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有人要害七皇子
東陵珏認為是沐纖離誤會他話裡的意思了,正要解釋,卻聽見她以賭氣的口吻道:“七皇子放心,我與那南宮睿也不過是偶然遇到的而已,我沐家世代忠良,我雖然為女子卻也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
東陵珏扶額,無奈的沖她道:“我并無此意。
”
不是這個意思?
沐纖離歪着頭看着他道:“那七皇子是何意?
”
“那南宮睿雖然看着人畜無害,但是心機卻十分深沉,他若有意接近這目的并不單純。
”東陵珏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本意,隻是害怕再次被沐纖離誤會。
他一直在調查她被人埋伏之事,經過他調查之後發現,這個南禹的三皇子,似乎并不向他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單純和善。
而且,沐纖離被埋伏的事情,似乎與這個南宮睿有很大的關系?
不過這事兒他還沒确定,若是确定了必定不會放過南宮睿。
原來他是這個意思?
因為誤會了他,沐纖離面露尴尬之色,有些别扭的道:“原來七皇子是這個意思,倒是小女子誤會殿下了。
不過殿下無需擔心,防人之心小女子還是有的。
”出生皇室的又有幾個是心思單純毫無心機的。
越是看着人畜無害的,心機卻越是深沉,最能在你毫無防備之時謀害了你。
畢竟扮羊吃狼這樣的案例,她也不是沒有見過。
東陵珏呼出了一口氣,沉聲道:“如此便好,這幾日三國使節便要離開,你要多加注意,以防萬一。
”
到了他們要離開的時候他們卻還未得到神臂弩,而且如今又見識了沐纖離訓練出來的神兵。
東陵珏想他們應該不會甘心就如此離開的,再離開之前,說不定又會采取一些什麼行動呢!
“多謝殿下關心,小女子省的。
離席了這麼久,我也該回去了,告辭。
”沐纖離說完朝東陵珏福了福,繞過他朝設宴的大殿走去。
東陵珏轉過身背着手,看着沐纖離見行漸遠,慢慢的伸出了手。
心中湧出一股愁緒,如今她真的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借着月色和道路兩旁的琉璃燈,沐纖離朝設宴的大殿走着。
待她走到一處十分僻靜沒有琉璃燈的假山處時,便聽到那假山之後,傳出了人聲,她放慢腳步聽了一耳朵。
“這碗魚翅羹是上到七皇子桌上的,切記莫要上錯了。
”一個壓低了的公鴨嗓從假山之後響起。
一聽到七皇子,沐纖離的耳朵便豎了起來,她朝假山靠近想聽的更清楚一些。
“公公放心,奴婢定不會上錯的,不過事成之後公公可别忘了答應奴婢的好處。
”一個脆生生的女聲響起,那女子的聲音中又帶着幾分甜膩。
“放心,事成之後定少不了你的好處,記住一定不要上錯了。
”那公鴨嗓再次囑咐。
“女婢省的,公公就放寬了心吧!
”那女子說完,便有腳步聲響起。
沐纖離見她們這是要出來了?
便一個閃身用假山擋住了自己的身子。
沒過一會兒,她就瞧見穿着粉色宮女府的宮女兒,用托盤端着一個白色的湯盅,從假山後走了出來。
那宮女走後,一個穿着墨色公公衣裳的公公,也從假山後面走了出來。
他走出假山後,還四處看了看,在确定四周沒有人後,才放心的離去。
沐纖離沉着臉走了出來,擰着眉一步一步的朝大殿走去。
方才他們提到了東陵珏,而且那公公還再三囑咐那宮女,一定要把那魚翅上到東陵珏的桌上,不要上錯了!
難道他們在魚翅羹裡面下了藥,想要謀害東陵珏?
想到這個沐纖離心中大驚,聽到了這個秘密的她該怎麼辦?
該馬山禀報皇上姑父,說有人要害東陵珏嗎?
可是萬一那魚翅羹并沒有什麼問題呢?
畢竟他們也沒說再那魚翅羹裡下了毒藥啊!
若是檢查那魚翅羹并無不妥,那有心之人,怕是會認為她在搞事情。
可是若是她不說,東陵吃了那魚翅羹之後真的出了問題怎麼辦?
她可不能明知道那魚翅羹有問題,還眼睜睜的看着東陵珏吃下去,什麼都不做啊!
沐纖離一邊走着一邊低頭苦思,不知不覺便走到了設宴的大殿。
看着燈火通明的大殿,沐纖離甩了甩頭。
算了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先進去再說,靜觀其變吧!
她走進大殿回了自己的位置坐好,坐好後,便感受到了南宮睿看過來的視線,還沖她笑的無比溫柔。
因為聽了東陵珏的話,沐纖離并未看他,隻埋頭吃着菜喝着酒。
這個時候又聽到太後,無比慈祥的道:“皇帝,這次離兒這丫頭又立了一功,你答應過的事情,可都要做到。
”他可是說過,若是離兒那丫頭真的訓練出來神兵,便要封這丫頭做射聲校尉的。
晉哀帝笑着道:“母後放心,這事兒子曉得,自然死不會食言的。
這離兒還沒有着急呢!
母後倒是現急起來了。
”他自己說過的話,自然是不會忘記的。
隻是想讓他們先吃好喝好,再行封賞之事而已。
“哀家是怕你吃吃喝喝,一高興便把這事兒忘了,所以才提醒你一下而已。
”太後嗔怪的看着晉安帝。
“哈哈哈……”晉安帝笑了笑,随即朗聲道:“沐纖離還有……”皇上看着沐纖離身後坐着的那一群少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叫他們?
叫它們神兵的話,是不是顯得他們東陵太驕傲了一些。
沐纖離估摸着皇上是要封賞了,見他不知道該如何叫她身後的這群少年,便起身道:“皇上姑父,臣女手下的這二十一個兵名為烈焰。
”
“咦……不是說隻有二十個兵嗎?
怎麼又多出了一個?
”皇後擺出一副十分訝異的表情,看着沐纖離問道。
沐纖離如實答道:“還有一個是搞後勤,協助臣女訓練他們的,也是烈焰的一員。
”
“烈焰……”晉安帝念了一遍,随即點着頭道:“這個名字不錯,烈焰的少年英雄們都上前來吧!
”
“是”林玉他們一口同聲的說道,十分緊張的跟着沐纖離離席,單膝跪在了大殿之上。
晉安帝掃視了一眼,大殿之上跪着的二十一個少年。
朗聲道:“沐家之女纖離,練兵有功,特封為射聲校尉。
賞黃金萬兩,良田千傾。
烈焰……之人每人賞白銀五百兩,良田百畝。
”他本是想喊烈焰軍的,但是現在他們隻有區區二十人還不是一支軍隊,便沒有那樣喊。
“臣女……臣謝主隆恩。
”沐纖離本是自稱臣女,但是想自己竟然已經是個校尉了,自然不能再稱之為臣女了,便改了口。
“謝主隆恩。
”林玉他們也異口同聲的說道,叩謝皇恩。
朱富他們從來沒有想過,他們也會有賞賜。
五百兩白銀啊!
那可是他們幾輩子都掙不來的。
他們祖輩辛苦了好幾輩子,才掙下了三十四多畝地,如今皇上一下次便賞了他們兩天百畝了。
他們本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如今一躍變成有錢人了,有了這些銀子和良田,父母日後都不用為吃穿發愁了。
家中弟妹,也能讀書識字,不用抱着幾畝薄田,在黃土裡刨食了。
他們也沒有忘記這些東西,都是因為跟着大小姐才得來的,若是沒有大小姐,也就沒有他們的今天。
他們相信,若是真心跟随,他日建功立業并不會成為遙不可及的夢。
封賞完沐纖離他們之後,晉安帝又象征性的,賞賜了一些配合烈焰的雲天,也算是給雲家軍一點兒安慰吧!
沐纖離被封了校尉後,東陵珏才回來。
見他回來了,她便又想起了那盅魚翅羹,隻是她方才進殿的時候,并沒看到東陵珏的桌子上有白色的湯盅。
不少的大臣,都紛紛向沐纖離道賀。
因為她已經喝了不少酒,父兄怕她會醉便一直幫她擋着。
這個時候,穿着粉色衣衫的宮女兒,如魚貫入,端着白色的湯盅,在一人面前上了一盅。
“王逸這粉絲不錯,你快吃吃。
”朱富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便讓王逸也吃些。
王逸看到正在上羹的宮女兒,投過來異樣的眼神,臉上一紅小聲道:“什麼粉絲,這是魚翅好嗎?
”
他這個時候,好想裝着不認識朱富啊!
他估計都被那宮女兒,當做是土包子了。
“原來是魚翅啊!
難怪這麼好吃。
”朱富說着又吃了兩口。
這魚翅可是富貴人家才能吃到的東西,據說這魚翅極貴,一般的有錢人還吃不到呢!
沐纖離看着自己面前的白色湯盅,又朝東陵珏那邊看了看,隻見一個宮女兒真把魚翅羹上在了他的桌子上。
沐纖離留意了一下,那宮女的背影和走路的身形,此女正是從那假山後走出來的宮女無疑。
怎麼辦呢?
沐纖離盯着東陵珏桌上的那盅魚翅羹,心裡開始想着對策。
不管那羹有沒有問題,為了保險起見都不能讓東陵珏吃。
可是要想個什麼法子呢?
坐在東陵珏右手邊那一桌的人是東陵燼炎,見沐纖離一直盯着東陵珏看,他不由的皺了皺眉頭。
她一直盯着七皇弟看是何意?
難道是看上七皇弟了?
很快東陵燼炎又否定了這個想法,她連自己這個身份尊貴,身體康健的太子都看不上了,又怎麼會看上七皇弟那個病秧子呢!
皇後打開湯盅的蓋子,拿着調羹吃了一勺,随即笑着對坐在下面的東陵珏道:“老七你最喜歡吃的便是魚翅羹,今日這魚翅羹做的極好,你可要多吃些。
”說完她看着東陵珏桌上的白色湯盅目光一閃。
“咳咳……兒臣一定會多吃一些。
”東陵珏看着那高位之上母儀天下的女子說道。
聽見他這麼說,皇後十分滿意的笑着點了點頭。
這東陵珏最愛吃的竟然是魚翅羹?
沐纖離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忽然聽到東陵珏發出的輕咳,便想到了一個十分冠冕堂皇的理由。
可這個時候,東陵珏正用調羹舀起那了魚翅羹要往嘴裡送了,沐纖離也顧不了許多,忙大聲朝他喊道:“不要吃。
”
整個大殿靜的連掉一根針都可以聽到,所有人都十分奇怪的看着她。
人家七皇子好好的吃個魚翅羹,她咋就不讓人吃了呢?
沐擎蒼也一臉不解的看着自己女兒,小聲提醒道:“離兒失儀了。
”
而東陵珏也因為她這一聲大喊,放下了手中的調羹,也是一臉不解的看着她。
高位之上的皇後目光一沉,闆着臉看着沐纖離說教道:“離兒,這裡是皇宮,可不是鎮國将軍府,也不是那個茶樓酒肆。
你雖然被皇上封了射聲校尉,但是也不能如此放肆,在君前無狀啊!
”
難道這個丫頭知道了什麼?
不然她為何會在這個時候讓東陵珏不要吃那魚翅。
沐纖離腦子飛快的轉着組織着語言,随後便道:“離兒聽聞七皇子方才咳嗽了,想這魚翅是高蛋白,性寒的海産品若是咳嗽之人吃了會加重病情。
見七皇子都要往嘴裡送了,這一時情急便喊了出來。
離兒殿前失儀了,還請皇上姑父責罰。
”她說着便要起身下跪。
聽完她這一番說辭,皇上忙阻止了她下跪的動作,看着她道:“你既然是為了七皇子的病情着想,不但無過反而有功。
”在晉哀帝看來,隻要是為東陵珏好的,這錯的也是對的。
原來如此啊!
得知她是為這個才讓東陵珏不吃那魚翅羹的,皇後心裡雖然松了一口氣,但是心中卻也怪沐纖離壞了她的好事。
便笑着道:“本宮活了幾十年了,卻不知道這咳嗽的人是不能吃魚翅的。
”
她的話十分明顯,直接指明這沐纖離是在說假話找借口。
柳之敬想了想,起身拱手道:“啟禀,皇上,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微臣曾在一本醫書上看過,咳嗽之人不可吃海鮮類的食物,否則便會加重病情難以痊愈。
”
聽他這麼說後,太後便道:“難怪哀家上次咳嗽,吃了魚翅鮑魚進補,咳嗽非但沒好還越發的嚴重。
吃了幾日的白粥,這咳嗽才好了,原來是因為吃了海鮮的緣故。
”看來這以後咳嗽,還是不能吃這些東西啊!
太後說完後,大殿内的王公大臣們,也開始想自己有沒有在咳嗽時吃過海産品,導緻咳嗽加重的時候。
這細細一想吧!
還真是有呢!
“來人,快把七皇子桌上的魚翅羹撤掉。
”晉安帝忙命令宮女,把東陵珏桌上的魚翅羹撤走。
對他兒子身體不好的東西,别說是吃了,看都不能讓他兒子看。
東陵珏是學醫的,也知道這性寒之物,在咳嗽是不能多吃的。
但是他方才并不是咳嗽,隻是簡單的因為嗓子有點幹,咳咳清清嗓子而已。
不曾想自己那清嗓子的咳嗽,竟然讓她如此在意。
嗯……他的心裡竟然有些甜絲絲的!
這還是什麼感覺?
“多謝沐小姐提醒,不然本宮的咳嗽又要加重了……咳咳!
”他朝沐纖離道謝,說道最後又假咳了兩聲。
沐纖離擺了擺手道:“應該的,七皇子無需言謝。
”她一邊說着一邊坐下,看見那魚翅羹被端走她便放心了。
見她因為東陵珏一個小小的咳嗽,便不顧她自己會在殿前失儀,那麼着急的大聲喊了出來。
東陵燼炎的心裡覺得有些澀澀的,這個女人對老七是緊張過頭了吧!
難道她真的看上了老七?
東陵燼炎的心裡十分的煩躁。
就算這個女人不喜歡他了,但是他卻也不能容忍她喜歡上别人,因為這樣會讓人認為她喜歡上的男人,比他好!
比他強!
畢竟被退婚的那個人他!
慶功宴結束,前來參加慶功宴的人,紛紛走出皇宮。
衆人一路行着,還有不少的王宮大臣,在給沐纖離道着喜,說着他們日後便都是同僚了,要好好相處之内的話。
東陵清流隻覺得這些人甚是煩人,一直在沐纖離身邊跟一群蒼蠅一樣嗡嗡作響,害得他都不能同小離兒好好說句話。
衆人走出了皇宮,東陵清流卻還一直跟着沐纖離她們走,不過沒走兩步便被榮親王,拉着往榮慶王府的馬車而去了。
王宮大臣們,一番相互告辭之後,紛紛上了自己的馬車。
沐家的人都是騎馬而來,便也上了自己的馬準備回府。
此時城門已關,林玉他們已經出不得城了,今日便隻能在鎮國将軍府歇上一夜。
沐擎蒼參加慶功宴之前便想到了這一點兒,已經讓林義準備了客房。
沐纖離上了馬後,便看到披着月白色披風的東陵珏,正慢悠悠的走出宮門,他的身後跟着與他形影不離的暗影。
“師兄……”停在宮門口的紅木馬車上,跳下了一個身穿白色襦裙的絕色女子。
沐纖離一眼便認出,那女子就是東陵珏的師妹水琉璃。
“哼……見過這男人接女人回家的,這女人接男人,還真是頭一遭。
”鳳九夜對水琉璃沒有什麼好印象,如今瞧到這樣的場景,少不得要諷刺兩句。
“好了,走吧!
”沐纖離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緊了緊自己的領口,這夜風吹進去了心有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