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在廷議上并沒有仔細觀察高傑。
此時,待他親自召見高傑時,也不得不承認,這高傑的确長得有幾分俊秀之氣,但卻又不乏陽剛之美,即便是朱由檢見了也覺得他頗适合做儀仗用的錦衣大漢。
如此想來,也難怪這高傑能讓李自成戴綠帽,成為大明版“隔壁老王”。
“聽說,你要去蘇州搜刮美人,可打算收刮多少,有沒有想着給朕搜刮幾個?
”
朱由檢不鹹不淡地說着,就起身走到高傑面前來,居高臨下的俯視着高傑。
高傑沒想到自己和劉芳亮之間開得玩笑話居然這麼快就傳到了陛下的耳裡,不由得讪笑了笑。
但能幹出偷嫂子這種事的高傑自然也沒什麼心計,也聽不出朱由檢話裡的意思,還以為皇帝陛下同他一樣都是男兒好色本性使然,也就忙拍着兇脯:
“陛下大可放心,最絕色的,微臣一定留給您,聽說卞玉京現就在蘇州,到時候微臣一定給您找來”。
高傑還沒說完,朱由檢直接順手撿拾起桌上的奏疏往高傑臉上砸去:“糊塗東西,朕讓你去蘇州,可不是讓你去當采花使的!
”
高傑忙接住奏疏,撓了撓頭,表示不知道。
朱由檢無語地指了指高傑,“知道蘇淞一帶什麼人最多嗎?
”
“知道,女人最多,嘿嘿,船娘和采茶女很多,聽說随随便便一個女子都嫩的能掐出水來,不像我們那地方的人皮糙肉厚,跟個男兒一樣。
”
高傑這麼一說,朱由檢也不由得噗呲一笑:“也對,那地方美女多,正因為美女多,所以尋花問柳的書生秀才就多,發牢騷的文人墨客也多,不老實的士大夫也多,朕不希望你去了蘇州後隻會和他們争風吃醋搶女人,知道嗎?
”
高傑這才明白過來,心想敢情陛下讓自己去蘇州是去管那群書生。
一回轉過味來,高傑便回道:微臣知道,陛下請放心,微臣知道怎麼管這群讀書人,跟他們講道理,我高傑肯定是說不過他們的,但要是論打架,他們就不是我高傑的對手了,我保管打得他們服服帖帖!
”
“很好,記住,朕派你去蘇州便就是要你控制這些讀書人的,但你也要謹防他們拉你下水,你去蘇州後可别被美女迷了心性,幹起違法亂紀的事來,要不然,朕絕對不會不會饒你”,朱由檢說着又喊道:“圓圓,将邢夫人請出來。
”
高傑沒想到自己妻子邢夫人一直在這裡,一想到他自己剛才那些話,不由得兩耳通紅:“夫人。
”
“在你來之前,我已經把你們去蘇淞後的具體囑咐告訴你妻子了,你回去可細問問,朕記得你昔日歸附朝廷時說過令夫人有謀略過人,有大将風範,既然如此,朕也把話說在前面,表面上你高傑是蘇淞總督兼總兵官,領右都禦史,但真正的總督和總兵官是你妻子,高邢氏,朕準你有密折專奏權。
”
朱由檢這麼一說,一直看着高傑抿嘴而笑的邢夫人忙高興地向朱由檢謝了恩。
但一待和高傑離開朱由檢這裡,邢夫人當場就脫下繡花鞋朝高傑打了過來:“混賬東西,陛下派你去蘇州當大官,你居然隻想着玩女人,當場初我們那些山盟海誓,難不成你忘了不成!
”
……
幾家歡喜幾家愁。
朱由檢這一次重組軍事體系,讓一幹武官很是高興,畢竟他們從此可以和文官平起平坐。
北方籍官員也非常高興,畢竟幾乎整個江南的軍事财政大權都被他們所掌控。
唯獨東林黨很不高興。
東閣大學士張慎言沮喪地舉起杯中酒朝内閣次輔高弘圖敬了一下:“閣老,如今看出來了吧。
”
高弘圖尴尬地笑了笑:“看出什麼了。
”
“難道閣老還不明白嗎,你想想,從史可法被閹進了司禮監,再到錢謙益謀逆,牽連東林官員四名,其中連禮部尚書王铎都難以幸免,然後我被調離戶部,讓馬士英掌兵部,現在又把天下兵馬大權歸于什麼大元帥府,甚至還文武并舉,但外任總督和總兵官中有幾個我們東林黨的人,唯獨一個呂大器,居然讓他去河南那個危險之地!
你說說,陛下這不是有意在打壓我東林黨,甚至我東林黨掌控不到半點軍權嗎?
”
張慎言說着就又給自己灌了一口酒,酒醉壯人膽,開始發洩着心中的不滿。
高弘圖卻是慌忙之下捂住了張慎言的嘴:“張慎言,你說話小心點,錢謙益的下場,你忘了嗎,當今陛下可不是一位心慈手軟的。
”
說着,高弘圖也安慰起張慎言來:“陛下救國心切,用人不拘一格,不重德行修養,故而棄用我東林黨,但君父大如天,陛下不用我們,我們卻不能棄君父,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
張慎言見高弘圖背起了書,很是無語地搖了搖頭,旋即轉着手中酒杯,冷笑了笑:“不過,閣老,你等着看吧,過不了幾天,就會有一場好戲,當日黃得功說得對,我這大明江山社稷最危險的不是建奴也不是闖賊,而卧榻之側的那一頭猛虎。
”
聽張慎言這麼一說,高弘圖不由得緊張起來:“你說什麼?
卧榻之側的猛虎是誰?
”
“閣老何必如此緊張,下官這麼做也是為了我大明江山社稷,照陛下這麼改下去,隻怕天下又會出現第二個王莽,為了天下黎民百姓,下官已以太子的名義給湖廣總兵左良玉通了消息,如果不出意外,最近最遲明年開春,便是你我重立新主之時。
”
高弘圖一聽此猛地站了起來,指着張慎言:“你,你到底是想幹什麼,錢謙益的死,你難道忘了嗎?
你這樣做,陷太子于何地!
”
“可我們也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讓那個無道之人把我江南士紳害得如此之慘,讓我大明江山歸到一群武夫手裡強!
”
張慎言怒喝了起來。
“你,你簡直瘋了,那左良玉是什麼人,你竟敢與他私相勾結,你難道當陛下是瞎子嗎,一旦東窗事發,我看誰救得了你!
”
高弘圖還沒說完,張慎言笑了笑,便将一封密信取了出來:“閣老看看吧,這是下官模仿太子給左良玉的私信,上面也有你的署名。
”
高弘圖一見此就轟然一聲坐在了地上。