方才演那麼一出戲,原來是為了将兵符奪走是吧?
本王一直以為你是個窩囊廢,倒沒想到小瞧你了。
”
末兒忽然大呼一聲,“小心。
”
聲音剛落,四面八方忽然閃出許多聲影,好似黑色的影子一般,飛速将禁軍統領和幾個圍在晉親王身邊的侍衛踢開,然後反身射出暗器,趁衆人躲避之時,帶着晉親王消失在大殿之中。
“那是什麼?
”太子難以置信地看着晉親王消失的方向。
末兒臉色也不太好看,“太子哥哥,那應當是晉親王自己養的死士,想不到人數竟然有這麼多。
此次讓他逃脫了,要再抓他隻怕有些困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